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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小麥有些訝異,沒想到他會這麼做。伏在他堅實的背上,頭柔順地埋在他的頸窩,靜靜感受他的體溫和脈搏跳動的頻率。他的步子不急不緩,在客廳與房間來回踱走,穩穩當當的,沒有一絲顛簸,連帶著她浮躁的心也緩緩平靜了下來。

夜深人靜,潛小麥懶得說話,彭辰便也就什麼都不說,就這樣靜靜背著她在房內轉悠。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響起雪粒子劈哩啪啦彈跳的聲音。潛小麥半醒半睡中,囈語似地叫了一聲:“彭辰。”

“嗯?哪裡不舒服嗎?”彭辰馬上警覺,神經高度緊繃。

哪知,潛小麥卻隻是嘟噥著天外來詞地說:“沒事,我就叫叫你。”

警報解除,彭辰有些啼笑皆非,若非今夜情況特殊,他還真會以為這又是她變著法子捉弄他了。緊繃的神經慢慢鬆懈下來,感覺到她的臉在自己頸窩裡不自覺小貓似的蹭了蹭,不由悄悄哂然:“笨蛋小麥,快快好起來。”

雖然病小貓很乖,但我還是更喜歡看你活蹦亂跳、笑裡藏刀的偽白免樣子。”

第213章 噩夢以後(2)

折騰了大半宿,東方既白的時候,潛小麥才漸漸睡去。

迷迷糊糊, 手臂仿佛一陣緊繃,前%e8%83%b8好像溜進了個冰冰涼涼的東西。

即便是在睡夢裡,她也是機警的。眉頭厭惡地輕蹙,下意識想去躲避,但才稍稍蠕動了下,左手便被一隻溫暖厚實的手掌握住。

“安心睡吧,我在這裡……”頭頂飄渺傳來彭辰沙啞輕柔的聲音。

短短幾個字,睡夢中的潛小麥卻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安撫,手指輕顫了下,感受著他手掌傳來的溫熱暖意,再次氣虛平順地睡去。

房門輕輕帶上,彭辰壓低了嗓門問:“情況怎麼樣?”

“一切正常。”答話的正是交完班馬上從醫院趕來的劉飛鵬。

“那我就放心了。”至此,彭辰吊了一晚的心終於平安落地。

“沒想到小麥的心理素質這麼差。這次嚇得不輕,可能還得鬨上幾天。”劉飛鵬低頭收拾血壓計和聽筒。想必昨晚是鬨得相當折騰,這從彭辰冷峻毫無溫度的神情可見一斑。

“哦。”對這個,彭辰早有心理準備。話鋒一轉,問:“昨晚回去,你們頭兒有說你什麼嗎?”

“沒事。這事真要說起來,醫院也有處理不慎的地方。”劉飛鵬儘量輕描淡寫往邊裡說。傻瓜都感覺得出來,此刻的彭辰儘管斯文如玉,卻也是眼眸清冷,語氣不善。

“那就好。”彭辰斂眸。如若不是顧慮小麥脆弱的心理再度勾起不好的回憶,他還真不打算就此罷休。

潛小麥悠悠醒來的時候,劉飛鵬已經走了。映入眼簾的,是彭辰那張放大的笑臉:“我的寶貝老婆,你終於醒了。”

對這個剛剛榮膺加封的肉麻稱號,潛小麥榮幸得差點心臟抽筋。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似的,說話費勁,便左右開弓,有氣無力賞了他兩記衛生眼。

彭辰卻似乎心情很好,全然不把她的嗔怪看在眼裡,俯身把她從床上挖起:“該起來了,再睡下去,等下晚上又要失眠了。”

潛小麥悶哼一聲,清了清喉嚨,軟綿綿癱在他懷裡無精打彩,就是不願意起床,頭頂飄來淡淡的謔笑:“你都睡七個小時了,肚子不餓啊?”

這句話宛如晴空一聲響雷,瞬間把潛小麥完全炸醒了,抓過床頭鬨鐘一看,不叫則已,一叫立馬叫出了海豚音:“啊~~~~~怎麼已經下午了?”

“怎麼辦?怎麼辦?南閻王會把我的年終獎扣光的。”不要啊,辛辛苦苦大半年,好不容易熬到了農曆年底,她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功虧一簣。

潛小麥急得欲哭無淚,尖叫著一骨碌跑進了衛生間。

彭辰不無嫌惡地掏了掏耳朵,眼底卻是滿滿的寵溺好笑。很好,第一時間不是擔心缺席曠工,而跳躍性地想到可能年終獎不保,多少說明,她已經在慢慢恢複正常狀態了。

衛生間裡稀哩嘩啦一陣響,不出五分鐘,潛小麥就頂著張濕漉漉的臉出來了。

彭辰湊近了,打趣地摸上她的下巴說:“動作這麼快?我檢查看看,牙齒有沒有刷乾淨?”

潛小麥懶得說話,頭一撇,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轉身七手八腳找衣服。然後,在她的手碰向職業套裝時,後麵又傳來了他淡淡的聲音?:“選件簡單舒服點的。咱們今天不上班,我已經幫你請好假了。”

“真的?”潛小麥的手頓住,看到他鄭重點頭,細細一想,也就想通了。否則的話,她這個時候還沒進辦公室,歐陽軒早十萬八千個電話追過來了,瞬間,仿佛泄了氣的皮球,剛剛好不容易強撐起的精神“嗖”地就沒了蹤影,有氣無力靠在衣櫥上,嘟噥著抱怨:“你怎麼不早說?害我白白起來洗臉刷牙了。”

對她強按的罪名,彭辰很是無語。早說的話,她哪裡還會乖乖起床?再睡下去,沒準兒兩天就隻需要刷一次牙了,察言觀色,趕在她眼皮子重新耷拉下來之前,連忙轉移注意力把她架到了窗前,說:“看,今天華陽下雪了哦。”

