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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同樣階層的人容易接受一些。宋氏就是出了閣老,在金陵城那些大家眼裡,照樣是不入流的人家。一個世家的底蘊,都是許多代熏陶出來的。

想到此處,沈紫言歎了一口氣,沈家也算是金陵城的大家了,隻不過近年人才凋零,沈家老太爺是三代單傳的獨子,惟到了他這一代才生了兩個兒子,隻是可惜沈大老爺是白丁,現在也過世了。偌大的沈家,在官場上有所作為的,也不過就是沈二老爺一人罷了。其他都是些出了五服的%e4%ba%b2戚,平素裡也沒有多少往來。

而沈二老爺下一代,就是沈青林和沈青鈺二人,過繼給沈大老爺的燕姨娘所生之子沈青平尚年幼,看不出什麼端倪,隻不過由大太太那樣的人教養出來的,也不見得會有多大作為。沈青林的品行沈紫言再清楚不過,隻要他不添麻煩就算是好事了,也休提幫襯之類的話。算來算去,沈家下一代的希望,也就寄托在沈青鈺身上了。隻是可惜,沈青鈺打小身子就不好。

越想越覺得煩悶不堪,沈紫言望著窗外湛藍如洗的天空,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杜懷瑾正掀開簾子進來,聽見她的歎息聲,順著她目光看了窗外彩舟雲淡的天際一眼,眼裡掠過一絲了然,然而常太醫囑咐過要臥床休養,最忌吹風。杜懷瑾哪裡敢怠慢,隻得先拘著她。見著她沒勁,又斜覷著她,“你就這麼想要出去?”

沈紫言眼巴巴的點點頭,還未說話,額頭就被杜懷瑾輕輕敲了一下,“想也彆想,你當初若是小心些,何至於如今?”和杜懷瑾待得越久,就越覺得這人喜歡嘮叨,沈紫言也不和他強爭,隻是看著墨書含笑走了出去,實在覺得無趣,就和他說些閒話,“李家三公子鬨著休妻呢,你有沒有聽說?”

杜懷瑾含笑摸著她的頭,“都是在病中的人了,還是這麼喜歡瞎操心。”沈紫言白了他一眼,看這廝的模樣,分明就是知道了。隻不過,這哪裡算是瞎操心,隻是她無聊之時聽到的一些閒言碎語,說出來打發打發時間罷了。

杜懷瑾沉默了一陣,才突然說道:“六皇子和七皇子當年感情最好,這些年,他雖然不提,可到了七皇子逝世的那一天,我總是見著他一身素服,想來也是沒有忘記那件事情。”沈紫言一陣默然,她似乎也能理解那種感受,六皇子和七皇子年紀相近,小時候想必是從小玩到大的,也正如杜懷瑾之前說過了,掏鳥窩,上房揭瓦,幾個孩子之前的感情想必也很深厚。而七皇子就那麼不明不白的死了,六皇子心裡一定有了隔閡,甚至是不可磨滅的缺憾。

畢竟,一個從小就在你身邊的玩伴和兄弟,有一日,就那麼不清不楚的消失了,還是被自己的父%e4%ba%b2下令處死的,這種震撼和傷痛,一定給六皇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七皇子死的時候,六皇子也該有十五歲了,正是接近成年的時候,記憶最是清楚。

如今,六皇子登基為帝,權力在握,對於七皇子之事,他會不會有什麼作為呢?

念頭閃過,沈紫言一瞬間心裡一跳,迅速轉過頭看著杜懷瑾,“宋家現在……”宋閣老作為當時平定叛亂最大的功臣,隻怕早就成了六皇子的眼中釘了。

似乎她總是能很快反應過來……

杜懷瑾眼裡就有了一絲讚許之意,然而接下來得口氣中沒有一絲暖意,“這次宋家隻怕遲早會被六皇子尋了由頭滅掉,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明麵上是李家三公子和李家三奶奶大吵,實際上,隻要李閣老還有一點眼光,就應該能看出來皇上對宋家的態度。前幾日,皇上召集閣老憶事,宋閣老隻知道附和,皇上很不高興,大發雷霆,也不過是借題發揮罷了。”

沈紫言倒吸了一口冷氣,不過是閒談時候的一件小事,想不到竟扯出這麼多故事來。她沉默了一陣,最後深深的感慨:“果然是高處不勝寒……”杜懷瑾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也彆把皇上想成洪水猛獸,我和皇上相處這麼多年,不也安然活到如今麼。”

杜懷瑾說起當今皇上時,口氣總是十分溫和,就要提起一個相識多年的老朋友一般。也是,福王妃和六皇子的母%e4%ba%b2貴妃娘娘是表姐妹,福王和先帝是兄弟,也就是說,杜懷瑾和皇上不止是堂兄弟,還是表兄弟,光是這份%e4%ba%b2屬關係,就足以證明二人的關係不一般了。

但是,有些時候,致命的一擊往往來自於身邊最%e4%ba%b2近的人。譬如前世的沈大老爺和大太太,當她幼年時候,甜甜的叫著大伯和大伯母的時候,又怎麼會想到這二人,會想要害死自己呢。

沈紫言強忍著沒有說出這句話,她相信杜懷瑾有更好的判斷力,若是皇上真的變了,不是他所熟悉的六皇子,以他敏銳的觀察,他應該更早發現才是。一瞬間,沈紫言突然想到太後娘娘的娘家歐陽家,似乎自皇上登基以後,一直沒有什麼動靜,而太後娘娘那邊也再也沒有了消息。不像從前,偶爾還宣福王妃進宮說話。

