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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 作者:花裙子 4227 字 2個月前

若不是顧著麵子,沈君昊很想對長順說:你讓我與她好好說話,你可知道她是怎麼對我的?

一想到昨日她說的那些話,一想到她看著自己就會想到彆人,他就氣得想掐死她。正因為這樣,他更想讓她覺得,他並非一事無成百不堪,可偏偏,程大死了。如果這次他不能挽回頹勢,連他自己都要鄙視自己了。

長順好不容易把所有的碗盤全都端了出去,默默在一旁守著。看沈君昊不停地看時間,他鼓起勇氣說:“公子,按時辰算,縣令大人應該已經開堂了。”他的言下之意:你與其這樣枯站著,還要我陪著罰站,不如我們去衙門得了。

沈君昊頭也沒有,繼續在窗口站著,不停看著時間,仿佛他多看幾眼,時間就會走得快些。

終於,在長順快要站著睡著的時候,沈君昊終於開口讓他備馬了。

出了客棧,沈君昊突然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全然不見之前的煩躁不安。他坐在馬上,慢悠悠地往衙門而去,一路上不忘東張西望。

來到縣衙門口,他翻身下馬,隨手把韁繩扔給長順就往裡走。衙差都是見過他的,自然不敢攔他。

公堂之上,縣令正在審問沈君昊昨晚交給他的程家仆役。看他進來,他急忙迎了上去。

“沈公子,您來了。”他一邊打招呼,一邊給手下使眼色。衙差收到暗示,急忙搬了椅子過來,師爺也急急整理仆役們的供詞,弓著要呈上。

沈君昊與縣令打過招呼,心安理得在椅子上坐下,接過師爺手中的供詞。他狀似百無聊賴地翻閱,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是他的眼睛卻快速而認真地瀏覽著紙上的內容。漸漸的,他越翻越快,似十分不耐煩,但實際上,他已經抓住了重點。

按照牢頭所言,從程大入獄至自殺,共有五人探望過他。按照師爺所寫供詞,這五人各有各的說辭,縣令已經命他們把自己與程大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複述了一遍。

沈君昊壓根沒看這部分的內容。他隻看了五人的生平。不管他們各自經曆了什麼,也不管他們誰是無辜的,誰是有罪的,這五人有一個共同點,他們之中,沒有一個是家生子,居然全是半途賣身的,且清一色沒去過江南程家,都自稱是長年在黔州的程家。在那裡,程大養了外室。而這五人之中,有的來了一年,有的兩年,最長的也不過三年。

沈君昊放下供詞,對著縣令耳語了幾句。縣令回到書案後,一拍驚堂木,高聲問:“客棧之中,誰是程家的家生子。速速交代!”

五人麵麵相覷,最後,其中四人把目光停留在了中間那人身上。那人朗聲說:“回大人,黔州那邊是老爺在三年看中了白芍姑娘,這才買的宅子。小的是留在那裡最久的,老爺說,不想家裡的人知道,所以從丫鬟到管事都是在當地買的。老爺這次來永州,是瞞著老家的夫人,給黔州的夫人和小少爺置產的。老爺一直不許我們把這些說出來,怕彆人看輕了夫人和小少爺……”

沈君昊默然無語地聽著,心中暗自後悔。這番話看似合理,卻是漏洞百出。如果他能早些想到從仆人身上入手,或許根本不會惹出這麼多的事情

抱歉,實在來不及,半小時內替換後麵的400字。對不起啊!

已經命他們把自己與程大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複述了一遍。

沈君昊壓根沒看這部分的內容。他隻看了五人的生平。不管他們各自經曆了什麼,也不管他們誰是無辜的,誰是有罪的,這五人有一個共同點,他們之中,沒有一個是家生子,居然全是半途賣身的,且清一色沒去過江南程家,都自稱是長年在黔州的程家。在那裡,程大養了外室。而這五人之中,有的來了一年,有的兩年,最長的也不過三年。

沈君昊放下供詞,對著縣令耳語了幾句。縣令回到書案後,一拍驚堂木,高聲問:“客棧之中,誰是程家的家生子。速速交代!”

五人麵麵相覷,最後,其中四人把目光停留在了中間那人身上。那人朗聲說:“回大人,黔州那邊是老爺在三年看中了白芍姑娘,這才買的宅子。小的是留在那裡最久的,老爺說,不想家裡的人知道,所以從丫鬟到管事都是在當地買的。老爺這次來永州,是瞞著老家的夫人,給黔州的夫人和小少爺置產的。老爺一直不許我們把這些說出來,怕彆人看輕了夫人和小少爺……”

沈君昊默然無語地聽著,心中暗自後悔。這番話看似合理,卻是漏洞百出。如果他能早些想到從仆人身上入手,或許根本不會惹出這麼多的事情()小說騎士

第162章 憂心

五人一聽沈君昊的話,神色各異。*非常文學*

沈君昊並沒多做解釋,隻是請縣令把五人分開囚禁,再命他們供出白芍的所在。無論他們願不願意說,都要把他們的反應記下。

眼下他並不擔心他們在大牢能翻出什麼花樣,反而怕那個白芍會帶著兒子披麻戴孝出來喊冤。雖然他不在乎自己的名聲,縣令不一定願意當昏官,而事情隻要一宣揚開,雲沈兩家都%e8%84%b1不了乾係。

