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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去看了二少爺,去的時候,二少爺正坐在窗口寫字,還問起您身子如何了。”到底是同胞姐弟……

沈紫言默默歎了一口氣,視線又落在了棋譜上。

果真如杜懷瑾所預料的,他一夜未歸。

沈紫言明知如此,還是為他亮了一夜的燈。不為彆的,隻為在他踏進院子那一刻起,能看到這昏黃的燈光,知道還有人在等待他的歸來,那便足矣。這空蕩蕩的屋子裡,少了一個人,便像是少了半邊世界。

可是沈紫言卻不敢再如從前那邊徹夜不眠的等著了。她知道,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養好身子,若是自己再一味的任性,隻會叫杜懷瑾更擔心。雖然如此想,聽著窗外北風緊,窗欞微微作響,而她蜷縮在厚厚的被子裡,心裡不是個滋味。

杜懷瑾雖然是男子漢大zanfl,經曆些風雨算不得什麼,可也是嬌生慣養的,富貴鄉裡出來的,這些日子以來不知吃了多少苦頭,沈紫言看在眼裡,又焉能不心疼?可是她卻不能阻止他,甚至連為他分擔的能力也沒有。若說杜懷瑾之前是為了福王府奔走,那麼這一次,就完完全全是為了沈家奔波了。

第二日,杜懷瑾踏著風雪歸來時,隨著一陣寒意進了內室,沈紫言幾乎熱淚盈眶,也沒待他說話,就急急問道:"外間那麼冷,你可曾凍著了?昨晚上有沒有休息?”一連串得發問,叫杜懷瑾怔了一怔,心中一暖,解開花白一片的孔雀鬥篷,將手伸到爐子上取暖,“倒也不覺得冷,我幾年前跟著爹去西北,那才真是較冷,風刮在人臉上和刀子割一般,嗬出去的氣,立刻就凍成了冰霜,手也不敢拿出來……”

他侃侃而談,沈紫言卻鼻間一酸,險些落下淚淚,細細的凝視著他略顯憔悴的臉,“累嗎?”不跳字。似一陣柔和的春風,拂過杜懷瑾冰冷的心田。一夜的刀光劍影,歸家時能有這麼一句關切的話語,隻覺得昨晚上的奔波和疲憊,都是值得的。

搖了搖頭,“不累。”沈紫言哪裡肯信,明知他不肯叫自己擔心,也不挑破,隻是笑道:"那你來床上躺著,我們說說話。”杜懷瑾一愣,隨即笑道:"不用了。”沈紫言就拉下臉,“你彆哄我,昨晚上定是一夜未眠,今日好容易有空閒,還不快歇歇。”見著他依然沒有動靜,咬了咬牙,“你若是病了,我可怎麼著?”

杜懷瑾一回眸,望著她滿是擔憂的眸子,在燭光下有水光盈盈流淌,無奈的歎了口氣,“紫言,我剛從外間回來m,手冷腳冷的,就這麼進被子,凍著你怎麼辦?”大滴大滴的淚順著雪白的麵頰滑下,沈紫言含淚笑道:"我不怕冷。”

杜懷瑾一刹那間,也有些動容,然而還是很堅持,站起身來,說道:"我先去淨房。”說罷,不敢看沈紫言的目光,頭也不回的去了淨房。生怕自己一回頭,看到她的眼睛,就不由自主的妥協。

第一百二十七章 水落(三)

從淨房出來時,沈紫言正趴在枕頭上,半合著眼,不知在想些。

杜懷瑾忙扶著她起身,嗔道這麼冷的天,也不好生蓋著被子?”沈紫言方才不過是坐得乏了,又見著他一直不回,就想歇歇,也就懶洋洋的趴在一旁。聽見杜懷瑾關切的話語,還是覺得心裡暖暖的,笑道這屋裡燒著地龍,又有火盆,還有暖爐,我身上又穿了厚厚的小襖,不會有事的。”

