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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 兜兜麽 4373 字 2個月前

蔓似的纏死了,小小身子軟軟貼著,真叫人春心蕩漾。

她張牙舞爪,狠狠咬他脖子,“我人小式微,哪來的雄心豹子膽敢生舅舅的氣?”

他往鏡子裡看,脖子上一小排壓印,不深不淺,是她拉開了襯衣領子咬,扣上便遮住,還算懂事乖孩子,咬人也會挑地方,“小豹子一隻,還要吸我血不成?”

他仍抱著她,不,是捧著她不鬆手,一手托著%e8%87%80,一手如哄孩子般在背脊上輕撫。未央心底納悶,男人心海底針,翻臉比翻書快,先前一副道貌岸然君子樣,事事處處苛責教訓,昨夜又強硬霸道,禽獸般下流無恥,今早又來聞言軟語哄著,千千萬萬種變化,怎麼高興怎麼來,隻讓人應接不暇。

未央想一想,決定暫且由他,這是他人地盤,由不得她任性,於是又悶悶咬他耳朵,賭氣說:“你是金枝玉葉,我可不敢,真咬你一口,怕明天就被拋屍荒野,做報紙頭條,花季少女橫死街頭,城內治安每況愈下。”又說,“腰都快折斷,走路也不穩,被你害死!”

程景行笑,又當她女人又當她小輩,兩人剪不斷血緣連著,仍在暗夜裡偷歡,這感覺新鮮熱辣,勾纏誘人,再把她往身前壓,貼得緊緊,圓潤[rǔ]房壓得扁扁,未央忍不住呻[yín]一聲,他即仰起臉%e5%90%bb過來,未央躲開,他便調笑,“原來我是罪魁禍首。”壓在背脊上的手滑下去,不輕不重碾著,還問:“疼得厲害?”

未央往後躲,推他,“放我下來吧。”

程景行皺眉,手更往裡去,“又不乖。”

未央喘不過氣來,被她壓得緊了,正坐靠在他腰間,冰冰涼涼金屬蹭著,怪難受,隻好細細聲音求他,“你皮帶扣鉻得我疼。”

他大笑,這才將她放在床上,自己也跟過來趴她身上,手裡捏著嘴上纏著,不饜足。“乖,身上還濕著,洗洗再起。”

未央翻個白眼,不耐,“你不起來我怎麼去?還要洗漱換衣服,再磨磨蹭蹭,下去晚了又要挨罵。”

他在她耳邊嗬氣,“叫一聲好舅舅再說。”

她便依他,勾著他後頸喊,“好舅舅,幫幫忙,再折騰,花季少女就要橫死家中了。”

“亂話滿天。”他這才笑著起身,“不要吃早餐,直接去醫院抽血化驗,再帶你見一見諾諾,兩姐妹應該更%e4%ba%b2近。”

未央一裹被子,回道:“知道了,再說下去,我就該落兩行清淚了。”

他皺眉。

她仰頭嬉笑:“嫉妒呀。你對她這樣好,對我卻像前世夙仇,同人不同命,既要忙著恨上帝不公,又要忙著怨你對人不等。”

程景行肅然,一時沉下臉,又要教訓:“無意義的事情不必想也不必做,我勸你如此,免去許多困擾。”

未央跳下床去,%e8%83%b8`前活潑,長長頭發垂在背後,光%e8%a3%b8的背脊與挺翹[tún]瓣,一縱流暢線條,起起伏伏,那背影鮮活,簡直完美。她撿了裙子套上,又從衣櫃裡挑一套簡便裝束,抱著往浴室走,還是一副萬事不掛心的模樣,“舅舅好小氣,我不過隨便一說,立馬就板著臉教訓。”

程景行不說話,看著她進了浴室,砰一聲關上門,水聲想起來,磨砂玻璃隱隱約約透著她的影,單薄而纖弱。

未央看著自己,勾了%e5%94%87,闃然微笑,程景行真是自以為是無聊人。

出來時房間已無人,未央調整心情下樓去,程家人正零零散散坐著吃早餐,程微瀾大約還未起,嚴文濤倒是微笑著點頭招呼,未央也怯怯笑著回禮,隻站在一旁,不敢落座,等到老爺子說,“先坐吧,等景行吃完。”

未央乖乖點頭,坐在尾座,怔怔發呆,而程景行正吃著,麵無表情。兩人都是做戲高手,不,翻臉高手。

眼前多出一杯牛奶,是嚴文濤推過來,“不吃嗎?”

