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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水雲聽她如此說,早已忘卻了先前的不悅,不自覺的離那夾竹桃遠了些,奇道:“為何?”“夾竹桃性大寒,有劇毒,光是碰一碰就令人頭暈,若不慎誤食,嘔吐不止,昏睡不醒,長此以往,自然命不久矣。”靜虛說的極為平淡,似乎在闡述一件很尋常的事情一般。

此話一出,沈紫言隻覺得如墜冰窖,周身發冷,“那,可有法子解?”靜虛淡淡瞟了她一眼,“法子倒是有,隻是醃臢了些。”沈紫言眼睛一亮,似是看見了一線希望,語氣就有些急切,“還請師傅賜教。”“我隻知道飲下木炭灰水,可將濁物逼出。”靜虛眼裡閃過一道黯然,“不過,生死有命,天要絕人命,亦無可奈何。”

沈紫言心中刺痛不已,驀地想起當年自己在這慈濟寺中時,並未見過這許多的夾竹桃,莫非是之後又發生了什麼變故?

杜水雲的目光落在她細膩的手上,更是詫異,“既然不能觸碰,你為何能撥弄那葉子?”靜虛冷笑道:“我日日與它相對,又豈會怕它?”杜水雲吃了個軟釘子,再不敢多言,挽著沈紫言轉身就走。

經此一事,沈紫言亦無心再遊玩下去,經過度生橋,便見沈紫諾被四五個丫鬟簇擁著,自命人掇了個繡墩,倚欄杆坐著,拿著釣竿釣魚,見了她來,忙起身相迎,“到哪裡去頑了?滿臉都是汗。”說著,拿著帕子替她拭汗,一副長姐的模樣。

杜水雲見著露出幾分豔羨來,嘟著紅%e5%94%87抱怨:“我就沒有這樣的好姐姐。”沈紫言失笑,自己掏了帕子也替她拭汗,取笑道:“看看,我們郡主如今也要人疼了,早先頂撞福王妃的那股子潑辣勁哪去了?”

杜水雲瞪了她一眼,卻無甚威懾力,滿臉的愜意,“既然沈姐姐要服侍我這一回,我可就不客氣了,受用一回是一回罷。”連一向謹慎言行的沈紫諾都掌不住笑了,一時鬆手,就見那釣竿順著落滿殘花的水麵靜靜的漂走了。

大殿中福王妃和沈夫人笑語盈盈,相談甚歡,氣氛十分融洽,家長裡短,漸漸的就拉扯到兒女的婚姻之事上來了,“我瞧著你兩個閨女相貌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可曾有了些眉目?”

沈夫人就輕輕歎了口氣,“這等大事,也不能心急,先前也看過一兩家,還沒有定下來。慢慢先看著罷,入了彆人家,就是彆人家的媳婦了,身不由己的,還想先留個兩年。”福王妃想到自己的女兒,也是心有戚戚焉,很能理解沈夫人的感受,“我們家那那潑猴兒,如今也有十二歲了,正是操心的時候,我也想多留個幾年呢。”

沈夫人應和道:“郡主的模樣自是不必多說,又兼活潑友善,到時候隻怕一家有女百家求,你們福王府的門檻也要被踏平了罷。”“哪裡比得上你家的三小姐,端雅穩重,真真是叫人眼紅。”福王妃看了沈夫人一眼,語氣漸漸慎重起來,“也不知怎麼打算的?”

沈夫人也是個通透伶俐的,見福王妃話已問到這份上,心中已有幾分明白,且是意外之喜,如今福王府正是大貴,且這位三公子看來行事穩重,生得又好,斷斷不會辱沒了女兒,言語間就有了幾分鄭重,“因是小女兒,想著長幼有序,隻待我這大女兒有了著落,再思量小女兒之事。”

福王妃聽著心中有了定數,又細問沈紫言年庚八字,沈夫人一一答過,福王妃在心中暗自思量了一番,十分遂意,遂半吐半露的說道:“我這三兒子,年方十五......”隻是話還未說完,便聽見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一陣喧嘩,格外刺耳。

福王妃一愣,打住了話頭,望向門口,眉頭微蹙,身旁服侍的李媽媽察言觀色,見福王妃不悅,忙出去看看情形。還未邁出門檻,便見一穿紅戴綠的丫鬟急匆匆走了進來。

沈夫人微微一怔,細看那丫鬟,十七八歲的模樣,也有幾分顏色,隻是眼睛哭得紅腫,楚楚可憐的跪倒在福王妃麵前,福王妃見著臉色更是難看,強笑著向沈夫人解釋:“這是我大兒媳身邊的大丫鬟小咖。”

福王妃的大媳婦,自然就是世子妃了。沈夫人見這情形,知道必是世子妃那邊出了什麼事,這是彆人的家務事,自己杵在這裡反倒不美,心中雖有些遺憾,想到來日方長,還是起身告辭:“叨擾了王妃這些時辰,也該回府了。”

福王妃見著小咖的神色,料定必有大事,也不多留,%e4%ba%b2自送著沈夫人出了殿門,這才折轉回來,厲聲問:“什麼事情?神神鬼鬼的,成什麼樣子?”小咖聽著不住磕頭,淚流了滿臉,臉色慘白,“王妃,我們夫人小產了。”

“什麼?”福王妃臉色大變,“你仔仔細細說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小咖就泣道:“夫人早起時還好好的,午時倦了,就小憩了一會,誰知道……”福王妃見她說話吞吞吐吐,更是著急,厲聲喝道:“說清楚!”

