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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去那裡看看。”龍靖瀾道。

謝詡凰望了望她,沒有拒絕,打馬走在了前麵,馳過白茫茫的雪地,奔向了那個一切惡夢開始的地方。

風雷原上白雪皚皚,隻有呼嘯的北風如刀一般刮在臉上,兩人並騎勒馬停在山坡上,靜靜地悼念著十年前亡故在這裡的英靈。

謝詡凰下了馬,走向了山坡下被大雪覆蓋的風雷原,恍然間還能聞到地底下的血腥氣,風那麼大,雪那麼冷,一如十年前的那個冬天。

她停下腳步,蹲在雪地裡,“父帥,我說了要給你們報仇,可我還是沒能殺了那個害死你們的罪魁禍首……”

龍靖瀾遠遠地看著,縱使一向心如鐵石,此刻也不禁有些心酸。

風雷原埋葬了她最%e4%ba%b2最愛的人,也埋葬了她所有的快樂和幸福……

“他們說,我不是您的女兒,我不知道當年的真相到底是怎麼樣的。”她說著,眼中不由含了淚光,“可是父帥你說過,一個人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但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大燕無法完成您天下大同的理想,就由我來替你完成。”

她站起身,回首望了望大燕的方向,笑著說道,“很快,中原之地就會崛起一個新的王朝,它會取代大燕,會成為你向我說過的那樣一個王朝。”

她曾問過燕北羽,而他的想法,與父帥曾經所想的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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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龍靖瀾打馬趕了過去,將她的馬也牽了過來,“不早了,我們走吧。”

謝詡凰深深吸了口氣,翻身上了馬,“師姐你將來有什麼打算?”

龍靖瀾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問道,“你還打算回江都?”

“嗯。”她知道瞞不過這個人,坦然承認道。

“師公曾經囑咐過我,說燕北羽這個人不是善類,讓我和你都要離他遠些。”龍靖瀾如實地道出當初聽到的話。

謝詡凰笑了笑,道,“其實,你我又何嘗是什麼好人呢?”

為了報仇,她這雙手也早已沾滿血腥了。

“一定要回去?”龍靖瀾追問道。

“我答應他了,一定要回去的。”謝詡凰坦言道。

“動心了?”龍靖瀾側頭望著她問道。

謝詡凰沉默了一陣,望著白雪茫茫的前路道,“可能是時間太久了,我自己都不清楚那是不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了,但真的要選擇未來的路的話,我選擇和他一起走。”

她想,也許她是喜歡他的,隻是沒有他喜歡她那麼多。

“可是那個人……”龍靖瀾想起師公的話,忍不住再要相勸。

畢竟,師公這些年一向識人極準,他既說了那樣的話,她還是希望她能離那個人遠一些。

謝詡凰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和師公都是為我好,但是我想我還沒有辦法因為這一句話就離開他,而且以後的事誰又說得準呢?”

“可萬一他待你不好……”龍靖瀾擔憂道。

經曆了霍家的事,她若真要選擇個男人,也不該是燕北羽這樣的人。

謝詡凰深深地笑了笑,道,“其實,我和他很久以前就認識了,那時候大燕還沒有占領燕京,我和老太後到燕京省%e4%ba%b2,騎馬在郊外山上墜了馬,傷了%e8%85%bf那時候就是他救我的,後來離開了燕京,再回去的時候他已經不在那裡了,他也到那裡去找過我,不過幾次都錯過了。”

龍靖瀾有些意外,沒想到她跟那個人會在那麼早的時候就相識了。

“隻是那個時候她並不知道我是霍家的女兒,直到風雷原出了事,才知道我是霍家的人,隻是那時候他以為我已經不在了。”謝詡凰說道。

龍靖瀾默然聽著,細細一想,自己倒也真的有好幾次在霍王廟看到這個人,那時候就覺得奇怪,原來是因為這段淵源。

“這十年經曆了太多的事,但還能遇到他,也是我沒有想到的。”她說著,眉眼間揚起笑意說道,“我也相信,一個等了我找了我這麼多年的人,不會待我不好。”

龍靖瀾沉默著沒有說話,燕京的事燕北羽本不必冒那樣的險去救她,讓自己籌謀多年的計劃改變了那麼多,若說是利用,她當初死在燕京顯然對他更有利用價值,可是他選擇了去救她,應當待她是真心的吧。

她為她遇到這樣一個人而高興,但卻又怕她以後會跟著他受了委屈,過得不幸福。

“宛莛,你既自己有了打算,我便也不再勸你了,隻是煩事為自己多留幾分餘地,我不想看到長孫家對霍家的事情再重演。”

“好。”謝詡凰笑著應道。

龍靖瀾看著她,雖有為她高興,卻還是有些難以安心。

她若知道再回到江都以後,她們會發生那麼多的事,她一定會聽師公的話,把她帶得遠遠的,永永遠遠地遠離那個人。

“不過,你倒看上他什麼了?”

“師姐,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了?”謝詡凰奇怪地望了望她問道。

龍靖瀾卻沒接她的話,繼續嘀咕道,“其實,姓燕的還不如晏九呢,不然你還是考慮下給晏西當大嫂算了?”

說實話,她不想再跟這些爭權奪利的人打交道,也不希望她跟這樣的人打交道。

“師姐,既然晏九那麼好,讓他替代大哥,你願意嗎?”謝詡凰笑著問道。

龍靖瀾彆開頭,哼道,“關他什麼事?”

