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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盈門 易千重 4214 字 2個月前

張,披紅掛綠的,隻是天氣不好,行人寥寥,雖然店小二在外極力招攬顧客,也是門可羅雀。

金簪笑道:“這店家請誰看的日子?挑來擾去,選著這麼個時候。這雨也不知什麼時候才停,誰有心思逛街?”探頭一看,捂嘴笑道: “奶奶,是一家金樓呢,叫金玉滿堂。金玉滿堂,這是來和花滿樓打擂台的麼?”

明菲按按她:“店小二說得一口好官話,似乎是從京裡來的。”

金簪仔細一聽,點頭道:“正是,就是店小二的穿著打扮,也比花滿樓的人講究。從京裡來的,乍看著挺講究,想必款式比花滿樓新鮮,奶奶要不要進去看看?”

說轉間,一張馬車緩緩駛來,停在了店門前台階口,兩個婆子先跳下車來,撐起大傘,丫鬟扶下一位夫人並十六七歲的少女來,緩緩往店子裡去了。

明菲看得真切,不是袁二夫人與袁枚兒又是誰?想來是袁枚兒將要出嫁,嫌棄花滿樓的東西不夠新式,趁著新店開張,忙忙地選幾樣稱心的首飾罷?

金簪見到袁枚兒母女,便知明菲定然不會進去,主動叫車夫趕豐歸家。到得家門口,二房門口滿地扔著些月餅,石榴,綢緞,藥材等東西,全都被泥水糟汙了,邵大奶奶領著兩個婆子撐著拿立在門口罵: “不曉得好歹的東西!已是破落戶了,當自己還是官小姐。”

見明菲馬車來了,邵大奶奶停住罵,揚聲笑道:“大奶奶,您回來啦?您看看你這三妹妹,半點不懂得尊老,要過節了,我好心來瞧她們娘幾個,竟不讓我進門,還把我送的東西都扔在地上,您給評評理……”

明菲厭惡地皺了皺眉頭,半閉上眼,金簪笑道:“大奶奶,大過節的,您不在自己家中過節,反站在自家姑奶奶門前這樣罵自己的外甥女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仇人呢,也想不到您就是三小姐的舅母啊。”說話間,車進了門,邵大奶奶在後麵說些什麼也沒聽清。

花婆子在門口接著明菲,道:“奶奶,聽說是那幾個被一道綁去的小廝如今轉過頭來攀咬指證二公子,二夫人去探監,正好撞見二公子被行刑的嚇得暈死過去,於是也被嚇得暈死過去了。醒來就要賣鋪子,邵家聽說,就趕來低價壓著買,被三小姐給趕出去了。”

想是龔中素很快就要回來,洪知府嫌撈到的好處太少,想抓緊時間好生逼迫龔二夫人一番,龔二夫人愛子心切,定然會想法子再弄錢去。明菲想明白其中關鍵,道:“門口太吵,嚷嚷得難聽。”

花婆子一笑,低聲吩咐了老馬幾句,老馬嘿嘿一笑,去將四條大狗牽出來,先將門開了一條縫,讓狗擠出去,然後驚慌失措地叫了一聲: “門口的夫人,您趕緊走,我家的狗不小心跑出來了!”

邵大奶奶正在痛恨明菲目中無人,金簪一個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忽然看見幾條小牛犢大小的惡狗擠出門來,一時嚇得%e8%85%bf肚子發軟,也不管地上的東西,慘叫一聲,由兩個婆子扶著連滾帶堆地爬上馬車,尖聽道,“快走!快走!”

老馬哈哈大笑起來。

一牆之隔的龔婧琪將這一切都聽在耳朵裡,隻是扶著牆壁默默流淚。仿佛是突然之間,她才發現,家裡可以抽用的現銀基本全都沒了,地裡的莊稼隻收上一半不到,許多人追著要工錢,而龔二夫人的首飾,房裡值錢的東西,俱都送的送,失蹤的失蹤。爹不知音訊,母%e4%ba%b2病著,胞弟在牢裡,一個姐姐和原本堪用的弟弟拿自己當仇人,最%e4%ba%b2的舅舅舅母來落井下石,表哥則不安好心。這日子,何時才到頭?

