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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好假,眼睛像羅店老家後門靜止的井水,渾渾濁濁的看不到底,更甭提腸子會彎上幾彎了。”

“傻丫頭。你以為出了社會的人,還會像學校裡那麼簡單嗎?他們是商人,久經考驗、分厘必爭、開疆拓土的商人。”

“亂講!”對堂哥的說法,潛小麥不以為然:“我認識的一個商人就不是這樣。他很溫和很細心,眼眸也很深邃,但卻像山間的一潭清泉,乾淨清澈得讓人一眼就能看到底……”

“小麥,你心裡是不是有人了?所以對鄭一釗那麼優秀的人坐在麵前,都沒有注意到……”楊弓劍頓住腳步,溫和的雙眼漸漸變得犀利起來,一瞬不瞬地盯著堂妹,不肯放過一絲臉部表情。

潛小麥怔了一下。隨便恢複自如,繼續耍無賴,小臉微揚,滿眼滿臉的天真:“你猜,你猜,你猜猜猜……”

偵探失敗,對這個古靈精怪的堂妹,楊弓劍也是無奈。抬腳繼續往前走,煙波苑小區正大門已經遙遙在望。

“你啊,如果有喜歡的人,就早點帶回家。省得家裡那幾個人瞎折騰。”

“哥哥幫我搞定他們,好不好?”

“不行。我堅決不踏這趟渾水。”楊弓劍意誌非常堅定。

“一張大幅卷軸水墨畫,好不好?”潛小麥開始利誘,楊弓劍喜歡什麼東西,她心裡一清二楚。

“不行。寧拆十座塔,不毀一樁%e4%ba%b2。”立馬否定,理由冠冕堂皇。

“那兩張呢?520cm×250cm”潛小麥不惜加重籌碼。

“不行。叔叔姑姑會怨我一輩子的,我爸爸也會不惜打死我的。”

“三張!你愛幫不幫,不可能再多了。”潛小麥幾乎是怒吼出聲,堂哥絕對是趁火打劫,她就不信他不心動。

“不行!”楊弓劍也是大聲宣誓,強烈抵抗自己搖搖欲動的心。暗自祈禱堂妹會再加一張,隻要再加一張,他就不惜赴湯蹈火了。誰叫這個堂妹的畫都是可遇不可求,很多看了的人都說,他的三房兩廳頂多隻算草廬一間,現在卻因為堂妹的畫而蓬蓽生輝了。

可是,這一次潛小麥卻沒有如他的願。反而話鋒一轉,靠近他身邊,小聲說起了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哥哥,你看!那邊有一個男子在直直盯著我看。我回頭率這麼高,又不是嫁不出去,你們乾嘛這麼急?”

“哪裡?”楊弓劍警覺地四處張望。

“那輛銀灰色的汽車旁邊。”潛小麥不敢用手指,稍稍朝那邊呶了呶嘴。從小到大,她對自己的直覺一向非常自信。這麼強烈的目光,她就是再自戀,也絕對不會搞錯的。

漸漸走近,楊弓利眸朝那邊“嗖”地掃過去。

果然,一款時尚新穎、線條流暢的銀灰色汽車旁邊,倚了位身穿白色T恤和黑色長褲的年輕男子。眉目俊朗,身材頎長,這麼普通休閒的衣服穿在身上,都能憑空多出一份出塵之氣。讓人不得不激賞。他那麼隨意往車上一倚,隻能讓他想到一個詞,那就是:“卓而不凡。”

隻是,這個小年輕的麵色過於凜然,目光如炬,專注熾烈中,又帶了份侵略敵視。無緣無故被人這樣仇視,令他很不爽。大手一張,攬過潛小麥的肩膀,快步走向小區大門。

“以後晚間不要出來,有事要出門就給我打電話,知道嗎?”楊弓劍叮囑。

“是。”潛小麥應下,但背後那道目光卻強烈得讓人不安,忍不住想轉頭看一下,卻被楊弓劍的大掌一把轉了回去。

還沒走兩步,潛小麥手提袋裡手機就唱了起來。

然後,不等她打開手提包拿手機,身後便傳來了一聲壓抑的輕呼:“潛小麥!”

第二卷 162久彆的人

162久彆的人

潛小麥愕然,腳步頓住。急忙轉過身來。

借著街道旁的路燈和保衛科透出的雙重燈光,終於,她看清了迎麵走過來的男子的樣貌。那樣的挺拔俊逸,那樣的眉目清澈,記憶裡隻有一個人得天獨厚擁有過。心口忍不住呯呯直跳,粉%e5%94%87輕顫,一個熟悉的名字便%e8%84%b1口而出:“彭辰啊……”

而後,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便緊緊糾纏在一起,相顧無言,隻有微笑不斷。

直至十分鐘後,煙波苑小區門口,一家名為“印象年華”的咖啡館裡,彭辰與潛小麥麵對麵地坐著,仍是久久凝視,久久不語。

七年的距離有多遠?彭辰不知道。

但一個人從15歲到22歲的距離,他卻非常清楚,那是多麼多麼的煎熬。

2600多個日日夜夜裡,他在地球的西端,她在地球的東端,中間整整隔了104個經度。寂寥的時候。他縱然想了最美好的詩意比喻來騙自己,卻也改變不了他們宛若銀河兩岸牛郎織女星的事實。

在他們的同一個地球裡,海上沒有一起升明月,天涯也沒有一起共此時。每天清晨,她迎著朝陽起床的時候,他還在無邊的黑夜裡呼呼大睡;每天夜晚,她伴著星星月亮入眠的時候,他卻還在教室裡聽著教授講課。

