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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夫人 葉澀 4100 字 2個月前

心中不安的猜測。蕭莫言看向窗外,穩了穩心緒,有些艱難的開口了,“說吧,到底怎麼了?”

☆、第20章 生死

無論多麼強大的人,都會有心中的軟肋,蕭莫言同樣如此。她這一輩子,好日子過的不多,年輕時太多的因果情緣糾結在一起,壓的她喘不過氣來,而如今,她才剛剛過上幾天舒坦的日子,不想就這麼再次沉淪下去。

阿森不說,蕭莫言並不再問,很久了,她都未曾有過這種懦弱的逃避感,一時間,車內的氣氛僵著而緊張。

阿森透過後視鏡看著蕭莫言臉上的隱忍與不安,心中揪疼,他深吸一口氣,緩緩的開口了。

“小姐,徐奶她病了。”

蕭莫言的心一跳,嗓子發乾的問:“病?什麼病?她身子不是一向很好嗎?怎麼會生病?”

對於蕭莫言一連串的追問,阿森的心像是被鉤子勾住一般絞疼,不僅僅是蕭莫言,在蕭家所有人眼中,徐奶都是一座山,一座一直支撐著蕭家上下的山。

“是肝癌,晚期。”

阿森簡短的說完後就緊緊的閉住了嘴。

而他身後的蕭莫言,這一刻,似乎連靈魂都沒有了。

她的眼神有些直,似乎在看阿森,又似乎在透過他看著他身後飄渺的空氣,臉上的表情像是停止了一般,整個人僵坐在那。

“小姐?”

阿森害怕極了,生氣的、憤怒的、絕望的蕭莫言他都見過,隻是蕭莫言這樣的凝固讓他害怕,更讓他擔心。

“你說她……”

似是不相信一般,蕭莫言喃喃的重複著,眼神逐漸變得渙散,怎麼會?徐奶的身體那麼好,怎麼會得肝癌?不信,她不信!

“在哪兒?她人現在在哪兒?!”

蕭莫言的驀然爆發讓阿森一抖,他小心翼翼的打量著蕭莫言的臉色,說:“已經進了icu病房,一直在昏迷,醫生說也許……也許就這幾天。”

阿森的“就這幾天”剛說出口,蕭莫言的目光刀子一般的射了過來,她冷冰冰的看著阿森,眼睛充血般紅的駭人,“去醫院。”

“是。”

阿森聽出蕭莫言聲音後的凶狠,他不敢耽擱,滑檔把車開的飛快。其實他也擔心,早就想要打電話告訴蕭莫言,但徐奶昏迷前囑咐了,說什麼也不肯,阿森害怕蕭莫言的極端反彈,更怕的是她會連徐奶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去醫院的路上,蕭莫言的鎮定讓人擔心,她一直一言不發,眼望著窗外,手死死的揪著裙子,像是鷹鉤一般,幾乎要撕破那片布。

車子很快的開到了腫瘤醫院,阿森停好車打開了後門,蕭莫言仰頭看著醫院上“腫瘤”兩個字,起身往下走時,身子一軟,阿森連忙扶住了她。

穩了穩身心,蕭莫言衝阿森搖了搖頭,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仿佛再給自己勇氣,一步一步挪一般的拖著步伐往醫院走。阿森在後麵看著眼睛泛紅,手緊緊握成拳。

還沒進icu病房,蕭家就已經有人迎了出來,蕭莫言看著那熟悉的麵孔,有些痛苦的閉了閉眼。這一下,將她心中原本的僥幸已經打了個粉碎。

換無菌衣的時候,蕭莫言就像是個木偶,任周圍的人幫她%e8%84%b1掉裙子,再換上衣服,她腦海裡來來回回都是離開前,徐奶站在家裡的門口,眼巴巴的望著她的場景。

“小姐,你什麼時候回來?”

“很快。”

“哦……”

“還有事麼?”

“小姐?”

“嗯?”

