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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有些精力不濟,精神鬆懈下來,立刻就覺得頭暈目眩,身子軟軟的,無甚力氣。杜懷瑾抱著她上了床,輕手輕腳的替她蓋上被子,在她額上輕輕撫摸,替她撩開額前的碎發,“好好休息。”

沈紫言卻拉住了他的衣角,“你也歇息會。”杜懷瑾也是一夜無眠,此刻倦意襲來,也有些掌不住了,依言褪下了衣袍,在她身邊躺下,慢慢將她攬入懷中,而後合上了眼。沈紫言很想問問他去沈府和沈二老爺商談的結果,但看著他已經閉上了眼睛,也不去打擾他,心裡也相信杜懷瑾能妥善處理此事。就這樣靜靜的凝視了他一陣,倦意襲來,也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時,耀眼的陽光透過羅帳照射進來,在絲被上投下了大大小小的光斑。神智漸漸清醒,身上的壓覆感就清晰的傳來。杜懷瑾一隻胳膊就橫在她腰上,另一隻胳膊橫穿過去,她的頭就枕在了上麵。而杜懷瑾修長的%e8%85%bf,就這樣環住了沈紫言的雙%e8%85%bf。

沈紫言頓時哭笑不得,他睡得倒是香甜,感情是將自己當做了肉墊。忍不住轉過臉去,想要推開他的胳膊,隻是看著他熟睡的俊顏,到底是不忍心,隻得咬牙忍了忍,罷了罷了,看在他為自己一夜奔波的份上,暫且就不和他計較了。

而他滿頭的青絲散落滿枕,就這樣和她的發絲纏繞在一起,有一種曖昧的%e4%ba%b2昵。好像,沒有間隙的兩個人,相互交纏,相互擁抱。金色的朝陽為他的麵龐踱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芒,沈紫言又挨得近了些,看見他長長的眼睫在白皙細膩的麵頰上投下一道扇形的陰影,就好像是一雙蝴蝶停歇在他的眼睛上。而他的%e5%94%87薄薄的,透著幾許緋紅色,鼻梁高挺,這容顏竟然是說不出的俊朗,隻覺得就這樣靜靜看著,天地山川也為之失色。

沈紫言暗歎了一口氣,這男人,長得這麼好看,豈不是讓女人自卑。想著,翻轉過身子,伸出自己還帶著肉渦的小手看了看,越看越覺得氣餒,將兩隻手放在一起比較,隻覺得自己的一雙小手格外不稱意,忍不住抓住杜懷瑾的手掐了掐,心裡暗罵,男人的手長成這樣,豈不是叫人難堪。

那邊杜懷瑾早在她醒來之前就已經轉醒,隻是看她睡得安詳,也不去打擾她,直到看著她眼睫眨了眨,知道她就要醒來,才慌慌忙忙閉上了眼,不叫她知道自己偷看她的事實。哪知道沈紫言醒來後居然也開始偷看他,杜懷瑾心裡快樂得幾乎要放聲高歌,但也知道沈紫言有些時候臉皮薄,也不捅破這層窗戶紙,讓她難堪。

感受著她灼熱的目光一點點從他臉上劃過,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克製了自己內心的衝動。哪知道那女人居然開始掐他的手指,也不知她到底是在做些什麼……

杜懷瑾眯著眼,微抬了頭,順著她瘦削的背部向前望去,就看見她有一搭沒一搭的掐著他的手指,雖然她用的力氣小,不見得刺痛,可是還是有一陣酥**癢,讓杜懷瑾心裡頓時一蕩,身子自有主張的就覆了上去,輕輕啃咬著她的耳垂,曖昧的呼吸吹拂著她耳邊的碎發,“紫言怎麼這麼頑皮?”