“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和大哥瞞著我們眉來眼去的,你背上背那兩把劍,平日裡碰都不讓人碰的,卻贈給了大哥,還說沒事?”謝詡凰道。

其實,在北疆的時候大哥也跟她說起過龍靖瀾,若是北疆的戰事結束了,回去他打算去折劍山莊提%e4%ba%b2的。

隻是,他再也沒有回去,而這些話現在也無法再告訴這個人。

大哥已經不可能再回來了,讓她知道了,這樣空等一生,怕也非他所願。

龍靖瀾一路沉默著沒有再說話,眉眼間有些沉重。

當年,他出征北疆,她奉旨出京公乾,都未來得及道彆一聲,此生便再也無緣相見了。

“師姐,過去的事,我們都該試著放下,試著去開始新的生活。”謝詡凰朝她說道。

龍靖瀾深深吸了吸氣,笑著望了望她,“是,是該開始新的生活了。”

十年,她最燦爛

的年華都在懷念和等待,可那個人終究是回不來了,她龍靖瀾也不是那麼看不開的人,大好的人生總不能被一個死人一直耽誤下去。

謝詡凰看著她有些勉強的笑容,抿了抿%e5%94%87想要說什麼,卻被遠處晏西的聲音給打斷了。

一行人在邊境的軍營休息了一天,次日一早便又上路趕往中都,一路馬不停蹄,終於在第四天的夜裡回到了中都。

王宮的守衛都是熟悉時常出入王庭的她們兩個,沒有多問便開了宮門放了兩人進去,龍靖瀾一路瞅著奢華不已的北齊王宮,感歎道,“你們這北齊王,還真是挺會享受的。”

“可不是,他也就為了這些好處才當皇帝的。”晏西一邊走,一邊道。

幾人先去了禦書房,可那裡哪有謝承顥的蹤影,正好內廷總管萬裡帶著人過來,看到一行人愣了愣,“原來是公主和晏大人。”

“謝承顥呢?”晏西毫不客氣地問道。

“王上在暢音閣欣賞驪妃娘娘新排的舞呢。”萬公公如實地說道。

“驪妃?”晏西聽著沒什麼印象,追問道,“哪來的?”

“上個月在宮外,胭脂巷哪個樓裡瞧上的就領了回來。”萬裡笑語道。

這宮裡人對他們這主上的這些荒唐行徑,早已見怪不怪了。

晏西一陣氣結,哼道,“是不是他哪天出去瞧上了隻母%e9%b8%a1母豬也牽回來封妃了?”

“這倒沒有,不過前幾日倒是帶回來隻鸚鵡,還給定了封號叫英王。”萬公公笑著說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晏西無語地望向晏九,道,“九哥,你一會兒給他看看吧,看看他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沒救了,還用看?”晏九道。

這古往今來,皇帝當成那個樣子的,他絕對是曠古爍今第一個。

龍靖瀾聽著望了望走在邊上的謝詡凰,難以想象她這些年在北齊,跟著這麼一個不正常的皇帝,到底過得什麼樣的日子。

遠遠便聽到暢音閣那邊傳出的樂聲,一行人進了大殿才知道,某人不止在欣賞歌舞,還跟那驪妃娘娘一塊兒跳起了舞,那一張容色出眾的臉,那一身桃花粉的衣衫,一眼就讓人認出來了。

龍靖瀾最見不得這樣的陣仗,怎麼也想不到深為大燕所忌憚的,那個野心勃勃的北齊王,是這副德行。

“謝承顥,我們差點死在大燕,你在中都倒是享受得很嘛?”晏西進門罵道。

謝承顥一聽這話,望了望門口站著的一行人,一抬手讓奏樂的宮人都停了下來,“你們這不都好好的回來了。”

不過,最後的關頭竟然就那樣失手,卻是他沒有想到的,不過其中緣由應承祖已經向他稟報過了。

晏西咬牙切齒地進了殿,自己找地方坐了下來。

“驪妃,時辰不早了,你回宮去吧。”謝承顥打發人退下。

“王上,臣妾還不想回去……”驪妃嬌滴滴地說道。

晏西當即打了個寒顫,隻覺一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謝承顥不耐煩地沉下臉來,萬裡連忙帶著人上前,“驪妃娘娘,王上還有要事處理,您先回宮吧。”

她近日是得寵,可也不看看現在來的是什麼人,再恃寵而驕,隻怕明天這宮裡就沒她的容身之地了。

他們這個主子,說荒唐也荒唐,說狠辣也是毫不手軟的。

驪妃見謝承顥麵色不好,不敢再多留下去,“臣妾告退。”

此時,謝承顥卻早跑到了謝詡凰的跟前,拽著她上上下下地打量,“傷哪兒了?傷哪兒了……”

“有勞王上掛念,已經大好了。”謝詡凰拿開他搭在肩上的手,淡聲回話道。

“喂,我傷了,你怎麼不問問?”晏西拿起手邊的東西,就朝謝承顥頭上砸。

“你皮糙肉厚的,還用我問?”謝承顥說著,拉著謝詡凰往自己的王座上走,一邊走一邊詢問,“小詡凰,路上累不累,晚膳用了沒,一會兒還想吃什麼……”

“路上用過了,不吃了。”謝詡凰拒絕道。

謝承顥拉著她一坐下,趕緊忙活著給她倒茶,端糕點水果,十足一個奴才樣。

“你先歇會兒,一會兒朕再送你回去休息。”

謝詡凰不自在地坐在他的龍椅上,隻覺得陣陣頭疼,坐了一會兒便道,“時辰不早了,趕了幾天的路,我們想先去休息,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

謝承顥連忙衝著外麵的萬裡道,“擺駕。”

“不必了,我和師姐住晏西府上就行了。”謝詡凰道。

“晏府,這兩年都沒人打掃,現在恐怕蜘蛛網都結滿了,怎麼能住人,先住宮裡吧,地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