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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致宇文邕派下東宮官記錄下宇文贇每日言語動作,每月奏報。

可即便如此,宇文邕都沒有廢去太子。每次他想這般做,總有大臣相勸。其實,我亦知大臣無非是因為宇文贇的年紀,而且他嶽父普六茹堅亦是他的堅強後盾。

“蘭兒,我們再生……”

“你想……”

“沒,沒什麼,生孩子很痛,我不想你再受苦了,早些睡吧。”

他想與我生個皇子,可每次他的話總停留在一半。他不喜歡宇文贇,可他沒有辦法,他想要和我生個兒子,可是他又不願我們的孩子作為王權的犧牲。而且,他非常愛我,不願我再受到任何傷害,哪怕是生育,他都不願。

再至九月,一歲的子涵已經開了口。隻是她喊的,不是“媽媽”,而是父皇。並非因為她見的我時間少,而是因為我每天都教她喊父皇。

“她喊的真好聽。”

他一手就能抱起子涵,而另一手則攬我入了懷。

“嗬……”

“最近有些忙,所以……”

“宇文,有子涵陪我,她每天都要和我咿咿呀呀說很多話,我一點都不悶。”

“她說什麼?”

“她說她想要個好父皇。”

話,並不是子涵說的,因為她還很小,說不了長句。好父皇,不僅僅是對她,而是對著北周的天下。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是你的負累。

江山天下並肩看,比翼連理鴛鴦羨 第三百零六章 再次出征,伐北齊

宇文邕知曉我的意,亦知曉他曾經犯過的錯,在月中的時候,他再次將著東伐齊國的提議道了出來。恰恰八月的時候,高緯又再度去了晉陽,並在邯鄲大肆建造起行宮來,引起了不少民怨,征伐總是需要名頭的,這一次的名頭依舊是高緯昏庸,朝政腐敗。名頭是有了,而大臣擔憂的則是他們自家君主。

我伴在他的身旁,祛除著他對我的一切眷戀。我告訴他,我愛他,無論海角天涯,我的心都在他的身上。所以,我讓他帶著我的心,去打下江山天下,總有一日,他可以睥睨天下。

他俯身問我懷中抱著的子涵:“子涵,父皇要去打仗,以後你就替父皇照顧媽媽。”

子涵還小,也許因為她是女孩兒,看到好看的人或物,總是會笑盈盈。見到獨孤翎如此,見到她的父皇更是如此。甜甜地,她笑著:“父皇……父皇……”

“宇文,記得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了,為了你,為了子涵,我都會小心。”

我相信他,他一定會小心。

※※※

經過一個月的軍隊集中強練,糧餉準備,宇文邕終在十月初的時候再次下詔討伐齊國發兵十四萬五千。他自為統帥,以越王宇文盛、杞公宇文亮、隋公楊堅為右三軍;譙王宇文儉、大將軍竇泰、廣化公丘崇為左三軍;大司徒齊王宇文憲、陳王宇文純為前軍,直指晉州。這一次,他沒有再向洛陽下手,而是改變了戰略,朝著齊國相對薄弱的晉州出兵。

臨行前,我們並未多語,他在我的額前留下了輕輕一%e5%90%bb。我知道%e5%90%bb雖輕,而意卻重,愛,並不在於一線之間,而在於我們跨越千年的心中。

他出發了,帶著十四萬五千人馬發兵齊國。每兩三日,我都會去了解前方軍情,隻要有捷報,我都會和子涵說:“父皇很厲害,又下了兩個城池。”

她總會討好般地搖晃著腦袋喊“父皇,父皇。”

高緯非但不是一個明君,且還是一個極其荒唐的人。宇文邕的大軍踏入他領土時,他竟還有閒情逸致與馮小憐在天池行獵。以致不過多日,前方就傳來齊國守將崔景嵩降服於宇文邕。國有此君,亦能長久?

十月的秋,不僅對於百姓而言是個豐收的季節,對於遠在他國的大周軍隊而言亦是一個屢收城池的季節。

直到十一月的微寒踏來,大軍的壓境攻城才讓著“聲色皇帝”高緯腦子清醒了些,他終於率了援軍趕到平陽。我擔心宇文邕,每天,我都在金日下,銀月前,為他祈求上天對他的佑護。

他比我想的要聰明好多,留了一萬人在晉州死守,而自己退到了玉璧,等各路兵馬八萬餘人齊結玉璧時再回援晉州。齊軍還在攻打晉州,卻未料腹背受敵。可笑可歎的是,高緯竟還摟著馮小憐作壁上觀,以此為樂。

十二月,長安迎來了第一場雪。皚皚白雪中,我帶著子涵步在上麵。她很開心,因為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雪,拚命地,她踩著白白軟軟的雪,將著小小的足印留在其中。他那裡的天是不是也很冷?他是不是也見到了雪?希望他一切都好,也希望他在花兒再放的時候回到長安。

***

%e4%ba%b2們,寶寶今天外出,所以更完了。希望%e4%ba%b2們見諒。

江山天下並肩看,比翼連理鴛鴦羨 第三百零七章 再入鄴城,已變樣

十二月,因著馮小憐的一聲嬌柔之喊“我軍大敗”,齊軍大潰,死者萬餘,所有軍資器械,委棄山積。而宇文邕則帶著周軍乘勝進入了晉城與守軍會合。古有褒姒烽火戲諸侯,今有馮小憐一喊定乾坤。所謂紅顏禍水,也就是這般來的。

