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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 作者:花裙子 4424 字 2個月前

的腳步。

房間內,許氏沉著臉坐在椅子上,不悅地問:“你到底有什麼急事?”

“母%e4%ba%b2。”雲居雁上前,跪在許氏腳邊,雙手抓住她的衣襟,殷殷看著她,“娘,女兒知道錯了。”

“你也知道自己錯了?”許氏高聲怒斥,又急匆匆往外間看了一眼,接著壓低聲音說:“你怎麼能合著外人——”她一臉痛心地撥開女兒的手,眼淚跟著滑下了眼眶。

“對不起,是女兒讓娘傷心了。”雲居雁一邊認錯,一邊跪著上前,“我知道娘是最疼女兒的,是我讓您傷心了。”說著也跟著哭了起來。

許氏用力甩開女兒的手,起身走到床邊,背對著雲居雁。那天,當她知道女兒與沈君昊一起落水,還衣衫不整,簡直是晴天霹靂,猶如女兒%e4%ba%b2手拿刀插入她的肉中。她捧在掌心長大的女兒,她的心肝寶貝,怎麼能為了一個隻見過幾次的男人這麼對她?最讓她痛心的,她這麼做不止是自毀將來,甚至可能送了自己的命。

進屋之始,雲居雁下跪認錯是為了儘快贏回許氏的心,可看著母%e4%ba%b2哭得傷心欲絕,她後悔懊惱到了極致,更是深深地自責。她跪著,用膝蓋走至許氏身後。她想再次道歉,卻說不出一個字。因為她知道,許氏的傷心不是她一句“對不起”能抹平的。

母女倆各自默默流淚。許氏用眼睛的餘光看著女兒直挺挺地跪著,再想想許弘文之前所言,更是痛心。

雲居雁發現母%e4%ba%b2已慢慢止了淚,想到許弘文就在外麵,哀聲說:“娘,女兒真的知道錯了。”

許氏又是心疼,又是生氣,轉身看著她問:“既然你知道錯了,我隻問你一句,昨日你在水榭看到了什麼?”

雲居雁知道,如今她再也不能被許氏抓到她說謊,可沈君昊與雲夢雙在石榴樹下見麵的事,她一時無法確認是鞠萍說的,還是許弘文添油加醋的描述。若是後者,恐怕她說了實話,也會被誤認為謊言。用帕子擦了擦眼淚,止住哽咽,她一字一句說:“母%e4%ba%b2,女兒做得最錯的便是一開始沒有對您和父%e4%ba%b2說實話。”

許氏不言,隻是看著她。看著,看著,她的眼淚又湧了出來。她害怕女兒要用後半輩子彌補一時糊塗犯下的錯。

雲居雁用拇指掐著食指,強迫自己冷靜,緩緩說道:“母%e4%ba%b2曾問過女兒,為什麼突然改變立場,在一夜間就從誓死不嫁變成誓死要嫁。那時候女兒說了理由,卻不是全部的實話。”

許氏依然不言。陸氏曾告訴她,女兒忽然改變態度是因為夢見到訂下婚約的曾祖父。她壓根不信這話。如果當下她還用這樣的謊言糊弄她,她就當真隻能對她死心了。

靜默中,雲居雁抬頭看著許氏。她一向不善於說謊,也不屑說謊,但為了揭露許弘文的真麵目,她必須抹黑他,才能讓她的母%e4%ba%b2對許弘文起疑心。

“母%e4%ba%b2,您有沒有想過,二妹為何知道我想與沈君昊退婚?”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知道,世上最疼我的就是您和父%e4%ba%b2,還有就是祖父。退婚這種事,你們是絕不會向外人透露半句的。我身邊的丫鬟,母%e4%ba%b2身邊的鞠萍姐姐都是跟隨我們多年的,也不會對旁人胡說什麼。”

“你想說,是弘文告訴她的?”許氏疑惑,續而搖頭,斷然否定:“絕不可能!”

