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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是那個人派來的,在她的目的還沒達成之前,自然是不會讓她死的,她之所以中毒成這樣,恐怕還是那個言大夫動了手腳的。

“太子哥哥,走吧。”十公主拉著他離開。

龍靖瀾看著兩人走了,這才折回房裡,掃了一眼榻上的人道,“言大夫,這裡就交給你了,有什麼事就吩咐外麵守著的那兩個,我去見見老莊主。”

“嗯。”晏九淡聲應道。

龍靖瀾出了門,問了莊內弟子,才知老莊主去了後山的忠義祠,而那祠堂裡多供的是霍家的靈位。

她尋著去了,默然進祠堂燃了香祭拜,徒孫兩誰都沒有說話,隻有香爐的香縷縷青煙上升,蔓延。

良久,老莊主負手望著一排排的霍家靈位,出聲問道,“我知道這些年,你一直在暗中追查霍家的事,你是不是已經查到了什麼?”

“我查到的,不都是師公料想到的?”龍靖瀾道。

他當年就是看清了朝中的情勢,選擇在了激流勇退,退到了華州的山裡,再沒有踏足燕京,過問政事。

而留下的霍家,就沒有那個好運了。

老莊斂目深深歎了歎氣,他也勸過他那徒兒辭官歸隱,可他總說大燕江山還未穩固,還不是他走的時候。

到頭來,卻是走得這般慘烈。

“這個宛莛,不是宛莛。”

“到底是瞞不過師公你。”龍靖瀾笑道。

他們費儘心思,把那個假郡主弄得重傷昏迷,想來也是怕她露出破綻被折劍山莊識破,可是師公是何等的人,豈能真瞞了過了他的眼睛。

“一個人容貌可以變,可她的骨相是無法改變的,宛莛很小的時候我就替她摸過骨相,她骨骼清奇,是個練武的材料,可這個人雖然和她長得一模一樣,骨相卻跟她完全不一樣。”老莊主道。

不過,這個人還能騙得京中那麼多人,必然是有真的她在背後指點,所以他發現了並沒有當場說破。

加之如今,還有這般刺殺上陽郡主,便可知道她這些年定然是過得不好。

“我隻能說,她是真的沒有死,她也回來了,可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丫頭了。”龍靖瀾沉重地說道,一想起那日在外麵聽到她與皇貴妃那番話,心頭便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看來你已經見過她了。”老莊主道。

“嗯。”龍靖瀾沒有否認。

“她回來了,那雋兒

呢。”老莊主問道。

龍靖瀾沉默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老莊主望著山巒重重,深深地歎了歎氣,那麼好的兩個孩子,真是可惜了。

“如今還出了刺殺這等事,那些人若知道她還活著,定也不會放過她的,若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你就把她送來折劍山莊吧,我給她備好後路,霍家上下隻有她這一個,不能再斷送在那些人手裡。”

“隻怕我想,她也不肯了,若真想得折劍山莊相助,她回來不會不來找咱們。”龍靖瀾遙遙望著下麵的折劍山莊,幽幽歎道,“她不想咱們卷入其中,同樣,她誰也不信了。”

她想,八年前死的不僅是霍家的人,還有原本那個神采飛揚的上陽郡主,她所有的善良與快樂也都死了,現在回來的隻是一個滿腔仇怨的厲鬼。

老莊主一臉愁緒的歎了歎氣,經了那樣的事,人又焉能不變了。

“好了,那些煩心事兒,不該你這老頭子去操心,好好在山莊教徒弟,沒事喝喝茶,下下棋,過你的老年生活就行了。”龍靖瀾收斂起沉重地心情,揚起一如繼往的笑容。

他已經這把年歲了,這些事兒本就不該再打擾到他。

老莊主瞅了她一眼,無奈笑了笑,“你一向精明,自是有了自己的打算,隻要記住一句話,這世間的事對與錯,是與非,都在自己,問心無愧便夠了。”

“行了,那古靈精怪的丫頭,以前都沒誰能占著她便宜,現在還不是一樣,燕京上下都被她玩得團團轉,哪還能吃了虧了。”龍靖瀾笑語道。

那些人天天想著要把上陽郡主置之死地,哪裡想到她天天就在他們的眼皮底晃悠,反弄出了一個假郡主,把他們急得%e9%b8%a1飛狗跳的。

出了這樣的事,回京必然是麻煩重重,這件事她若繼續追查下去,必會燕皇所忌憚。可若她不查下去,也會被他所懷疑。

她不是沒想過要站在她那一邊,可是若那麼做了,必然也將折劍山莊卷進來了。

師公年歲已高,一生受人敬仰,她不想他跟著她們一起再背上反賊的罵名,相信也不是那個人想看到的。

☆、這個宛莛,不是宛莛。2

燕京,踏雪山莊。

燕北羽自從莫名其妙跟她說了一番話,倒頭就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傷勢惡化還發起了高燒,謝詡凰不得不給他當起了丫環,又是伺侯換藥,又是拿藥酒給他擦身,第二天夜裡了,高熱才退下去。

他這傷來得見不得光,故而也不能請大夫請太醫來看,不然緹騎衛一準就追查出來了,所以隻得他們自己慢慢治,不得再被外人知曉。

好在,她那裡留著晏九給得上好的傷藥,正好派上了用場揆。

龍靖瀾傷的那處劍傷,傷口雖然長,但並不深,倒是晏九那一記暗器,傷勢著實是棘手,想想都讓她覺得嘔氣得緊。

他是一時出了惡氣了,結果受累照顧的還是她。

她伸手探了探他額頭,確定燒已經退下去了,這才收拾了東西去廚房準備晚膳,做了些清粥小菜,再送著回房的時候,一直躺在床上的人已經醒了。

燕北羽坐在床上,揉了揉眉心問道,“我睡多久了?”

