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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棉清沙 showfar 4425 字 2個月前

“攔住她!別傷著她!”他命令。

她眼前晃動著無數個身影,“讓開,誰攔我,我就死給你看!”木棉拉過旁邊一個護衛手中的長槍,對準自己的喉嚨,狂亂地對追趕過來的君北曄喊,一臉狠決。

君北曄最終揮手放行,木棉騎上馬向監獄飛奔,後麵跟上了二三十騎。

鎮南將軍果然死了,一同死去的還有史家兩兄弟。獄卒說,她走後,來了幾個官員提審,抬回來時他們就已經斷氣了,據說是服毒自殺。

木棉抱著頭蹲在屍體間痛哭,她這哪裡是在救人,沒準是她的營救害了他們!

宋景生將她扶起,安慰她節哀順變。她問:“是誰?是誰殺了他們?”宋景生搖頭不答。她推開他,踉踉蹌蹌地走出去騎上馬奔向地牢。

陸相死的情形和鎮南將軍差不多,同時被提審毒死的還有陸家大公子,老太太聞死訊後不久也咽氣了。

太多的死亡,太多的悲憤,她無法承受;太多的陌生,太多的冷酷,她無法適應。她要離開這裏,她要回去,她要回家,她要找她的自己父母老公和朋友,木棉的身體軟軟地倒下……

木棉再次睜開眼,頭頂的雕梁絲幔提示她沒有死,她依然在古代。

見她醒來,旁邊的宮人欣喜地一疊聲地向外通傳,許多人奔進屋,首當其衝的是君北曄。他激動地握住她的手:“棉兒,你可醒了。”木棉想抽出手,可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冷眼盯著他。如果眼光可以殺人,她要將他千刀萬刮!

他刻意忽略她的目光,閃身讓太醫號脈。木棉閉上眼,隱約聽到太醫說“急火攻心”“脈象極弱”“不甚樂觀”……很好,讓她死去吧,她要穿回家!

有人在喂她藥。她睜開眼,喂藥的是君北曄!她奮力抬手將藥碗打到地上,碗片湯汁濺了他一身一地。

他皺起眉頭,壓抑著怒氣,儘量溫和地說:“這是幹什麼?你已經昏迷四天了,不吃藥身體怎麼受得了。”見木棉冷臉不語,他歎了口氣:“他們的死是意外,我會讓他們風光發葬,其他人會儘快安置,你放心吧。”

“意外?嗬,嗬,抓到毒蛇暗殺的殺手才叫意外!查出給先皇下毒的原凶才叫意外!我竟沒被毒死才叫意外!”一口氣上不來,她混身發抖喘個不停。

“棉兒,我沒有下令……”他心痛地抱住她,輕拍她背。

“你或許沒下令,但你根本從頭到尾沒打算放過他們,哪怕在答應我的時候!為什麼騙我!放開我,我要離開這!我再也不要見到你!騙子!小人!”她以為她在高喊,其實聲音細如蚊%e5%90%9f。

“不!棉兒,別記恨我,以後再不會了。”他緊緊地抱住她,急出了眼淚,心痛難忍:“棉兒,你是我的,永遠不要離開我!”

木棉直直地看向遠處,咬牙說道:“從此我不認識你!一天不送我離開皇宮,我就不吃不喝,直到死去!”

兩日後,奄奄一息的木棉終於被送回了淩河邊的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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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自由篇:第四十九章 夜劫〕

她仿佛走進入了一個白茫茫的世界,四周寂靜安寧,微風吹過,眼前白霧忽聚忽散,她幼時的床、她母親的笑臉在霧中隱隱約約,她向前奔去,卻聽到身後不斷有人在呼喚她,她停住腳步回頭尋找,又看不到喊她的人,喊聲越來越大:“木棉!蘭兒!醒來,醒來,你睜眼看看,我是俊小子啊!”

陸文俊自從監獄裏出來,已在木棉的床頭守了幾天,呼喚了她一天又一天。

太醫放棄了,但他不能放棄!監獄裏陸府的人都已被釋放,將軍府的人也被解禁,而營救他們的人卻一步步走向死亡!她是那麼嬌弱、她的笑容曾是那麼甘甜、可她的命運卻又是這般的坎坷。他沒能保護她,反要依靠她得以活命。在他沒回報她、愛惜她之前,他無論如何不能讓她死去。他握著她的手,一遍一遍地呼喚她的名字……“木棉!木棉!!”

她睜開眼,發現自己依舊在古代,她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俊小子無意間抬起頭,發現她睜開眼正安靜地看著他,不禁欣喜若狂,跳起又坐下,激動得無以附加!

木棉見了他摸樣,笑了。至少,有人期盼她醒來;至少,他們都還活著!

臥床休養了十多天,木棉可以起床了。院裏多了十來個太監宮女,裏裏外外更是多了許多明哨暗崗和護衛。每每湯水食物近前,都有人試用過,現在這院裏防得連隻鳥都飛不進來。

鳥飛不進來,也飛不出去,這跟坐監還有什麼分別!

一個月後,空氣中漸漸有了春的氣息,木棉身體好轉,開始在院內走動了。

俊小子經常來,宋景生和原石康偶來坐坐,偶爾還會和她下盤象棋,如果不是想起那場變故,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君北曄沒有再出現,但他的影響和痕跡無處不在,無不提醒和告示著他人:她是屬於他的!

這天,木棉坐在秋千上曬太陽,俊小子在旁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推她。過了會,見左右無人,他無賴玩鬧似地擠上她的秋千,靠近她的耳朵,低聲說:“你身體見好,他可能快要接你了,我帶你離開這裏?”

