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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吃才會贏 靈犀閣主 4072 字 2個月前

頭的意思,”白大少爺提起羅扇,%e5%94%87角不由自主地翹起來,白二少爺就移開了目光,“她願留,我就同她落地生根,她願走,我就帶她天涯海角,從此後,這裡就不再是我白沐雲的家,我的家隻有一個,那丫頭在哪兒,我的家就在哪兒。”說至此處,白大少爺探手入懷,將白家的府印掏出來丟給白二少爺,“這不值錢的玩意兒就交給你了——還是那句話,彆想著利用這東西替你母%e4%ba%b2翻盤,哪怕我從白家族譜上除了名,一樣有的是辦法讓你母子三個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白二少爺沒有應聲,隻將府印收了,抬眼望向已沉入天際的夕陽,良久才輕聲地道:“大哥,我從未後悔過有你這樣的兄長……我的行事……皆是在模仿你,可惜,模仿得很失敗。”

“天下隻有一個白沐雲,”白大少爺看著他,“天下也隻有一個獨一無二的曇花公子。你並未失敗,你做白沐曇做得很成功,隻是做白沐雲麼,比起我來還差了一點點。”

白二少爺笑起來,如同夜曇盛綻,淡極處卻是豔絕天下、萬物失色:“大哥保重,好生待大嫂,也莫要讓她用好吃好喝過早地把你養發了福。”

白大少爺亦笑起來:“那頭小吃貨,隻怕未把我養胖自己就先胖成了小肉球——你給我趁早把她忘了,否則我把你也趕去塞外,同衛天階那小子天天喝西北風吃黃沙土去!”

“你管得住我說什麼,還管得住我想什麼不成?”白二少爺垂眸淺笑,“我已另有了意中人,你可以放心了。”

“哦?誰?”白大少爺倒真有些好奇。

白二少爺抬起眼來看他,眸底是難得一見的促狹:“回去問大嫂罷,她也曾心心念念想要跟那人離開白府遠走高飛的。”

白大少爺哼笑了一聲:“難不成那人還男女通殺?!”笑罷深深盯了白二少爺一眼,抬手在他肩上拍了一拍,“保重,沐曇。”

“保重,大哥。”

夕陽最後一抹餘暉隱入夜色,一顆極亮的星早早露出了頭來,像是一枚閃爍的句點,給剛剛過去的漫漫長日做了收尾,明天許就是另一部生活的開篇,每個人都將展開自己新的故事,誰都不是生活的配角,重要的是,你要怎樣將自己的角色演繹得有血有肉,無怨無悔。

黎清雨的案子一共審了三天,原本因造謠的罪名立的案,但是白大老爺又提供了花了很長時間和人力物力精力搜集到的黎清雨幾次下殺手想要謀害自己兩個兒子的零碎罪證,眼下已一無所有的黎清雨對任欽差和藿城知府衙門來說已經完全沒了任何的利用價值,所以這件案子在罪證確鑿的情況下很快就定審結案,判黎清雨入獄服刑三十年,並從黎家僅存的財產中抽取若乾銀兩支付其對白家造成的各種損失,於是清算到最後,黎家剩下的錢財也就僅夠在藿城的中下等平民區購買小小一套四合院用以安身立命的,好在他們同白家一樣,還有祖田數百畝可供維持生計,卻又因家中沒有了男主人,沒過幾個月就分崩離析,又過了兩三年,河東黎氏就徹徹底底地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中,再也尋不到後代蹤跡了。

