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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 兜兜麽 4316 字 2個月前

一會又起來,掐著楊柳小蠻腰,抬高了%e8%87%80,進進出出更儘興。

那裡頭死死咬著不放鬆,幾乎是要咬死他,纏死他,逼死他,膩膩的糾纏,一根藤編繞著往裡頭拖。活生生一座銷魂窟,遲早要死在裡麵。

滿地亂衫,一室旖旎。晃動呻[yín]的床與零亂不堪的被褥,□的味道膩得令人發慌。一隻纖長白皙的手,扣緊了雪白床褥,一根根手指彎曲緊繃,指甲蓋上發白,抓緊,複又鬆開,反反複複不肯休。

床頭掛著一幅向日葵油彩畫,裡頭巨大的向日葵花瓣已經枯萎,十分喑啞的顏色。然而茶幾上鮮紅的玫瑰花曆經了一夜淒惶纏綿,似得甘霖滋潤,愈發開得妍麗,一朵一朵,糜爛沉淪的紅。

拋高又落下,盛開至極致。

他終於結束,仍不肯離去,似乎是愛她到骨子裡,愛不釋手。汗濕的身體緊緊依靠著,一雙臂彎把她環在%e8%83%b8膛,一點一點%e5%90%bb著她滿是汗的額頭。

未央以蜷伏的姿態,享受這一刻寧靜纏綿。

突然濕了眼眶,閉上眼,靜靜哭,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還在喟歎,“未央,好姑娘。你和她們不一樣,不一樣的。不要離開我,乖孩子,隨你怎麼任性都好,彆再離家出走。”

“你的衣兜裡還藏著門鑰匙呢。家裡早已經置辦好,等回去,我們就住一起。”

她久久不語,他仍抱著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直到溫熱的淚水沾濕了%e8%83%b8膛,才驚起,捧著她的臉,看她淚眼朦朧,無奈地笑,“好端端的怎麼又哭起來?難道是感動得潸然淚下?”

她不肯說話,他便將她按進懷裡,任由她哭。

程景行低聲說:“我知道你怨恨我,你心裡委屈,我都知道的。傻姑娘,無論如何,絕不會再讓你受苦。”

“我的小姑娘,十七年來過得太辛苦。以後,都由舅舅來照顧你,好不好?”

聽不見回應也沒有關係,他分明自說自話,一麵撫拍著她的背,一麵癡癡傻笑,“等未央念完高中,就在當地念大學,中文大學不錯,校園建的十分漂亮,或者理工大學?還是不要,男女比例太極端,我的小姑娘這樣漂亮,進了理工不就是羊入虎口?唉,可憐我一把年紀到時還要同大學生去爭。還是中文大學最安全,但我又聽說女生多的地方是非多,萬一有人欺負你怎麼辦?對了,似乎還有女同性戀者泛濫,不行不行,帶壞了你,我怎麼辦?我想想,還剩科技大學,在城東郊區,不甚熟悉,回頭一定讓秘書送一份完整資料來。大學四年不許住校,要不然怎麼管得住你,你這樣不乖。老老實實還住家裡,最多我周一到周五趕早,天天送你去學校,唉……那還是得找一家近一些的高校,萬一在郊區,一個多小時車程,我豈不是要六點起?找司機?還是不要,無需多出人來打攪私人生活……”

後來未央也不哭了,像聽睡前故事,迷迷糊糊已經睡著,心裡暗罵,老大叔那什麼之後怎麼突然這麼多話,拉拉雜雜像個老婆婆,懷念過去又展望未來,誰受得了?

