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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彆鬨了 禦井烹香 4248 字 2個月前

老夫人一時間也沒有說話,隻是撥著茶水似乎在想什麼,樂琰端坐著,目光卻不敢遊移開來,其實要說,她覺得自己穿越後帶的最大金手指隻有四個字,那就是——見過世麵。明代和現代最大的區別其實也就在此,在當時,信息傳遞極為不便,管你是送信也好,出行也好,反正京城三月裡出的大事,偏遠一點的地方正好在新年前後才聽說,也並不是不可能。那這個情況下,即使是當時最見多識廣的商人,很可能見識也和樂琰無法比,這見識,是綜合了萬卷書與萬裡路的,後世那個信息爆炸的年代裡廝混出來的樂琰,不但是博聞強記

37、夏家老夫人 ...

,而且在成長的過程中不斷與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這就讓她在同年齡人裡顯得極為突出了。比如說現在,就算是樂瑜到了這裡,恐怕也會有些不知所措,但樂琰一看這老夫人,就知道她一定是個脾氣古怪的老人,麵相刻薄、氣質冷峻,舉動之間都透露出一股極強的控製欲,那麼很顯然,她並不會希望自己的孫女是個笑口常開的天真少女。初來乍到,她沒打算和老人家正麵沖突,因此做出一付嫻靜的樣子,看來成了眼前的上策。

果然,老夫人即使是眼光挑剔,也沒能在打量中找到樂琰的什麼缺點,樂琰長得相當好看(這個她自己心裡有數),因為是初次見麵,即使是才下了船,也盡量打扮得清爽大方又不失體麵,這樣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的樣子,顯得比她的三個堂妹都來得有大家風範,和樂瑜的氣度很是相似。夏老夫人即使再不喜歡張氏,也不得不承認她的女兒要比淩氏教養出來的強得多了。見樂琰在她的注視下依然是那樣的悠然自得,她慢條斯理地咳嗽了聲,總算是捨得開口了。

“路上平安吧?可曾受了什麼委屈?”

“回祖母話,並不曾。”樂琰簡潔地回答,夏老夫人點了點頭。

“那,你便和我解釋解釋,為什麼你在京城完全不顧女兒家的矜持,學那些浪蕩文人,傳播自己的才女名聲?”她的語氣,已經是十分嚴厲。

作者有話要說:我真是被你們感動了朋友們!我想,雖然這文依然是很冷,但沖在有為了看加更不斷發評論的朋友我也不能讓你們失望不是,加更獻上!

38

38、下馬威 ...

什麼叫下馬威?這就叫下馬威啊!赤果果的下馬威,這一下,指的是她幾年來特殊待遇的根本啊。

樂琰也不是省油的燈,她更不是這時代的產物,與長輩過招時,也全沒有對孝道的顧忌。事實上在上輩子,她很早就接過了發號施令的位置成了所謂的一家之主,也因此,對夏老夫人這開門見山殺傷力極強的大招,她隻是淡淡地回答道。

“全是叔外婆好心,卻讓我得到了沈尚宮的賞識,一來二去,翰林們之間倒是有了些小小的名氣。不過近幾年來專心於針線,這些名氣,也都漸漸地淡了。”

如果說夏老夫人的這一劍是大開大合的猛招,取的是乘其不備的時機,那麼樂琰的閃避,倒是也毫不遜色,可以說不但讓掉了最核心的問題——才名到底算不算惡名,還見縫插針輕描淡寫地指出了張老夫人和沈瓊蓮的存在,當然,張皇後的賞識目的性太強,卻是不計算在內的。否則樂琰幾乎可以肯定,夏老夫人會完敗在她的靠山下,這可不是她在吹噓,夏老夫人要是樂意,大可以和她回到北京,看看她是不是經常被召喚進宮。

夏老夫人果然被這句回話噎住,過了半晌才冷笑道,“看來,你也不簡單啊。”語調卻是更加嚴厲了。

樂琰更加八風不動,雖然心中已有少許不悅,但她左右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對朱厚照沉不住氣那是因為他們倆實在太熟,樂琰懶得掛麵具,對夏老夫人這樣的貨色,她連眉毛都懶抬一根,越發清淡地回道,“祖母過獎了,樂琰自小沒有母親,進退之間,的確要比別的女孩兒多些分寸上的考慮。”

她之所以自小沒有母親,那是因為夏儒偏寵李氏鬧出來的事,這句話出來,進可攻,讓夏老夫人聯想到張家這個絕對的靠山,退可守,也讓夏老夫人想到她身世上的可憐之處。珊瑚眼裡已是純然的贊歎與仰慕了,樂琰看得倒是又好氣又好笑,忙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收斂一些。

夏老夫人兩次出招,都被樂琰隨手化解,心下也很是驚異,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她身邊留下的那個親信婆子倒是看到了機會,不陰不陽地道,“三小姐,你對祖母說話,態度卻須恭敬些呢。”

樂琰微微一笑,從善如流地道,“這位媽媽說得是,卻不知道,你與我是何等關係,如何不得了祖母的意思,還可以用這樣的態度與我說話。”

對祖母身邊的丫鬟婆子,的確是需要格外尊重,但相對的人家也不能有事沒事端出長者的樣子來訓斥她一個主子,樂琰的扣準了這個意思,那婆子倒拿她沒轍。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隻得望著夏老夫人,夏老夫人心中已有計較,寸步不讓地道,“

38、下馬威 ...

那如果我就是這個意思呢?”