白府抄家的事也沒能被人按下,定罪公布之後一夕之間傳遍了整個河東,白氏宗族的族長和長老們齊齊湧進了白家祖宅興師問罪,因白家所犯之事實在是給白氏一族抹了大黑,經族長、長老及族中各脈各支所派出的代表人物開會商議之後,對白家做出了相當嚴重的處罰:剝奪其祖田、祖產和祖宅歸為宗族公有,隻留宗祠家廟,責白老太爺吃齋茹素至壽終正寢,責白老太太入家廟清修,除逢年過節可回家探%e4%ba%b2祭祖之外,平日不許踏出廟門半步,責白大老爺、白二老爺兄弟看守白氏祖墳十年,除逢年過節不得擅離,責白大少爺、白二少爺和白三少爺,每年至少向宗族上繳千兩紋銀以抵過失,每人繳夠十萬兩方可兩清。

白大太太衛氏,原應依族規杖斃,但宗族在與白二少爺協商之後,同意其用禦貢食方換衛氏免去死罪,食方交由宗族共享,自此白氏旁支漸興,衛氏終身禁足於家廟,至死不得出門半步。

白二太太陳氏與白二老爺立書和離,白大老爺一乾妾室因屬白府財產,全部由衙門統一發落,有家世好的及時贖回自家女兒,後另行嫁人,因還是完璧,倒也有幾個婚姻和睦的,不消細說。

白大少爺在宗族做出處罰決定的當日便一次性地將那十萬兩“抵罪金”交清了,後來聽說白二少爺也交了二十萬兩給他自己和白三少爺清了“債”——自然也是用私房錢填補的,生在那樣利益至上關係複雜的家庭裡,誰還能沒有點用以退步和自保的私產呢?

所以……據大叔哥雲徹所說的、擁有私房錢最多的白大老爺也充分利用了“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這個真理,用兩間月盈利上千兩的鋪子做交換,給自己和白二老爺免去了守祖墳十年的懲罰——鋪子是掛名在莫如是娘家哥哥也就是白大少爺的娘舅名下的,所以不在官府抄沒之列。而後又在藿城外青山綠水風景秀麗的一處地方買下了一套院子,將白老太爺接了進去住下,又買了十來個丫頭婆子和小廝伺候著老爺子,另置了百畝良田,包租給附近的農人,每年隻靠收租便能不錯地維持生計。

白二少爺皇家商會理事長的頭銜因白府抄家一事被摘掉了,如今落得個一身輕閒。白三少爺養好傷後又帶著鷹子回了書院念書,在他想來,若自己能考上個一官半職,宗族那邊礙於情麵也會將他的母%e4%ba%b2從家廟裡放出來,到時候他白沐雲一介平民的身份又如何能與他這當官的作對呢?

黎清清被白大少爺從官府手中買回來之後並沒能在藿城多留幾日,很快她就被轉手賣到了遙遠的南疆去,南疆有很多的異族族群,多數是未經開化的蠻夷,有著各自匪夷所思的宗教信仰,她就那麼巧不巧地被賣進了最奇特的一個族群,這個族群供奉神女,每一代的神女都是從外麵搶來或是從本族中挑選出來的最漂亮的女子,於是經過吞毒、洗骨、換膚等邪異又殘忍的繁雜步驟洗禮之後,黎清清以藿城第一美人的容貌當之無愧地成為了這個異族新一代的神女。

隻是……這個神女遠不似中原人印象中的聖潔純貞,這個異族的神女,肩負著壯大種族的重任,在每月一次的盛大祭祀儀式上,當著全族人的麵與被挑選出來的、每次都不同的男子“神聖地”結合,直到她懷上“神子”並將之誕下,然後呢……就開始第二輪的懷子過程,周而複始,直到她再也生不出孩子為止。

這樣的祭祀儀式對於異族人來說也許並沒什麼,但是對於黎清清這樣深受禮教教化的中原人……如此的過程隻怕是天下間最難忍受的羞辱吧。

白大少爺向來不會無的放矢,所以關於是誰下毒將他毒瘋的事,他其實早有推斷:自他明白了人心險惡時起,就再也未吃過一口白府單做給他的飯菜,未瘋之前,他的一日三餐幾乎都在外頭食用,即便回家去吃,也是同眾人一起用飯時才入口,而白府大廚房單給他做的夥食,他都讓人倒掉一口也未食用。所以,那時他真正入過口的、彆人給他做的食物,就隻有同黎清清談婚論嫁期間,由她做給他的湯和點心。

