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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盈門 易千重 4275 字 2個月前

卻覺得很不自在,感覺自己就像偷窺了人家的隱私 一般,賠笑道:“她一直都是個直性子。”

崔老太太點點頭:“這性子該磨磨。當年我也是這樣過來的,在家時被父母寵得無法無天,到了夫家才慢慢學著跟人相處,孝順公婆,相夫教子,守寡,督促兒子讀書上進,一步一步走的今天……”順著她的敘述,尷尬的氣氛漸漸淡了。

一個下午,明菲與崔家的女眷們都在聽崔老太太講她年輕時的事情,趣事,尷尬事,傷心事,喜事,她平平淡淡的講述,偏偏打動了所有人。

她說起王氏死時,她的心理感受:“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對不起吉吉的%e4%ba%b2娘。我那兒媳婦,出身高貴,博學多才,眼光高,好強,恰恰我也是個好強的,為此我躲到老家去住,不肯跟著他們。後來我想,出事兒時我若在,興許不會出事,我這可憐的孫女也不會小小年紀就沒了娘。為此,我來守著吉吉,隻盼著這孩子彆怨我……”

崔吉吉聽到此,伏在她懷裡低聲啜泣起來,崔憫的其他姬妾也跟著紅了眼。明菲少不得很是勸了崔吉吉一通。

等崔吉吉被章媽媽帶下去淨麵,崔老太太便將榮哥兒交給%e4%b9%b3母,揮退眾姬妾,正襟危坐,看著明菲道:“今日我家讓你看笑話了。”

明菲尷尬一笑,不知該怎麼回答。

崔老太太笑道:“你彆緊張。昨日的事情我都聽人說了,是她不懂事,我沒管教好她,不怨你。

若是換了我是你,我隻會比你做得更過。你放心,這事兒以後再不會發生。”

明菲忙謙虛道:“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崔老太太眯眼看著她:“你真的這樣覺得?”

她當然沒覺得自己做得不對,不過是說的客氣話而已。在老狐狸麵前還是彆回答了吧,明菲的鼻尖冒出了幾顆細汗,微微垂下眼。

崔老太太喝了口茶,道:“你覺得,吉吉今日該不該受罰?”

昂?明菲眨了眨眼,又弄不清楚狀況了。先前當著她說年輕時的事,可以視為打發時間,後來又說崔吉吉%e4%ba%b2娘的事,可以視為說到動情處,趁機將崔吉吉心裡的恨意給抓掉。現在竟然又問起崔吉吉的教養問題來了,這又是喝的哪出戲?

崔老太太笑看著她,“今日的事情,你從頭到尾都看在眼裡的。說實話,吉吉如果不招惹她的繼母,她繼母也不會如此失態。以往當著其他客人,吉吉還是很顧大局,可今日卻一反常態,可見她是沒把你當外人看呢。”

意思是自己要不說實話,就是把崔吉吉當外人看了?明菲注意到崔老太太強調了一個詞,大局,於是斟字酌句地道“今日若是我,不會選在有客人的時候。大局當重。”

崔老太太點頭,“對,繼母與繼女失和,傳出去,外人隻會笑話一家之主無能。因此她該受罰。”

明菲看到站在不遠處豎著耳朵聽二人談話的崔吉吉,暗自哀歎,可不是自己主張要懲罰她的啊。

崔老太太是早就發現了崔吉吉的,仍裝作不知的樣子繼續道:“並不是任何一個人就可以做我家吉吉的表姨的。心術不正者,我不會容話她離吉吉這麼近。誰都想要成功,但不能心術不正,否則必將被唾棄。而被人家打到自個兒臉上來,卻不能自保,也沒勇氣反抗,哀哀待宰的,也不是我喜歡的人。狂妄自大,小人得誌的,我更討厭。幸好你這三者都不是,所以這個%e4%ba%b2戚我認了。”

崔吉吉快步走過來,乖乖地站在崔老太太的麵前垂首道:“祖母,吉吉錯了,任憑您懲罰,毫無怨言。”又看著明菲笑,“表姨,我不懂事,您彆和我計較。”