其實對話進展到這個程度,聰明人都能明白主題在哪了,夏老夫人所求的,是孫女無條件的尊重與服從,而樂琰恰恰在強調的也是她的自主權。但是現在畢竟是孝治社會,她身為孫女天然的劣勢那是免不了的,再和夏老夫人頂嘴,對她在老家的處境那是絕對有害無益,再說,看夏老夫人的態度,很明顯她就是想探探樂琰的底,雖然手法有點強硬,但要說她存著什麼壞心,那在樂琰亮出自己的靠山後,也該要重新考慮了,樂琰就坡打滾,起身斂衽道,“那就要向祖母請罪了,樂琰舉止不端,讓祖母不快了,是樂琰的不是。”

夏老夫人這邊,她對樂琰其實隻有好心沒有惡意,否則也不會興師動眾地要求她回老家來,其實打的主意無非是讓秦氏知道,這個孫女雖然在你的統治之下,平時我鞭長莫及,但你也不能肆意妄為,到時候我們是要算總賬的。至於管束樂琰這個想法,夏老夫人卻是還沒考慮到這一層,總得要先看看樂琰的心性和人品,再做打算。見樂琰在這樣大的壓力下進退自如,舉止有度,心中其實甚是滿意,隻是她年老成精,欣賞之意卻是不露分毫,隻是怪笑道,“好,總算你還沒把我氣死,總算你還知道自己錯了,既然這樣,那就下去吧。”竟是全不提樂琰究竟是否真的讓她不快了。

樂琰雖然不會主動挑起戰爭,卻也絕對不怕戰爭,夏老夫人喜歡她不喜歡她,對她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滿不在乎地又行了個禮,扶著珊瑚退出了房間,自有人帶她去住處休整。夏老夫人望著她走路的姿勢,忽然皺了皺眉,寒聲道,“我沒看錯吧,她沒有裹腳?”

那親信婆子——人都叫覃媽媽的,忙上前瞇著老眼看了看樂琰穩當的背影,片刻後才小心道,“是,看她走路那穩穩的樣子,是沒纏足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夏老夫人麵沉似水,狠狠地拍了拍烏木茶幾,震得茶碗都跳了跳,怒道,“秦氏果然沒安好心!看起來,這後媽就沒一個是好人,麵子上做得極為漂亮,私下裡卻是這樣的陰毒!”

當時天下風氣,女孩子沒有纏足,甚至比不會刺繡更慘,基本上隻能在武官群裡找婆家,稍微體麵一點的商人家庭都看不起沒纏腳的女孩子。秦氏就是因為沒有纏腳,雖然夏老夫人連照麵都沒打過,卻也已經先入為主地討厭上了她,幾年來秦氏的表現算是很優良的了,但一遇到這種比較說不清的問題,立刻就被有罪推定了,也實在是冤枉。那覃媽媽察言觀色,小心地道,“現在開始纏足,卻是晚了點……頂多纏出個四寸,也就是到頭了。”她沒說的是,就算是要纏成四寸,也已經是要受極大

38、下馬威 ...

的痛苦,因為三小姐已經十歲,展眼就要十一了,剛才目測的那一下,腳已經有五寸大小,要硬生生地纏到四寸,手藝稍差些的婆子還辦不到哩。

當時天下纏足風氣之盛,甚至到了很多小女孩從三歲就開始纏足的地步,那時候腳頂多也就是個三寸,自然是好纏的,纏出來後不管再怎麼發育,骨骼已經畸形,頂多不會超過三寸半,有的人家甚至不許小女孩走路,那樣,偶然也能纏出準三寸甚至是兩寸七八分。但樂琰的情況,哪怕是用刀切也是切不到三寸的,畢竟這隻是在纏足而不是在做人體改造,就算現在強行把腳直接打斷弄成三寸,她還是在長身子,腳還是要繼續長大,雖然兩個老大娘不懂得生物學,但這個還是明白的。

夏老夫人卻是鬆了口氣,喃喃道,“那還好,雖然不是金蓮,有銀蓮卻也可以向婆家交代了。”她頓了頓,長長的指甲掐進掌心,冷笑道,“我也真是傻透了,居然還指望秦氏給她找個好婆家!她是存心想要三小姐和她一樣做個老姑娘啊!”

覃媽媽也隻得陪笑了,跟著她說了些秦氏的不是,這才把夏老夫人哄了下去,這是閒話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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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樂琰這邊,對正房發生的爭執自然是一無所知,因為老夫人有心好好看看樂琰的能力,直接劃撥了一處偏院給她,又分配了四個雜役丫鬟和四個婆子,排場倒是要比樂琰在北京時還大得多。二奶奶淩氏對她倒是很客氣,知道樂琰從老夫人那裡出來了,又親自到偏院來慰問了一番,並且對丫鬟們做了個簡短的訓話,意思無非是在這個院子裡就要聽三姑娘的話諸如此類。可以見得,雖然說老夫人說話在這家裡是最管用的,但是日常的事務卻還是淩氏在處理,樂琰自然不會和她鬧僵,好聽話一說,笑臉好好地賠著,倒也讓淩氏滿意的走了,還握著她的手,直說要讓樂玲姐妹沒事就過來找她認認字。

淩氏這一走,樂琰終於是暫時自由了,她的行李已經在雜役丫鬟的幫助下規整好了,現下滿院子人都沒事做的樣子。樂琰本可以讓珊瑚來發號施令,但她是初來乍到,也要給這些下人們吃個下馬威,叫她們知道自己並不是可以任人揉捏、軟弱可欺的,因為此時天氣還有些炎熱,這些人做了事,不同程度上都流了汗,便借題發揮道。

“小丫頭們燒水,珊瑚青金先服侍我洗澡,然後輪流去洗,洗完了,小丫頭們也全都去洗。我是最要乾淨的人,少不得要請你們也隨著我的性子了。”女人不管是什麼時候,被別人嫌棄髒,倒是都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