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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盈門 易千重 4239 字 2個月前

道,爹爹可是最好麵子的人;其次,他要看著二妹妹風光出嫁,確定她日子過得不錯,他才放心,他也不怕爹爹以後不管二妹妹,畢竟是龔家的女兒,丟的是龔家的臉麵;再次,乾淨利落地極仇雪恨。趁著我們都不在,你們幾個婦孺在家,膽小怕事,就算是有什麼紕漏,你們也沒膽量去注意。等我們刃來,他早就把首尾處理乾淨了。

二弟今年本可以參加鄉試,如此一來再不能參加,三妹也不能出嫁,目的達到,他還是清白之身,然後再尋個借口鬨將開,拿著朱姨娘多年的積蓄,到其他地方做生意、將來好衣錦還鄉,氣死老爺和二弟他們。他對朱姨娘和姐姐的感情都很深,同樣的,對於當初幫助過他的含蕊來說,他未必就沒有真情在,他的計劃裡,必然有含蕊的一席之地。如今他突然不見了,定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所以我必須去找人。”

明菲伸手給龔遠和整理衣襟、假作不經意地把臉往他臉上湊,心不在焉地道:“分析得很有道理,很符合他的性格。善於謀算,又善於掩蓋,極度壓抑之後的大爆發,多年後成功的庶子在不成器的嫡子麵前的炫耀便是妾室戰勝了正室的最終結果。那麼,你打算去哪裡找他呢?”

“在他走過的地方重新梳一遍,總有蛛絲馬跡留下來。”知妻莫若夫,龔遠和一看明菲的小動作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眉開眼笑地順勢樓住她,把臉往她臉上使勁貼,一邊貼一邊道:“我從昨晚到現在就沒洗過臉,滿臉的油汗,原本想先洗洗的,但我實在想你了,所以忍不住,你嫌不嫌?”

這麼熱的天……他不說還好,明菲聽他一說,恍惚覺得,挨著自己臉蛋的那塊臉果然又油又黏,還得強作笑顏,用甜得發膩的聲音道:

“不嫌,妻不嫌夫臟……”

龔遠和促狹的一笑,道:“真的不嫌?那%e4%ba%b2兩口?”

明菲草草在他臉上“吧唧”了一下:“我讓人給你備洗澡水,這麼熱的天,換套乾淨的衣服就舒服了。”

龔遠和笑罵道:“哎……嘴裡說得好聽,其實還是嫌棄我的罷!”

二人開開心心地吃了早飯,一道到龔二夫人靈前祭奠過,回來龔遠和命令拉著他不停說話的明菲躺下午休,眼看著她睡熟了,方輕手輕腳地走出去,喚了花婆子到無人處,低聲問道:“自出事後,家裡可有什麼古怪的動靜沒有?”

花婆子唬了一跳,不高興地道:“大爺和奶奶福氣厚著呢,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敢來?她要真敢來,讓守真子老道長一張符紙收了她!”

龔遠和哭笑不得,這都是想些什麼?哪兒和哪兒?卻也隻得緩緩道:“我不是指這個。人一死有如燈滅,會有什麼啊?我是問,家裡的東西,比如說吃食等等,可有突然不見了的?廚房裡可失竊?狗可會亂吠?”

花婆子得意地道:“哪有?奶奶最看重的就是廚房,廚房裡閒雜人等輕易去不得,金娘子母女都是信得過的人。

那狗兒每天都要巡幾遍院子的,什麼賊敢進來?就是出事兒那天晚上,薛總管領了男丁們去救火,家裡就留幾個小廝和我們在家,奶奶也有條不紊地安排人手領了狗去巡牆,就怕有人渾水摸魚呢。”

“這也是媽媽得力的緣故,單靠你們奶奶一人哪裡能做得這樣麵麵俱到?媽媽辛苦了。”龔遠和好生誇讚了花婆子一通,方道:“我很久沒有訓過拘了,趁著今日天氣好,我有空,奶奶也睡著了,我便將狗放出來,媽媽著人看好院子,莫要叫丫頭們出去,以免被夠嚇到。

奶奶起身也務必拘著她,彆叫她出去。”

訓狗、放狗,小廝們必然要進來,花婆子道:“大爺是要讓小廝們進來麼?”

