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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金簪,如蓮藕一般的手臂上戴著一串南海珍珠。

看這模樣,倒和幾年前的杜月如有幾分相似。

沈紫言已經不用懷疑,在安王府內,能如此安之若素的歪在安王妃身邊的人,除了郡主杜月如,還能有誰?也真真是女大十八變,乍一眼看去,如今的杜月如早已褪去了兒時的青澀,變成了明眸皓齒的大姑娘了。

沈紫言忙上前去給安王妃行禮,一旁的杜月如見了她,露出了幾分好奇之色。安王妃笑嗬嗬的讓她坐在了暖榻上,又命小丫頭給她送上了手爐,“外麵天寒,你可沒凍著吧?不少字”沈紫言笑著搖頭,“雖說天寒,可我出門的時候,穿了厚厚的小襖。”

安王妃笑著打量了她一眼,轉頭斥道:"見了你沈姐姐,還不來拜見”杜月如眼裡有一閃而過的恍然之色,雀躍的笑道:"你就是雲姐姐的三嫂嫂,我們見過的”沈紫言笑著點頭,“正是在水雲的及笄禮上。”

杜月如皎潔的小臉上滿是笑意。

安王妃看了她一眼,歎息道:"你可彆笑話,我們家這孩子,真真和你們府上的水雲是兩jiemeiv,一個模樣……”沈紫言抿嘴笑道:"小孩子正該如此,我可就喜歡這種性子的。”安王妃又看了自家女兒一眼,“你回房去做女紅,我和你沈姐姐說說話兒。”

杜月如倒也溫順,笑著應了一聲,臨出門時又對著沈紫言回眸一笑:"沈姐姐你和母%e4%ba%b2說完了話,我也尋著你玩兒。”安王妃瞪了她一眼,杜月如才收了笑,訕訕然下去了。

安王妃見著她離開,示意那媽媽關了門,才又問道:"令尊如何說?”並沒有問起柳氏的意思。看樣子對沈家的情況也十分了解。“家父倒是十分願意的。”沈紫言笑了笑,“現在就差您一雙媒人鞋了。”

“想不到如此順利。”得到了雙方父母的許可,這樁婚事也就八九不離十了。安王妃心裡十分歡喜,“到時候用金線給你挑一雙”沈紫言掩袖輕笑,“那我可就等著您的好消息了。”一語雙關。

安王妃也是利落之人,爽朗的笑道:"開了年,我們月如也有十四歲了。這門%e4%ba%b2事若是能定下來,也算是了卻了我的心願。”沈紫言卻微微有些為難起來,開春以後,是沈青鈺科考的日子,總不能為著這事,耽擱了他的前程。

想了想,沈紫言就笑道:"我們家青鈺也將近十六歲了,開了春以後,還要去應試,隻是不知結果如何,可真叫人愁得慌。”既然是說%e4%ba%b2,安王妃對這些哪裡不了解,忙笑道:"可是這樣呢前幾日安王還在同我說,也不知這次主考官是誰,還要打聽打聽他的喜好……”

沈紫言微微一愣,隨即會心一笑。

安王府可真是做足了功夫

既然安王府如此心誠,投之以桃報之以李,沈府也要做些什麼來表示誠意才好。

沈紫言就笑道:"也不知安王喜好去哪家酒樓,家父一向是好酒之人……”暗示要兩家的家主坐下來好好談了。安王妃抿著嘴直笑,“我們家王爺也是嗜酒的,這金陵城不少酒家都去過……”

二人相談甚歡。

約摸過了一個時辰,沈紫言眼看著天色昏黃昏黃,忙起身告辭。安王妃苦留不住,隻得%e4%ba%b2自送著她出門,看她上了馬車,才折轉回來m。沈紫言坐在馬車裡,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沈青鈺的婚事,順利的叫人無法想象。

剛一下車,就見秋水守在垂花門前,見了她歸來,急急忙忙的迎了上來,“小姐,您可算回來m了”沈紫言一麵扶著她的手腕進門,一麵問道:"出了何事?”秋水低聲說道:"大姑奶奶來了有好一會了。”

沈紫言微怔。

自己有喜的消息傳出以後,第一個來看望的反倒是柳氏,而沈紫諾那邊,始終沒有什麼消息。時間太久,沈紫言幾乎都忘卻了沈紫諾的事情。聽得她來,忙問:"可有說些什麼?”“倒是沒有說什麼。”秋水搖了搖頭,“隻是看著臉色不大好。”

看樣子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念及此,沈紫言也就加快了腳步,惹得秋水連連低呼:"小姐,您慢些走”沈紫言笑了笑,依言放慢了步子。秋水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汗,“您不知道,您走以後,三少爺特地囑咐我們幾個,無論何時何地,都要好生照看著您。”

沈紫言方才的沉悶也就消去了些,笑著打趣道:"這樣說來,若不是三少爺叮囑,你們是不會上心的了。”“看您說的。”秋水嗔道:"明明是一句極好的話,到了您嘴裡,就不成個樣子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衝突(六)

沈紫言抿著嘴微微一笑,並不接話。

主仆二人回了院子,就見杜水雲的丫鬟書燕守在門口,探出了半個身子。沈紫言不由奇道:"郡主也在這裡?”秋水點了點頭,笑道:"大姑奶奶來的時候,去王妃那裡坐了坐,後來又說要來您這裡候著。王妃想著您還未回來m,便讓郡主來陪著大姑奶奶說說話兒。”

沈紫言微微頷首,抬腳走了進去。杜水雲聽見響動,抬起頭來,見了她進來,眼中一亮,忙站了起來,“三嫂嫂”很是歡快的樣子。

沈紫言會心一笑。

多半是杜水雲和沈紫諾相識尚淺,無彆話可談,可來者是客,她又不能撇下沈紫諾。也就隻得硬著頭皮寒暄,說些有的沒的。見了她回來m,可不正是鬆了一口氣?

