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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就是抓人對戲,培養互動默契。晚上的宵夜不是粽子就是青團。

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到了伊斯坦布爾,身體會這麼不爭氣,一個鏡頭還沒拍成,人先倒了。

雲觴很不淡定。

“怎麼搞的,全劇組就你一個水土不服,你又不是第一次飛海外。前兩天我叫你好好休息,我們要到土耳其取景,你聽進去了沒有?”

嘴上雖然凶悍,動作卻還是極其輕柔地把段硯行扶起來一點,讓他靠著枕頭,並把藥片塞進段硯行嘴裡,吹涼了杯中的開水才讓他喝。

段硯行腦袋燒得糊裡糊塗,吞了藥片後,眼神迷離地看過去。

房車裡顯得狹小擁擠,雲觴雖然坐在椅子上,卻與他距離很近。這樣近的距離下看雲觴的臉,既有種清冷的美感,又凶狠得滲人。

段硯行苦笑一下,朦朧間不經大腦地就說:“你不能溫柔點麼?”

雲觴白他一眼:“溫柔這個詞和我八字不合,你第一天認識我麼?”又磨了磨牙,轉身去換了杯茶來。

段硯行繼續迷迷糊糊地伸手,一把握住了雲觴的手:“現在我們都遠在他鄉異國,葉慎榮看不到的地方,你……真的不能對我溫柔一點?”

雲觴依舊白他一眼,呆坐在那兒半晌,漆黑的眼浮出幾許柔潤的光來:“你先給我好起來再說,這樣子我看了心煩。”

段硯行微微一笑,狡猾地把雲觴摟進了懷裡:“我沒事,不會再舍你而去了。”

“你大可以再試試看。”雲觴咬了下%e5%94%87,輕輕一下冷笑勾得段硯行心頭起伏,手指纏著雲觴的長發,溫柔%e5%90%bb了一下:“我不舍得。”

進度不能拖遝,段硯行第二天振奮精神,總算喝下一碗蔬菜湯,吃了幾口壓縮餅乾上戰場。

雲觴話也沒多說,照舊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拍到與女主在尖塔下重逢的一幕,“月梢”緊緊把“秦觴”抱在懷中,哽塞良久擠出一句:“我舍不得你。”

“CUT!”雷聲震耳,雲觴疾言厲色瞪了過來,段硯行苦苦一歎,扶著額頭隱約覺得有些犯暈,勉強穩住腳步:“雲大導演,讓我再抱你一下,感覺感覺。”

大家都知道雲觴女色不近,喜歡男人,也早以為裴易尋被潛規則,皆是默契地暗自偷笑,到沒有人真正在意。

雲觴一手高高甩著劇本,雷霆大喝:“他媽的你給我演好這幕戲,老子剝光了衣服讓你抱!快點,重來!”

伊斯坦布爾的夜色靜謐,且有些寂寞。

空氣裡透了點早春的寒意,段硯行卻滿不在意地蹲在房車頂上,看不遠那座深邃迷人的教堂。

過了會,雲觴也爬了上來,坐在他邊上,遞上藥片和茶水。

段硯行吞了藥片,左思右想,忍不住道:“雲觴,你想要個怎樣的‘月梢’?”

“我不知道。”雲觴眺望遠方,臉上泛著霓虹照映過來的淡淡浮光,目光極其的深而遠,仿佛要一直延伸到遙遠的天邊,“拍了那麼多戲,當了那麼多年導演,我卻不知道我到底想做到什麼程度。”

順著漸漸消失在空氣裡的尾音,段硯行又喝了口熱茶:“雲衍說我能給你答案。”

“又是他,你念叨他的名字好像比叫我的次數還多……”雲觴陷入沉默,餘光不著痕跡地偷偷瞥了段硯行一眼,麵無表情,連著眼神也漸漸暗淡地溶入了夜色裡,深得看不清。

同樣也在偷偷瞄著雲觴的段硯行本想以一聲輕笑緩和氣氛,卻是越笑越生澀:“你要的是重生以前的我,一個全心全意愛你的人。可是現在的我,心裡多了一個雲衍。我沒有辦法完全否認。”

雲觴的表情一層層冷下去,眉宇紋絲不動,靜靜看著在夜晚顯得格外莊重肅穆的索菲亞教堂。

良久,好像誰都忘了要說話,冷場中雲觴打破沉默:“我消失的那一年裡,給你寫過一封信。”

段硯行一下愣神,回想起那封莫名遺失的信,哭笑不得。

雲觴從側麵投過來的目光有些冷淡:“我給你寫過很多信,不過隻有那一封寄出去了。”

他輕輕一笑,勝似在哭,平靜的眼裡竟泛出一股涼意,映著段硯行陰柔的麵貌:“信裡有一枚戒指,還有我當時所在的地址。”

段硯行還沒有開口,雲觴再補了一句:“我以為你會明白。”

段硯行依舊是沒有機會開口,雲觴再搶斷話頭:“葉慎榮向我求婚,這麼多年他第一次跪下來求我,而不是逼我。我答應他,拍完這部戲就跟他結婚。”

嘴巴張張合合,話語上上下下卡在嘴邊,等雲觴講完了,不出聲了,段硯行卻不知自己要講什麼。

最後,反而變成了一聲尷尬的冷笑:“我以為我重生,是要來回報你堅持了十年的感情,原來不是嗎?”