未央搖搖頭,“一會要抽血的。”

“噢。”嚴文濤笑著,眼角有細微皺紋,四十幾歲男人保養得當,舉手投足風流文雅,應當是小女人心中偶像,“諾諾那裡零食紮堆,你去了想吃就吃,不必同她客氣。”

未央仍是點頭,蚊子似的聲音說,“謝謝。”

那一頭突然有人鳴不平,“連人都不會叫一聲,沒家教。”

原來是程家大姐程蘭靜,三白眼橫過來,柳眉倒豎,活生生大圓規,經典!未央配合,看看嚴文濤又看看程蘭靜,眼睛裡水光瀲灩,最後低下頭去,委委屈屈童養媳一般,讓人看了火大。

“小姑娘剛來,還沒有適應,大姐不要怪她。”嚴文濤拍拍她手背,溫溫和和勸道,“如果叫不慣爸爸,就喊伯伯吧,沒有關係。”

又聽程蘭靜說鼻子裡哼氣,那調調全然和鳳嬌嬸子一模一樣,“鄉下野地裡挖來的便宜女兒也千般萬般照顧,文濤真不虧城中鼎鼎有名的慈善家。”

未央抬眼看他,踟躕半晌才說句:“謝謝伯伯。”

嚴文濤便欣慰地笑起來,仿佛全然未聽見程蘭靜譏諷。又摸摸她腦袋,“乖孩子。”儼然慈父。

恰時程景行扯了巾子擦嘴,起身來對一桌人一一招呼過,才冷著臉對未央吐出一個字:“走。”

未央亦站起來,學者樣子道彆,嚴文濤仍囑咐:“代我向她問好,今天太忙,明早再去看她。希望你與諾諾相處愉快。”

未央答:“是,我會的。”這才小碎步跑著跟上牽頭大長%e8%85%bf大跨步的男人。

一上車,程景行便來捏她下巴,扳過她的臉,打量一番,“小小年紀好會演,我看看,是不是真要掉眼淚?”

未央突然懶得爭辯,隻說:“專心開車吧,彆一個不小心咋倆死一塊。”

程景行鬆手放開她,“我並不介意。”

未央瞄他一眼,笑笑說:“我介意。”

程景行道:“哦?原來你還嫌棄我?”

未央道:“我花樣年華,怎舍得早早離世?婚還沒有結,未完成孕育天職,再說,從未被人捧在手心裡對待,此時離去,太虧。”

聞言,程景行伸手來捏一捏她臉蛋,“在提醒我該寵著你?”

未央一怔,這回真是他多心,“我隻是十分向往罷了。夢想皆破碎,無人幸免。”

程景行笑她,“原來林未央這樣沒有信心。”

未央也會過頭對他笑笑,卻不再多言。那笑容透明而蒼涼,仿佛是耄耋老人笑世人多愁,她似乎早已經看透,全然不似十七歲小姑娘。

是她波折太多,沒來由的,他居然心疼起來。

進了醫院,有錢人有特殊待遇,看外頭一溜一溜長長隊伍,直接到貴賓接待那層。未央的手臂纖細,卷起袖子,淡青色脈絡隱約皮下,橡皮管一紮隨即凸顯,護士手裡的針頭尖利粗長,再拍一拍血管就要紮進來。

程景行卻來遮她的眼,站在她身後說:“乖,彆怕。”

未央側過臉看他,那認認真真傻傻呆呆模樣,正想笑,那針頭就鑽進來,冷冰冰吸滿一管血。

護士一拔針,血便湧出來,未央按著傷口站起來,“萬一不合怎麼辦?”