第206章 探病

子時,龔遠和踏著一地的泥水,疲憊地走進家門,一個小廝早得了明菲的吩咐,坐在門房裡候著,聽見聲響就跳出來把燈籠遞給洗萃,自己一溜煙地跑去裡麵報信。

待到龔遠和走到正院門口時,明菲已經站在門口滿臉是笑地等著了。龔遠和看著大紅燈籠下,穿一身簇新鵝黃卷雲紋秋衣,配粉紅色百褶長裙,烏發高綰,耳垂明月璫,望著自己巧笑嫣然的明菲,全身的疲累頓時散去一多半。他疾步上前,嗔怪:“怎地這時候還不睡?我先前不是讓人回來和你說,讓你先睡不必等我的麼?”

“說過一起吃飯的。”明菲拉著他的手,誇張地在他胳膊上搓了幾下,含笑問他,“冷不冷?累不累?餓不餓?”

龔遠和笑著搖頭:“又冷又餓又累。”才進了屋子,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夾雜著溫暖的氣息瞬間將他包裹其中,他眯眼看著被燭光照得明亮溫馨的屋子,愜意地輕歎了一口氣:“還是家裡好。”

明菲遞過一杯薑茶給他:“喝了。”

他小聲嘀咕:“我又不是紙糊的,風一吹就倒。”眼裡卻滿是笑意,很爽快地將茶喝乾淨了。

吃過飯,龔遠和累得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我們洪大人,舍不得花銀子修堤壩,把敕造的道觀建的嚴實點,卻恨不得將驛站裡全都翻新,換上最好的東西。他這一招,以前一定是屢試不爽的,但這一次,他一定會倒黴。”

明菲坐在一旁聽他絮絮叨叨地講著,不時“嗯”一聲,表示自己聽見了。龔遠和舒服地翻了個身,將她拉下去塞進他的臂彎裡:“唾吧,明日我還要趕早,全城大大小小的官員都要出城二十裡去接人。”

“不是去碼頭?”

“江裡的水位已經漲了,我們這裡是下小雨,然而上遊的樂宏卻是連下了三場大暴雨。京裡的人在兩天前棄州乘車,改走陸路。”

“會不會衝垮堤壩?”明菲自到水城府以來,從不曾聽說過江壩被衝垮的事,但聽龔遠和前幾日同她說的話來看,似乎今年卻是有些麻煩。

久久不見龔遠和吱聲,她探身一看,人早就睡著了。她輕輕摸摸他的臉,潔淨如玉,溫暖幼滑,看上去既養眼又養心,她微微一笑,替他壓緊被角,探身吹滅了燈。

第二天早上明菲醒來,龔遠和已經不在身邊,早去了衙門。她看著窗外連綿不停的秋雨,不由皺起眉頭,這個天氣去看二姨娘,也不知路難走不難走。

金簪見她臉色不好看,忙道:“奶奶,大爺臨行前說了,若是要去莊子上看姨娘,記得讓花媽媽、王天保家的和薛總管跟著。”

明菲應了,換了件玉脂白的衫子,配上鴉青色的裙子,隻戴一根鑲嵌珍珠的發釵,配同款的耳墜,不施脂粉,叫了花婆子進來:“媽媽備上五十兩銀子跟我一道去,再去請薛總管候著。”

花婆子看了看天色,歎口氣:“這鬼天氣。”

少頃,馬車備好,明菲帶了花婆子、王天保家的、金簪上了車,薛明貴則領了兩個強壯的家丁穿了蓑衣另乘了一張車跟在後頭。到了蔡家,三姨娘早就候著了。明菲看了她的裝扮,同樣也是素衣素襪,二人會心一笑,又立刻收起了笑容。

明菲還是第一次去蔡家這個莊子,離城其實並不遠,也就是二十來裡,路也還寬還平坦,就算是這樣的天氣,也許不算難行。

三姨娘低聲解釋給明菲聽:“這個莊子出產不錯的,老爺當初之所以同意夫人的意見,讓他們來這裡養病,就是因為這裡離城近,行路方便,遇事也能及時照料到,又不至於過苦日子。怎奈,這人啊,不服好。”

其實蔡國棟當初對二姨娘母子幾人,的確是很顧惜,如果二姨娘母子幾人不要作,未必不能有另外一條路可走。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實乃咎由自取。因涉及到自家兄妹與陳氏,明菲深覺不便與三姨娘討論這個話題,便問她:“姨娘有沒有將此事告知邵家?”

