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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平常一個樣,上鏡另一個樣,我看我們當中,就你的演技能和雲衍一較高下了!”

段硯行微笑著把手裡的飲料遞給對方喝,目光則越過樂駿的肩頭,投向正在讓化妝師補妝的林雲衍。

黑襯衫和牛仔褲的清爽搭配襯托著他冷峻的外表,半靠在折疊椅上坐姿放鬆卻並不顯得隨便。

輪廓分明的臉,飛揚的眉宇,深陷的眼窩讓五官變得更為立體,眼尾微微地向上勾起來,卻不妖不媚。

上妝時舒展了眉宇,自有一股淡淡的英氣隱於眉間,好像並不太想讓人看清或揣測到他的心思。

林雲衍這個人平常低調安靜,上鏡時則按導演指示,冷漠之中露出一點邪氣,自信與內斂收得恰如其分,而這些全部都是“演技”。

演技之外是什麼?

幾天以來他不沾床鋪,總是裹條毛毯在十八度的空調房裡睡沙發,每每段硯行剛醒來時,他已經穿戴整齊,給自己泡一杯烏龍茶的同時,也會給段硯行泡一杯。

他們聊過各自的興趣愛好,出生的城市,鐘愛的電影大師,甚至還有食物口味和特彆的癖好。要說林雲衍不善交際,那隻是他表麵低調給人的錯覺,實際上卻十分健談,聊到興致上還會開幾句不溫不火的玩笑,惹得段硯行一臉尷尬。

然而要說古怪之處也不是沒有。

他肯借MP3給段硯行聽音樂,會推薦好看的書給他,卻把杯子牙刷毛巾等日用品分得清清楚楚,一樣也不喜歡混用。

段硯行看不出他有潔癖的樣子,可某些地方卻格外較真。

後來某次在休息室裡,段硯行找到機會婉轉地把心裡疙瘩問出口,他問的時候,同時把麵前的一杯飲料推了過去,略表暗喻。

林雲衍剛在他身邊拉出椅子坐下,一臉漠然地看了他許久,輕輕地笑了一笑:“我是在牽就你的習慣,我以為……原來,是我錯了。”

說完,拿起飲料杯含住吸管慢慢地吸了一口。

段硯行後來細想了一下,那天莽撞地打開浴室門被林雲衍撞見,下意識皺了皺眉頭,又用力關上門,似乎當時的臉色不大好看,讓林雲衍誤會了什麼。

不過他終究沒有細想下去,等明白原因的時候,已是很久以後。

第九章 行之風雅,雲之幽靜

切合節目這一期的主題,除了個人部分的“公子記事簿”單元以外,所有的拍攝內容都圍繞著“默契”兩字,編導也特彆加強力度表現節目中首次由雙人合作完成的部分。

這一天的行程從早上七點一直排到晚上兩點,冷僷欣一大早在酒店大堂將滿滿的行程表發給六人後,馬上引起一片唏噓。

樂駿小朋友叼著粉絲團團長送來給他的火%e8%85%bf三明治,往大堂沙發的扶手上坐成狗狗狀,扳手指細數說:“我昨晚睡了4小時,前天睡了3小時,大前天睡了2小時,這樣下去超人也會累倒。”

李少衡銀鈴似的低笑聲音從樂駿背後冒出來:“嗬嗬,你應該考慮下每晚在你枕邊失眠的吳誠大哥。”

世家出生的紈絝子弟舉手投足間自然顯出高人一等的姿態來,不過放在李少衡身上,這種高傲卻不會顯得囂張狂妄。

他是六人中年紀最小的,長得白白淨淨比女孩子還秀氣,一身英倫學院風的經典格子套裝,好像象牙塔裡出來不染風塵的孩子,端正地坐在沙發上擱著纖長的%e8%85%bf,雙手微微交錯放在膝蓋上,宛如白瓷雕成的人像,毫無瑕疵。

