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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眼新娘 青鳥 4532 字 2個月前

《鬼眼新娘》全集

作者:青鳥

我,藍若惜。

我的名字是奶奶給取的。奶奶說,我這丫頭陰氣太重,總能把鬼魂招來。若是那個真心疼惜我的人出現,我這一生都會很幸福。所以我的名字是——若惜。

九歲以後到十五歲以前,我一直住在鄉下的奶奶家,因為爸爸媽媽不喜歡我,或者說,是害怕我。因為——我是個怪孩子。

我出生的時候,是奶奶給接生的。就在奶奶那個窄小的炕上。我的媽媽是下鄉知青,爸爸是轉業軍人,我出生時,媽媽是準備回城的,因為我,耽擱下來。

奶奶告訴我,我出生時一聲都不吭。嬰兒落地沒有哭聲,可是整個村子裡的牲口都在叫,奶奶院子裡的那條名叫“大黑”的看門狗更是叫的歡,蓋過了圈子裡的豬。奶奶拎起我的一隻腳丫子,把我懸在半空中,一巴掌落在我的小%e5%b1%81%e8%82%a1上,我“哦”了一聲,還是沒哭聲,又是一巴掌落下來,我又“哦”了一聲,又沒哭。奶奶把我重新放回到炕上,轉過頭去,不說話,一個人悶著“吧嗒吧嗒”的抽旱煙。

對了,我得告訴你,我奶奶並不是我的%e4%ba%b2奶奶。我的%e4%ba%b2爺爺和%e4%ba%b2奶奶都是五九年鬨饑荒的時候餓死的。當時我爸爸隻有六歲,爸爸還有三個哥哥,他們手拉手的要飯熬了過來。奶奶是我的二奶奶,也就是我%e4%ba%b2爺爺的二哥的媳婦。奶奶二十二歲守的寡,死了丈夫又沒了兒子,一個人過了好些年。因為當時已經分了家,其它的房頭都不願意管,可是我大伯心善,說二奶奶是個孤老,老了沒伴兒也沒人送終,怪可憐的,就跟我們這房頭過吧!於是,二奶奶就成了我們的奶奶。

奶奶很神奇,不隻是在我眼裡,在很多人眼裡,奶奶身上都聚集了無數的謎團。不僅僅是奶奶院子裡立起來的那個有高高煙囪的佛堂……

奶奶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這是最讓人不可思議的地方。也是四鄉八鎮的人從大老遠的地方慕名而來的原因。經常就有非常豪華的小轎車不顧村裡的泥濘小路顛簸而至,為了求奶奶的一句話。奶奶若告訴來求簽的人:你來年財運亨通,有貴人襄助。那人就真的是來年發了大財。奶奶若說:你此去有“三劫三難”……來人就急了:那我怎麼渡去災難呢?奶奶略有深意的說:善待你的妻兒,任何時候都不離不棄。來人回去就真的跟姘頭徹底分了手,轉而珍惜家庭,此後,倒也無災無難。村裡人多數愚昧沒什麼文化,那時候,人們還不知道B超是什麼玩意兒,都踩破了門檻的來求奶奶,想問問自家媳婦的肚子裡,懷的是男娃,還是女娃?奶奶嘴巴閉的可緊了,管你是男的女的就是不說。奶奶知道,一旦說出口去“這是個女娃”這種話,那肚子裡的生命肯定會被禍害掉的,村裡人的重男輕女觀念是老幾輩子攢下來的,哪兒那麼容易改。不說!知道也不能說!

有一次春子的堂弟成%e4%ba%b2,鄉%e4%ba%b2們都去喝喜酒了。奶奶在席上被多灌了幾杯高粱酒,有些暈乎。回家來的時候腳下輕飄飄的,走路也七扭八歪。春子搭好心似的扶奶奶回來,一路上都在套話,就是想知道他媳婦肚子裡是男孩兒女孩兒。奶奶喝高了,嘴一沒把門的話就出去了。春子媳婦肚子裡懷的還真不是男娃。