“母%e4%ba%b2,我知道您不會相信,所以那天,就是沈世伯第一次上門的那天,我在來芷槐院的半道遇上了表哥,那個時候,我隱約看到二妹的身影掠過。”這是一個極易被拆穿的謊言,所以她用了“隱約”。

“你也說是隱約了,或許隻是哪個丫鬟。”許氏依然不信。在她看來許弘文很有上進心,為人聰敏,處事圓滑,若是投胎在名門世家,定是各家閨秀急欲結%e4%ba%b2的對象。

雲居雁知道許氏不會輕易相信這話。她沒有像許氏期待的那樣講述當日的細節,卻轉而說道:“母%e4%ba%b2剛剛問我,昨日在水榭看到了什麼,我不敢再欺瞞您,我確實看到了沈公子和二妹在那邊說話,但事有湊巧,表哥居然在那個時間領著沈將軍他們去那邊賞花。若是讓沈將軍他們看到……”

“你這話說不通。”許氏搖頭,“你剛剛暗示他與你二妹……現在又說他故意……”說到這她明白雲居雁是在暗示雲夢雙與許弘文勾結,目的是讓雲夢雙嫁入沈家。“這麼大的事,不能亂說的。”許氏再次搖頭。

“母%e4%ba%b2,我們在這裡說再多也是枉然,不如趁舅父與大表哥尚未回京,您私下問問他們。畢竟二妹若想當侯爺夫人,首先要我願意退婚才行。”雲居雁在告訴許氏,許弘文從一開始就在說謊。

第45章 風波起

原本,許氏斷沒有相信許弘文,卻不相信%e4%ba%b2生女兒的道理,可自從沈君昊出現後,雲居雁的表現太讓她失望了。不過,昨日許弘文那麼湊巧的,突然帶沈子寒他們去看石榴花,也頗有些蹊蹺。想想事情畢竟關係到女兒的一輩子,即便她再怎麼不喜歡自己的嗣兄,也該弄清楚整件事,遂說道:“行了,你先回屋準備去莊子的隨行物件,過兩天,等客人都走了,我便派人送你過去。”

看許氏的態度,雲居雁知道她一定會去尋自己的舅父,因此稍稍安心。她心中明白,自外祖父母過世,雲家與啟昌侯府隻是維持著麵上的關係。隻是即便兩家有心結,她的舅父不是奸猾小人。他或許會實話實說,但絕不會添油加醋,故意誇大說辭,在她母%e4%ba%b2麵前詆毀沈君昊。

雲居雁並不期待許氏因此對沈君昊改觀,她隻希望她能對許弘文起疑心,隻要許氏願意去證實,對她而言已經夠了。眼下,聽她提起去莊子的事,雲居雁回道:“母%e4%ba%b2,壽安寺的事……”

“你還敢提這件事!”許氏臉上的怒容再現。

雲居雁重重咬了一下嘴%e5%94%87,說道:“女兒心甘情願去莊子反省,因為我確實讓父%e4%ba%b2、母%e4%ba%b2傷心了,但壽安寺的事的的確確是個意外。”

許氏彆過臉去,生硬地說:“不管意外也好,故意也罷,事情已經到了這步田地,多說無益。”說著,她又是一陣心痛。如果沈君昊真像許弘文說的那般,女兒以後怎麼辦?她越想越煩亂,惱怒地說:“這兩天你好好在屋裡呆著,我讓鞠萍繼續服侍你。”

雖然明知是監視,雲居雁還是回道:“鞠萍姐姐辦事妥帖,女兒自然願意留她在身邊。至於玉瑤與玉鎖,母%e4%ba%b2,您罰歸罰……”

“我會讓人把撫琴接回來。”

“母%e4%ba%b2。”雲居雁哀聲相求:“習嬤嬤曾是您的貼身丫鬟,又是我的%e4%b9%b3娘,而玉鎖是她唯一的女兒,無論如何都要給她留幾分臉麵。”見許氏表情鬆動,她繼續懇求:“母%e4%ba%b2,女兒知道此番青杏能逃過一劫,多虧了您偷偷讓人手下留情。你一向最是體恤下人……母%e4%ba%b2……”她軟軟喚了一聲。雖說前世的玉鎖讓她厭惡,但眼下的她有不少用處。

