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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摸了摸她的頭,“怎麼了?”沈紫言想到他方才的坦白,也就沒有隱瞞,“我大姐小產了。”

杜懷瑾身為男子,對這些事本就所知甚少,但還是立刻吩咐小廝去取了些補藥,“拿去給大姐補補,有事讓小丫頭回來說一聲。”杜懷瑾這樣,儼然是將沈紫諾當做了自家人。沈紫言心裡頓生出一股暖意,方才蓬勃的怒意就平息了下來,笑著點頭,“好。”

回程的馬車上,沈紫言眼前不停浮現沈紫諾蒼白的臉色和那個叫做李仁的孩子怯生生的眼神,撫額歎息,再也說不出話來。明明前幾天綠萼歡天喜地的來報喜,到現在,就演變成了這樣

回到福王府時已是華燈初上,沈紫言心情十分黯然,一路無言,去福王府處問安時也沒有露出多少笑顏。福王府就問起沈紫諾的情況來,“怎麼樣了?”沈紫言歎了一口氣,“大夫說保不住了。”福王府想到了過往的事情,不免唏噓了一回,反倒安慰她:“小孩子不懂事,頭胎多半是折損了的,讓令姐不用傷心,好好將養著,慢慢的就好了,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沈紫言聽著心裡一暖,不管怎樣,福王妃都是做婆婆的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記得安慰自己,已是十分不易了。說著,就望著福王妃真誠的說道:“娘說的是。”福王妃見著就露出了慈愛的笑意,目光裡帶著些悲憫,“你母%e4%ba%b2去得早,隻怕你姐姐身邊也沒個訴說的人,你找著時間多去看看,開導開導,時日久了,也就漸漸淡忘了。”沈紫言感激不已的應了。

福王妃就攆她回房:“……瑾兒等了好一陣了,晚飯時還心不在焉的……”沈紫言臉上微微有些發熱,明知道福王妃抱孫心切的心情,也不忍拒絕她的好意,又說了幾句閒話,便退下了。

一路上思緒卻有些不寧靜,想到子嗣問題,頗有些忐忑不安。自嘲的笑了笑,自己進門才幾日,暫時倒也不用擔心這些問題。可時間一點點過去,難免不會有壓力。看得出來,福王妃抱孫子的心情十分迫切……

院子裡靜悄悄的,沈紫言進門時就見著秋水幾人在外間守著,見了沈紫言,眼中一亮,忙迎了上來。這樣靜謐的氣氛,沈紫言也不好大聲說話,輕聲問:“三少爺呢?”秋水應道:“三少爺一直在內室,也不叫人進去服侍。”

杜懷瑾一向不喜歡生人近身,自然也不喜歡下人服侍,更不喜歡旁人碰他的東西。沈紫言雖與他相處不過短短幾日,可也深刻意識到了這一點,聞言就笑了笑,“以後沒有三少爺吩咐,也不用過去服侍。”

秋水幾人忙應了,撩起簾子迎了沈紫言進門。

屋子裡的幾個小丫頭,見了沈紫言,都圍了上來,沈紫言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手輕腳的進了內室,就見杜懷瑾半靠在窗前,閉著雙眼,長長的眼睫在麵上投下了一道陰影,讓他整個人說不出的寂寥。

沈紫言看著他疲憊的臉色,知道他為了皇上的事情奔波,心裡生出一股憐惜之意,一時也不忍心打攪他,就默默在他身邊坐下了。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杜懷瑾立刻從睡夢裡轉醒,警戒的瞟了身旁一眼。見了是她,眼裡的戒備慢慢散去,取而代之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沈紫言還是頭一次見到他這樣複雜的眼神,心裡咯噔一跳,擔憂的話不由自主的說出口:“怎麼了?”杜懷瑾忽的緊緊攜了她的手,欲言又止,猶豫了片刻才說道:“紫言,你彆傷心……”

沈紫言一顆心就沉到了穀底,說話聲音都有些飄忽,“出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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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亂麻(一)

第一百四十二章亂麻(一)

杜懷瑾眼裡是無儘的悲憐,“我得到消息,嶽父在西郊遇襲,至今下落不明……”

沈紫言一聽這話,隻覺得渾身如墜冰窖,驟然失去了溫度,“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半個時辰前,我收到了消息,立刻派人出去打探情況了,到現在也還沒有消息傳過來,隻說是嶽父和人去紫竹軒喝酒,又去西郊賞荷花,%e5%90%9f詩作賦,後來也不知怎的落了單,就遇襲了……”杜懷瑾將她的手緊緊握在手心,“你不用擔心,西郊巴掌大的地方,待到有消息傳來,立刻就能命人去尋,不會有多大的事情的。”

沈紫言哪裡聽不出來他的安慰之意,越是在這種時候,越是要冷靜下來,否則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想到此處,沈紫言就問:“當時和我父%e4%ba%b2一起出去的是哪幾位大人?”若是能找到那幾位大人,想來也該得到沈二老爺的消息了。

杜懷瑾搖了搖頭,“隻說是遇襲,我派出去的人到現在還沒回來。”沈紫言知道急也無益,可一顆心還是七上八下,想要站起來走走,可雙%e8%85%bf有些發軟,已經沒有一絲力氣。這大晚上的,尋人自然是有些不便,可沈紫言還是懷著一絲僥幸,同杜懷瑾商量:“要不我派個人回娘家去問問,或者也讓他們派人出去找找。”話說到此,心裡頓時掠過一絲淒涼。

沈家的支柱是沈二老爺,現如今他不在,長子沈青林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幼子沈青鈺年紀又輕,這沈家竟連個能站出來做主的人也沒有。哪怕是隻要有一個能擔起責任的也好,隻是可惜,想來想去,一個也沒有。就是不論自己這一房,看看大房,也是個不靠譜的。

杜懷瑾遲疑著說道:“嶽父遇襲一事到現在還沒有傳出去,隻怕你母%e4%ba%b2家幾個兄弟都還不知道此事……”沈紫言微微有些錯愕,“我父%e4%ba%b2雖說不上是什麼達官貴人,可畢竟是朝廷二品大員,他遇襲,怎麼會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傳出去?”

