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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河送來的信有意隱瞞。

“這樁婚事什麼時候定的?”燕北羽語聲沉冷地問道。

“王上早先便定下來的,原本婚期是這個月底,不過新王後身體不太好,還需要休養一段日子,所以推遲到了下個月,還望鎮北王介時能賞光去一趟中都。”信使拱手道。

賀英眼見他麵色不好,連忙先將送信的人送了出去,鎮北王這哪裡請人去觀禮,根本就不是存心挑釁。

“少主,這大約隻是鎮北王一人的意思,王妃一定會想辦法回來的。”他進門,勸說道。

雲州大戰大即,這個時候他若是坐不住了跑去中都,雲州之戰沒有主帥,軍心勢必不穩,又如何還能打得了勝仗。

燕北羽怔怔地望著桌上還放著的信,起身道,“我去一趟中都。”

他早該想到的,謝承顥那樣的人怎麼會請易把解藥給了她,一定是以此事威脅她答應婚事,而她又怕他知道了消息會不顧江都的戰事,所以才讓冥河定期送信回來,以免他會起疑。

若不是謝承顥的請帖送了過來,她還真以為她已經拿到了解藥,正準備回來。

“少主!”賀英一驚,連忙道,“雲州戰事在即,少主你這個時候不能走,說不定這請帖就是北齊王故意要引你去中都的。”

“我會儘快回來。”燕北羽道。

他自然個時候不該去,可要他什麼都不做乾等著,他一刻也等不下去。

“少主,你再等等吧,王

tang妃沒有讓冥河送信回來求救肯定已經有了回來的辦法,你這樣冒然前去,說不定還破壞了她的計劃,你再等等看吧。”賀英焦急地勸說道。

如果北齊故意引他去中都,到時候一個人落到了北齊手裡,江都可就全完了。

“我就是信了她的鬼話一直等,再等下去,他們婚事都辦完了。”燕北羽怒火衝衝地道。

“少主,我替你去一趟中都看看是何情況,反正到婚期還有半個多月,若是王妃真的無法%e8%84%b1身回來,你拿下雲州再去中都,介時救人也方便些。”賀英攔下他勸說道。

這個人啊,明明戰場什麼事都能運籌帷幄,偏偏一遇上跟那個人有關的事,就什麼冷靜理智都顧不上了。

可現在他就是江都的主心骨,一旦有了閃失,這麼多年的努力可就都要白費了。

燕北羽被他死死攔在門口,大約是寒意入骨的夜風讓他漸漸頭腦清醒了下來,斂目沉默了許久,道,“你去吧。”

這個時候,他確實是不該去北齊的,可是明明知道她被困在中都,自己卻隻能在這麼遠的地方等著,讓他如何等得住。

萬一,萬一她沒有辦法回來,豈不是真的就成了北齊的王後。

他永遠也無法忘記,當年自己終於知道真正的她是誰之時,得到的卻是她的死訊,那時候是何等失落的心情。

他等了這麼多年,才等到活著回來的她,如何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再另嫁他人……

霍宛莛,你答應了要回來的,你不能再失信於我。

北齊中都,晏府。

謝詡凰昏迷了整整五天才醒過來,龍靖瀾正坐在床邊打著盹兒,一抬眼看到床上的人已經睜開了眼睛,長長地鬆了口氣。

“你可算是醒了。”

“我睡了多少天了?”謝詡凰嘶啞著聲音問道。

十年前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這些年差不多都是靠藥養著,毒發的折磨已經把這具身體又折磨得一身毛病了。

“五天了,你彆動,我去叫晏九過來。”龍靖瀾說著,連忙起身去叫煎藥的晏九。

人是醒過來了,但到底恢複得如何,還得他過來看。

晏九正準備送藥過來,看到龍靖瀾從房裡出來,連忙快步趕了過來,“怎麼了?”

“人醒了,你過去看看。”龍靖瀾接過他端著的藥,催促道。

晏九進門給她把了脈,接過了龍靖瀾端過來的藥,道,“先把藥喝了。”

“這一次,多虧你了。”謝詡凰蒼白地笑了笑,方才將藥喝了下去。

“雖然製出了延緩毒性發作的解藥,但真正能解毒的解藥,我現在還沒有研製出來。”晏九歎了歎氣說道。

“沒關係,還有的是時間,今年不行,還有明年。”謝詡凰虛弱地笑了笑道。

隻要有了這能壓製毒性的解藥,就能有更多的時間來研製真正解毒的藥。

“聽晏西說,燕北羽的兵馬已經到了柳州,想來不幾日就能拿下雲州了。”龍靖瀾笑著說道。

謝詡凰抿%e5%94%87點了點頭,問道,“謝承顥呢?”

“他把婚期推到下個月,忙著在宮裡準備大婚的事呢,說是下午會再過來。”龍靖瀾如實說道。

不過,他這大婚注定是要開天窗了。

“不過他過來的時候,你還是暫時裝做昏迷為好,不然就得把你帶進宮裡了,現在我是以這邊用藥方便為借口,他才答應讓你留在晏府的,府外麵也都是他的暗衛。”晏九道。

“不僅如此,他還派人給燕北羽送了請帖要他來喝喜酒?”龍靖瀾一想就頭大,明知道她是跟燕北羽成過%e4%ba%b2的,他還乾這樣的事兒,果真是不正常的。

謝詡凰聞言擰了擰眉,撐著坐起身道,“師姐,你去南城的十裡香找冥河,問問他準備的事怎麼樣了,中都不能再久留了。”