沈紫諾也站起身來,默默的看著她。沈紫言就笑道:"水雲也彆拘著了,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杜水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湊到她耳邊低語:"我方才帶著幾個小丫頭在堆雪人……”沈紫言促狹的看了她一眼,眨了眨眼睛,“照著你三哥的模樣堆一個,如何?”

杜水雲不由失笑,捂著嘴直笑,“好。”說著,便由書燕扶著出去了。

沈紫言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院子裡,留下了一條蜿蜒的深深淺淺的腳印。這才回過頭來,示意沈紫諾坐下,接過白蕊手裡的熱茶,抿了一口,柔聲問:"今日怎麼得閒了?”沈紫諾咬了咬%e5%94%87,頗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

沈紫言心知必是有事,也不迫她,慢悠悠的抿了幾口茶,才聽見對麵的沈紫諾說道:"我們府上的小叔休棄了三弟妹。”“什麼?”沈紫言大吃一驚,“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沈紫諾垂下頭去,諾諾說道:"是昨兒個晚上的事情。”

沈紫言心裡一瞬間轉過千百個念頭。

越是大家子弟,休棄結發妻子越是損毀自己名聲。雖說受傷害最大的是女方,可男方也不見得能討多少好。有了這一不名譽的事情,第二次說%e4%ba%b2,也遠遠沒有第一次那般順利。一般情況下,出身大家的男子,都極少休妻。

既是昨兒晚上發生的事情,那用不了多久,整個金陵城都會知道了。

的的確確,李閣老的幼子,休棄了宋閣老的孫女。這是一件多麼轟動的大事。

“這事是你們府上的三少爺擅自做出的,還是在李夫人的認可下寫的休書?”沈紫言不止一次聽說李家那位三少爺和宋氏不和,上次也因為私生子事件鬨得十分不愉快。可少年夫妻,吵吵鬨鬨也是常情,沒有想到當真會走到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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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不過,這事是李家三少爺自己的意思,還是李家長輩的意思,那就是完全不同的性質了。

“是小叔先提出來的。”沈紫諾頭垂得更低了些,“從前我婆婆知道這事,總是訓斥小叔,讓他收收心,也讓三弟妹多包容些。可是不知為何,這一次婆婆二話不說,立刻就同意了。還%e4%ba%b2自請了我公公來,我公公竟也沒有旁話。我小叔正在氣頭上,三弟妹也是個急性子,休書就此寫下了。”

沈紫言不由默然。

這事看起來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兒子兒媳吵架,身為長輩,出來勸架是人之常情。李夫人和李閣老看樣子也不是那不通人情之人。然而這次卻立刻就同意了休妻。怎麼看怎麼不合乎常理。

刹那間,沈紫言想到了歐陽家的境況。

電光火石間,她突然明白過來。當今的皇帝,在還是皇子的時候,和杜懷瑾,七皇子的關係十分密切。可以說是兩小無猜,從小的玩伴。杜懷瑾當日也曾經說過,七皇子之死,不會就這麼輕易結束。

的確,從小陪著自己長大的夥伴,有朝一日,不明不白的死了,存活下來的人,必然會耿耿於懷。而且正因為幼年時的感情最是純真,在人心裡刻下的印記也最為深刻。更何況,七皇子還是當今皇帝的%e4%ba%b2弟弟。

雖說在權勢下,%e4%ba%b2情變得十分淡薄。可七皇子已死,一個死去的人,和皇帝,不會有什麼利益衝突。這樣一來,兄弟情義就會在皇帝心中無限加重。

如今新皇登基,等到地位鞏固,或許終有重翻舊賬的一天。到時候靠著鎮壓七皇子起家的宋閣老,就首當其衝。或許李家如今和宋家劃清界限,才是最明智的選擇。想到了這一茬,沈紫言覺得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可是沈紫諾的樣子,似乎十分沮喪……

沈紫言也不知為何如此,隻得寬慰她:"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兩個人終日吵吵鬨鬨的,家宅不寧,倒不如就此分開……”沈紫諾卻慌忙搖了搖頭,咬著%e5%94%87,微抬起頭,委屈的看著沈紫言,“我不是為著這事不快……”

沈紫言微微一愣,下意識的問:"那是何事?”沈紫諾緊咬著下%e5%94%87,直到緋紅的顏色變得雪白,毫無血色,才低低說道:"小叔休棄三弟妹的由頭是七出之罪裡的無子之由……”沈紫言瞬間明白過來。

愕然的望著她,“難不成姐夫也和你提過這事?”“這倒是沒有。”沈紫諾搖了搖頭,神色十分黯然,“雖說沒有提過,可府上下人們也都是風言風語的。我身無所出,難免有些沒有底氣。大嫂又是個八麵玲瓏的人,處處都占了先風。我怕長久這樣下去,我也落得和三弟妹一樣的下場……”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漸漸的帶著哭腔。

沈紫諾捂著臉,哽咽了起來。

沈紫言有孕在身,情緒難免有些波折。聽了她一席話,忍不住怒道:"你就任由府上的丫鬟婆子在那裡亂嚼%e8%88%8c根,連姐夫也不能製伏她們?”沈紫諾泣道:"你姐夫性子和順,又埋頭苦學,哪裡知道這些事情。隻是我看到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