因此他首先要做的是把她找出來。就算是她藏得很好,沒人知道她在哪裡,也要讓她沒機會當眾“喊冤”。

綜合前前後後的各種訊息,他已經大體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他相信死在大牢的程大真是從江南來的,因為口音,習慣以及對真正的程大的了解不是隨便能裝出來的。而他也確實在黔州有宅子,有女人,否則一旦有人追查,很容易找出破綻。這一整個騙局,細細計量,竟然有九分是真的,因此才能用剩下的一成假把所有人騙得團團轉。

縱觀整件事,有人用三年以上的時間“造”出了這麼個程大,難道隻是為了拖垮雲家?這一次,如果沒有雲居雁在其中一力阻止,恐怕雲家即便不會衰敗,也會元氣大傷。但同樣的,三年並不是三天,而程大在永州的花銷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有人”狠下血本隻為對付偏居永州的雲家嗎?

回到客棧,沈君昊獨自坐在桌前·心情異常沉重,因為他意識到,雲家可能是受了他的連累。

自從他知道自己並非命中帶克,而是被家裡的某人針對,他一直十分小心。可他怎麼都沒想到·他和雲居雁還沒成%e4%ba%b2·那人卻在三年前就開始算計雲家了。雲家固然是百年世家,雲居雁的嫁妝亦十分豐厚,但以他郡王府嫡長孫的身份,這是起碼的條件,而他不可能不娶妻,因此對方不應該特彆針對雲家,除非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原因。

下午,沈君昊在忐忑與沉重中去了茗香居。自從覺得是自己連累了雲家,他更加想見雲居雁·因為他知道程大隻是一個開始,而那人從來都是不達目標不罷休的,且手段會一次比一次狠辣。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茶樓人來人往,但雲居雁始終沒有出現。//直至夕陽西下,沈君昊才等來張泰,告訴他雲居雁不方便出門,有什麼事可以由他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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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知道張泰是雲居雁信任的人,但這樣的事也不能經由第三者轉述。讓張泰離開後,他認真思量起了提早成婚的可行性。隻是他們成%e4%ba%b2後·那人就會放過雲家嗎?再說成%e4%ba%b2的日子已經訂下,他要用什麼理由改變婚期?最重要的,他覺得自己必須與她說明白,否則他良心不安。可轉念再想想,她膽子再大,也隻是一介女流,聽到這樣的事她會不會因為害怕·轉而又想悔婚。

事到如今,他已經分不清自己是想要這樁婚事,還是厭惡與她成%e4%ba%b2。對她同樣也是十分矛盾。他一直覺得自己明明是討厭她的′可她卻能讓他坐立難安,眼巴巴地在茶樓等了一下午,甚至他因為她的一句話,偷偷去了雲家與她見麵。若是在以前,他是絕不會做如此危險的事的。

眼見著太陽已經落下,沈君昊命小二拿來筆墨,寫了一封信讓長順交給雲輔。

待他回到客棧,縣衙的人已經送來了那五人的口供。與他猜想得差不多,他們或為了表忠誠,不願說出白芍的住處,或為了保命,把地址說得清清楚楚的。從表麵上,每個人的反應都在情理之中,並不能清楚地判斷到底誰才是逼死程大的人。

小半個時辰後,長順回來了,帶回了雲輔的口信,讓沈君昊明日上午去泰清居見他。

第二天一早,沈君昊收了紈絝公子的吊兒郎當模樣,正正經經地站在雲輔麵前行禮。

雲輔眯著眼睛打量他。他已經從縣令那裡知道了衙門發生的事。說實在話,他私心上覺得沈君昊本人是配不上雲居雁的。如今他卻有了一些不同的看法。

“你臉上的傷,可看過大夫了?”雲輔沉聲問。他狀似關心他,實則是要他解釋。因為永州城人人都在說,他受傷是因為雲平鯔看不慣未來女婿的浪蕩不羈,這才找人教訓他。

沈君昊決定來見雲輔,早就預料到了自己會被盤問。他避重就輕地說:“隻是小傷,與人有些誤會罷了。待到過些日子傷好了,也就過去了,畢竟隻是極小的事。”他在告訴雲輔,有些事越解釋隻會越糟糕,置之不理反而能讓人很快淡扁。

雲輔麵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不悅地說:“你不是很忙嗎?今日怎麼有空了?”

“老太爺恕罪。我知道您是關心晚輩,但有些事我必須弄清楚了才能來見您。”沈君昊試圖把話題引向正軌。

雲輔冷哼了一聲,說道:“這麼說來,你現在是弄清楚了?這是不是說,你願意回京去了?”如果沈君昊在永州出了事,總歸是他雲家照顧不周,即便沈家的人十分清楚是沈君昊不願住在雲家的產業,寧願留宿客棧。

沈君昊是在祖父和父%e4%ba%b2的冷臉下長大的,當然不會害怕雲輔的不苟言笑。他如實說:“我暫時並沒回家的打算。此事我會寫信向父%e4%ba%b2說明的。”他在告訴雲輔,他的家人知道這是他的選擇,所以如果他出了什麼事,與人無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