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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 作者:花裙子 4220 字 2個月前

“你拿著這個去針線房,看看是否與當日我選的那個一模一樣。”

玉瑤雖不解其意,但隻能領命而去。雲堇亦是不明白,但看她臉色煞白,寬慰道:“大姐,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惠子,興許陸家的人隻是覺得它很彆致。”

雲居雁說不出任何話,覺得自己就像在做夢一般。她許久才緩過勁,對著雲堇說:“我隻是覺得東西很眼熟,有些驚訝。”她指了指錦盒,“這個先留在我這,我會處理的。非常文學”

雲堇知她一定有事,關切地說:“大姐,若是有什麼不妥,你儘管說,若是我能辦到的我一定會儘全力做到。”

雲居雁勉強對著他笑了笑。用玉來雕花是一件很普通的事,蓮花更是常用的造型。她告訴自己一切都隻是巧合,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從心底生出一股寒意她覺得在陰暗的角落有一隻眼睛在看著她,能看穿她的心思。“我想靜一靜。”她現在的腦子一團亂。

雲堇見時辰晚了,自己不方便在雲居雁這邊久留,隻能先行離開。

不多會兒,玉瑤從針線房回來,除了她帶走的那個惠子,她又另外拿了一個針線房剛做完的回來。她告訴雲居雁據負責編織惠子的繡娘說,兩個的款式用線都是一模一樣的,乍一看沒有一絲分彆,但若是內行仔細辨認,就能發現其中一股線的顏色雖是一樣的,但兩種線來自不同的繡莊。

雲居雁從玉瑤手中拿過兩個惠子,放在燈下比較著。她是學畫之人,對顏色很敏[gǎn]但她卻分辨不出兩者在顏色上的差彆。“會不會是針線房的人拿了府裡編織的惠子出去賣?”她不相信巧合,這是唯一靠譜的解釋。

玉瑤看雲居雁麵色凝重,正色回答:“奴婢也這麼問她了她說這種惠子編織起來極費時間。因是用在姑娘的嫁妝上,所以每一隻都是由九十九股金絲細線纏繞而成,取長長久久之意。因為姑娘前日才選定了樣式,所以針線房暫時也隻有奴婢手上這一隻成品。”她頓了一下,接著解釋:“聽那人的言下之意,就算針線房有人偷了府裡的材料賣私活賺錢,也不會選如此複雜的款式。”

“那你有沒有問她,哪裡可以買到這種惠子。”

“回姑娘,她說這種款式自前朝就有了,多數用在姑娘們的嫁妝上。惠子總共由九種不同顏色的線組成如今兩隻惠子居然有八種線是一模一樣的,實屬少見。就算拿了一隻去繡莊讓人照著樣子做,也不見得能湊齊這八種金線。”

雲居雁聽著這話,更是憂心忡忡。玉瑤退下之後,她從抽屜內拿出那塊璞玉,與錦盒中的碧蓮比對。她不是玉石專家可單從顏色紋理判斷,兩者幾乎一模一樣。她的心中突生一種莫名的恐懼。

輾轉思量了一晚,她努力回想前世,十分肯定在自己二十一年的生活中,這朵蓮花從未出現過。就算是現代的五年,她也不曾見過它。

第二天一早,她的心中隻剩一個想法,她要知道這朵碧蓮是從哪裡來的。

雲堇擔心雲居雁的情況,早飯過後便直接來尋她。雲居雁沒有與他兜圈子,也沒有向他解釋,隻是讓他悄悄去問問陸航,蓮花和惠子是從哪裡來的。

雲堇什麼都沒問雲居雁,小半個時辰後回來告訴她,陸航說,那隻是他家裡的小玩意,他也不知道原本是從哪裡來的,並沒有什麼特彆,隻是做得精巧些罷了。

直覺告訴雲居雁,陸航並沒有說實話。她雖知道不妥,但還是對雲堇說:“二弟,我想把東西%e4%ba%b2手還給陸公子,能否麻煩你帶他去花園

“大姐,聽陸二哥的言下之意,那朵蓮花並不是他的,而是他家的。不如由我交還陸大哥。”

雲居雁緩緩搖頭,堅定地說:“我想%e4%ba%b2手還給他。”雲堇無奈,隻得再次去尋陸航。

因著陸航兩兄弟隻是來送節禮的。他們原本打算早上就回泰州的。因著雲堇一大早就來問玉蓮的出處,陸航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他並沒有其他意思,隻是想借著家裡的名義送她這朵蓮花罷了。他甚至沒想過雲居雁會猜到東西是他送的。

眼見著雲堇再次上門,他主動問他,是不是雲居雁不喜歡蓮花。

雲堇本不想多管閒事的,但雲居雁第一眼看到蓮花時的表情太過奇怪。他關了門,壓低聲音問陸航:“陸二哥,你答我一句實話,那朵蓮花到底是哪裡來的。”

“堇弟,我之前就已經說過······”

“陸二哥,我看到了禮單。那隻錦盒是最後才加上去的,連墨跡都不一樣。如果你不想說,我隻有讓母%e4%ba%b2去問陸大哥了。”

陸航不明白雲堇的反應為什麼這麼大。他知道即便許氏去問他的兄長,他的兄長也隻會說東西原本就是他陸家的。不過他覺得自己並沒任何私心,或者說,他並沒任何不堪的想法,遂直言道:“這是我前些日子從一位高僧手上買下的。”