“你……好好照顧自己……”

“嗬嗬,放心吧,趕快回去吧。真是,又不是第一次,乾嘛這麼黏糊。”

好好照顧自己……蕭莫言緊緊咬著下%e5%94%87,臉部因為隱忍有些扭曲變形,等換好衣服,走到病房門前時,阿森有些不放心的囑咐,“小姐,徐奶已經昏迷很久了。你……”

“我知道。”

冰冷的像是從地獄中傳來的聲音,蕭莫言推開門走了進去。

當看到徐奶那一刻,蕭莫言的眼淚像是潰崩的壩堤,瞬間崩塌。

這個從小把她看到大,當做%e4%ba%b2女兒,當做命來疼的人,此時此刻正靜靜的躺在病床上,身子插滿了各色的罐子,臉上照著呼吸機,滿頭的銀發,枯槁的容顏,褶皺的手上滿是密麻麻的針管,那一刻,蕭莫言徹底的崩潰了。

幾步搶到床邊,蕭莫言跪在了地上,看著徐奶,一言不發,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流。

這還是那個對她寵溺有加,無論發生什麼?無論世事變遷都會永遠陪著她永遠把她當做孩子哄永遠把笑容給她的徐奶麼?

蕭莫言不敢碰徐奶,她身上已經沒有完整的地方。

不過是一個星期,生與死的決絕,最後一麵的撕心抽離,蕭莫言的心像是被挖空了一般,排山倒海的疼痛一齊壓了過來,連個發泄的地方都沒有。

而床上已經昏迷了三天的徐奶就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般,一行老淚順著臉頰一下子流了下來。

蕭莫言看到了,愈發的撕心裂肺。

嚎啕大哭亦或是捶%e8%83%b8頓足?

不,此時此刻,蕭莫言隻想徐奶站起來,像以前那樣她回家時笑著抱著她聊一些家常,在她耳邊絮叨著想念,絮叨著不滿。那些平常簡單的場景,此時此刻卻已是水中月,可望不可即。

這一次,一切都沒有了。

回應她的隻有徐奶的眼淚。

“徐奶……徐奶……”

蕭莫言泣不成聲,她恨死了自己,恨死了這一段時間來的忽略,如果她早些發現,如果她早點知道,還會那麼義無反顧的去找夏翎盈麼?她一定會陪在徐奶身邊,就算踏破鐵鞋也要找到最權威的專家為徐奶診療。她甚至連徐奶最後一麵都差點見不到。

床上的徐奶似乎感受到了蕭莫言的哀痛,她眼皮下的眼珠開始快速的轉動,眉頭皺的緊緊的,門外早就守候的醫護人員一起衝了進來。

“不行了,不行,快!”

醫生急切的聲音讓蕭莫言心底最後的弦全麵崩潰,她跪在床邊,伸手不管不顧的摟住了徐奶。蕭家的人全部都站在一邊,哀傷的看著蕭莫言,滿臉的眼淚。

當心跳機的刺耳的聲音傳了過來時,蕭莫言覺得自己已經完全被抽空了,一時間,她的腦袋嗡嗡響,什麼都看不見也聽不見,她看到醫生對著她說著什麼,看著阿森跪在了地上,看到蕭家上下哭成一團,她努力的抬起頭,再去望床上的徐奶,眨眼間,黑暗襲來,身子似是棉花一般,軟軟的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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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蕭莫言再醒來時,已經是淩晨。

就算是心碎成了片,就算是眼淚流乾了,這一刻,她也明白,她的徐奶,她那愛吃醋的小老太太再也回不來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眼淚連綿不絕的流下,印在枕頭與發梢間消失不見,蕭莫言無聲的哭泣,嘴%e5%94%87早已被咬出了血。

阿森的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徐奶走之前醫生告訴他,按照徐奶的身體是早就支撐不住了,可病人還是靠頑強的意誌力在撐著最後一口氣。按照他們以往的經驗應該是在等人,等到心中最不放心不下的那人後,便再也了無牽掛。

