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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夜啼 兜兜麽 4064 字 2個月前

就不羨慕大哥大嫂?不想找個這樣好的男人白頭偕老?”

景辭不服,“大哥再好,那還有俞姨娘大著肚子呢。”

景瑜道:“那不算什麼,姨娘就是個玩意兒,還敢給大嫂添堵呢。”

“那我可不答應…………”

“不答應什麼?你的榮二爺可不是個好對付的,還沒成家呢,外頭就鬨得滿城風雨。”景瑜打趣她,“到時候你可得小心,甭想著這個,過好日子是正經。”

景辭瞟她一眼,懶懶道:“這個我當然知道。永平侯府就是個黑漆漆不見底的大窟窿,太後娘娘一聲令下,管你願不願意都得跳,還得高高興興千恩萬謝地跳。”

“那你這瞎捉摸什麼?”景瑜皺眉想了一想,恍然大悟道,“哎呀我的二愣子,你該不會是真瞧上誰了吧?那可不成,這太後娘娘懿旨賜婚,哪有反口的餘地?”

“胡說!我才沒有!”她雙收貼緊了那隻翡翠暖手爐,眉頭緊鎖,像是撞上宿仇,要拔劍相向,“他可不是個好東西,我瘋了才喜歡他。”

這話景瑜聽了,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但看她皺眉深思的小模樣,又覺著好笑,“你這二愣子,還真是…………有的人裝在心裡就是了,沒得拿出來給自己惹一身麻煩。唉…………我們家小滿呀,這小妮子動了春心,大冬天裡一句話說得臉上通紅,哪還有郡主的威風?”說著真拿指頭刮一刮她側臉,“呀,燙死個人呢。”

景辭著實臊得厲害,轉過身去背對她,“懶得同你多說,摘了花就回去吧,老跟我這說些亂七八糟的算什麼。下次再有什麼要我幫忙的,我可不答應。”

景瑜起身,“這可真沒想到,我竟還引出了六妹妹這麼些小心思。好了不笑你了,改明兒真發起火來再找我打一架,你那位‘壞東西’可指不定要多心疼呢。我走了,好妹妹且坐在這吹吹風,把耳朵吹涼了再回去。”

“你這人…………快走快走,少跟我說話。”

待景瑜去了,亭子裡便靜下來,但她耳邊仿佛還留著景瑜的玩笑話,一句接一句反反複複說,聽得她突然間委屈得要落淚,她定是得了失心瘋,或是風寒高燒,燒壞了腦子。

歎一句,這回真是剪不斷理還亂,未見相守卻已有離愁彆緒萬千在心頭。

眼看冬天一日冷過一日,春風卻已經埋在心頭,酥酥軟軟吹來又拂去。

手捧著暖爐,她靜靜在亭子裡孤坐,遠遠看著像是少女懷春,有閨怨深深無人訴,實則半點頭緒沒有,空蕩蕩一片,敲一敲還有回聲。直到白蘇在身後輕輕喚一聲,“六姑娘,有人來了…………”

她回頭,那人絳紫衣衫,修長身段,狹長眉眼一顰一笑語帶妖嬈。扮起女裝來是風華絕代傾國傾城,換上男裝卻能不帶一絲女氣,世間難得。

他拱手彎腰,端端正正向她行禮,“小人見過汝寧郡主。”聲線清亮。

她已從蠶絲般糾纏的心事中%e8%84%b1身,施施然站起身來,相較之前已是另一番麵貌,垂目望腳下鵝卵石小徑,不願多看他一眼,隻同白蘇說:“天冷,回屋裡去。”

而台階下站著的人,素來在富人堆裡無往而不利,今次遭逢冷遇,偏不服輸,“小人見郡主眉心深鎖,心事重重,鬥膽前來一問,還望郡主恕罪。”

他雖彎腰,眼角卻向上抬,拋出一個意猶未儘的笑,等魚兒上鉤。

“我的心事,難道你能解?”

