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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緣 古靈 4554 字 2個月前

,如果真是他自己不想回去,那就麻煩了!

沐宸禦沉默了一會兒。

「我累了。」

江淨珞也靜默片刻,然後下定決心問了一句話。「為什麼?」她原本是想讓他自己主動告訴她的,但情況演變成這樣,她不能不開口問了。

也隻有在眼下這種特別的狀態之下,任何人都無法拒絕回答她的問題,她是耍了一點手段,但也是不得已的。

沐宸禦又不說話了,這回過了幾乎有五分鍾之久,他才又開口。

「小叔,他很愛我。」

「我知道。」

「不,妳知道,但不懂,他… … 」

「怎樣?」

「… … 是雙性戀。」

雙性戀?也就是說,男人、女人都可以愛?

請等一下,那他剛剛說的… …

「你… … 呃,你是說… … 」

「他愛我,是以男女的感情愛我。」

突然覺得好似有一桶冰水從頭上潑下來似的,江淨珞猛然打了一個寒顫,張嘴想說什麼,%e8%88%8c頭卻被凍結住了,事實上,她整個腦子都結冰了。「從小,小叔就異常疼愛我,但我從來沒往其它方麵去想過,又有誰會想到那裡去呢?他是我叔叔啊!」他苦澀地低喃。「尤其是他在我國中時訂婚了,我也知道他有多麼深愛他的未婚妻,所以,我怎麼也想不到他對我存著那種心態…… 」

忍不住又打了個冷顫,江淨珞不自覺地把身子往他懷裡縮,他也自然而然地摟住了她。

「不過就算我知道了又如何?我愛的是女人,永遠不會是男人,也許他也了解這點,所以從不曾對我吐露過他的愛意。直到他未婚妻開始催促他結婚,慎重考慮過後,他決定婚後夫妻兩人一起到澳洲去奮鬥,可是他又放不下我,無法對我死心,所以他又做了另一項決定,他決定… … 」

「他決定… … 什麼?」雖然知道問了可能是更殘酷的回答,但她又不得不問。

「他決定… … 」他深吸了一口氣。「要我一次,然後就可以對我死心了!」

倒抽了口氣,江淨珞僵硬地窒息了片刻,繼而猛然窩進他懷裡微微顫唞著,真的不想再問下去了,但這是他的心結,她非替他打開不可。

「後…… 後來呢?」

「但是他又不想讓我知道是他對我做那種事,因此他提議了那件綁架,一來可以讓他得償所願,二來可以替他那些因過度揮霍而欠債累累的親人們籌到錢還債,他的提議立刻得到所有人的贊同,不久,他們找到兩個適合動手的人,很快就下手了。當天晚上,小叔就對我… … 對我… … 」

他梗住了喉,再也說不下去了;抬眸見他一臉痛苦的羞慚,江淨珞心痛得淚盈滿眶。

「過去了,都過去了!」她反手將他的腦袋溫柔地抱在懷裡,柔聲安慰著。

埋在她懷裡好一會兒後,不用她催促,他就自己繼續說下去了。

「他們是用麻醉劑迷昏我的,可能是藥量不夠,我的身體雖然不能動,連睜開眼睛都沒辦法,腦子卻還有幾分清醒,但他們的對話我聽得很清楚,也認得出來是誰的聲音,所以我知道是小叔對我…… 」

他頓了頓。「就算那還不夠確定,事後,大姨、二姨和幾位伯伯也都出現了,從他們叫喚對方的名字和對話中,所有的不確定都被證實…… 」

上一代的恩怨為何要由下一代來承擔呢?始作俑者究竟是誰呢?江淨珞歎息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那樣復雜的故事,糾結三代的恩怨,要如何理得開呢?

「兩天後,他們拿到了贖金,但我也在不經意間看見了本來都蒙麵的綁架犯的臉,於是綁架犯說要殺我滅口,其它人也都同意了,隻有小叔,他堅決反對,可是他隻有一個人,如何對抗得了所有人?」

雖然早知道結果,江淨珞還是忍不住沖口問:「那他怎麼辦?」

「他假意同意大家的結論,並跟著大家一起離去,而事實上,他是去打電話報警,旋即又趕回藏匿我的地方,當他趕到的時候,由於我已經清醒了,自然會逃、會反抗,因此並沒有立即被殺死,但也被桶了好幾刀,小叔一見我全身都是血,當即紅了眼,卯起命來和那兩個綁架犯對打,結果… … 」

結果他小叔死了,他也住了一段時間的醫院,而傷痕,卻永遠都無法愈合;噩夢,也開始了。

江淨珞終於了解沐宸禦的心傷有多深。

從小生長在那種一點也不和樂,欠缺溫暖的家庭,品嘗不到愛的滋味,體會不到幸福的感受,金錢再豐裕又如何補償得了?好不容易有個親人對他付出了深刻的愛,那種愛卻又是如此不堪。是他最信任、最親近的叔叔強暴了他,那是背叛,更是亂倫,他如何能忍受?