下章pk,趕著下班。

第257章 飄落

陸航緊跟著雲堇,在濕滑的青石地磚上緩緩而行。兩人誰都沒有說話,耳邊呼嘯而過的隻有寒冷的西北風。風像刀割似的打在陸航的臉上,讓他的心生疼。

他高價買下那朵蓮花,因為它玲瓏剔透,清澈明亮。所有人都隻看到她的美麗耀眼,可在他心中,她就似這朵蓮花,悠遠而堅韌。老和尚告訴他,蓮是佛家之物,而開過光的玉蓮能保人平安。他並不信佛,但還是買下了它,哀求堂兄以陸家的名義送給她。

他並無任何非分之想,他一直知道,在她眼中,他僅僅是陸家二表哥。不過他剛剛意識到,雲堇說的是對的,他的行為根本是在害她。他們終究隻能是陌路,而他,今日或許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

跨過圓弧形的院門,他抬起頭,看到她正獨自站在湖邊。尚未消融的點點白雪中,她身著火紅色的裘袍,背對他而立。烏黑的發絲在銀白的圍脖上飛舞,裘袍亦在北風中搖曳,似燃燒的烈焰。┆思┆兔┆網┆

“陸二哥,我就在這裡等著。”

雲堇的聲音打斷了陸航的凝視。他尷尬地收回目光,道了一聲“有勞”,往雲居雁站立的方向走去。

聽到身後的腳步身,雲居雁緩緩轉身。“陸公子。”她向陸航行禮。

陸航還了一禮,目光落在了雲居雁手中的錦盒上。雲居雁不想讓大家難堪,遂不準備捅破碧蓮是陸航所送的事實。她低垂眼瞼,客氣地說:“陸公子,我冒昧請你前來,是有一事詢問。請問陸家是從何處購得這朵玉蓮的。”她單刀直入。因為她著急,也因為他們不能在這裡久站。

陸航從雲堇的話中早已知道,雲居雁已經猜到了禮物的來龍去脈。聽到她故意說成“陸家”,他輕輕笑了笑。世上知音難求。他猶記得他們在京城的樂器鋪子,第一次合奏便能配合默契。他更記得她的簫聲中飽含的幽怨仇恨,淒婉感傷……

“陸公子”雲居雁輕聲呼喚。

陸航回過神。故作平靜地陳述:“據在下所知。這尊玉蓮是從一遊僧手中買下的。這不過是一件小玩意兒。是給大表妹添妝的。”他聽到她已經改稱他“陸公子”了。

“不知那是怎麼樣的一位遊僧。”雲居雁追問。

“這……”陸航抬頭看著雲居雁。北風已經把她的小臉凍得發白。他收回目光答道:“隻是途徑某處的一位僧人罷了。大表妹,若是玉蓮有不妥之處,不如由我帶回泰州。”雖然他希望能夠近距離看著她,但他還是想儘快結束這次對話。因為他不想她在寒風中凍僵。

雲居雁伸手,欲把盒子交給陸航。陸航同樣伸手,想拿回盒子。四手的交替中,陸航抬眼,不期然對上了雲居雁的眼眸。他看到了她眼眶下的青影,他亦看到了她眼中的急色。

“大表妹。這朵玉蓮……可是在下被人誆騙了”情急之下。陸航承認了碧蓮是他買的。

雲居雁不能告訴陸航。她幻想著把某塊來曆不明的玉石雕成蓮花,他就送來了一朵大小形狀完全一樣的。仿佛就像他看到過她的想法一般。還有那條牽著玉蓮的絡子。就好像是從未來穿越而來的。

“大表妹,這裡隻有你我二人,過了今日,我會徹底忘記我們說過的話。”陸航鄭重承諾。

雲居雁並不是不相信陸航,隻是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了。她禮貌性地笑了笑,問道:“係著蓮花的絡子做工甚為精細,不像是方外之人隨身攜帶。不知道哪裡可以購得”

“那隻是京城街邊的小女童編織的小玩意,幾文錢就可以購得。”

陸航語氣中的坦然讓雲居雁不由地再次抬頭,卻看到他正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續而又急忙避開她的目光。雲居雁心頭一陣窒息。

前世,許弘文也曾這般看著她,令她臉紅心跳。重生之後,許弘文的一切隻會令她惡心,可是現在的她卻從陸航眼中看到了那種熱切的目光。她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半步。

陸航沒料到雲居雁會突然抬頭看自己。他隻覺得臉上一陣燥熱,隨即他看到了她默默拉開兩人間的距離。他清了清喉嚨掩飾尷尬,低聲說:“雲姑娘,這次的事,對不起。”相對“陸公子”這個稱呼,他應該喚她“雲姑娘”的。

“不是……對不起……”雲居雁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陸航輕輕笑了笑,正色說:“既然東西已經在禮單上,為免以後有人問起,回泰州之後,我會悄悄命人給堇弟補一份節禮。留在堇弟那邊即可。”

“我不是這個意思。”雲居雁搖頭,可又不知道如何解釋,隻能說:“其實我想說的是,這條絡子所用的金絲細線,恐怕至少值幾兩銀子。”

“幾兩銀子”陸航詫異,急忙打開錦盒查看。在他的印象中,這些東西都是小丫鬟們無聊的時候,找沒用的碎布編織而成的,換幾顆糖吃罷了,怎麼可能值幾兩銀子。他抬頭看雲居雁,見她並不似開玩笑,回憶片刻說道:“不瞞雲姑娘,前些日子,我在京城的胡同看到一個**歲的女童。她哀求我買下,我給了她幾文錢,她便把它給了我。”

一個遊僧,一個路邊的女童,這兩人幾乎都是無從追查的。對此雲居雁更覺得奇怪。若是有人在編織什麼陰謀設計她,對方怎麼知道陸航一定會把這兩樣東西送給她若是針對陸航,這兩樣東西與她之間的聯係又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