明菲抹了一滴冷汗,崔好太太真會教育人……難怪崔憫無敵,崔吉吉無敵(即便是現在還幼稚,相信以後也會越來越厲害的)

晚飯時分,袁枚兒終於又出現了。她精心修飾過,換了一套更鮮亮的衣衫,眼睛略顯紅腫,但精神比先前好了許多,雖然臉色還不好看,卻也主動承擔了女主人的職責。因為她知道,如果這場家宴她不出現,以後隻會越來越艱難。

飯後,明菲告辭。崔好太太讓人送上回禮,其中包含崔吉吉%e4%ba%b2手繡的兩方手帕和一對荷包,還有一套漂亮精致的漆盒,據說是崔老太太年輕時最喜歡的。

崔老太太千叮萬囑,讓明菲以後多和崔吉吉通信,來撫鳴時一定要來家中玩。又讓崔吉吉送明菲到垂花門口,仍然讓章媽媽跟車將明菲送到薛家。

薛大舅一家人都聚在正屋裡等著明菲回去,明菲才一進門,薛亦青就圍上去觀察她的表情,看到她閃亮的眼睛,愉悅的神情,便笑道“看吧,我就說你們彆擔心,沒事兒的。”

薛大舅微微一笑:“我可從來沒擔心過,一直都是你這丫頭一個人在擔心。”

薛亦青揭他老底:“是誰問了幾次表嫂回來了沒的?”

第260章 誤時

早春二月,乍暖還寒時候,昨夜還暖風習習,第二日清晨起來卻已是陰冷刺骨。

天才蒙蒙亮,撫鳴的碼頭上卻早已是一傳繁忙。幾十艘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船停靠在碼頭,到站的,出行的,鬨嚷個不休。

明菲裹著狐皮披風坐在薛家的馬車裡,靜靜等持前來與她彙合的郭淮與龔妍碧夫妻倆。龔遠秩嗬著手,立在車邊抱怨:“這個時候了,還不來!”

明菲道:“會不會是傳信的人誤了事?”

龔選秩很篤定地道:“不會。送信的人%e4%ba%b2自和二姐姐說過的。說的就是今天早上卯正,二姐姐說一定淮時到的。”

奉命送明菲上船的薛長進笑道:“不然先上船去候著?使個人在這裡等著,我讓人去他家裡喊一喊。”

明菲想著自己不上船,薛長進就不能離開,反倒耽擱了人,便道:“也行。大表哥鋪乎裡還有事,不妨先回去。”

薛長進道:“我看著你上船。”

一行人上了船,薛長去找船老大反複叮囑,明菲正要進入艙艇房,金簪拉拉她的袖口,示意她看左麵:“奶奶,您看那邊。”

明菲側頭望去,隻見從自己這艘船數過去的第三張小船上,一個曼妙的身影飛快地閃進了船篷裡。

金簪小聲道:“那個人和梅子長得好像。”

“這天底下長得像的人多了。”明菲回頭繼續往艇房裡走。金簪與丹霞對視了一眼,搖搖頭,“真的長得好像。如果這不是白日,一定懷疑是撞鬼了。”

明菲皺起眉頭:“什麼鬼啊鬼的,船家很忌諱這些的。當心被聽見了不載我們。”她挨著窗邊坐下來狀似不經意地往外看去,隻見那艘小船己經離開了撫鳴碼頭,徐徐駛向遠方。便暗想,梅子這一生約莫是不會再回來了吧?

天色大亮,眼看去水城府的船隻已經走得隻剩明菲這一艘,龔妍碧夫妻倆還未出現,薛長進派去喊的人也未來回話。船家有些不耐了,委婉地去問龔遠秩:“這位爺,還要不要走?小的還有事,要趕早到水城府呢。”

“再等等吧。”龔遠秩很不高興,這龔妍碧夫妻倆既然要搭順風船,就該守時。

忽聽一個船夫笑道:“來了,來了。”

卻是薛家的下人騎著馬跑來,道:“郭大人臨時有事,怕是不能和表少奶奶與二爺一起走了,請您們先走呢。”

龔遠秩還有些擔心:“可說了走什麼事?要不要緊?”