龔遠和笑道:“正是。”

花婆子道:“您放心,奴媳這就叫把人都喊進院子來,不聽他們亂走。”

花婆子走了沒幾步,龔遠和又喊住她,“花媽媽,聽你們奶奶說六月裡你就滿五十了?我前些日子讓薛總管在城南買了一塊向陽的好地,你有空的時候讓薛總管套車陪你去看看可滿意。”

花婆子一愣,隨即顫了嘴%e5%94%87、感激地道,“大爺……”早就想為自己看塊墳地,銀子不是大事,問題是好地方她一個小小的奴婢根本養不到,卻沒有想到平時不怎麼管她們的大爺竟然悄無聲息地將這事兒辦了。人老了,身後事最重要,叫她怎能不感激?

“你們對奶奶好,我心裡一直都記著。”龔遠和朝她點點頭,大步走了出去。

花婆子換了一張冷臉,莊嚴肅穆地走出去、有條不紊地安排起來。

她令行禁止,不過片刻功夫,女人們就進了主院,門被關嚴,丫鬟們婆子們都坐在廊下靜悄悄地做起針線話來。少頃,外麵傳來了狗興奮的低吠聲和男人們小聲的喝斥聲。

第278章 結束

追風低吠著,興奮地朝著一個已經塵封很久的院子衝過去,龔遠和與薛明貴對視了一眼,龔遠和大步朝院子走去,薛明貴則威嚴地朝其他小廝道:“去通知一下其他人,今天到此為止,將狗拉回去。”

待到小廝們走遠,他方將手裡拿著一張手帕收進袖子,快步跟上龔遠和,從腰間取下一大串鑰匙,取了對應的鑰匙將院門上的鎖打開。

才一打開門,追風就低吠著往房門虛掩著的偏房衝了過去。龔遠和吹了聲呼哨,追風不甘心地坐下來,虎視耽耽地盯著屋子裡,%e8%88%8c頭吐出來,清亮的口水很快浸濕了地麵。

龔遠和朗聲道:“你是自己出來呢,還是我進來請你?”

屋子裡悄無聲息。

龔遠和道:“看來是要我%e4%ba%b2自來請才行。追……”他那聲風還未出聲,屋子裡就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薛明貴輕聲道:“大爺,小人就在院外。”說完垂著兩隻手退了出去,將院門輕輕掩上。

一身黑色短打裝扮的龔遠科眯著眼睛,虛弱地扶著門框,死氣沉沉地看著龔遠和,有氣無力地道:“你想怎樣?”

龔遠和憊懶地笑道:“你認為我想怎樣?家裡發生那麼大的事,找你找得翻了天,你卻莫名其妙地躲在我家裡,非得要追風來請才能請出來,你說我想怎樣?三弟?”

龔遠科沉默片刻,%e8%88%94%e8%88%94乾得開裂的嘴%e5%94%87,破罐子破摔地道:“我也不想來你家。如果不是嫂嫂多事,沒事兒帶著狗去守那邊的門,我也不至於到這裡來。” 他原本的計劃是,確認龔二夫人死了後便趁亂混出去,第二天再回來把自己涮清。可沒想到,明菲竟會讓人帶了狗去守門防賊,自家的門出不去,那邊李姨娘又叫人清查院子,無處可藏,而另外一邊臨街的牆又修得高,匆忙之中根本出不去。慌不擇路之下,想著這邊牆矮好爬,空院子多,人又少,特彆適合躲藏,先躲過這一頭再說。然而這種事情,一旦失了先機,就是連串的錯漏,局勢已經不受他控製。

龔遠和歎了口氣,“嘖!這可真是好心沒好報。你嫂嫂不是擔心招賊嗎?怎麼倒逼得你翻牆到我們家裡來了?你嫂嫂治家雖嚴,但這期間也不是沒有機會,你為什麼賴著不走?這會兒倒是為難我了。”

“我原本打算今晚一定走的,你可以當做沒看到我。”龔遠科現在最後悔的是,當時沒有趕在明菲過去之前就走人,而是躲在附近一直看著龔二夫人死無葬身之地才離去。

龔遠和淡然道:“你是在等含蕊吧,所以才一直耽擱到現在?”