“郡主花容月貌,豈好為俗事煩惱?小人願勉力一試,為郡主分憂。”

“花容月貌?”她提高了語調,重複道。

而餘九蓮似乎領會了,接著說:“郡主天香國色,令人——見之忘俗。”

她笑,嘴角輕勾,卻變了臉色。搭著白蘇的手慢慢走近他,仿佛欣賞一件器物似的,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眼睛裡裝滿了輕蔑,“今兒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是?一個下九流的戲子,也敢來同我問話?可見京城裡達官貴人們捧角兒越發不像話,錢砸下去,規矩也給砸沒了。我記得你姓餘,是也不是?”

他咬牙,應聲是,不成想眼前闖進一隻蔥管似的小手,捏著帕子抬高他下頜,強迫他抬起臉來對上她審視的眼,連同眼底的不屑,一覽無遺。

她一字一句,慢慢說:“原以為真是什麼沉魚落雁難得一見的大美人,現瞧著也不過如此。美人呀,是誰給你的膽子敢到我跟前來說三道四?你得慶幸現如今是在國公府,不是在宮裡頭,不然可不就是掌嘴這樣簡單了。”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 浩揚電子書城 Www.Chnxp.Com.Cn ①提①供①下①載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半夏,還折什麼梅花,過來,給你個好差事。”

“好嘞——”這丫頭放下裙角,從凳子上下來,“奴婢聽郡主吩咐。”

☆、第24章 落水

第二十四章落水

景辭淡淡道:“掌他的嘴,好讓他知道知道,國公府裡可不是都跟那小門小戶出來的小婦人一般,瞧見一張不男不女的臉,就愛堆金砌玉的捧著他。外頭客房裡不待,非要到我門前來獻媚,這就是教訓!”

她懶得看,繞過僵直的餘九蓮往回廊上走。白蘇低聲道:“二夫人不正捧著他麼,打了他二夫人臉上也不好過。”

“就是要打她的臉,給她個教訓。誰知是受了什麼人的支使,跑到我跟前來勾勾搭搭?這年頭也真是,但凡長了張好麵皮的,都覺得自己個能靠著這張臉一步登天不成?誰都得捧著他?偏不愛看這妖裡妖氣的下作模樣。”

後頭啪啪啪連著好幾聲,半夏掄起來手臂,舞得左右生風。

此後餘九蓮一連好幾日未曾露麵,大約暗地裡恨死了景辭,更恨那人攛掇他費儘心思去勾搭汝寧郡主,致他受此奇恥大辱,怎能忍得?立誓必定要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這段時日雪下的少了,京城依然不平靜。傳說中的狐妖一而再再而三地殺人犯案,負責徹查的東廠卻半點作為沒有,一個個讓聖上罵得沒臉,廠公曹純讓抓耳撓腮心急如焚,恨不能從地裡刨出隻狐狸來結案。喻貴妃因恩%e4%ba%b2侯獻上的神仙道士重新抖了起來,春和宮解禁,齊王沒能如期就藩,她常伴聖駕風光遠勝以往。皇上呢?依舊煉著他的丹,修著他的道,奏折都交給曹純讓同陸焉,一個秉筆一個掌印,爭來鬥去結黨*。京外,西南西北都不太平,白蓮教在江南越發猖獗,日日誦經唱大戲,唱天道不公,年時不平。

從年尾到年頭,似乎沒有一件好事。

但什麼也阻止不了京城裡的達官貴人們見縫插針的聚會、論詩、飲宴,年初永平侯府家的老太太做壽,敲鑼打鼓的辦起來,樣樣都要掐尖,一日不知燒掉多少銀子。他家還有個年少英武的三少爺尚未婚配,各門各戶養在深閨的姑娘小姐大都盛裝出席,即便不為榮三爺,也有其餘各府的夫人來相看,昵昵噥噥爭奇鬥豔,如此盛會哪能錯過。