按照徐奶生前的要求,她的喪禮沒有大張旗鼓,隻是按照老家的流程走了一遍。

蕭莫言封鎖了全部的消息,除了家裡的人,誰也沒有告訴。

徐奶生前就不喜歡生人,她卻一直固執的往家裡帶個人的人,徐奶無奈卻總是縱容她,似乎徐奶這一輩子都在遷就蕭莫言,以蕭莫言為天,她不僅把蕭莫言當做孩子,更是當做自己的全部。

這一刻,蕭莫言終於聽話了,可那人已經不在了。

下葬那天下了蒙蒙的細雨,天空陰沉的讓人壓抑,蕭莫言攆走了所有人,一個人在墓園裡,摟著冰冷的石碑流眼淚。

“你個壞老太太,還說要等我回來呢?我回來了,你怎麼不見我了?”

“我買了你最愛吃的杏仁酥,還給你買了很多小零食,平時我怕你身體不好不讓你吃,這次,全都給你帶來了。”

蕭莫言的顫唞的手摸索著墓碑上的相片,徐奶這一輩子把全部心血都給了她,無兒無女,年輕時是怕分散精力不能一心照顧蕭莫言,年歲大了,是不舍得搬出去。而如今,守在她碑前的,也就隻有這一個她疼到了骨子裡的人。

蕭莫言的眼淚已經流的幾乎乾涸,她固執的抱著墓碑,想要從上麵吸取徐奶生前的溫暖,哪怕是一絲絲也可以。而那冰冷硌疼了她的心,懊惱與悔恨之情愈發的濃烈,含著淚,她喃喃低語:“徐奶,你再罵我一句,嗯?你再抱抱我,我求你了,徐奶……”

☆、第21章 餘痛

原本歡聲笑語氣氛活躍的蕭家,此時像極了一座死氣沉沉的活死人墓。

蕭莫言從墓地回來後就不吃不喝的一直躺在徐奶生前的大床上,睡得昏天黑地。蕭家沒有人敢勸她,她臉上那駭人的表情讓所有人畏懼。此時此刻,沒有彆的想法,她隻想再看看徐奶,哪怕是不切實際的夢境也可以。隻要,再見她一麵……

第二天深夜,也許真的是連心,在蕭莫言身體和精神都到了崩潰的極點之際,她終於如願以償的夢到了徐奶。

夢裡的徐奶依舊是那樣的容光煥發,銀白的頭發梳理的一絲不亂,她用蕭莫言最習慣的狡黠的笑看著她,“小姐,我可算把你等回來了。”

夢裡的蕭莫言像是喪失了一切能力,她眼睛發直的盯著徐奶,生怕一眨眼徐奶就會消失不見。

輕輕的笑了笑,徐奶上前抱住了蕭莫言,蕭莫言仍舊能感覺那暖心的溫度,她將頭靠在那熟悉的懷抱中,手緊緊的揪著褲%e8%85%bf,壓抑著心中奔湧而來的悲傷。

“我老了,總不能照顧你一輩子,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鬨小孩脾氣,嗯?傻孩子,你這樣不是存心讓我放心不下你麼?”

徐奶習慣性的絮叨著,以前聽起來煩惱聒噪的聲音此刻卻像是天堂之音,蕭莫言緊緊抱著徐奶,拚命的忍著眼淚,“彆走,彆走……”她很清楚這不過是個夢境,徐奶已經走了,人世間做大的悲哀,莫過於生與死的分彆。

“還哭呢?都三十好幾了,不嫌丟人了?”

徐奶擦著蕭莫言的眼淚,臉上也有淚流下,她堅強了一輩子,除了蕭莫言,她沒有為彆人流過眼淚。徐奶細細的看著蕭莫言,視線從她的臉上緩緩移動,像是要把她的樣子記下來一般,眼中都是眷戀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