龔遠科抬起頭來,惡狠狠地看著龔遠和:“你我不過一丘之貉罷了!我替你做了你想做卻不敢做的事,你應該感激我才是!何必在這裡為難我?我和你並沒有仇,你也不用擔心我去爭搶你的什麼。多個兄弟總比多個仇人的好!”@思@兔@在@線@閱@讀@

他見龔遠和沉默著不說話,又冷笑道:“是不是覺得我燒死的那兩個丫鬟婆子可憐?嘿,我可從來不知道你是那麼慈悲的人,事情發展到今天,你就敢說你真的什麼都沒做過?如果不是她們縱著那個惡婦,那惡婦又如何能出去害人?所以她們活該!你要替她們伸張正義麼?可以,把我抓起來送交官府啊?我保證成全你,讓這一大家子人全都身敗名裂!到那時,你一定活得很暢快!我也暢快!但是你要小心哦,老頭子一定要找你拚命。因為他心裡眼裡隻有那兩個爛泥糊不上牆的賤種!你毀了他們的都程,他怎能饒得了你?”

十五六歲的少年,憔悴不堪,眉間已經有了深深的皺褶,表情看似興奮瘋狂,口裡說著精心算計過的言語,內裡其實全是疲憊和絕望。

龔遠和仿佛看到了某個折射麵的自己,他微歎了一口氣,說不出心裡的滋味,頭也不回地出了院子,吩咐薛明貴:“今夜不必巡查園子了。”龔遠科說得一點沒錯,他的確不能將龔遠科怎樣。替那兩個丫鬟婆子伸張正義嗎?他不能,他隻能當作從來沒看到過龔遠科。

“是。”薛明貴回過頭去,透過半開半闔的門扉,他能看到龔遠科靠在門框上,神色迷茫地看著天邊。他不由打了個寒顫,多虧他隻有一個老婆,不會有這些烏七八糟的事。

龔遠和回到屋裡,明菲已經起身了,正坐在鏡台前由金簪給她梳發,見他進去,她回頭朝他嫣然一笑:“剛回來就訓什麼狗?我一醒來就看見滿院子的人,奇怪得不得了,還說這是做什麼呢。”

“很久沒管這些狗了,再不訓以後要用時可就晚了。”龔遠和接過金簪手裡的黃楊木梳子,示意金簪出去。明菲的頭發又黑又亮,又軟又滑,握在掌心裡冰涼厚重,觸?感極好。他垂著眼,認真地從她的發尾開始梳,一下一下的,仿佛是在織布一般,動作輕柔而精細。

“你怎麼了?”明菲察覺到他的情緒很低落,回過頭嬌嬌地抱住他的腰,抬起頭來明媚地望著他笑。

“沒事兒,我就是在想,咱們能有現在真的很不容易。我要一輩子都對你好,你也要一輩子都對我好,我們好好教導我們的孩兒,把他們好好養大好不好?”最好不要學會恨,恨的滋味,特彆難受,聽人寢食不安,備受煎熬。

“好。”明菲把頭貼在他的%e8%83%b8`前,靜靜地聆聽著他的心跳,有了這個小生命後,很多東西都不一樣了,他和她,都在改變。半晌,她突然想起來:“你不是說要去找三弟的麼?怎麼後來又沒去?”

龔遠和沉默片刻,道:“找過了,他就在咱們家裡藏著。”

“?”明菲一愣,隨即又想,家裡的空院子太多,住的人又太少,即便萬般小心,也無法防範。

龔遠和悶悶地道:“今晚不巡夜了,讓他走吧。”

明菲輕聲道:“好。”大概,至此一切都結束了吧。

傍晚,彩霞滿天,初夏的暖風緩緩從新近萌發的綠枝間穿過,牆邊石下的鳶尾花開得正豔,牡丹也即將開放,一切顯得如此靜謐美好。

龔遠和與明菲手牽著手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