再後來說到二十二歲讀研要選什麼專業,中文或是財經,爭來爭去覺得中文好,念中文的女生多有氣質。不錯不錯,點點頭,眼皮已經闔上,那張喋喋不休的嘴也終於閉緊。阿彌陀佛,難得清靜。

夢中女人青衫爽翠,纖細腰肢,紅豔嘴%e5%94%87,在大雄寶殿金剛怒佛下,%e4%ba%b2%e5%90%bb他緊閉的雙眼。

她倒進他懷裡,袈裟落在她雪白的肌膚上,柔軟的%e8%83%b8脯緊緊貼著,分開了雙%e8%85%bf,纏過來,袈裟蓋過了渾圓的%e8%87%80。一條蛇,不要性命,敢來佛前放蕩。

她反複呢喃:“和尚,和尚……”腰挺過來,研磨,擺蕩,一圈,一圈,再一圈,聲音小小顫,%e8%88%8c頭在打結,嗬氣如蘭,“和尚,我要你……來……給我……求你,給我吧……”要哭。

那身子,蛇妖的身子,美到了極致。

清醒時身旁空蕩蕩,他驚詫,不顧穿衣便滿屋子亂竄,“未央未央”門敲得啪啪響。最後打開浴室門,裡頭未央站在淋浴下渾身濕漉漉,見他突然間闖入,忙並起%e8%85%bf環住%e8%83%b8,整個人縮成一團,擰起眉毛低喝:“看什麼看,不許看!”

程景行這一刻突然傻得很,仔仔細細看一遍,嘿嘿地笑,抓抓腦袋,悻悻然關上門出去,還是光溜溜的身子亂跑。

未央裹著浴巾吹頭發,他又跑進來,這回穿得整齊,卻要來搶風筒,“我幫你吧。看你哪裡繞得到後頭。”

未央連忙躲開,不耐地踢他一腳,“讓你來,不怕燙死我。該乾嘛乾嘛去,彆老杵在我眼皮底下,真煩!”

程景行十分委屈,靠在門邊說:“我已經沒有事情做,想幫你忙也不行,居然被這樣嫌棄。一夜風流轉頭空,女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少得了便宜還賣乖,小心雷公老爺劈死你。”未央關了風筒,站在鏡前梳頭。背後有人腆著臉皮子湊過來,纏人,環過她的腰抱著,臉貼臉,老不要臉,小情侶撒嬌似的搖搖晃晃,“真香。乖,是不是疼了?彆生氣,下回就好了,多幾回就好了。”

未央推開他,發梳往他身上一扔,憋紅了臉,“程景行你個老流氓!”蹬蹬轉身跑了,小%e5%b1%81%e8%82%a1還一扭一扭,看得人春心蕩漾。

老流氓很是開懷,靠著門樂嗬嗬地笑,一臉風騷樣。

到下午,兩人才收拾妥帖預備回程。程景行打電話叫司機來接,還需等一等,未央本來揣在衣兜裡的鑰匙不知遺落何處,彎著腰在屋裡找,任程景行下樓去辦退房手續。

好不容易在床底下找著了,埋怨程景行扔衣服扔得那樣瘋,兜裡的東西都能甩開個三四米遠。

想一想,再往脖子上一掛,走起路來叮叮咚咚的好聽,心情倏然輕鬆起來。管他,管他什麼情情愛愛恩恩怨怨,管他。

回身關門,卻突然被人從後頭掩住了嘴,未央立刻就要從褲兜裡拔出刀來,卻聽後頭那熱發聲,“未央,未央。”

她放鬆下來,他便也鬆了手,未央轉過身,望見一張年輕的,卻憔悴的臉,“阿佑……”她下意識往後退一步,退一步,身子已貼著牆,隻好避開他誠摯眼神,她始終覺得無顏麵對,一片赤誠的阿佑或是傷痕累累的少年。

他似乎知曉她的無措與彷徨,退後一些,留一些空間給她,“未央,細細說你回來了……我隻是想來看一看你……沒有彆的意思,就隻是……就隻是看一看你……”他穿一件單薄的軍綠色外套,裡頭萬年不變就是件白棉布短袖衫,她記得他還曾經就這樣過冬,整個人在雨裡冷得瑟瑟發抖,還要問,未央,你冷不冷啊?這狗日的天氣,昨晚上收了錢,明天給你買件棉衣去。過年了,沒有新衣服怎麼行?