間,杜懷瑾已撩開被子坐了上來,微冷的身子觸到被子裡暖和的氣息,愜意的眯著眼,拉開披在身上的大白狐皮的大襖,將她瘦削的身子裹在了懷中,“真暖和。”沈紫言又是心酸,又是歡喜,最後長長的歎息外麵天寒地凍的,哪裡比得上家裡。”

杜懷瑾%e5%94%87邊溢出了一絲笑,“紫言,泰王兵敗,在南陽自刎了。”沈紫言心裡一動,她早料到如此結局,從杜懷瑾口中聽說,還是覺得心裡湧出一股說不出的情愫。似歡喜,又似悲涼。

這場戰爭持續了這麼久,現在終於能夠結束,自然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可是它留下的創傷還遠遠沒有結束,在一段時期內都將產生不小的影響。想到泰王留下的賬冊,沈紫言心裡咯噔一跳,立刻問道那賬冊可尋到了?”

杜懷瑾撩著她青絲的手頓了頓,語氣低沉,“還沒有。”沈紫言就緊緊攥住了他的手,“那現在有消息了嗎?”不跳字。“嗯。”杜懷瑾微微頷首,“泰王一死,他的部下紛紛前來投誠,自然帶著有價值的才顯得有誠意,我讓人特地留了心,並未見到賬冊。泰王的兵帳裡也沒有,應該是留在了長安的泰王府。”

留在了泰王府……

這事可就麻煩了,也不去泰王府抄家的是誰,更不賬冊被藏在了哪個地方。

杜懷瑾就歎了口氣,“去長安的是薑大人,我已經暗示過要將賬冊先交給我看看。”看上一看,不過是舉手之勞,薑大人想來也不會拒絕。沈紫言也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但還是有些擔憂,“萬一長安那邊找不到賬冊……”“不會找不到的。”杜懷瑾的手拍了拍她的肩頭,若有所指,“就是找到了,皇上也不一定會看。”

沈紫言若有所思,難道皇上打算效仿曹操,將賬冊銷毀,從此既往不咎?這樣既能安撫人心,也能揚賢明。皇上會如此做的可能也不是沒有。

不管怎樣,現在總算是有了由頭,比往日沒頭蒼蠅似的焦慮已經好得太多。

沈紫言心裡的大石落地,就覺得渾身一鬆,慵懶的躺在杜懷瑾懷中,輕聲低語我這些日子好像好些了,用不了多久,應該就能斷藥了。”杜懷瑾在此事上格外堅持再多休養些日子,好利索了再出去。”

沈紫言輕笑,“是藥三分毒,我整日整日喝那苦汁兒,現在一聞見那味道,就覺得苦不堪言。”杜懷瑾憐惜的撫摸著她的頭,“再等等,我會儘快找到配藥的。”沈紫言嗅著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心裡一片安然,嘴角高高上揚,“等你尋到了配藥,我就給你生個孩子。”

“真的?”杜懷瑾眼中一亮,一顆心軟成了一片,胡亂%e5%90%bb著她的脖頸,“那可說定了,你先給我生個女兒,我們給她起個最好聽的名字,然後教她下棋,畫畫……”想到以後,沈紫言心裡似一汪春水,蕩漾著看不到邊際,“不行,我要生個,你教他騎馬,舞劍。我們的,也會是頂天立地的大……”

“好好好,生個。”杜懷瑾臉色大好,隻覺得都好,又曖昧的在她%e5%94%87角亂啃,“若是生個龍鳳胎也不。”沈紫言忍不住笑了起來,隻覺得之前那些煩心事此刻都不足一提。聽著窗外的風聲,心中變得格外的安寧。

再回過神來時,杜懷瑾光滑的手指已探入了她的衣襟……

過了沒幾日,果然聽見消息,薑大人奉皇上之命前往長安。而泰王舊部即日起押解到了金陵城。那一日,大街小巷,人人奔走相告,站在長長的青雀大街兩旁,看著帶著枷鎖的灰頭土臉的昔日泰王手下的將軍們進城。