報複可以不論早晚,白大少爺慢悠悠地最後一個處置了黎清清,選擇了這麼一種最適合她、最能折磨到她這類人的方式將她%e8%84%b1了手,賣之得銀三兩三。

羅扇把自己的香噴噴小吃鋪給了她這具肉身的父母趙大誠夫婦經營,雖然他們曾經為了兒子想要害死她這個已經“表裡不一”的女兒,但她畢竟是雀占了鳩巢才得以續命、才得已認識了這個時代、這麼多對她的新生命有著各種不同意義的人的,所以就權當是她向他們購買這具禸體的出資了,認真說起來她好像還是占著便宜的呢。

把香噴噴小吃鋪送出去的另一個原因,是羅扇已決定要同白大少爺和大叔哥離開藿城,去新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新的地方叫文安,是座比藿城還要繁華的商業重城,在這裡沒有人知道白沐雲是誰,他們可以像其他的普通人一樣平凡又簡單地過活,羅扇雖然喜歡安靜,但她並不孤僻,事實上她更喜歡多交些這個時代的朋友,所以隱居山林從來不是她的首選,她熱愛生活,喜歡青山綠水也一樣喜歡車水馬龍,她本就是一市井俗人,愛錢愛利更愛吃,向往著在家長裡短中融入異世歲月,在時過境遷中品嘗生命美好。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臨離開藿城的那天,白大老爺到城門外送行——白大少爺原是希望白大老爺同他們一起走的,隻是白大老爺卻說:“你個混蛋兒子甭想讓老子再繼續給你的兒子窮操心去!老子好容易卸了一身擔子,正打算儘情兒享受呢,趕緊著,帶著雲徹有多遠滾多遠!”

羅扇從馬車上下來給自己的公公磕頭,聽見他溫柔性感的聲音響在頭頂:“雲兒能娶你為妻,是他幾世修來的福分,他那母%e4%ba%b2在九天之上必也欣慰了。望你二人自此後相扶相持,不離不棄,茫茫宇宙洪荒,荏苒時空千年,彼此能相遇相知,當永生珍惜緣分。”

羅扇聞言微怔,抬起頭來望向白大老爺,恰逢秋風乍起,長發遮了他半邊麵孔,隻露了一雙含著笑意的眸子在外,輕輕地衝著她眨了眨眼。

直到馬車已飛奔在了大路上時,羅扇還未曾從那刹那驚豔中回過魂兒來:天地失色算什麼?他站在那裡,天地已不存在。

這樣的男子,也許生來就注定了不會有美滿的婚姻和平坦的人生,這世界對於美麗既寬容又苛刻,要想不受傷害,隻能身處凡世間,心在紅塵外。

路上,白大少爺想起白二少爺所說的“意中人”,便問羅扇知不知道是誰,羅扇撓了半天頭也想不出答案,隻好胡亂說了個就是住在白府外莊隔壁村子大槐樹下三間瓦房裡的妖嬈村花劉玉鳳,白大少爺就沒理她。

後來當羅扇他們在文安城安頓下來不久,收到了來自白家的一些零零散散的消息,比如白三少爺秋闈得中,比如白二老爺剃發出家,比如白大老爺拐跑了白二少爺去雲遊四海,漸漸地浮華散儘粉彩皆褪,隻剩下清清淡淡的兩三筆水墨丹青,在歲月的曲水裡化作一盞流觴。

羅扇那天突然醒悟了過來:白二少爺所說的“意中人”、也是她曾心心念念地想要跟著離開白府遠走高飛的——不就是“自由”嘛!沒有任何負擔,放下所有虛偽,隻做自己,真實並痛快地活著——他得到了,她也得到了,他會很快樂,她也很快樂。

吃得好睡得香,我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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