未央終於回過神來,又硬起心腸,刀子似的眼神剜過來,“看完了?還不走?不怕被人抓去斷手斷腳?”林未央有什麼好,林未央有哪一點值得你癡心一片,傻子,傻子。林未央不過人儘可夫的小婊 子,你來做什麼呢?看她如何從酒店裡走出來,帶著另一個男人的氣味。

阿佑局促起來,是,手足無措,彷徨,似無處歸家的孩子,仿佛是他做錯事,又惹她生氣,連道歉都抓不住重點,真是笨得可以。看著她的眼睛,那一雙靈慧的烏亮的眸子,那一雙夢中想念過無數次的眼睛,丟了魂,又失了心。半晌才想起來是要做什麼,從衣兜裡掏出來那張揉得皺巴巴的支票,遞給她,“這錢你收回去,我不能要。”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未央做一次深呼吸,緩一緩,將所有過往的記憶與宣泄的情感都封堵,站直了身子,甩開他的手,冷笑道:“你以為你是誰?還要來裝清高講骨氣?不要?不要這些你怎麼辦?還叫細細大冷天的站在街上賣肉?王八蛋,自己妹妹被人欺負成那樣,還不是因為你?一點用沒有!從前是這樣,現在還是,活該被人踩在腳底下,碾碎了還要吐一口唾沫,該!”

阿佑卻似未聞,手上捏著支票還是穩穩當當放在未央眼前,今年指頭上又生了凍瘡,還裂著,三月了還沒好。未央看得一陣心揪,轉過臉去,忍著淚。

阿佑說:“未央,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你走的時候還留了錢給姑姑,這錢也是你給的細細,你叫我去死,你說我傻,說我沒用,這些都對,都是……都是對的……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的……我知道,未央,我什麼都明白。可是未央,我寧願死在街口,也不要你賣身的錢。未央,這錢我不能要。”

她看著他的眼睛,那樣乾淨的一雙眼,全然都是她冰冷的臉孔,這女人是誰?好狠的心腸,好黑的心肝,好不要臉的東西!

未央垂下眼瞼,輕笑,嘲諷,“你以為我在乎你?你餘天佑是死是活關我什麼事?我隻是怕餘嬸嬸傷心,怕細細吃苦,不然誰管你?你去販毒也好,去殺人放火也好,橫死街頭或是斷手斷腳,與我何乾?現在倒還要來嫌棄我的錢臟,餘天佑,再臟也是錢,是神鬼都受的好東西,你有嗎?細細連飯都吃不飽的時候你在哪裡?現在來講骨氣不怕惡心人嗎?你看,窮得連一件冬衣都買不起,要挨餓受凍,算了吧,人一窮,便沒資格去談多餘事。你要我跟著你日日擔驚受怕,或者一不小心還要為你犯下的錯以身代償?做你的春秋大夢!收好錢,過了這趟,彆再來煩我。”

說著要推開他離開,卻被他從身後抱住,滾燙的淚珠落在她鎖骨上,一滴一滴灼著她殘破不堪的魂魄。

你有沒有見過年少時,他的眼淚。真誠而熾烈,帶著少年的一片赤子之心,熨燙著那一段最無力卻又最美好的年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樣的眼淚,再也不會被彆的什麼人流了,再也不會了。

阿佑說:“未央,我知道,是我沒用,可是未央,求求你,等等我,等我有錢。未央,等我有錢了,你就回來好不好?”

阿佑說,未央,等我有錢了,你就回來好不好?

未央抬頭,看著電梯口滿臉陰鬱的程景行,久久無言。

未央想,她大約一輩子也忘不掉這句話了。

抨擊

未央轉過臉去,媚笑著,突然間一把推開他,眼睜睜看他倉惶後退,看他望見程景行走來時,少年絕望的眼睛一夕之間全然寂滅。“彆傻了,一個窮小子,活該祖祖輩輩打漁為生,你自己聞一聞,還有一股子洗不掉的魚腥味!難怪你%e4%ba%b2媽要改嫁要撇下你,真是礙眼得很。我們已經沒可能了餘天佑,收起你那張癡情得令人作嘔的嘴臉,我林未央今天再清清楚楚說一遍,餘天佑,管你是億萬富翁或是街頭乞丐,管他是十年,二十年,一輩子,林未央和餘天佑再沒有任何瓜葛!這張支票就當是還你這麼些年照顧我的情分,你收下,我買個安心,從此斷得乾乾淨淨。你倒黴了不要找我,你風光了也與我無關。到此緣儘,還是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