原本她就一直讓冥河瞞著他這裡的情況,燕北羽的請帖送過去了,他知道了哪還會坐得住,這個時候他不來還好,來了才真的是壞事兒。

“你雖然沒有再毒發,可身體尚還虛弱,必須得再休養一段日子,否則以後會落下病根的。”晏九隱忍著眼底一瞬泛濫的

黯然勸說道。

她現在這個樣子,隻怕還不等出中都城,便虛弱得暈倒了。

龍靖瀾知他是憂心燕北羽那邊,想儘快趕回去,可是她現在這個樣子又哪裡走得了。

“我過去見他們,讓他們告訴燕北羽你已經準備回去了,你先留養些日子咱們再設法上路。”

這一離開中都,可沒法再遇到晏九這樣醫術精湛的大夫給她調理身體,反正謝承顥已經將婚期推遲了,她們隻要趕在大婚之前離開就行了。

謝詡凰微抿著蒼白的%e5%94%87,無奈地點了點頭,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也確實不適宜長途跋涉。

“師姐,讓冥河他們換個地方藏身,而且要小心跟人接頭,切莫讓人發現了行蹤。”

謝承顥送請帖過去,無非是想引他來中都,他要是能不來那是再好不過的,不過以他的性子便是自己不來,也一定會再派人來打探消息。

可若派來的人跟冥河他們見麵了,勢必就會被謝承顥的眼線發現,所以原先的地方不能讓冥河他們再待了。

“知道了,我會儘快去找他們。”龍靖瀾道。

北齊還在風風火火地準備大婚之禮,眼看著婚期越來越近,新娘子卻一直昏迷未醒,這讓謝承顥也開始有些著急了。

剛下了早朝,正準備出宮去晏府,前去柳州送信的信使回了宮裡。

“王上,請帖已經送到了鎮北王的手裡。”

“他什麼反應?”謝承顥興致勃勃地問道。

信使仔細回憶了一下,說道,“很生氣的樣子,當時就把請帖給毀了,還追問屬下新王後到底是誰?”

“他果然是衝著她來的。”謝承顥冷然一笑,繼續問道,“他那邊有什麼動靜?”

“鎮北王並沒有來中都,隻派了個叫賀英的過來打探消息,早就依王上的吩咐一路跟著他呢。”

謝承顥滿意地點了點頭,道,“盯緊點,看看他們在燕京是不是還有同黨,發現了就全部抓起來。”

隻可惜來的不是他自己,否則……這麼好的機會,他必讓他有來無回。

“是。”

“雲州那邊怎麼樣了?”謝承顥一邊朝宮外走,一邊問道。

“大燕加派了兵馬,鎮北王恐怕沒那麼容易拿下雲州。”⑥思⑥兔⑥網⑥

謝承顥有些幸災樂禍地笑了笑,道,“罷了,不用管了,讓他們打去吧。”

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婚事,其它的由著他們鬨騰去,等大婚過後,騰出手來了再慢慢跟他們玩兒。

然而,到了晏府,看到的仍舊還是昏迷未醒的人。

“晏九,朕真的有些懷疑你的醫術了。”

“毒是你讓她吃的,解藥也是你拖著不給的,現在人醒不過來,你倒怪起九哥了?”晏西不滿地替自家人辯解道。

“以你的醫術,不可能這麼多天過去了,人還醒不過來。”謝承顥望床上的人,沉聲道,“還是你想故意如此,阻止大婚之事。”

“謝承顥,你彆站著說話不腰疼了,九哥這些天忙前忙後想儘了辦法要給她調養身體,沒看現在氣色都比先前好多了,你要嫌他醫術不好,你找個醫術好的來就行了。”晏西沒好氣地冷哼道。

謝承顥不再跟她爭論,靜坐在床邊等著,一直到了夜深了才離開。

直到他出了晏府,謝詡凰才睜開眼睛,“晏九,謝承顥已經起疑了,明天我們必須得走了。”

晏西沉默地好一會兒,道,“非走不可嗎?”

“不然留著做你們的王後娘娘?”龍靖瀾笑語道。

晏九沒有多說什麼,道,“你去和晏西把衣服換了吧,趕在明天他過來之前做好準備。”

“你要我扮成小謝留在這裡?”晏西一聽,叫喚道。

“讓你在這裡躺上幾天而已,隻要你不動不說話,他不會發現的。”晏九道。

晏西邊往屏風後走著去換衣服,一邊抱怨道,“難怪你這兩天儘讓我吃些奇怪的藥,害得我上吐下瀉的,人都瘦了一圈。”

小謝現在瘦得快成了皮包骨頭,要她扮成她,自

然不能身上太有肉了,可也不能這麼折磨她啊。

一夜忙活到天亮,晏九給兩個人易容成了對方,“一會兒我們可能沒有機會送你們走了,你們路上一切小心。”

謝詡凰望著晏九,想說些什麼,可出口的也終是隻有一句由衷的感謝。

“時間不早了,你去晏西房裡吧。”晏九微垂著眼簾收拾東西,掩飾中眼中的不舍與落寞。

他知道,她要回那個人身邊去了。

他留不下她,也不能留她在這裡。

“可是你們這樣欺騙他,他若是怪罪起來……”謝承顥是什麼樣的性子,知道他們兄妹兩幫著她逃生,必然不會善罷乾休。

“放心吧,他不會拿我們怎麼樣的。”已經易容成她的晏西一邊說著,一邊代替她躺在了床上。

“走吧。”龍靖瀾催促道。

謝詡凰一個人出了房門,去了晏西房裡待著。

謝承顥又在下了早朝之後趕了過來,進門看著還是未醒的人麵目有些沉冷,“你是真的沒有辦法讓她醒過來?”

晏九沉%e5%90%9f了許久,道,“毒發讓她五臟六腑都有損耗,哪有那麼容易恢複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