“誰知道醒來就見紅了,流血不止,世子又不在,於是文管事拿了王爺的名帖去請太醫,太醫到的時候,夫人就已經昏迷了,太醫說是保不住了……”小咖說完,不敢抬頭,伏在地上,渾身戰栗。

福王妃麵如白紙,扶著身旁的李媽媽穩了穩身形,緩緩道:“立刻回府。”李媽媽忙命人去尋杜懷瑾和杜水雲兄妹二人,心裡卻在想,世子夫人入府已經兩年,一直沒有消息,這才好不容易有了喜訊,卻偏偏又小產了,隻怕往後這日子,更是有得消磨。

那邊得到消息的杜水雲也是吃了一驚,“現在回去?怎麼這麼快?”那丫鬟見沈家二位小姐在跟前,也不好多說,隻含含糊糊的應道:“府中出了點事,王妃急著回去呢。”恰巧沈夫人也派了丫鬟來尋沈紫言二人,杜水雲見量,隻得依依不舍的告彆,臨走不住囑咐:“你閒來時定要尋我去玩。”

沈紫言一一答應了,在東樓見到了沈夫人,將那靜虛所言一五一十的道出,果不其然,沈夫人聽完,已經是麵色鐵青,冷笑道:“我竟不知我們府上還有這等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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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來訪(二)

馬車緩緩在沈府垂花門前停下,麵色肅然的沈夫人由丫鬟們扶著,進了正房,來不及換下衣裳,厲聲吩咐:“將二少爺房中的花木全都撤了!”底下人見主母來了脾氣,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換下了沈青鈺房中所有的盆景,頓時房子裡空蕩了不少,看起來比從前卻是更透亮了。

沈紫言站在沈青鈺院外,看著婆子們來來往往,十分忙碌,微微歎了口氣,真希望沈青鈺就此好了,也算是落下了心頭大石。略站了一站,隻覺得雙%e8%85%bf酸軟,立刻回到了小院。奔走了一天,早已疲憊不堪,梳洗完畢,烏壓壓的青絲隨意的挽了個髻,斜倚在雕花竹木搖椅上,聽著母%e4%ba%b2命人做了木炭灰水,沈青鈺順順當當的喝下,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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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琴看著沈紫言麵色平和,按捺不住好奇,就問道:“小姐,今日那姑子說的話是真的麼?”

沈紫言眉頭微蹙,淡淡說道:“誰知道是真是假呢。”屢屢想到前世的那些事情,她對這個寶琴著實沒有什麼好感,隻是畢竟是自己的大丫鬟,還是母%e4%ba%b2給的,一時不好攆出去,忍了又忍,隻想著尋個由頭打發出去才好,這樣的禍端留在自己身邊著實令人心裡如有芒刺,恨不能立刻挑出才好。

墨書也是不喜寶琴太過多事,每每過問主子的事情,就順勢拿彆話岔開,“小姐,您可要吃點點心墊墊?”沈紫言微微笑了,“我哪裡是成日惦記著吃食?”墨書抿嘴微笑,又續了一杯熱茶。

寶琴見著臉色一沉,嘴角撇了撇,露出幾分不屑來。不過仗著自己的老子娘都在府裡做事,自以為在小姐麵前最體麵,算個什麼事呢?

正房卻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丫鬟婆子都摒聲凝氣,走路也較往日更為輕便,唯恐發出一點點響動,觸了黴頭。“賈林媳婦還沒有來?”茶盞在沈夫人手中簌簌作響,顯見得是火氣上來了。眾人皆知沈夫人寬厚和善,可一旦是來了脾氣,卻也是叫人害怕。

杜鵑輕聲應道:“郭媽媽已經去催了,要不奴婢再去看看。”沈夫人麵罩寒霜,摔下%e4%b9%b3白瓷茶盞,“去催催,你就問問賈林媳婦,今日是不是要和我擺起架子了!”眾人齊齊變色,幾時見著沈夫人說過這樣的重話!更是覺得非同小可,忙奔出去催賈林媳婦,

杜鵑等人帶著賈林媳婦快步走在去正房的路上,天已經大黑,滿天的繁星,十分璀璨,晚風習習,吹在人身上十分舒適,杜鵑卻覺得一顆心七上八下的,這可已經過了將近兩盞茶的功夫,才總算是找到了賈林媳婦,誰能想到她一個女人家,又是在府裡當差的,竟會喝得醉倒在炕上!隻是不知道沈夫人那邊是何種情形,想必早已等得不耐煩了吧。

也顧不得許多,拖著賈林媳婦就往正房趕,半路上賈林媳婦酒也醒了些,帶著三分醉意,諂媚的問道:“姑娘,你可知道夫人找我是什麼事情?”酒氣熏天,不成個樣子,杜鵑眉頭緊鎖,說話就帶了三分冷意,“我們做下人的,哪裡知道夫人要做什麼!”賈林媳婦就訥訥閉了嘴不敢說話,杜鵑是沈夫人身邊的一等大丫鬟,這府中誰不給她三分體麵?

果然一進院門,便見燈火通明,空氣都仿佛凝滯了,杜鵑隻覺得一步步踏著格外艱難,剛剛進門,便見沈夫人劈頭蓋臉的問:“人呢?”賈林媳婦徐徐從杜鵑身後探出頭來,笑道:“夫人,您可是找我有事?”

沈夫人見著賈林媳婦這副模樣,氣更是不打一處來,命人又點上了蘭花熏香,冷笑道:“你如今也會托大了,看來是不把我放在眼裡了。”賈林媳婦驚出了一身冷汗,這可是忤逆主母的大罪,忙跪下磕頭如搗蒜,“都是奴婢豬油蒙了心,一時發昏,多灌了幾口黃湯,以後不敢了。”

“豬油蒙了心?”沈夫人一杯茶悉數潑在地上,“你倒是給我分解分解,哪裡來的豹子膽,竟敢在三少爺房中放夾竹桃!”賈林媳婦心中咯噔一跳,酒已醒了大半,半邊身子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