程景行聽這話又板起臉來,“一定可以。”

未央便也不多言,由他領著,去了住院樓。

十七層裝飾豪華,護士穿粉綠色衫,圓圓臉,好新鮮。

零九房敲門進去,二十坪房間寬敞明亮,一如酒店豪華套間。床邊高高吊著輸液管,蔚藍色床褥間躺著小小身影,見到程景行來,白紙似的臉上浮起笑,嘴邊一對小酒窩甜甜,與未央有幾許相似,“舅舅來啦。”又傾著身體往後看,對未央眨眨眼快樂地笑,“這就是未央姐姐吧?好漂亮。”

“你好。”未央朝她點點頭,卻笑不出來,小女孩短短頭發,小巧嘴%e5%94%87,笑起來眼睛都彎彎,著實討人喜歡。隻不過整個人瘦得%e8%84%b1形,皮膚無一絲血色,蒼白中有些泛黃,她又笑,笑得人揪心。

程景行輕鬆起來,坐在床沿,揉一揉諾諾毛茸茸小腦袋,“聽說你又叼嘴,昨天飯菜換三道,家廚都被罵。怎麼就是不肯好好吃飯?”^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聽她撅嘴撒嬌,“沒油沒鹽沒辣子,寡淡清水一樣,你來試試看,肯不肯吃第二口?黏糊糊一團,完完全全提醒我正病入膏肓!”

程景行敲她腦袋,“亂說什麼,手術之後就好了。”

她也不鬨,歪著頭看著未央笑,又埋怨程景行,“舅舅,你怎麼不跟姐姐介紹我呀?”

程景行笑:“嚴一諾還需介紹,鋤強扶弱劫富濟貧飛天女俠,翻天覆地都有你一份。她在家中隻待一天,對你名字已是如雷貫耳。”

“你當心明早接我律師函,告你誹謗。”諾諾不好意思起來,“舅舅去買早餐來,我跟姐姐一起吃。”

程景行站起來,“支使我做事,請都不說一個。”

諾諾耍賴,“你再不去,熊掌鮑魚,山珍海味端來我都不吃。”

程景行已到門口,“熊掌鮑魚,你想吃都吃不得。”說話間已帶上門出去,餘下姐妹兩微笑著,沉默相對。

諾諾止了天真笑容,手上隨意翻著一本青皮《新約》,問:“姐姐真的同意捐腎給我?”

未央仍保持謙恭姿態,柔柔答了:“血濃於水,我心甘情願捐一個腎給你。”

諾諾抬起頭,看著她說:“未央姐姐,看著我的眼睛說話好嗎?”

諾諾有一雙漂亮杏仁眼,黑白分明,靈氣逼人,不過麵上稍有浮腫,這也不顯的那樣瘦了,“姐姐,撒謊要進地獄拔%e8%88%8c頭的。”

未央這才正眼看她,小妹妹比那一大家子人聰明太多,撥一撥頭發,回道:“你想我如何說?恨不得你早早咽氣,免得我要剖腹取腎?還是恨不得撒丫子跑路,永遠不回來?”

諾諾正正經經點頭,“這不錯。”

未央蹙眉問:“你想說什麼?”

一心

“我曾有個妹妹,隻是年前夭折。如果還活著,應該不會找上你。”她翻一番書,目光平和,直直看著未央,兩雙相似眼睛對望,有些情愫不必言明,“嚴,嗯,十分無聊的名字。”

又問:“我叫你未央好不好?”

未央點頭,“隨你喜歡。”

她便繼續說:“我三歲時查出患有急性白血病,於是一家人愁眉苦臉想辦法,最倒黴骨髓庫裡沒有配型,隻好一百萬懸賞,但上帝造我特彆,骨髓獨樹一幟,唯一辦法就是再生一個。”說到這裡,諾諾變得有些局促,低下頭,閒翻兩頁枯黃書紙,“我四歲時妹妹出生,小小一團對著我笑,感謝上帝,她真像個天使。”

諾諾臉上有柔和光暈,滿滿是疼惜,未央為這感情苦惱,她從未有過對小人兒之關懷愛戀。“三歲那年她第一次抽骨髓,一尺長的粗針管鑽進去,也不哭也不鬨,小小手拉著我,%e4%ba%b2%e4%ba%b2我說,‘姐姐,不怕,一點也不疼。’人沒到桌子高,就必須天天飯前飯後吃藥,定期抽血化驗,輸液檢查。她從小生長在我陰影下,仿佛是嚴一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