在他們的同一片藍天下,她從纖細玲瓏的少女,變成了窈窕清妍的美女,褪下了校服,挽起了長發,又換上了職業套裝。不變的是,她還是一如既往地聰明伶俐,一如既往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而他,經過歲月的曆練,也從青春懵懂的少年,長成了人高馬大、身強力壯的年輕男子,有了寬闊的肩膀,有了結實的%e8%83%b8膛,也有了足以支起一方晴空的經濟能力。並且,他無比清晰深刻地知道,自己想要的寶貝是什麼。

今天,他遠道而來,經過一天一夜航班加汽車的顛簸,終於走到了她的麵前。看到她微笑展顏叫他名字的那一刻,連日來。所有的衝動與不安都漸漸平息下來,所有的憂慮與疲憊也都變得不翼而飛。

就在彭辰毫不掩飾緊迫盯著潛小麥打量時,潛小麥也不遑多讓,雙眼直直盯著彭辰的一雙手出了神。時隔多年以後,眼前這雙曾經無數次握筆給她解題的手,仍舊是那麼的細膩白晳,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指甲被剪得平平整整,和他的人一樣,於成熟堅毅中又透露著清新儒雅的味道。

這是潛小麥迄今看過最漂亮的一雙手。更令她恍惚的是,這雙手上帶著的用鉑金串聯加工過的紫檀手珠,她依稀相識,卻又不敢確定。

服務生端著兩杯熱飲走過來,眼角奇怪地瞟了下兩位一言不發的客人,柔聲提示咖啡館將在半小時後打烊。

溫馨的氣氛被打斷,兩人低眉順眼,都為自己奇怪的舉措輕笑出聲。

良久,待服務生遠去,彭辰緩緩啟了口,表情專注又略帶著微笑,仿佛做報告似地說:“小麥。我回來了!”

說完,連他自己都覺得很傻,微微一窘,忙低頭端起剛才隨手亂點的咖啡輕啜,以作掩飾心頭竄動的不安,不知道小麥會不會覺得他變傻了呢。

“彭辰,歡迎回老家。”潛小麥果然輕笑出聲,但說出的話卻是令人如沐春風。接著,她又推過自己點的香芋奶茶,輕聲說:“不要喝咖啡,等下會睡不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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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著超強冷氣的咖啡館內,彭辰的心驀地湧上一股暖流,並不推辭,依言端起那杯尚冒著熱氣的奶茶。輕啜一口,濃厚的甜香便立馬充溢了他的%e5%94%87齒間,一如她給人的感覺,溫暖又舒服。為了這種暖暖的幸福感,他還有什麼不能放棄的呢?即使她真的心有所屬又如何,隻要沒有步入婚禮的殿堂,他還有無限的機會。

“我們有七年沒見了。”彭辰說得無比肯定。

“是啊,整整七年流光,都紅了櫻桃,老了少女嘍。”潛小麥笑著打趣,短暫的驚愕後,感覺兩人一點都不生疏。

彭辰輕笑出聲,順著話很自然地往下接:“你放心,少年也會一起老的。下周起,我也要穿西裝扮老,開始上班了。”

潛小麥驚訝:“長住啊?不是說學業很緊張嗎?”

彭辰麵不改色地道:“我改變主意了。決定先回來實習,把社會實踐與書本知識好好結合一下,說不定會起到更好的效果。”

潛小麥儘管狐疑,卻也沒有多問。她又沒有留過學,哪知道國外學校研究生學習的具體情況。既然是閒聊,便也多問了一句:“是幫自己家乾,還是去彆家公司?”

不料,彭辰卻給了第三個答案:“我想試著自己單乾。”

“哦?”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天有多高,膽子就有多大。

“我的投資項目就在華陽哦,以後咱們就要在同城工作了。”

談起工作,彭辰漸漸恢複了以往的風淡雲輕,不動聲色再次扔下一枚炸彈,炸得潛小麥又是一驚。

“你們家總店總公司不是在溫州嗎?”怎麼跑來華陽小山城了。

“所以我才要在華陽開發新項目。兩地又不遠,上了高速兩個多小時就到了,到時和金田老家連成一線,管理起來也方便……你都不好奇我要開發什麼新項目嗎?”

彭辰興致勃勃很詳細地回答。反倒是潛小麥不好意思再問,再問下去說不定就是商業機密了。於是,搖搖頭,轉移了話題:“彭辰,你讓人打過來捐給‘可愛的你’的錢我收到了,但數目實在太大,我不能要……”

還未等她說完。就見彭辰變得前所未有地沒形象,在咖啡館裡直接打起了哈欠,又肆無忌憚伸了伸懶腰,口齒變得模糊不清起來:“我快累死了。這陣子大事小事層出不窮,忙著做交接,又馬不停蹄趕回來,都好久沒有睡飽了……”

捕捉到彭辰話裡的蛛絲馬跡,潛小麥立馬眉頭緊蹙,不讚同地道:“那你還開車出來亂跑?老實說,幾點到的?”

對她不客氣的質問,彭辰嘿嘿一笑樂得歡。頑皮無辜地伸出食指做了個鉤狀。又惹得潛小麥不讚同的一瞪眼:“你到華陽就直接給我打電話嘛,那樣傻等在小區門口算什麼?”

“我沒事出來兜兜風,順便了解一下華陽現在的街道狀況。因為時間太晚了,就沒吵你,本想明天再聯係你的。”

聽他這麼一說,潛小麥更是無語凝噎。前陣子三更半夜打電話,怎麼就不見他心慈手軟呢。見服務生頻頻朝這邊看來,午夜靜謐幽靜的咖啡館內隻剩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