繼林雲衍之後,他的人氣最高。

排第三位的是吳誠。

如果經常在法學院的教學樓裡徘徊,就能看見類似他這種一眼望過去便覺得“一表人才”的“知識青年”,年級拔尖中的拔尖。然而卻極有可能在你友善並帶著崇拜地喊一聲“學長”後,把山一樣的文稿丟給你,無恥地對你微笑說:“你是學長最信任的人,整理資料的事就麻煩你了。”然後你陶醉在他的笑容裡春暖花開姍姍而去還不自知……

“腹黑”、“悶騷”就是用來形容這種人的。

吳誠輕輕咳嗽打斷以上腦內劇場,道:“慢慢的也就習慣了。其實最累的不是我,我想應該是雲衍他們那一組。”

在他之後,望著窗外看風景的蘇文悠悠歎了一口氣:“為什麼我覺得你們的對話內容不太健康啊,難道是我昨晚失眠,腦子變遲鈍了……”

他揉一揉額角,一縷頭發不聽話地耷拉到眼角。

李少衡無聲無息地斜身湊到他身邊,從低處仰望著看他線條硬朗的下顎、鼻尖、再是眼窩……:“蘇文……你有黑眼圈。”

蘇文剛剛揉過的額角一根青筋突突地在那跳了好幾下:“信不信我就在這裡把你壓倒在沙發上?”

——他指的是他學過的柔道……

“唉,希望雲衍他們不會太累,快點解%e8%84%b1。”吳誠看了一下手表,興歎的時候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吳誠所說的意思是,段硯行為了補拍新加的單元“第六位公子”的部分,提前三個小時去了“一號”影棚,作為拍檔的林雲衍也在影棚中配合拍攝,陰沉的臉色顯露出低血壓狀態……

天未亮時,林雲衍就醒了,撩開毛毯從沙發上起身,瞅了一眼大床,某人酣然入夢,地震都震不醒的樣子。

他梳洗完後,從浴室出來,某人翻了個身繼續酣然入夢。

他泡完每天早上一杯的烏龍茶,某人發出一串夢囈聲,依舊酣然入夢。

林雲衍歎了口氣,過去掀被子:“裴易尋,我們今天有額外的拍攝任務……”

話沒說完,從脖子到耳根一股熱氣直竄上來,然後在腦子裡轟地一下炸開,他連忙把被子按下去死死壓住了。

剛才,他隻是快速地掃了一眼……

睡夢中的裴易尋微啟薄%e5%94%87,那條弧線漂亮的縫隙裡逸出夢鄉裡的低靡清%e5%90%9f,呼吸均勻,長睫微微閃動。

臉上泛著一股溫熱的潮氣,柔中帶媚。

稍稍擺動了一下脖子,頸側拉伸出筆直硬朗的筋線,隱於下麵精致的鎖骨中。

臂膀舒展,%e8%83%b8膛袒露,清瘦的軀乾恣意而張揚。

腰下深刻的胯骨……

林雲衍腦海中還隱隱約約地殘留著那從上而下的柔美線條。

縮在被窩裡的裴易尋居然……%e8%a3%b8睡……

和彆人一起合宿……居然……%e8%a3%b8睡……

這個人一點也不顧慮他人的習慣嗎?怎麼能若無其事地……%e8%a3%b8睡……

隻覺一股血氣在太陽%e7%a9%b4位置膨脹得厲害,林雲衍扶著床沿虛軟地坐了下來,頭腦犯暈。

而段硯行卻全然不知情,半醒半寐地抓了條薄毯圍在身上,慢吞吞爬下床。

“你……去哪?”林雲衍看他往外走,擔心他是夢遊。

段硯行還徘徊在夢裡頭,含糊道:“洗澡。”

“洗……”

“嗯,早上不洗澡不舒服啊。”

又一股血氣衝上腦門,林雲衍死死盯住浴室麵向房間的那扇全透明玻璃,自己鑽進了被子裡。

後來,還被段硯行取笑說他賴床……

於是乎,林公子這三個小時的拍攝都不在狀態。

組合宣傳照、亮相花絮、拍檔語錄、密室一小時逃%e8%84%b1錄像……他的眼神總是飄忽不定,段硯行人在哪裡,他便偏要往反方向看。

攝影師怒了,找編導談話,編導納悶這位自節目開播以來就一直狀態良好的林公子怎麼忽然出岔子了,無奈之下隻好讓他到一邊休息去。

段硯行安慰道:“上火的人說明腎虛,要好好補補身子啊……”