三姨娘道:“說了。本想問四姑奶奶,要不要同我們一道來看二姨娘的,但又想到,她有身孕,身乎又向來不好,便罷了。也不知邵家會不會同她說。”她蹙了眉頭:“四姑奶奶那個脾氣,若是知曉,還不知要鬨騰成什麼樣子。我是巴不得不讓她知道,又生恐今後她知道了,反而不饒我。”

花婆子道:“姨娘雖想得周到,但這種事情卻是大事,若是不告訴四姨,隻怕她反而更不喜。”·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三姨娘點點頭:“正是這個道理。”

明菲將話題轉到明雅身上去:“二姐生產的時候,姨娘要不要我陪著你去一趟?” 三姨娘的眼裡綻放出亮光來:“我正擔心這事兒,生恐去了以後,他們家瞧不上我,反而給她添麻煩。若是二姑奶奶肯陪我去,就什麼都不怕了。”

明菲握住她的手,笑道:“姨娘說什麼話?二姐姐是你生的,二姐夫是讀書人,知禮明理,又怎會瞧不上你?你看逢年過節給你送來的這些禮物,哪樣不是精心挑選的?”

三姨娘開始抹淚:“我隻盼著她母子平安。”

明菲等人少不得安慰她一番,說著閒話,路卻也並不算難趕,到了中午時分,雨慢使地小了,蔡家的莊子也出現在眼前。比之明菲那個陪嫁莊子,要大了兩倍,因為沒有提前通知,又是下雨,待到了莊子門前,才有人迎了出來。

馬車扯直進了後院,一個國字臉,穿青布夾袍,四十多歲,管事模樣的男人並一個乾疲的婦人迎出來,先前表情還有些驚懼,待到看到三姨娘,就換了滿臉的笑容:“姨奶極辛苦了,這天氣可糟糕透頂。”

三姨娘“唔”了一聲,指著明菲道:“這是三姑奶奶,你們沒見過,這次陪我一起來看看二姨奶奶。”又和明菲介紹:“這是趙莊頭和他娘子。”

“三姑奶奶好。”趙莊頭兩口子忙行禮問了好,請眾人進屋子去喝茶,又命人去廚下準備飯食。

三姨娘道:“我們先去看看二姨娘,她這些日子的情況如何?”

趙娘子忙道:“回三姨奶奶的話,二姨奶奶前幾日精神還挺好的,大夫也說多曬曬太陽比較好。不知怎地,從下雨那日開始,就不大好了,約莫是因為天氣不好,沒曬著太陽的緣故?”

趙管事斥責她:“你懂得什麼?儘瞎說。”

趙娘子難為情地笑笑,也不多話,叫趙管事將薛明貴等男人引到廳堂裡去,她領著三姨娘與明菲等人去沿著青石板路往裡走。到了一座種著幾株杏樹,鋪著青石板,一排三間大瓦房的僻靜院子裡,她推開虛掩的門,揚聲喊道:“吳媽媽,三姨奶奶和三姑奶奶來看二姨奶奶左邊那間房門“吱呀”一聲輕響,吳婆子探出頭來,見了眾人歡喜地迎上去:“啊呀,姑奶奶,姨奶奶,這天氣怎麼也來啦?路上想必很難走吧?”

明菲聽見她的喊法,有些想笑。趙娘子等人稱呼自己與三姨娘,是將三姨娘放在前,自己放在後,而這位陳氏的嫡係——吳婆子,卻是將自己放在三姨娘的前麵,也太乖滑了些。

吳婆子已經很敬業地開始彙報情況:“自下雨之後,便沒什麼精神了,藥也吃不下去,從昨日便隻能喝下稀粥去,此時約莫是睡著的。”

二姨娘住在正中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