景辭雖不情不願,但沒得辦法,一早讓拉起來梳妝,漂亮衣裳掛了一屋子,綾羅綢緞金銀寶石,成堆成堆的擠在一處,比窗外的日光晃眼。

手指隨意一晃,她定了一件桃紅色褙子,月白六幅裙。陸焉前些日子送來的孔雀翎鬥篷讓忍冬捧在手裡,她卻懶得看,“穿那件白色狐狸風毛的,這個收起來,彆讓我瞧見。”

半夏半跪在她身前,替她理好了腰帶,掛上玉佩香囊,笑問道:“姑娘這是怎麼了?一大清早就發脾氣,可彆到了永平侯裡還給榮二爺甩臉子,那可不好。”

景辭撇嘴,“你管得可真寬,我偏就不喜歡這一件,你還非得讓我穿去不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半夏同白蘇將披風抖開來,搭在景辭肩上。

聽這丫頭聒噪,“奴婢聽說永平侯往陸大人府上送了個新鮮美人,可不是一般的歌女奴婢,都傳是永平侯家哪一房的旁支%e4%ba%b2戚,讀書人的女兒,乾乾淨淨的。嘖嘖…………就讓這麼沒名沒分的送去伺候太監,永平侯這些日子呀,背地裡可沒少讓人說嘴。”

景辭帶著一肚子起床氣,嘀咕一句,“一家子臭不要臉的東西。”

白蘇驚呼,膝蓋都嚇得打彎,“哎呀我的姑娘啊,這話怎麼能說出口!讓人聽了傳出去,您在永平侯跟前還怎麼做人!”

“管他呢,橫豎巴結人都巴結得如此下作,難不成還是國之棟梁肱骨之臣?真是笑話。”

“不去了,我胃疼,懶得去湊這個熱鬨。”她轉身走回屋裡,賴在春榻上不起來,“怎麼就挑了這樣一戶人家,半點骨氣沒有!”

“那…………”白蘇扯著半夏,慢慢挪進來,“永平侯要往宮裡送人嘛,可不得陸大人牽線搭橋麼。”

半夏道:“聽說也是個表小姐,無依無靠的,給順手送進宮裡了。這你來我往的,不就是這麼回事兒麼。”

無奈景辭不講理,“橫豎我就是不想去,煩著呢,誰愛去誰去!”一把無名火燒起來,擋也擋不住。

但她挨不過這兩人苦勸,大夫人又差人來催過三四回,到底是趕鴨子上架,讓人推推搡搡三請四請的上了馬車。

一路上右眼皮亂跳,她問白蘇,“我看是有什麼壞事情等著我呢,眼皮子跳得厲害。”

白蘇笑,“您哪,隻彆撅著嘴就成,其他還能有什麼事?又不是頭一回出門,永平侯家也不是不會看眼色,哪敢給您添堵啊?好姑娘……郡主,您隻管笑一笑,好吃好喝陪著說幾句話就成,咱們也不久待,早早就回府歇著,可好?”

她點頭,依然悶悶不樂。想起來上馬車的情形,問道:“我瞧後頭多了一輛藍頂的馬車,坐的什麼人呢?”

白蘇道:“是平福戲班呀,永平侯府向咱們家借人,搭台唱戲去。”

半夏嘀咕,“也不知道那個餘九蓮能不能上台,不過塗一層指甲蓋那麼厚的妝,按說是看不出來的。”

景辭道:“餘九蓮啊,你不說我都忘了有這麼個人了,真是,去哪兒都跟著,煩人…………”

看來她這一把無名火,今日難消。

飲宴照例是寒暄喝茶聽戲,一個個的依照尊卑權勢去見主人家。永平侯府依著北地風韻建造而成,大氣磅礴,與時下京中人追捧的江南細致大行徑庭,單看這宅邸也要覺著永平侯是個極具氣節之人,誰能想得到暗地裡諂媚到如此地步。景辭演慣了名門淑女,行路屈膝,半點紕漏沒有。在永平侯老夫人手裡得了一對白玉鐲子,但成色不如她首飾匣子裡慣用的那一隻,便隻叮囑白蘇好好收著,需要時再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