沈紫言自然是無緣得見,眼巴巴的聽著杜懷瑾繪聲繪色的描述,再次哀怨的瞅著他,“三郎,我身子已經大好了,讓我出去走走吧。”“不行”杜懷瑾想也不想的拒絕。見著沈紫言臉色不好,又嬉皮笑臉的好言寬慰娘子你大病初愈,自然是靜養為好,現在下著大雪,路上不好走,又是天寒地凍的,你萬一再著了涼,可好?”說來說去,就是不想讓她出去。

沈紫言窩在床上已經幾個月的光景了,盼著能出去走走盼得厲害,現在滿腔熱情被杜懷瑾一盆冷水淋下,心裡自然有些不悅。明知他是為著想,還是覺得有些不痛快,日日坐在床上,看著這熟悉不已的內室,早已磨光了她的耐心。從前還能透過窗子看看外間的花木風景,自天漸寒以後,就連窗子都緊緊合住,每日看見的,也就是這花瓶裡不斷換上的花。

看著她麵色不虞,杜懷瑾又開始撫慰再過上兩三日,我們就去梅花樹上收雪,用鬼臉青甕裝了,然後埋在牆角花根處,等到開春的時候挖出來煮茶喝。”沈紫言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他的寬慰之語,也不過是望梅止渴畫餅充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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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深知杜懷瑾是何等堅持的人,始終是拗不過他,隻得罷了。

又過了幾日,聽說薑大人從長安歸來,沈紫言一顆心又提了起來,也不再惦記出門的事情了。隻是見著杜懷瑾每日神色如常的來來去去,和沒事人一樣,也不知他心裡打得主意,也不好問起的。

偏偏杜懷瑾這幾日心情大好,每日臉上掛著如沐春風的笑容,練字畫畫,偶爾還做了小雪人來給她逗趣。偏生就是不和她提起泰王的事情。沈紫言總覺得杜懷瑾有意隱瞞,終於按捺不住,在用過早膳後,問道賬冊的事情如何了?”

杜懷瑾笑著搖頭,“我就你忍不住會問起。”沈紫言不由斜了他一眼,這可是身家性命的事情,按捺得住?賬冊一日不毀,一日不能安心。關鍵時候,杜懷瑾卻不急不忙的說道薑大人到了長安以後,並沒有賬冊。”

沈紫言一顆心沉到了穀底。

沒有找到賬冊,那賬冊會在哪裡?這可就是懸在人頭上明晃晃的刀劍,說不準哪一天那絲線端了,刀劍落下來,此命休矣。想了想,心情就有些低落。又不好叫杜懷瑾看出來,隻得努力使的聲音顯得平淡些,“是麼?”

杜懷瑾哈哈大笑,摸了摸她的頭,“一開始薑大人的確沒有找到,後來才有密室,在其中了大量的金銀財寶,還有好幾箱賬冊。其中有一箱,裡麵記載著送給金陵城各個達官貴人的物事,我將其中一冊毀了……”

沈紫言這下算是叫做從山頂到穀底了。一顆心沉沉浮浮,忍不住怒道你就不能一口氣說完?”杜懷瑾清澈的眸子裡不見一絲愧疚,反而戲笑道紫言真是急性子,為夫還沒有說完,就……”下麵的話卻說不出來了。

一滴淚落在他的手背上。

一下大喜,一下大悲,沈紫言忍不住落下淚來。

杜懷瑾見著慌了神,連連許諾紫言,我以後再也不戲弄你了。”沈紫言哪裡聽得進去,淚落連珠子,幾乎將杜懷瑾的手背淹沒。“紫言,紫言,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如此大意……”低聲下氣的,帶著幾分哀求的味道。

沈紫言含淚白了他一眼。

杜懷瑾就和小狗一樣,粘了上來,“紫言,紫言,紫言……”一遍遍的喚著她的名字。沈紫言終於按捺不住,破涕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