“怎麼走?這麼多護衛?”

“今夜!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做好準備。”見有宮女端茶過來,他起身坐到對麵的石凳上,回頭看她,她正對他含笑點頭,神采飛揚!

飽食晚餐,木棉早早梳洗更衣躺下,遣走身邊一眾宮人。等到四周靜了下來,才偷偷下床,摸黑更衣穿鞋綁牢頭髮,收拾細軟貼身藏好,複又躺上床,蓋好被子,耐心等待……

夜半,木棉聽到木窗被人推開,兩個黑影從屋頂翻落在地。怎麼會來兩個?木棉正在納悶,一個蒙麵的黑影閃到床前,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握著一樣東西給她看。

借著月光,她看清了,是易宏的玉佩!

見她認出了玉佩,來人鬆開捂住她嘴的手,對她耳語:“太子讓在下帶您逃離這裏!”怎麼回事?難道俊小子和易宏聯手?

木棉起身跟來人走到窗邊。不對呀,他們怎麼會認識?他白天的時候沒提!她是想逃,可沒想逃到易宏那裏去!她掙開來人的手:“你是誰,要帶我去哪裡?”

“噓!輕聲!先離開這裏。”

“你不說去哪,我不走!”這是什麼狀況!俊小子呢?木棉抓狂!

院子裏出現了響動,接著“抓刺客”的喊聲和兵器相接聲響起,跟著幾名護衛沖了進來,屋內的兩黑影飄到院內加入了混戰,進屋的護衛留下一人護著木棉,其他人又殺到了屋外。

木棉裹著一床薄被坐在椅上乾著急。如易宏的人贏了,她沒得跑,跑得出院子,跑不出京都,跑得出京都和周國,又怎麼跑得出易宏的掌握;如易宏的人輸了,驚動了君北曄,她恐怕再也沒了逃跑的機會。

俊小子,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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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自由篇:第五十章 自由〕

忽地,旁邊的護衛倒了下去,木棉扭頭一看,他被抹斷了脖子,瞪著的眼睛正直楞楞地朝著她!這時她才發現,屋內多了一個蒙麵黑影。黑影也不理她,他將倒下的護衛拖到一邊,拖過一個重重的布袋子到床邊。

木棉將棉被捂住自己的嘴巴,生生將喉嚨裏的尖叫壓住,盯著來人兀自抖個不停。這時,院裏燃起若乾火把,打鬥聲越發地激烈。

來人打開布袋,拖出一赤摞的女屍!他扯過木棉放在床邊的衣服,三兩下給屍體套上,將屍體放在床上,蓋上被子,又從袋子中取出皮壺,將壺中液體倒在屍體的臉上身上和床的四周,然後從懷裏摸出一利器插在女屍%e8%83%b8部,之後取出懷中火石點燃床單。他不停頓地一個動作接著下一個的動作,眨眼間,他閃身來到木棉身邊,低聲急促地說:“是我,記住無論如何不要出聲!快進袋子!”

聞聲,她知來人正是她翹首以盼的俊小子!沒有遲疑,她趕緊起身跳進布袋。

眼前一片黑暗,木棉抱頭卷身縮在袋中。感覺袋子被扛在他的肩背上,她在袋中如坐過山車一般,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地被甩來甩去,時而這裏那裏還被硬|物撞上。

木棉咬牙挺了大半個時辰,心想這樣還不如暈過去算了。正想著,感覺袋子被放落下來,接著她聽到“嘩嘩”的劃水聲。難道上船了?走水路?沒人放她出來,她即不敢吭聲也不敢亂動。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她感覺自己被拎下了船。袋子被打開了,她探出被顛得七葷八素的腦袋。她已在郊外淩河的河岸邊了,她爬出袋子,爬到一顆樹邊,靠住,扶著腦袋矯正水平麵。

隻見俊小子扯掉了麵巾,用劍刺穿船底,又用袋子裝滿岸邊的石頭,搬上船。船緩緩沉入水去,他滿頭是汗地轉身走來扶起木棉:“你還能騎馬嗎?”

“大概可以。”她不確定。

他扶著她走進河邊的樹林,裏麵有兩匹高頭大馬!馬鞍上還係著大大小小的包裹!木棉再也按捺不住:“俊小子,你真了不起!你太偉大了!”

他笑笑無心作答,抱她上馬,自己也飛身上了另一匹,牽過她的韁繩,縱馬向南急馳!夜幕還未褪去,孤獨的兩騎消失在黑暗中……

不知走了多久,木棉的腦海裏還在重播著剛才逃亡的過程。很難想像,俊小子如此年齡能有如此縝密的計畫!難道是家庭變故所致?一夜之間他長大了!

剛才的女屍,身量和她相似,不會是……?還有那個護衛,跟了她些時日了,就這麼去了……自由、生存,從來都伴著你死我活的較量爭取,她從沒象現時這樣體會深刻!她不由長歎一聲。見他看她,她忍不住了,問:“那些黑衣人是你安排的?”

“不是,但正好借他們引開護衛。你知道他們是誰?”他問,堅毅的神情中找不出他以前的稚氣。

“是甯國太子的人,要帶我走。我沒跟他們,在等你!”她坦白,從此他和她要相依為命了。她忍不住又問:“你插到屍體上的是什麼?”

“是陳國大內特製的一種暗器。是我特別留給君北曄的禮物!”

木棉聞言笑了,此時的俊小子已不同往日。如他的計畫奏效,毀屍滅跡,從此,史蘭芝在這個世界就消失了。而她,從此自由了!

她燦爛地笑了,熠熠發光的眼睛亮若星辰:“俊小子,咱們快馬加鞭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