聲音喑啞,透著幾分慵懶。沈紫言心裡暗叫了一聲不好,忙鬆開了他的手,似是掩飾一般的說道:"三郎的手真好看。”“是麼。”杜懷瑾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另一隻手的手指已經靈活的順著她的脖頸一路下滑,“我倒覺得紫言的手更好看。”說著,就捉住她的手,重重的咬了一口,“柔若無骨,白荑一般的纖纖玉手……”

他的語氣又曖昧又輕佻,沈紫言卻根本惱不起來,隻推了推他,按住他一路下滑的手,低聲問:"你和我父%e4%ba%b2商議的如何了?”杜懷瑾的手僵住了,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嶽父說,會好好和大伯父說說此事,讓他給一個交待。”話音剛落,又去騷擾她的%e5%94%87角。

沈紫言也是被他撩撥得低低喘熄,但還是咬牙忍住了,“大伯父這些日子有沒有去找過我父%e4%ba%b2?”杜懷瑾似是在懲罰她的三心二意一般,惡意的伸出手指揉捏著她%e8%83%b8`前的傲然挺立,“沒有。”簡單乾脆的二字,似乎已經是杜懷瑾忍耐的極限了。

原本沈紫言聽到這個回答該是鬆了一口氣,或是高興,隻是,一瞬之間,她突然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情。心一點點冷去,身子也隨之變得僵硬。杜懷瑾感受到她微妙的變化,停下了雙手,輕聲問她:"怎麼了?”

沈紫言沒有說話,將頭深深埋在枕中,很想將自己化作一團煙塵,就此消失。杜懷瑾看出她的不對勁,急急叫喚:"紫言,紫言,怎麼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真相

沈紫言的淚簌簌的落下來,打濕了半邊枕頭。她側過臉去,努力想要將自己隱藏起來,不讓杜懷瑾看見自己的失態。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累了。”聲音裡帶著淡淡的鼻音和極力掩飾的傷心。

杜懷瑾心知不好,忙支起半邊身子細細查看她的臉色。沈紫言哪裡肯讓他看見,一伸手就拉起%e8%83%b8口的被子想要蓋住自己的頭。手卻被杜懷瑾按住,慢慢拉下了被子,微冷的手指滑過她的麵頰,一點點,溫柔的拭去了她的淚,“紫言,出什麼事了,告訴我。”語氣雖然柔和,卻帶著幾分不容人反駁的意味。

如何告訴他?

沈紫言心裡一片淒涼,難道要告訴他,自己是死過一次的人,又重生到了十二歲那年?那樣的話,杜懷瑾會如何看待自己呢,不會將自己看做怪物或者妖怪麼?若是沈紫言自己沒有經曆過這一匪夷所思的事情,而就有人這樣對她說出這樣的事情,她多半會以為那人是瘋了。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杜懷瑾再如何聰明,也不過是普通人,對這種根本不能用言語來描述和解釋的事情,沈紫言根本就沒法和杜懷瑾說個分明。隻不過,讓沈紫言落淚的不是想起了重生,而是,前世經曆的那些痛楚。

父%e4%ba%b2遇襲而亡,母%e4%ba%b2病逝,幼弟夭折,這樣的打擊,接二連三的,她那時雖然年幼,可也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痛楚。後來,就去了沈大太太手下討生活,幾個堂姐的冷嘲熱諷,下人們的白眼,一幕幕清晰的浮現在眼前。

那時候,她從沈家眾人捧在手心裡的三小姐,一夕之間,成為孤兒,這種落差,她不會不感到失落和傷心。隻是她是倔強的性子,雖然落魄了,卻並沒有放棄希望,哪怕就是在大太太和堂姐們屢屢擠兌下,也好生生的活著。