可不是麼?陰霾密布的天空下,純白的雪花正在星星點點往下飄。

江南的雪花星星點點,薄如鵝絨,大部分是堆積不起來的,但潛小麥還是挺高興,仿佛見到了老朋友似的,欣喜地衝著窗個喊了聲“歐耶”。原本困倦惺忪的雙眼,也漸漸變得閃亮明快起來,睫毛輕輕眨了眨,忽生一計,咚咚咚跑去陽台,拿了把雨傘打開,倒放在凸出的不鏽鋼晾衣架上。

“這是乾什麼呢?”彭辰不明所以。仗著人高馬大,接過她手中的繩子,探出半個身子幫她把雨傘固定了。

潛小麥也不藏私,沙啞著聲音,一五一十全如實告訴了他:“我想試試看,能不能接些積雪,做成小鴨子,小兔子,藏在冰箱裡以後慢慢看。”

彭辰冏,這是一顆多麼玲瓏剔透的童心啊!她不去做幼兒園老師真是可惜了,此刻,他很想嗬哥打趣笑出聲來,但一看到她恍恍惚惚垮著的臉,喉頭就自動足足啞了兩秒,強行把笑意咽回去,清清喉嚨,佯裝善解人意,不著聲色地柔聲引導她說話:“你不是很怕冷麼?那怎麼還會喜歡這麼冷冰冰的雪呢?”

潛小麥神往地看著窗外,略微有些氣弱地回答:“有了雪的冬天才是完整的啊……玉樹銀花,粉妝玉徹,踏雪尋梅,這些詞語好動聽好漂亮……念著念著,就覺得口齒留香了……”

遺憾的是,江南的雪,這幾年也不知道因為全球變暖不是熱島效應什麼的原因,雪是愈發變得稀少難堆積了。好在天可憐見,每年還是都會星星點點秀氣地飄上幾朵的,也算是讓喜歡它的人們心裡有個念想了。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潛小麥說者無心,彭辰卻是聽者有意。

從昨天開始,她總是神色凝重,一個人不自覺就會默陷入發呆。他逗她問她,回應得最多的都是些“嗯”“啊”之類的單音節,超過十個字的句子屈指可數,更遑論是像現在這樣微微氣喘著也要堅持“長篇大論”了。

幾乎不需要用腦子判斷,彭辰就知道她是真的打心裡喜歡雪。

於是順水推舟,決定趁這個興頭,拉她出去溜噠溜噠散散心。俯身湊到她麵前,神秘兮兮地討好道:“老婆,你這是在考驗我嗎?”

“……”潛小麥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說,目光緩緩從窗外轉回,靜靜地注視著他,等候答案。

對她突然又毫無原因地變回緘默不語,彭辰並不以為意,雙手輕輕搭上她柔弱的香肩,一個人兀自自言自語說下去:“老婆,你這次真要失算了,這個考驗,對我一點難度都沒有哇。你想看‘玉樹銀花’‘粉妝玉徹’還不簡單?等你有精神了,咱們去東北旅遊看個夠。至於‘踏雪尋梅’嘛,就更容易了,我現在馬上就能幫你實現。”

“現在?馬上?”潛小麥抓住關鍵詞,不太置信地反問了一句。

“是的,就是‘現在’!就是‘馬上’!”得到了她的回應,彭辰擲地有聲,無比肯定地又重複了一遍。

214 土地主的寶貝

半個小時後,月湖山莊的山林溪澗邊,彭辰變戲法似地解釋了潛小麥的眼罩。

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很快地,山林裡就響起了連連的驚喜低呼聲。

踏雪尋梅這種雅事,潛小麥沒少附庸風雅過。杭州求學的三年,她除了視荷為友,與梅也結下了不解之緣。西溪尋梅,靈峰探梅,孤山賞梅,工筆勾花枝,彩墨點花辯,雖然不敢妄稱自己是半個賞梅畫梅專家,卻也是絕對能夠東拉西扯、引經據典嚇唬嚇唬行外人的。

隻是,她怎麼都不敢奢求,有朝一日她會%e4%ba%b2自擁有兩株野生野長、枝務茂盛的梅樹。

“真的嗎?這真的是屬於我們自己的梅樹嗎?”直到此刻,站在梅樹底下仰望著滿樹累累的花苞,潛小麥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彭辰但笑不答,抬手捏了捏她興奮的臉頰,問:“疼嗎?”

“呃,好疼。”.

“那就表示,你現在不是在做夢。”

有淡淡的%e5%90%bb落在潛小麥被風吹得冰冷的額頭,小雪紛飛的冬日,她感覺到的是淡淡的溫暖和感動。

“彭辰……”她輕輕叫喚他的名字,欲言又止。突然覺得在她有幸擁有的這份感情麵前,任何甜言蜜語都顯得非常貧瘠空洞。於是,不再說話,張開雙臂,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溫暖熊抱。

不是不知道,他這是在千方百計討她歡心: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副病懨懨的萎靡樣子很討人厭。可是沒辦法,她的身體就是暈乎乎軟綿綿地不配合。

明明沒有生病,卻感覺渾身骨頭叫囂著酸疼。心頭也仿佛燃燒著一團火莫名煩躁得令人想搞破壞。

詩上都說:“如何才能遇見你,在我最美麗的時刻”。可是悲催見的,彭辰幾乎%e4%ba%b2眼目睹了她所有的狼狽和難堪。想起昨晚他一聲不吭替她收拾嘔吐後的殘液和穢物,又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打香皂把她的腳趾頭洗得乾乾淨淨,然後還沒有半聲怨尤地背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