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她居然去看旁的男人?
綠階覺得他吃醋的樣子實在很好玩,故意拿眼睛瞟趙充國。霍去病哼一聲,也知道她在逗他,他憑什麼被她逗著玩?
隔著袖子心狠手辣地狠狠掐她一把。
綠階痛得尖叫一聲,悲憤無比地看著他:霍侯爺,你的豆腐心呢……
所有人都回頭看這一對。
霍去病摟住妻子的肩膀,環看彆人:走開走開,夫妻間打情罵俏,爾等有什麼好窺伺的?
他能以目光將這些圍觀者的身體活活瞪退半尺,卻不能阻止彆人的眼光如螞蟥一般吸附到他的身上。
大家忽然發現,霍侯爺咋越來越風流瀟灑了呢?
瞧瞧他護花的小動作,真是勾魂啊……
霍侯爺還越來越能打扮了呢,瞧他身上那件小春袍穿得……要肩膀有肩膀,要腰身有腰身,他想乾嗎?多吸引幾個回去充實霍府嘛?
以前他沒女人,大家也就當他是個有龍陽之好的英俊怪物,不去多沾惹他。
現在他玩起了專情,每一個女子都在恨自己以前沒有死纏爛打,於是挽著袖子開始盤算,老娘要不要現在開始死纏爛打?
酸溜溜、醋答答的味道,慢慢在眾多八卦女擇婿女的眼睛裡流淌開來。女人的欲念是無窮的,霍去病頓時被包裹在了其中。
那射柳的朱砂白杆,射箭的公子哥兒們,再也沒有人去關注了。
感受到了周圍越來越詭異莫名的氣氛,霍去病將綠階往前一推:各位,名草有主,來生請早。
漢朝少女們早已在他麵前碰過無數硬釘子,看一眼綠階更來氣。
此女既非天仙下凡,也不是絕世才女,憑什麼跟霍將軍玩感情?
不滿、不屑、妒忌、酸醋……一股腦兒撲向綠階。
霍去病又不舍得了,一把將綠階帶回來護在身邊:“我們去彆處逛逛吧。”
“還是……再看看吧。”綠階還在拿眼角掃趙充國。
“有什麼可看的?”霍去病已經在這裡呆得大不膩煩了,“舅父在皇上的禦馬廄試馬,不如去那裡看看。”
趙充國臉色發緊:禦馬廄都是皇上心愛的禦馬,他這等平常期門軍卒是不能涉足了。
綠階好事做到底:“趙公子還不曾射柳呢。”
哈——霍去病心中添上了堵:連人家的姓氏都知道了!
綠階用指甲在他掌心擰一把:對方不過是個孩子!
霍去病回頭仔細看看那個趙充國。
雖然年歲尚小,但顯然也是受過騎射訓練的良家子:“你,去射一箭。”
趙充國聽了就去射柳處拿了弓箭,隻見他拉弓成滿月,箭若長虹,那風聲力道是霍去病今日裡聽到耳中唯一順耳的聲音。他射中了朱砂,立刻也獲得了掌聲無數。
有幾個彪悍一些的恨嫁女,眼看霍侯爺遙不可及,不由兩眼放出精光來。
恨不能立時撲上去,掐住小趙哥的脖子大喝一聲“敢問公子大名”!待看到對方過於年輕的相貌,才少有失落地放過了趙充國。
上巳歌
第五十六章
於是等小趙哥射柳完畢,霍去病繼續聽他說話。
趙充國道:“小人這陣子一直想知道霍將軍的河西二戰走巴丹吉林沙漠北端出來以後,走的是什麼路線呢?”
霍去病說:“因地製宜而已,有什麼路線?”