是啊,沈家二房現在落魄了,誰不等著看她的笑話,越是如此,她越是不能氣餒。

然後就是被送入寺廟的那個夜晚,天空下著大雨,雷聲轟鳴,她卻感受不到一絲冷意,隻知道心裡反倒是有一種解%e8%84%b1的感覺。哪怕在寺廟裡過著清苦的生活,遠離那鮮花鼎沸之地,再也不能生活在精致的繡房,她也覺得心滿意足。不必再小心翼翼的看大太太的臉色,也不用在堂姐們的百般刁難下忍氣吞聲。這種日子,讓她覺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那一晚,她睡在草席上,聽著遠處傳來空明的鐘聲,覺得心中一片清明。下定決心要在這裡好好活下去,沒過多久,傳來dajiex的死訊,她還那樣年輕,不滿二十歲,就這樣離開了人世,她永遠忘不了當時大太太幸災樂禍的神情和堂姐們一副看好戲的嘴臉,然後她又能如何,除了身邊幾個丫頭,她一無所有。

想要給姨母林二奶奶送信,也想過向外祖家求救,到最後無一例外的,杳無音訊。也不知是送信的人沒有將信送出去,還是,自己,根本就被外祖家遺忘。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那一刻,她見得分明。人生這樣漫長,而她隻覺得哀莫大於心死。

最後還是低聲下氣的哀求大太太讓自己出去送dajiex一程。曾經以為寺廟是她下半輩子的托身之地,到最後才發現,不過是一場虛妄的夢。大太太到底還是限製了她的自由,夜裡沈紫言常常想,自己若是就這樣跑出去,結局會不會好一點。

顯然是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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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落魄,可出身書香門第,自有自己的驕傲。若是偷跑出去,大楚戶籍製度嚴格,天下雖大,卻無她的容身之所。而如她和幾個丫鬟們這般年輕又姿色上佳的女子,十有八九會被牙婆子賣入那煙花之地。她寧肯就這樣死去,也不願墮入那種地方。

笑迎東西南北客,那樣的生活,注定會讓她生不如死。

見著dajiex沈紫諾最後一眼時,隻看見她臉色灰白,瘦得不成人形。她到底是怎麼死的,沈紫言心知肚明,多半是被大太太的侄子,也就是自己名義上的dajiex夫活生生害死的。可是她連替沈紫諾伸張的能力都沒有。她現在不過是孤苦無依的孤女,昔日得勢時,誰不想去她跟前討好賣乖,可是現在居無定所,在寺廟裡苟存,又有誰肯為她說句公道話

看著沈紫言入殮,她又被大太太讓人架著回了寺廟,一路上自是十分狼狽。她聽見無數個聲音在說:"看,那就是沈家二房的二小姐,她已經瘋了……”如此之類的指指點點的議論聲,不絕於耳,沈紫言隻是冷笑,都說她瘋了,她偏要好好活在這世上。

再後來就是寶琴和香客私通之事,她得知這個消息,沒有片刻猶豫,立刻攆走了寶琴。這事事關自己和墨書幾個人的名譽,自然不能姑息。沒想到當晚就發現寶琴死在了她門前的那口井裡麵,而大太太幾乎是同時出現,一口咬定是她謀死了寶琴。

又是傾盆大雨,她站在屋簷下,冰冷的雨水順著屋簷彙成小溪,一點點淋上她的發梢,她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乾的地方。不是沒有辯解,隻是人聲鼎沸,大太太尖利的聲音在暗夜裡顯得格外刺耳,而她的聲音,就這樣被淹沒在人聲裡。

官兵很快到來,沒有意料的,要捉拿她入獄。鋪天蓋地的雨簾打在沈紫言身上,她在暴雨裡冷得瑟瑟發抖,身邊都是一群冷眼旁觀的人,還有大太太得意的笑容。也唯有墨書,衝出去和大太太理論,隨風和默秋二人,急急忙忙的和官兵辯解。

隻是無用。

沒有給她一絲一毫辯解的機會,就這樣,命喪斷頭台。

至今屢屢想起,仍覺得不寒而栗。

那樣的日子,沈紫言不想再重複一次。

以前隻是以為沈大老爺和沈大太太賄賂了主審官,就這樣稀裡糊塗的判了自己死刑,現在想起來,哪有這麼容易。沈大老爺不過是一介白丁,哪有本事左右死刑。多半,是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