“身……”林雲衍像是被施了定身術僵在原地,兩眼直愣愣地看著他,鼻血瞬間就淌下來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拍攝進度變得相當緩慢,當其他四位在酒店大堂閒聊的那時候,他們兩人還在影棚裡奮戰最後的環節——“儒雅才子”。

“儒雅”這兩個字離不開文房四寶,自古流傳下來博大精深的底蘊似乎就都沉在那墨香裡頭。段硯行看到這個課題,便和林雲衍取得了一致想法。

拍攝的時候,他又重複了一次:“我磨墨,你寫字。”

林雲衍臉上餘溫未退,卻微微昂起額頭,成竹在%e8%83%b8。

造型師給兩人換了金絲繡花的唐裝,一個個盤扣在影棚的燈光下都熠熠生輝。

鋪了絳紅色錦繡絲絨襯布的長桌上,硯台一擺,宣紙一鋪,段硯行長身玉立在桌邊,慢條斯理地磨墨。

林雲衍往中間鏡頭前站定了,他的身材修長挺拔,裁剪合身的黑色唐裝襯得他端方大雅,微俯身軀,仔細用書鎮壓平了宣紙,繼而揮舞筆墨。

明明是在拍攝中,段硯行卻沒有在意攝像機鏡頭,而是從旁細細地看拍檔寫字。

林雲衍筆觸輕盈,運筆沉穩,留在宣紙上的墨跡如行雲流水,行書卻工整嚴謹。此刻的他仿佛心無旁騖,微微地蹙起了眉頭,壓出淡淡的細紋留在眉心,既不影響美觀,又顯得專注投入。

段硯行再悄然無聲地落眼於紙上,暗暗興歎。

實在看不出來,這樣一個性情冷淡安寧的人,卻寫得一手流暢大氣的好字。

字如其人,隻有心靜的人,才能如此揮筆利落。

段硯行不知不覺看得出神了。

以前便有人說他裹著一張會騙人的皮囊,看起來風流倜儻,骨子裡其實老氣橫秋,總喜歡安神養心之類的事物,喝茶、打盹、養魚養花養鳥……

這時候看著林雲衍卻頓然有種恰逢知音的感覺,表麵上悄無聲息,滿心卻如沐春風,心房裡蕩漾起一片暖意來,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

場外的監製已經在揮手提醒“裴公子”的表情出格了,段硯行卻渾然不覺。

林雲衍注意到攝像機那邊的動靜,筆下微微一動,提筆落款時一點墨跡飛散了出去,留在字外的白紙上,化了開來,他皺了下眉頭。

磅礴大氣的字,雪白的宣紙,一點重墨破壞了整幅字的乾淨利落,美中不足。

段硯行眯了下眼睛,從林雲衍手中借過毛筆來。

編導看見這個意料之外的舉動,愣了下,示意拍攝繼續。

段硯行輕輕地落筆在紙上,以那一點墨跡為中心,畫出一隻燕雀,染墨匿於羽尾。

寥寥幾筆寫意的風格,卻栩栩如生,正好襯托林雲衍寫的“燕飛雲海尋千山”。

關機以後,林雲衍把頭輕輕一抬,傲氣地斜眼看來,嘴角卻微微含著興師問罪的意味:“好啊,原來你會寫意畫,還讓我班門弄斧,寫什麼毛筆字。”

段硯行聳聳肩,溫和地笑笑:“以前為了拍戲,就學會了這麼一手,讓我畫彆的,我還不會。”

林雲衍低眉隱隱一笑,既而好奇:“你以前拍過戲?”

“呃……”不小心漏了口風,段硯行連忙轉移話題敷衍過去,“不過你的毛筆字寫得很好,不用藏起來故作謙虛。”

林雲衍臉色略有一點冷了下來,垂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