這下春子急了,回去就找媳婦的不是。後來不知給他媳婦吃了什麼東西,好象是從哪個黑診所裡要來的墮胎藥。半夜裡春子媳婦就大出血,鬼哭狼嚎的,連村裡的狗都嚇破了膽。天還沒亮,人就斷了氣。春子沒能得到兒子,還一屍兩命。他一個八尺高的漢子跪在媳婦麵前痛哭流涕,自己抽的耳刮子比抽他家牲口的還要響。可是喪事辦完後,家裡又張羅給他續個媳婦,他仍是死心塌地的想要兒子。奶奶拿煙鍋子敲他的頭,痛心疾首:“你怎麼就這麼沒人性呢?要閨女有啥不好呢?你看我孫女,那小模樣長的多讓人心疼啊!”春子啥也聽不進去:“長的好有個%e5%b1%81用!還是個丫頭片子,養了也白養,將來還不是個賠錢貨!”

奶奶不說什麼了。說了也是對牛彈琴。她布滿溝壑的臉上不知經曆了多少歲月滄桑,那雙看過太多流離傷痛的眼睛隻能為春子媳婦流下內疚的淚。那淚也是渾濁的。奶奶坐在村口那棵老槐樹下“吧嗒吧嗒”的抽旱煙。良久,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那歎息聲似乎比天上的銀河還要長。

還有一件稀罕事,是在我出生後的兩個來月時發生的。那天秋風蕭瑟,太陽也失去了熱力,變的蒼白無力。村子口就來了兩輛黑色的轎車。那車燈亮的,比中秋節的月亮還過癮。那時候的村民哪裡見過這麼好的車啊!也叫不上名字,反正就覺得,這北京城裡的大首長才坐這樣的車吧!

車上下來人之後,有一對較年輕的夫婦牽了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兒,就直奔奶奶的佛堂去了……

第二輛車上還下來三個穿黑色西裝的人,看上去都是一個表情,十分嚴肅的站在兩輛車的周圍。這大概是村民意識裡麵第一次接觸到保鏢這個名詞吧!而後,從第一輛車上又下來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他濃黑的頭發微卷,眼窩深陷,鼻梁高聳,還有黝黑的皮膚……村民後來回憶說:那是第一次看見那麼漂亮的男孩兒,那雙眼睛深邃而智慧,那張麵孔冷俊而驕傲。其中一個黑衣服的保鏢問他:“少爺去哪兒?”

他的聲音已經不是那麼稚嫩:“我去方便一下。”

“我跟你去吧!”保鏢小心的回應。

“不用。我帶著刀呢!”少年的神情依然冷漠。

他從廁所方便了之後,看見院子的門開著,不知有什麼力量誘惑著他,他竟然探身進去了。院子裡空落落的,沒有一絲喧鬨,看來大人都下地乾活去了。他正準備抽身離去的時候,聽到了一聲嬰兒的小聲呢喃,隻是沒有文字的“嘖嘖”聲,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尋聲而至,拐進了堂屋,看見躺在炕上“咿呀”的我。是的。我剛剛睡醒,一雙天真不解世故的眼睛在烏溜溜的亂轉。少年的心驚落了,他冷漠的神情消失了,他用粗粗的手指輕輕滑過我粉嫩的臉頰……

我繼續用懵懂模糊的黑眸子注視著他……

他的心鬆軟了,千年冰峰一樣的冷酷在瞬間消融。他伸出雙臂,輕輕的抱起了我,動作輕柔,就像從雪地上捧起的一把新雪,稍一用力,我就會融化……

“師傅!我這孩子……你看有什麼辦法可以化解一下?”剛才那對年輕的夫婦,正在懇切的請求奶奶。

原來他們牽著進來的那個七歲的男孩兒,正是他們的心頭肉,他狄家單脈相傳的獨子,卻是最讓父母揪心的孩子。

因為這孩子生來就是“鬼眼”。他經常能看見不該看到的東西,陰魂不散的鬼魅充斥在孩子的四周。他有父母的疼愛,但是這疼愛不能抵擋鬼魅漂浮眼前帶來的恐懼和陰霾。母%e4%ba%b2非常擔心,她怕她的孩子終於有一天會因為承受不了這樣的心理負荷而精神錯亂崩潰。

奶奶沉默了一會兒,“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她看了看眼前的這個孩子,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活潑可愛,那雙清亮的眸子裡閃動著耀眼的光芒,是那麼清澈,那麼單純。似乎什麼都看不見,又似乎把個世界都看透了。

煙……滅了。奶奶往地上敲了敲煙袋鍋子,重新坐好。很認真的對孩子的父%e4%ba%b2說:“這孩子命太硬,給他改個名字吧!”