趙充國恍然大悟:“事無定論,戰有時機。霍將軍,小人受教了。”
兩人性格不同,牛頭對不上馬嘴。
不過,畢竟他們所談的是霍去病最喜愛的話題,漸漸也就談出了某種奇妙的興致。
綠階聽著他們說話,也沒再留神場上的情形。
射柳場上,一名少年錦衣公子端起弓箭,忽然手一軟,那箭便斜斜射向了人群中。
綠階猛覺眼前人群炸開四散,她立刻感到什麼烏黑的東西向著他們撲過來,腦子頓時一片空白,轉過來抱住霍去病。
霍去病也察覺到了情況,伸手去擋,卻被綠階死死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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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笨不笨?!你蠢不蠢?!”
昆明池畔的一抹綠柳雲蔭之中,霍去病暴跳如雷:這個女人簡直蠢死了,那種公子哥兒射來的箭有什麼力度?他隨便拿袖子一扇就飛掉了。
這個死女人非要替他擋箭,還把他死死抱住,弄得他出手略慢了一些,結果那支箭擦過綠階的肩膀才被霍去病一把捏住。
在眾多女子的慘聲驚呼中,他又氣又急看著綠階的肩膀迅速洇出一塊紅色來,“哢啪”一聲將那枚惹事的羽箭捏成兩段,順手將箭頭扔到柳枝白杆上,將其撞個粉碎。
他將綠階攔腰抱起來,準備帶她到無人的地方驗看肩上的傷口。還不忘記回頭如惡狼一般,看一眼那闖禍的射箭公子:不會射箭就不要到這種地方來耍寶。
可憐的錦衣公子被他的眸光嚇唬得兩眼如鹿一般,淚水汪汪,連忙躲到人群之中。
走了沒多久,綠階的小半個肩膀已經染紅了。
他看來不及去附近的殿室了,將綠階帶到昆明池邊,在一個柳枝如綠色絛瀑一般的地方停下。
他將柳條隨意扒弄扒弄,遮擋住旁人的視線,便將綠階的衣裳從衣領處慢慢打開:箭頭將綠階的肩膀破開一個一寸來長的傷口,血水依舊在不斷滲出來,隱約有黑色的箭頭鐵屑夾在裡麵。
他皺著眉頭將她的傷口用力一扳。
“疼……”綠階跟他告饒。
他橫她一眼:還知道疼?他就是要讓她疼!
不管她的低聲呼痛,繼續用力扳開,讓新鮮的血水衝出傷口中的箭頭汙垢,然後低下頭一口吸住她的肩頭,將汙血吸出來吐在地上。
他找出自己的帕子,給她紮緊傷口,將衣服給她穿上,氣呼呼道:“誰要你替我擋箭?我需要你來擋箭嗎?”
綠階低頭:“……”
做都做下了,她不後悔。她隻難過他一點也不體貼她的心思,當時他的注意力全在趙充國身上,她生怕他發現不及時。
他至少應該稍稍地感動一下吧?
霍去病可沒有什麼感動,他指責她:“淨乾這種沒腦子的事情!”光指責還不解氣,他還非常打算給她扇上幾巴掌:他自己就算蹭這麼一箭,最多破點油皮;她呢?一下要流那麼多血,肩膀上還要留一條疤。
一點兒也分不清輕重緩急,完全搞不清誰強誰弱,白白叫他糟心難過。
“你在這裡好生待著,”他將她靠在一棵柳根下,“我去給你找點藥。”
綠階心中煩亂,點頭應了。
他看她衣衫不整,用柳枝將她好好掩藏起來,才走開。
綠階扶著絲絛一般的柳條望著他遠去的背影,一個人坐在昆明池畔的綠柳蔭裡,安靜等他。
“來,尤渺,你往這邊看。”一個男人的聲音忽然從綠柳蔭的東端傳來,綠階衣領還斜敞著,肩膀受傷不能夠拉整齊。她聽著那個男子聲音渾厚,似乎是……她的手指幾乎將柳枝擰折……是皇上? Θ思Θ兔Θ網Θ
她現在如此情形,如何麵聖?