更教人絕望的是,悲劇依然在延續當中,隻因為他奶奶的自尊太傲慢,她想補償自己受到的委屈,於是硬將一切牢牢地抓在手中,以為掌控住一切,就能避免再受委屈,結果造成所有人的痛苦。

偏偏沐宸禦又不能對她如何,畢竟她是撫養他長大的親奶奶,又是真心疼愛他的。所以… …

「你想逃避的是你奶奶?」

「我累了,」他的腦袋仍埋在她懷裡,聲音也因而悶悶的。「麵對她,好累;應付她,好累;要受到她的擺布,好累,我真的累了!」

突然間,江淨珞明白了。「擺布?你是說我?」

沐宸禦沒有吭聲,默認了。

於是江淨珞不得不慚愧地承認,不但他奶奶錯了,她也錯了,而且她錯得很徹底!

她以為他對她並不是真心的。但他是的。她以為總有一天,他會不再需要她。但他永遠不可能不需要她。

她以為他們不相配。

但這種問題並沒有一定的標準,她如何能認定?

她錯了,真的錯了!

幸好,還來得及修正。

「宸禦。」

「嗯?」

「這些話,你有沒有跟你奶奶提過?」

「我剛起頭,她就搶著說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好的,我怎麼提?」

「那麼,這回我們一起去跟她說,而且一定要讓你說完你想說的話!」

沐宸禦又沉默了,過了好半晌後,他才緩緩抬起頭來,美眸中盈著幾分潤濕,顯得有些可憐兮兮的。「妳?和我一起?」

「是的,我和你一起。」

「妳不是要離開我?」

「不了,從今爾後,除非你不要我了,不然我絕不會再離開你了,我發誓!」

「妳不會後悔?」

「我發的誓言是不能違背的。」

「不會隻是要哄我回去的謊言?」

「在這裡,我是不能說謊的。」

沐宸禦定定地盯著她看,好似要在她臉上尋找說謊的痕跡;江淨珞則很坦然地任由他看,因為她真的沒有說謊。

「那麼告訴我,妳為什麼能夠自由來去這裡?,」沐宸禦突然問。∫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個嘛… … 」江淨珞想了想。「你知道我家是乾什麼的嗎?」

「知道啊,妳家開神壇,專門替人收驚、除魔、捉妖、收鬼。」

所以她家才會那麼「熱鬧」,因為幾乎天天都在做法事,要不是住在遠離人群的郊區,早就被警察取締,勒令搬家了!

「我家會開神壇是祖傳的,大約是從明朝開始,江家的祖先就是天師,那時候的能力才真的很驚人,幾乎就跟電影上演的一樣,可惜代代傳下來,能力愈來愈薄弱,最後能力不但減弱了,也分散了,甚至有的人遺傳不到半點能力,而我是有幸遺傳到其中一種能力的子孫… … 」

「真的?」沐宸禦的眼睛開始閃閃發亮,一臉的興致勃勃,好像愛聽故事的小孩。「妳的能力是…… 」

「離魂。」江淨珞坦承道,「我的靈魂可以自由離體到任何地方去,完全不受時間與空間的拘束,而且啊… … 」她的腦袋俏皮的一歪。「我也可以將別人的靈魂捉出來喔!」

「什麼?」沐宸禦驚叫。「那人不就死了?」

「不會,他隻是睡著了而已,除非他被我除靈。」

幸好,不然她就算是殺人了!

「那妳離魂,又把人家的靈魂捉出來乾什麼?」

江淨珞滑稽的咧咧嘴兒。「收驚。」

沐宸禦呆了一呆。「耶?」

「一般人在生活上會滋生不安,會受噩夢侵擾,多半是有心魔,我的工作就是把『客戶』的靈魂捉出來盤問,因為隻有在那種狀況之下,無論我問什麼,對方都得老實回答我,我再據以判斷出對方的心魔究竟是什麼,然後設法除去它… … 」

「所以那些做了虧心事,老是說撞鬼的家夥,全都隻是心魔在作怪囉?」

江淨珞靜了一靜,「那也不一定,」她慢條斯理地說。「有的時候是真的有不乾淨的東西。」

「欽?」沐宸禦再次大吃一驚。「那妳怎麼辦?」

江淨珞突然舉起雙手,用手掌對著他。「你有看到什麼嗎?」

沐宸禦疑惑地左看右看。「妳是說,妳的手比一般女孩子更秀氣纖雅嗎?」

「不是說那個啦!」江淨珞橫他一眼。「不過你看不見是正常的,因為你現在隻是生靈,並不是鬼,如果是真正的鬼,他會看到我的右手是紅色的!可以殺鬼;左手是白色的!可以淨靈,惡鬼我就殺,好鬼我就淨靈…… 」

她又轉了轉戴在手腕上的鐲子,那鐲子很特別,不但是木頭做的,還是桃紅色的。

「這是桃木手銬,活人的魂魄被我勾出來並銬住之後,就回不去身體了,直到我收回手銬為止。還有這個… … 」她舉起手讓沐宸禦看清楚戴在她尾指上的木頭戒指。「這是桃木戒,魂魄離身後所經歷的事,如果我覺得他不需要記得,就會用戒指在他額上印一下,那麼他本人醒過來之後,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 」

接著,她又拿出一把桃木小匕首和一把桃木小鉤子。

「匕首專殺心魔,鉤子勾人魂魄,這些都是我的工作道具,除了家人之外,這是我頭一回拿給別人看喔!」

沐宸禦怔愣地來回看她的各種「工作道具」,好半天後才驚歎地說了兩個字。

「佩服!」

江淨珞莞爾一笑,收起道具,然後神情一轉,嚴肅地麵對他。「老實告訴我,你會常常跑到這裡來,是真的想死,或者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