那人摸摸頭道:“沒說呢。小人也不好迫問。”`思`兔`網`

搞什麼名堂!龔遠秩有些發怒,拿點碎銀打發了薛家的下人,走到艙房外和明菲道:“嫂嫂,不然我們先走吧。”

正說著,一乘小轎飛快地趕來,龔妍碧陪嫁的婆子跑得上氣不按下氣地喊:“大奶奶,二公子請稍候……”

龔遠秩跺跺腳,怒道:“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拔%e8%85%bf迎上去,沉了臉道:“做什麼!”

轉眼間那轎子停在了碼頭邊上,那婆子上前迎著龔遠秩擇了禮,陪笑道:“我們姐姐請二爺過去敘話。”

龔遠秩走到小轎邊,勉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柔和一些,“二姐,這是怎麼回事?”

龔妍碧坐在轎子裡道:“二弟,你姐夫突然接到緊急公務,怕是不能跟我回門了。我一個人去也不好看,總歸三天、或者一個月都是可以的,你和嫂嫂先回去,等滿了一拿月,我們又回來。”

龔遠秩也未作他想,龔妍碧肯%e4%ba%b2自跑這一趟來說明原因,他心裡的氣也消了不少。便道:“既然如此,我回去後稟明父%e4%ba%b2就是了。嫂嫂在船艇裡,一直都在等你,你要去和她說一聲嗎?”

龔妍碧略帶了驚慌:“不了,我就不去了。”

她的陪嫁婆子陪笑道:“奶奶害羞,怕大奶奶和她開玩笑呢。”龔遠秩見她人到了都不肯去和明菲打聲招呼,心裡又不高興了,便道:“嫂嫂會和你開什麼玩笑?她辛辛苦苦送了你來,又等了你半晌,臨走你見都不她見她一麵,有些不好吧?”

龔妍碧沉默片刻,道:“那請你替我和她說聲辛苦,我還有事,先走了。”不由分說,竟然就叫起轎。

這才剛做了從六品小官的老婆,就翻臉不認人。拽起來了?龔遠秩氣得臉色鐵青,冷笑一聲:“我不說,要說你自己去說!”

龔妍碧不答話,隻叫那轎子快走。她的陪嫁婆子快步跟上,挨著窗子小聲道:“奶奶,您真的不說?趁著大奶奶和二爺在,好歹是娘家人,就是嚇唬嚇唬他,叫他以後彆這麼沒輕重也好……”

龔奸碧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青腫的臉頰,冷冷地道:“能起什麼作用?”難道還能和離不成?既然不能和離,何必持自己這張臉白白拿去臊?

龔遠秩跳上船,大聲吩咐船家:“開船!”立在船頭生了好一會兒的氣,才走到明菲船船外,也不敢說龔妍碧剛才來了,隻說:“嫂嫂,二姐夫家裡剛才來人,說是二姐夫有緊急公事,他們一個月以後再回去。”

明菲雖聽金簪說來了一乘小轎,猜著裡麵大概是龔妍碧,心想她到了這裡卻不肯來見自已,多半是另有隱情。既然不肯和自己說,也不肯見麵,自己又何必多管閒事?便道:“知道了。二叔歇著去吧。”十裡不同天,走到傍晚時分,天又漸漸晴了。明菲將窗子開了,主仆三人坐在窗邊欣賞一路風光春色,倒也怡然。第二日中午,船到了水城府碼頭,還未靠岸,龔遠秩就使人來說龔遠和領著人在碼頭上等著的。

金簪一邊給明菲係披風戴惟帽,一邊笑道:“大爺一準等急了。原本說的是早上到,這都中午時分了呢。”

丹霞刮著臉笑她:“也不知是不是隻有大爺一個人急?不曉得最近洗萃還跟著大爺做長隨沒?”

金簪紅了臉,伸手去掐她的嘴:“小蹄子,叫你亂說。”

正自打鬨間,船身一晃,船靠了岸。船還未停穩,就聽見一陣腳步聲響,接著船門外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