手指不曾用任何一份力氣,隻是輕輕地擦過雲觴的臉頰,劃過那道曾刻畫在心底的明朗弧線,可現在卻有些模糊不清。

“原來,”段硯行側過了身,注視雲觴,嘴角是如同夜色一般曖昧不清的笑容,“是為了讓你斷了對我的感情,畢竟那麼多年陪在你身邊的不是我,你這樣做,情有可原。”

“我的確接受不了,你明明喜歡他。”雲觴的聲音忽然冷硬起來,尖銳到尖刻的地步。

段硯行平靜地看著他,輕笑一聲:“我不否認,我喜歡他。”

“嗬嗬,”雲觴冷笑,“喜歡他,為什麼不跟他在一起?他跟你性子合得來,我想你是會喜歡的。”

好像連注視也是一種勞累的事,收回目光,連著一聲長歎,段硯行的視線慢慢的黑沉下來:“我看,我還是一個人過一輩子的好,你們啊,一個比一個讓人捉摸不透……”

原本,他是想對雲觴說,其實他心裡是喜歡林雲衍的,不管是不是因為重生之後人事變換身份轉變的緣故,他情不自禁被那樣一個恬靜而清淡,清心寡欲,溫順貼心的人吸引。

誌趣相投,本就是難求難舍。

可是之所以狠心拒絕林雲衍,是因為他更愛雲觴。

多年風雨滄桑,慢慢才熬成了這樣一碗苦情的湯藥,喝下去溶到血液裡,滲入骨髓裡。

如果林雲衍之於他,是心頭上的喜愛;雲觴之於他,是他的血,他的骨髓。

這種答案或許雲觴不會接受,隻是曾經獨一無二的愛已回不來,他想人這一生平平淡淡,能有個人讓自己掛念,相互扶持到老便好,假如雲觴不願意,他無可奈何。

戲裡總有那些纏綿悱惻,蕩氣回腸的愛情,可是那種戲太過於折磨人的靈魂。

其實他自己想要的,不過是一年望到頭的平淡日子,就好像那時候,他、裴邵賢、還有林雲衍圍著一張小桌子席地而坐,喝啤酒吃燒鴨,天南地北說些以後誰也不會記得的話。

沒有那些又苦又澀的情,沒有那些又深又亂的糾葛,瀟瀟灑灑,醉倒人事兩忘。

他也可以依舊裝作不知道,那一晚重病在床,林雲衍狠狠咬了他一口,睡意全消,卻硬著頭皮一夜躺著不動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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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什麼都知道的,林雲衍在他身邊坐了一晚上。

第五十二章 峰回路轉

二月末,開羅的氣候雖然很潮濕,空氣好像都浮著水汽一樣,不過氣溫卻十分舒爽怡人。

儘管這樣,雲觴大多時候還是裹得像愛斯基摩人,臉上也好像浮著一層冰冷的霜,和開羅潮濕的氣候異曲同工。段硯行觀察已久,方才遲鈍地想起要問一問,雲觴隻說怕冷。

從上次房車頂上談話以後,兩人交談時多了一層隔閡,笑容生澀,言語生硬。

段硯行捧著劇本複習台詞時,遠遠看助手與副導演們簇擁下的雲觴,看他一心一意,全神貫注心裡隻想著電影。

那種自己還不如戲裡一個角色的想法很讓人吃味。

在埃及的拍攝周期長達一個月,大部分景是在開羅,段硯行堅持不用替身,雲觴也強調不讓他用替身,所以在斯芬克斯金字塔那邊的動作戲也全由他撐著病怏怏的身體消受了。

雲觴大概沒有看出來他病著,段硯行稱自己隻是有點水土不服,演一演戲瞞住雲觴還是綽綽有餘的。

其實從一兩個月前,他就覺得自己身體有點不對勁,時常虛乏無力,氣息不穩,半夜裡心跳快得嚇人,稍稍吹一吹冷風便覺得喉間火辣辣的燥熱,第二天肯定感冒發燒。

但是現在唯一能做的,隻有儘力演好月梢,幫助雲觴完成心願。

電影版《月觴》中有大量動作戲,為了迎合近年來歐美電影市場的流行,雲觴自然也毫不吝嗇地在影片中使用大量特技效果,但是這樣,對演員的考驗也十分嚴峻。

段硯行此前在伊斯坦布爾拍攝一場追逐戲時受了點傷,左臂肘部骨骼錯位,並有細微的骨裂。雲觴咬著%e5%94%87沒有開口讓他休息,段硯行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總是一副時間緊迫刻不容緩的樣子。

好在,治療以後,情況沒有想象的糟糕,平常用繃帶固定,拍戲時拆了冷敷,再加止痛劑和鎮定劑雙管齊下。

很多拍武打戲的三流演員都有這樣的經曆,段硯行不想搞什麼特殊照顧,擺當紅演員架子。

開羅是最後一站,拍完的當天,他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解了威亞,雲觴難得離開了“導演禦座”,走過來好像想對他說什麼。

他出了一身汗,悶熱得透不過氣來,剛張了張嘴,整個人忽然失衡,倒在雲觴身上。

隻聽見雲觴在耳邊呼喊他的名字,到底是“硯行”還是“裴易尋”,他聽不清楚,隻知道一遍一遍重複了很多次,直到他什麼也聽不見了。

後來有一個月,雲觴都在攝影棚暗室裡剪片修片,與世隔絕。

裴易尋病重入院的消息和《月觴》即將上映的預告片同時變成當期娛樂圈的熱門新聞,火勢差不多也持續了一個月。

第一次正式公布《月觴》上映檔期的記者發布會上,一名記者向首次接受媒體采訪的雲觴出言尖銳:“演員對於雲導來說,是不是也是一種‘商書’?我記得您過去曾說過,您對一部作書的熱情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