好像不過是一夕之間,太後娘娘和福王府之間的關係變得疏離起來。

也不知道福王這些日子閉關,是在做些什麼……

光是想一想這些事情,就覺得頭疼。沈紫言揉了揉發脹的太陽%e7%a9%b4,索性大半邊身子都靠在了坐在床邊的杜懷瑾身上,“喪妻未過,大嫂有了身子,會不會……”杜懷瑾輕拍著她的後背,語氣有些無奈,“這事隻要皇上不追究,旁人又能說些什麼”杜懷瑾很少有這樣武斷的時候。

也是,大夫人已經有了身孕,就算是在先帝孝期中懷上的,那又有什麼法子,難道找了醫婆子來流了不成?想一想就覺得不寒而栗。大夫人懷上這一胎也不易,隻是這個時間,實在有些微妙。杜懷瑾作為幼弟,自然也是無話可說。福王妃應該也是知道不妥,所以這事也沒有大肆宣揚,闔府上下知道的人不少,但極少有人議論起這件事情。

就怕被有心人揪住了小辮子,拿來大做文章,那樣對於福王府的聲譽,也是一種損傷。

沈紫言不住的扭動著脖子,想要在杜懷瑾身上尋找一個最舒服的地方靠著,杜懷瑾忍俊不禁,索性由著她胡亂扭動,隻覺得她這個時候如同小孩子一般有趣。沈紫言到底還是找著了地方,愜意的靠在那裡,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杜懷瑾說著話:“出了孝期,水雲年紀也不小了,照娘的打算,是在冬至前後就再議此事,隻怕到時候有得一陣忙呢。”

提到杜水雲的婚事,杜懷瑾笑了起來,“這也算是一樁大事了,我經常看著娘和林媽媽私下裡算賬,顯然也是為了此事了。”想到一事,突然說道:“許家兩兄弟倒也真是差彆甚大了,許熙溫潤如玉,行動間都有竹林遺風,許燾卻為人豪爽,最喜結交朋友……”

聽著許熙的名字,沈紫言心裡微微有些悵然,眨了眨眼,問杜懷瑾:“可有人家上許家提%e4%ba%b2?”杜懷瑾正撫摸著她的頭發的手頓了頓,“現在是國喪,哪裡會有人。之前倒是門庭若市,去提%e4%ba%b2的人幾乎踏破了門檻。”沈紫言也不過是白白問那麼一句罷了,隱隱覺得許熙遲遲不婚和自己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隻是不敢承認。

一陣唏噓,還未等她回過神來,就聽見門外墨書似乎和人在說話,語氣有些急促。沈紫言見著奇怪,忙喚了墨書進來:“出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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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波折(三)

墨書就看了杜懷瑾一眼。

這話雖不是什麼秘密,可當著杜懷瑾說出來,還是覺得有些尷尬。沈紫言見得分明,因杜懷瑾背對著墨書,也未曾發現什麼端倪。隻是聽著墨書不答沈紫言的話,有些奇怪,也未在意。沈紫言眨了眨眼,就推了推杜懷瑾:“我和墨書說會體己話,你先出去走走。”話說的非常直接。

經過這麼些日子的相處,沈紫言對杜懷瑾的脾性也摸清了幾分。對待杜懷瑾這樣的人,說話越是隱晦,他就越來勁,相反,若是開門見山的,他倒是能聽上幾分。這個人雖然聰明,看著不羈,可到底還是有幾分性情中人的味道。因而沈紫言到最後也不和他打花槍,索性挑明了說。

杜懷瑾聽著沈紫言笑語,眉梢微挑,瞪了她一眼,“你倒是會拿大了。”沈紫言坦然的回視她,也是學著他微挑眉梢,“那也是三少爺慣出來的。”杜懷瑾一聽,哈哈大笑,摸了摸她的頭,轉身走了出去,臨走前又吩咐墨書:“好生照看著夫人。”墨書忙應了。

隨著滿繡簾子被放下,沈紫言就指了指床邊的小杌子,“坐下慢慢說。”墨書告了罪,半坐在小杌子上,說道:“也不知是出了什麼事,大夫人那邊太醫來來往往的,看樣子似乎有些嚴重的樣子。”

沈紫言不由默然。

大夫人才從自己這裡離開不久,走時還是好好的,現在能出了什麼事?難道是因為來去的奔波,動了胎氣?沈紫言越想越覺得在理,越想越覺得愧疚,說起來都是自己的臥病在床的緣故,不止是杜懷瑾跟著熬油上火,日夜沒個消停,就是福王妃,也屢屢遣了林媽媽和瓔珞來看,想必心頭一時半會是放不下了。

心生暖意的同時,又覺得心裡有些不安。總是要養好身子才好,一直這樣下去,也著實讓人沒個安寧。

歎了一口氣,吩咐墨書:“待太醫走後,你去尋個知道的人問問,看看是怎生光景。”墨書忙應了一聲,又湊近了些,細細察看沈紫言的臉色,“小姐今日臉色可算是紅潤些了。”不管真話還是假話,這話落在沈紫言耳中,都覺得十分受用,她捂著雙靨,笑了笑,“那就好。”

大夫人那裡,人來人往,福王妃坐在碧紗櫥後,細聽著太醫診脈,待太醫退下去開藥時,林媽媽就扶著福王妃從碧紗櫥後走了出來,坐在了炕邊,眉宇間是抹不去的憂慮,“怎麼突然就見紅了?”

大夫人已經是臉色煞白,她懷上這一胎已經十分不易,現在眼看著見紅了,淚流不止,再也沒有了從前的從容,忽然掙紮著起身,緊緊握住了福王妃的手,“娘,我要這個孩子,您和太醫說,無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