“您說!”

“他本是純陽的命,卻轉了陰……希望陰陽兩股力量在他身上中和了吧!就叫他——明陽吧!”奶奶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孩子的眼睛。

“好!就叫這個名字。可……師傅!這孩子的鬼眼……”父%e4%ba%b2仍然憂慮不安。

奶奶義正辭嚴的對他說:“這個是他與生俱來的,誰也不可能化解……”第一卷第三章我願意!文/

“那……那怎麼辦?我們不能總是這樣看著孩子受這種痛苦的折磨啊!”母%e4%ba%b2急得應聲落淚。

奶奶平心靜氣:“我隻是預先知道了命運的軌跡,給迷途的人指點迷津,不能改變因果輪回。你的孩子不是福薄之人,他會變的堅強果敢,他的意誌力遠遠高過常人……種種考驗會接踵而來。日後,他會得一賢妻,那女子會幫他度過危難……”

孩子的父%e4%ba%b2和母%e4%ba%b2都怔在那裡了,既憂心忡忡,又感恩戴德。他們現在的心情,矛盾而複雜,一時間找不出合適的詞彙來對奶奶表達些什麼。

“奶奶!”七歲的孩子張口了,“剛才我們進院子裡的時候,你懷裡抱著的那個小女孩兒是誰?”孩子童貞的眼睛裡有一道異樣的光彩閃過。

“我的孫女。”奶奶意味深長的笑了。

“她真可愛!就像天使!”男孩兒牽起媽媽的手,“媽媽,我長大以後可以娶那個像天使一樣的妹妹做妻子嗎?”

媽媽有些不知所措:“對……對不起啊!你看我這孩子……你怎麼這麼不懂禮貌呢?你才多大一點兒啊!你懂什麼是娶妻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男孩兒偏了頭看著爸爸,眼睛裡有不屬於孩子的沉穩:“我懂!媽媽是爸爸的妻子,是爸爸孩子的母%e4%ba%b2。”說罷,又回過頭來堅定的看著奶奶,“奶奶!請您答應我,讓您的孫女做我的妻子,做我孩子的母%e4%ba%b2,等我長大了,我要來娶她!”

奶奶那雙布滿老繭和滄桑的手,拂過孩子明亮的眼睛,意味深長:“你願意照顧她一生一世,永遠疼惜她,愛護她,不讓她受半點委屈嗎?”她的聲音蒼老而渾濁,卻又那麼充滿慈愛。

“我願意!”男孩子堅定而誠懇的神色超越了他的年齡。

奶奶會心的笑了。

孩子的父%e4%ba%b2此刻很是迷茫,他產生了眩暈感,甚至有一瞬間的懷疑:這是我的孩子嗎?

奶奶把男孩子還給了他的父%e4%ba%b2,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男孩兒的父%e4%ba%b2把隨身帶的一個黑色的小皮箱放在了案桌上。奶奶拒絕了。

那個父%e4%ba%b2說:“這是我的心意,我的兒子是我的心頭肉,沒有什幺是比他更重要的,花多少錢我都不在乎,隻要他能平安成長。”

一輩子沒上過學的奶奶做出了一個驚人之舉,她對孩子的爸爸說:“我一個半截入土的人了,要那麼多錢做什麼?你若是真有心做善事,就幫我們縣上蓋一所中學吧!這裡的孩子命苦,能上學的都給個機會吧!”

孩子的父%e4%ba%b2覺得有理,收起箱子點頭應允了。

他們走了出去,奶奶沒有送。

當奶奶的一隻小腳跨進堂屋的時候,就看見一個漂亮的出奇的十來歲的少年溫柔敦厚的抱著兩個月大的我。

奶奶屏氣凝神的看著少年,好像對他的出現,一點也不感到驚訝。

一卷第四章苦命的孩子文/

“她……我……”少年倒是有點結巴了。

奶奶溫潤而澤的笑了:“她是我的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