建德六年的新年,我獨自與子涵而過。長安城依舊如著以往新年一般繁華無限,而我卻毫不貪戀。遠方傳來一個令我都覺得瞠目的消息,高緯竟禪位給了年僅8歲的太子高恒,自己做起了太上皇。如此可笑的事,便成了新年裡收到的第一則黑色幽默。而宇文邕亦率領大軍直逼向了鄴城。

鄴城,一個曾經熟悉的地方,一個曾經有人等候我心的地方,一個曾經有著美好與夢魘的地方。三年半多了,那裡是否依然如故?銅雀台上的那座橋是否依舊晃動?我不知,不了。

周軍不過兵臨城下數日,齊國就亂作一團,一會兒想立廣寧王高孝珩為帝,一會兒太皇太後,太上皇後逃了,一會兒新登基的小皇帝亦逃了,一會兒高緯自己率了輕騎奔逃他處。半月之內,齊國王室逃的逃,走的走,隻剩下拚死而守的將士留於城中。宇文邕自是很快地將齊國的都城收於囊中。

好容易安定下來的宇文邕給我寫了很長很長的信,信中,他訴了對我的思念,亦寄托了他對我的關切。我抱著已經有些調皮的子涵,慢慢地讀給她聽。她不懂,可是卻笑嗬嗬。他是一位非常仁慈的君王,入城之後,他對齊國的臣子們以禮而待,並封予北周官銜。

“子涵的父皇是個好皇帝。”

“媽媽好……”

子涵很久沒有看到她的父皇,日子一長,她少了對“父皇”的稱呼,多了“媽媽”的甜甜而喚。不過,有一個人會讓她%e4%ba%b2昵不已,那便是獨孤翎。他是個細心的男人,平日裡經常會做些好玩的手工給子涵玩,所以子涵與他亦很%e4%ba%b2熱。

五日之後,長安又接到了宇文邕的聖旨,他讓人接我與子涵去鄴城,而獨孤翎亦被安排在了隨行之列。安排獨孤翎在我們母女身邊,除了擔心我們舟車勞頓外,更多的是保護我們。

在馬車中的每一日,我都和子涵倒數著到鄴城的日子。從十月他走,到今日,我已經有三個月沒有見到他。

多日之後,護著我們母女的車隊到了齊國故都——鄴城,聽著守城侍衛的話語,這裡已被宇文邕改名叫做了相州,越王宇文盛則做了相州總管相州——曾經的鄴城,依舊如故,磚亦相同,樓亦相同,連著城門都相同。隻是如今的城牆之上,已不複齊國的大旗,取而代之的是隨風而振的“周”。

離城門很近的地方便是蘭陵王府,當年,他曾經告訴我,離城門近,可以防止強敵。可誰又知道,到頭來赫赫有名的蘭陵王竟死在自己帝王手中?而又有誰知道,我才是讓他萬劫不複的那個人?掀開車簾,我等待著蘭陵王府在我麵前而過的刹那,我等待著挑起我思緒的瞬間,終於——那四個字,在我迷蒙的眼中一晃而過。

“停車!——”

終是忍不住,我喊出了口。

“籲————”

趕車的將士拉停了馬車,隨行的人馬亦應聲而停。

“媽媽……”

子涵淺褐的眼眸直直地望著我,熟悉的顏色讓我忽而感到一絲猶豫。

“若蘭,怎麼了?”

⊙思⊙兔⊙在⊙線⊙閱⊙讀⊙

獨孤翎掀開車簾問起了我。

“媽媽……哭……”

以前,都是我說子涵哭,而今天卻是她這般說我。

抬眸間,羽睫上的晶瑩讓我略顯無措。望著落淚的我,他並未多言,隻是放下了車簾。

良久,在蘭陵王府前良久,我未下車,亦未行車。

江山天下並肩看,比翼連理鴛鴦羨 第三百零八章 抱過子涵,等候蘭

一聲歎息,一滴淚,君已與我兩相隔。昔日的景象如著影院中的膠片一般滾動而放,車輪停止的這塊地方,曾經印著長恭與我的足跡。

“媽媽。”

子涵爬在車裡,望著我。那雙淺褐眼眸帶著宇文邕的影子,如今的我終於回到了宇文邕的身邊,成了他的妻子,更做了母%e4%ba%b2。長恭,謝謝你,謝謝你給我安排的一切,也謝謝你對我們的成全……

“繼續吧。”

我喚著車隊繼續向前,因為長恭說過,有一個人一直在等我。是啊,現在那人——我的夫君,已在昔日齊國的皇宮等我。

一刻之後,車輪停止了轉動。隻是我尚未起身,車外已傳來了他的聲:“蘭兒。”

隻是那清朗的喊,被著“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給一淹而沒。

簾被他掀了開,伴著暖日的射入,他絕俊的麵龐入了我的眼瞼。

“蘭兒……”

未待我開口,懷中的子涵便靈巧地喊起了“父皇。”

我以為她已忘卻了喊“父皇”,沒想到她比我還喊的快。這小小的身子一骨碌地從著我的懷中掙%e8%84%b1了出去,往著車外爬了過去。

“子涵乖,父皇抱。”

他單膝跨在馬車上,一手抱過子涵,小家夥甜甜地笑了起來。

“蘭兒,小心點。”

原以為他抱了子涵便會離開,可他卻沒有,伸出的手,和著隻屬於我的那抹笑,等著車上的我。

手,搭在他的掌心上,我下了馬,隻是瞬間,睫上的亮閃被細心的他發了現。

“怎麼了?蘭兒,你哭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