許氏氣急之時甚至想過處置了那兩個丫鬟,但聽女兒這麼說,又有些猶豫。雲居雁知母%e4%ba%b2最是嘴硬心軟,又真切地哀求了幾次,許氏很快便同意放了雲瑤、玉鎖,隻是罰了她們一年的工錢。之後雲居雁又重申了婚期最好訂在一年之後。在這事上,許氏與她的想法是一致的,點頭答應了。

當雲居雁從裡屋出來的時候,雲平昭及許弘文皆已離開。她帶著鞠萍回到自己的院子,製作五色糕的材料已經備下,雲雨桐及雲惜柔正等著她。

換了衣裳,淨了手,雲居雁帶著她們去了小廚房,從煮菜汁,和麵開始,她一邊示範,一邊講解,十分認真。不要說一向被雲居雁無視的雲雨桐與雲惜柔,就算是一旁看著的丫鬟們都十分驚訝。

“大姐,你什麼時候學會做糕點的?”雲惜柔問,一臉崇拜。

雲居雁瞥了她一眼,微笑著回答:“就是前幾天,我惹惱了母%e4%ba%b2,就隻能在院子裡學做糕點。”說完,她讓開一步,對著雲雨桐說:“三妹,你要不要試試?”她指了指揉了一半的麵團,“祖父知道這是我們合力做的,一定會很高興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聞言,雲雨桐臉上露出一種“我一定聽錯了的”表情,雲惜柔卻隻是怯怯地笑了笑,輕輕推了推雲雨桐,續而低下頭,抿了抿嘴%e5%94%87。

雲居雁暗暗把她們的表情看在眼中。若不是她有前世的記憶,若不是雲惜柔畢竟隻有十二歲,低頭時,嘴角不經意間流露出了真實感情,她定會認為她隻是膽小、懦弱、無害的庶妹。

回憶著前世的雲惜柔巧笑著說:“替姐夫家開枝散葉的事,我願意為姐姐分憂。”,有那麼一瞬間,雲居雁甚至覺得前世的自己死得一點都不冤。

雲雨桐一邊學著雲居雁的動作揉麵,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看看大姐,又瞧瞧六妹。稍早之前,雲惜柔暗示她,說是許弘文經常往來雲家與私塾,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原因。再想想剛才在芷槐院中許弘文看著雲居雁的目光……

她有些不敢相信,畢竟沈家的身份不是一個許弘文可以比的,可六妹也說了,二姐雲夢雙敢鬨出落梅閣的事,就是知道大姐為了某些原因不願嫁沈君昊。

某些原因!

雲雨桐情不自禁把目光再次投向雲居雁。撇開許弘文的出身,他確實一表人才,又有學問,又會說話,如果能高中狀元……

“三妹,揉麵時一定要專心。”雲居雁輕聲糾正,又閒聊般問:“三妹想什麼這麼出神?”

“沒,沒什麼。”雲雨桐結結巴巴地搖頭。

“三姐大概是怕自己把麵團揉壞了吧。”雲惜柔在一旁搭腔。

頓時,雲居雁心中生出幾分警惕。許弘文在芷槐院中流露出的那種目光……她知道他從不做無謂的事,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且一定會有回報。難道他們想——

她把目光移向雲惜柔,隻見她巧笑地看著雲雨桐手中的麵團,怯怯地伸出一個手指,輕輕戳了一下麵團,隨即,嘴角的笑意濃了幾分,接著對雲雨桐說:“三姐,麵團怎麼越變越軟了,你是不是沒使勁?”她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接著又似意識到了什麼,急忙收起笑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雲居雁。見雲居雁對自己笑了笑,她的臉上再次漾起微笑。

這一刻,雲居雁的心重重一沉。她曾經見過這種笑容,她清楚地記得,雲惜柔說願意為她分憂,願意嫁給許弘文為妾的時候,就是這樣對所有人微笑著。

強壓下所有的情緒,雲居雁保持著完美的微笑,靜靜望著雲惜柔甜美的笑容,想著雲夢雙的種種表演。她們是%e4%ba%b2姐妹,她們同樣姓雲,重生前的她或許驕傲,或許漠視她們,但從未做過一件壞事。如果他們真的試圖給她扣上“私通”的帽子……

她不敢往下想,她不願相信自己的姐妹會為了一個“侯爺夫人”的名分耍這麼惡毒的手段,但轉念想想,她又覺得自己很可笑,很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