“一天一夜。”謝詡凰擺好碗筷,道,“醒了就起來吃飯。”

燕北羽擺了擺尚還有些暈乎乎的頭,嘀咕道,“怎麼睡了這麼久?”

“傷勢惡化,發燒了。”謝詡凰冷哼道。

“是你在這照顧的?”燕北羽披衣下床,在她對麵坐下笑著詢問道。

“我生病的時候,你也照顧了,現在兩不相欠。”謝詡凰盛了粥遞給他,沒什麼好臉色。

燕北羽接過碗,嘀咕道,“早知道,我該讓自己病久一點。”

他可是難得享受她的照顧,偏偏還睡過去了,什麼都不知道。

“那不如死了乾淨。”謝詡凰沒好氣地哼道。

“我還指著跟你白頭到老呢,哪舍得英年早逝。”燕北羽笑著端起碗,喝了一口熱熱的粥,一股子暖意蔓延到四肢百骸,說不出的舒暢。

“你說你一個長年在軍中,天天對著群大老爺們的人,誰教你這些油嘴滑%e8%88%8c哄人的話?”謝詡凰瞥了他一眼,很是不喜歡他那張信口胡說的嘴。

燕北羽薄%e5%94%87微勾,瞅著她道,“這不叫油嘴滑%e8%88%8c,應該是甜言蜜語。”

雖然這個女人,有時候總是氣得他牙癢,但他還是希望把這世上許多美好的東西都給她,最好聽的話,最好吃的東西,最無憂無慮的生活,他都想給她。

謝詡凰卻嗤之以鼻,一邊用著膳,一邊道,“他們在折劍山莊應該不會逗留太久,真正的麻煩是他們回來之後。”

這一次安排上陽郡主出京,遇刺等等一係列事情都隻是為了針對南宮家,若是不能成功,這一切可就都白費功夫了。

“這件事得看龍靖瀾和太子如何追查了,鎮北王府不好出麵。”燕北羽道。

他是由皇帝派去的刺客之一,如果出麵追查此事,難免會讓皇上懷疑,所以要追查下去隻能由太子和龍靖瀾這兩個局外人來。

不過,明裡不能有所動作,暗中卻是可以一步一步安排,要讓他們查到的東西。

“可是,隻是他們追查此事,皇帝也並不一定會治南宮家的罪,除非情勢所逼。”謝詡凰道。

“你有什麼主意?”燕北羽淡笑,這要算計人,她的心思可一點不比他差。

“燕京上下,能真正幫上陽郡主說話的,大約也隻有民間那些敬仰霍家的人,隻要設法讓燕京城的百姓知道上陽郡主遭到刺殺,他們定會要求皇上查出凶手,給個交待。”謝詡凰道。!思!兔!網!

“這樣,怕也會讓皇帝更想除掉她。”燕北羽微微擰眉道。

謝詡凰冷然一笑,哼道,“就算不這麼做,皇帝也一樣想除掉她,不如趁著現在先除了南宮家,再把他一逼,他越急越亂,也就會露出更多破綻。”

這本就是她放出的魚餌,自然要她起到最大的作用,否則那般費心培養她出來就白費了。

“我去安排。”燕北羽道。

“好。”謝詡凰爽快地答應,正好樂得清閒。

燕北羽抬眼望了望她,問道,“你傷可好了?”

“大好了,顧好你自己就夠了。”謝詡凰頭也未抬地說道。

“晏西怎麼不在這裡?

tang”燕北羽問道,從他回來就沒見她露過麵。

“我讓她在城裡盯著南宮家的動向,那些派出去的刺客,也該回來複命了。”謝詡凰道。

燕北羽沉冷一笑,道,“隻怕他們沒命回來了。”

“哦?”

“暗衛統領已經回宮向皇上稟報,隻怕早已經派了人埋伏在進京的路上,不會放那些人活著進京,既然事情已經暴露了,總是要個頂罪的人。”燕北羽道。

南宮家並不知道皇帝也派了人去,若是放那些人回去,必然就會被南宮家知道了,加之到了這個地步,皇帝就更不可能放那些人活著回南宮家了。

“為自保,他還真是從不手軟。”謝詡凰冷然一笑哼道。

“那樣的人,就不配坐在那樣的位置上。”燕北羽眸底掠過一絲寒芒。

“確實不配。”謝詡凰道。

父%e4%ba%b2滿以為推翻舊朝,會建立一個盛世大燕,可是坐上皇位的那個人看重的隻有手上的權勢,根本沒有造福天下的心,心%e8%83%b8狹隘。

“終究,他也坐不了多久了。”燕北羽嘲弄一笑,聲音沉而冷。

謝詡凰沉默地用著膳,沒到達到目的那一天,她無法定論這條路還要多久,也無法預料最終會和這個人走到什麼樣的地步。

“不僅要讓南宮家當這個替罪羊,還要讓長孫儀以為南宮家已有不臣之心,以他的多疑和狹隘,定然容不得南宮一族。”

“就像他們當年對付霍家一樣?”燕北羽望了望她,問道。

“一樣的手段,他們能用,我們也能故技重施。”謝詡凰冷然一笑,道。

燕北羽看著眼前眉眼清冷的女人,不知是誇獎還是感歎,“你算計起人來,也真的一點不手軟。”

她想到的,也正是他所想的,但女子一般心軟,這般要將人趕儘殺絕的手段,也虧她想得出來。

“對敵人的手軟,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條路,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我還不想這麼早死。”

謝詡凰擱下碗筷,自己斟了杯茶,神色平靜而冷漠。

“相信他們也不會在折劍山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