幸而侯爺以柳枝將她掩埋地很好,她輕輕調勻呼吸,等著皇上從她身邊走過去。
誰知他們似乎並非路過,一隊侍郎軍官分散在皇上身邊,有一個甚至幾乎踩上綠階的裙子。
皇上手邊牽著一位麗人,雖在陽春日,她卻身著一件絲質狐毛領薄大氅。劉徹半扶著她將她帶到離綠階一丈開外的地方:“你也累了,隨朕在此處坐一會兒。”
那叫做尤渺的女子轉過來,一雙美瞳,映著昆明池的清流波光,明月般地皎潔。隻是一張臉蒼白得不見半點血色,襯著綠柳,隱隱泛出病弱的綠光來。
綠階認出這是如今最受寵愛的王夫人,聽說她身染重疾,所以這一次上巳祭禮沒有出席,沒想到皇上將她帶到這裡來。
她此處離得尚遠,聽不到他們的低語,但也看得出皇上的溫存舉動。
劉徹為王夫人將身上的衣結挽一挽緊,溫柔地扶住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尤渺,你看,朕的昆明湖如何?”
“皇上的昆明湖景色如畫。”王夫人的肩背非常瘦薄。
“朕本來是在上麵演習水船,以備南攻南越。現在朕又讓人在湖中起了三座仙山,尤渺可看到了。”
“臣妾看到了,方丈、蓬萊、瀛洲……”王夫人聲音微弱。
“我聽你母%e4%ba%b2說過,你母%e4%ba%b2生產你的當天,夢見一個仙子自稱從瀛洲而來,於是就生下了你?”
王夫人微微而笑:她們為了爭寵,什麼謊話不能編?
劉徹也微微而笑:他的王夫人尤渺又何曾不像那落凡的仙子?
“所以,朕在這裡為你起這三座仙山。”劉徹輕撫愛妃那瘦骨嶙峋的手,“你彆離開朕太遠,等朕這裡的事情做完,也會長生升仙。到時候朕與尤渺再一起去真正的東海仙山。尤渺,你說可好?”
王夫人落下淚來,她已經病入膏肓,藥石罔醫了,她再也不能服侍她的皇上了:“臣妾……不走遠……”
幸虧綠階沒聽到他們卿卿我我的對話,否則不知道有多鬱悶:什麼時候她的霍侯爺才能學得這麼體貼入微、輕憐蜜愛呢?
綠階隻是遠遠看著王夫人,心裡為她惆悵:如此身係隆恩,卻壽命不長。
霍去病站在不遠處,心急如焚,他老遠就看到皇上的隨行儀仗就在綠階的附近,稍微走近一點便可以分辨清楚,皇上將綠階堵在了綠柳蔭裡。
他知道綠階那副樣子不可能出來麵聖見駕,可現在這情形更糟糕,皇上豈容有人躲在背後覬覦偷聽?
最近王夫人身體不好,皇上每天長籲短歎做癡情男子狀,霍去病卻了解自己皇上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失去老狐狸的狡絕本性。
他幫綠階包紮的傷口,隻不過是以布條壓迫傷口暫時止血而已,那丫頭稍微動一下就有可能再次流血。
霍去病牢牢攥緊手中的藥包——他得趕緊將綠階從這隻老狐狸的%e5%b1%81%e8%82%a1後麵救出來。
昆明湖邊湖水闊大,建章宮裡占地千頃,霍去病一眼望去找不到可以幫助他解圍的人,於是自己走上幾步:“臣霍去病叩見皇上。”
“嗯?”劉徹轉頭看到霍去病,他剛才路過禦馬廄聽到裡麵傳來聲音,他以為霍去病一定逗留在那裡玩禦馬,怎麼會到這種花紅柳綠的地方來?
他轉念一想,在禦馬廄玩馬的大概是衛青,去病新婚燕爾的,哪有這份胃口?看他孤身一人,心裡又奇怪:連新婚妻子也不陪伴,他來乾什麼?
“去病,新夫人呢?”
霍去病朝他背後瞄一瞄: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