杜懷瑾歎了一口氣,“這事從發生到現在也不過才過了兩個時辰,西郊離城內也有一段距離,而且跟著去的隨從隻說嶽父是獨自離開了,並沒有提到嶽父失蹤一事。”沈紫言倍感頭疼,“那我們沈家的隨從呢?”“都不在了。”杜懷瑾薄%e5%94%87緊抿成一條細細的線,“應該是被有心人處理了,我之所以知道是嶽父遇襲,還是因為西郊有殘餘的血跡。現在隻怕不止我們的人在找,還有那夥出手襲擊的人也在找……”

沈紫言頓覺一陣天旋地轉,聲音都有些顫唞,“那是不是說……”杜懷瑾垂下頭,沒有說話。沈紫言心裡已隱隱有些明白。若是那裡有血跡,那十有八九,沈二老爺是遭遇不測了。就是現在還活著,想來也該受了傷,沈二老爺自小富貴鄉裡長大的,現在有傷在身,能不能躲過那群人的追殺還兩說。

沈紫言驀地抬頭看向杜懷瑾,目光灼灼,“這次遇襲,是誰支使的那些人?”眼裡再也沒有了恐懼和驚慌。事到如今,再如何驚恐也無濟於事。沈紫言已然有了壯士斷臂的決心,若是沈二老爺還在世,那無論如何也要尋到的。若是沈二老爺已經撒手人寰,那說什麼也要尋到襲擊他的人。還有之後的後事,也是不得不考慮的事情。

心裡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反倒平靜了許多。◎思◎兔◎網◎

杜懷瑾眼見著她冷靜下來了,這才說道:“所料不差,應該是泰王。”

泰王

沈紫言吃了一驚,隻覺得現在沒有什麼事情是令她不可以相信的,沒有片刻遲疑的說道:“泰王現在遠在陝西,就是調遣人馬也要時日,怎麼剛好就能趁著我父%e4%ba%b2去西郊的時候找人刺殺?”杜懷瑾眼裡有了一絲讚許,更多的是憐惜,大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泰王手下的幾個下屬,已經在半個月前偷偷回到了金陵城。”

沈紫言心裡咯噔一跳,原本許多不可解釋的事情一瞬間變得明朗起來,“這麼說,皇後娘娘背後的那個人,也是……”沈紫言本欲一口氣說完,但想到隔牆有耳,立刻打開了內室的門,見墨書正神色凝重的守在門前,見了她,低聲說道:“小姐放心,我已經命人四處守著了。”雖不知道自家小姐和姑爺在說什麼事情,可直覺告訴她是大事,也就暗地裡叫了秋水幾個人在院子裡進進出出的地方守著了。

沈紫言鬆了一口氣,微微頷首,“你做得對。”墨書眼裡滿是堅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沈紫言見著放下心來,立刻回了內室和杜懷瑾說道:“泰王這樣做,難道是盯上我父%e4%ba%b2兵部尚書的地位了?”“隻怕就是如此了。”杜懷瑾沉%e5%90%9f道:“我聽說之前嶽父去過山西督查黃河堤壩建造問題,泰王屢次三番相邀,都被嶽父拒絕了。現在宮裡麵出了那事,泰王正好想借機圖謀不軌之事,自然想要在兵部那裡安插上自己的心腹……”

想要除掉沈二老爺有各種手法,隻是,泰王已經等不了了麼?

所以,才會在今日,采取這樣的手段。

這麼多事情襲來,沈紫言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而心裡卻格外的清明。

杜懷瑾默默看著她,又悲又憐,過了一會才問:“你去李家怎麼樣了?”沈紫言心知他是想岔開話題,讓自己得以機會緩解情緒,也就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我去的時候,大姐房裡隻有姐夫一個人,見到我,滿臉羞愧,不住的道歉,隻說是自己沒有照顧好大姐。”

沈紫言%e5%94%87邊就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說到底,我不過是姑妹,再如何也管不到姐夫頭上去。我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大姐就急急從床上喚我過去說話,我隻得坐在炕沿上陪著大姐說說話兒,就見到李夫人%e4%ba%b2自領著那孩子進來給大姐賠罪。大姐小產以後,我還是第一個去看的家人,那孩子瘦骨嶙峋的,見了我,眼睛裡滿是驚恐。我心裡再大的怨氣也無從說起,也斷然沒有和一個小孩子計較的道理。李夫人就在我跟前命那孩子跪下,不住給大姐磕頭。大姐又是和心慈的,到最後反倒是替那孩子求情……”

沈紫言隻覺得握住她的一雙手更緊了些,苦澀的笑道:“李夫人是我大姐的婆婆,我有什麼話也不好當著她的麵說了,免得日後大姐在李家不好做人。姐夫又一個勁的賠罪,饒是如此,我心裡還是十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