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頁(1 / 1)

鳳舞戰歌 印蓮 4460 字 2個月前

慘烈的撕殺,哪裡還會注意到她講著什麼!

寧夏架住他的劍,向邊上劃開抵消他的力量,一邊又退後了一步。

你不殺人,人便殺你。

這是個選擇題,可讓人沒有選擇。

寧夏雙眸一眯,殺氣頓現。她一手握住劍鞘貼在她的手臂上借力格開小兵的劍,令一手以極快的速度刺入他的%e8%83%b8膛!

洛平川的劍十分犀利,一劍便刺到了底,她握著劍的手可以感覺到利器穿透他%e8%83%b8膛骨骼所帶來的不同的摩攃力度……

小兵泛紅的雙眼睜大了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e8%83%b8膛,然後又看著她。她把劍拔出他%e8%83%b8膛的時候,滾燙的血噴了出來,噴了她一臉,就像血紅的眼淚。

哭不出來了,真的殘忍,是無法讓人流淚的。

她不想殺人,一點都不想。

周圍幾聲腳步踏過灌木草叢的聲音想起,寧夏猛地回頭,見到三個和小兵穿著一樣戰甲的士兵。那三個士兵顯然也嚇了一跳,看見地上躺著鮮血還從%e8%83%b8口湧出的同伴,眼神立刻變得猙獰起來!

寧夏再退了一步,這一步退後,她才發現她和地上的小兵在打鬥過程中竟已不知不覺移到了離戰場很近的地方!

先不論會不會再吸引其他人注意到,首先這三個男人她就一定不可能對付得了!

而這三人也一定不可能放過她!

曾經莫淩霄跟她說過:寧夏,隻要是手拿武器的男人,你都不可能一個對付兩個,所以遇到人多的情況,能跑就逃,彆硬碰硬。如果實在跑不掉,要動手的話,記住,就算有受傷的危險,也要先找最弱的那人下手,直到完全殺死他,再接著對付另一個!否則就你的功夫,不可能同時應付得了兩個男人的進攻!

是啊,兩個尚且不能,三個就更不現實了。

再向後退了一步,寧夏腳下一滑,跌入還未乾的泥漿水中,一下子泥水濺起,滿身贓汙……她手撐到地上的石子,蹭破了皮,也顧不得疼,踉蹌地爬起,撐著劍,麵對圍上來的三個士兵。

人被逼到要死的那一步,其實掙紮的過程中也就會忘了恐懼是什麼東西。

一個士兵舉起大刀就向她砍來,寧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裡來得力氣,竟然雙手握劍架住了這一擊,暴戾之氣猛生,反手便以劍當刀,砍下了對方的手!

那被砍掉手的士兵發出殺豬一般的吼叫聲,寧夏也愣了一下,洛平川這把劍實在夠鋒利!

隻是這一下,且不說是否引起了彆人的注意,站在旁邊的兩個士兵暴怒了,兩人同時揮刀砍向寧夏,她向後退去又跌進泥漿裡,一手舉起劍鞘一手舉起劍,抵住向她砍來的兩把刀!

她的單手如何抵擋得住兩個成年男子卯足了勁砍的兩刀!虎口一震,劍和劍鞘同時%e8%84%b1手而出!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大約就是說她現在麵臨的這個局勢了。

兩隻手像斷了一樣又痛又麻,她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再向後,便靠到了樹上。

當他們再次揮刀砍來的時候,寧夏下意識閉上雙眼,抬起雙臂擋在額前。

預期而來的疼痛沒有到來,“呼呼”兩個風聲劃破空氣,緊接著傳來利器紮入血肉中的聲音!血液的溫度再次落到她的皮膚上,卻已經沒了先前的恐慌。

這便是洛平川說所的麻木吧。

睜開眼,見兩士兵緩緩倒下。他們的背心插了兩隻羽箭,身後站著的是……雷若月。

他們的見麵總會是那麼戲劇化,第一次被秦天生帶入營地裡已經夠出人意料了,第二次竟然還在血肉橫飛的戰場上!

隻看了他的一眼,時間和空間都仿佛沒了意義,他們都站在時間的屍體上,四周均是殘破的記憶,正如這充鼻而來的濃重的血腥味。

如果早一個月,她或許還會對他劍拔弩張,縱然殺了他她做不到,至少也能夠驕傲地對他說:“來,你有種你殺了我!”

現在什麼都成了笑話,在錯的時間遇到了錯的人。

她依然不能狠下心來殺他,也不會在他麵前死去讓他永遠殘存於世。

雷若月垂下手,手中的弓落到地上,發出很輕地一聲碰撞聲。

他和她隔著不近的距離,彼此遙望。

秦天生說得對,他拚命想要見她,可見了麵,卻隻能敢這樣遠遠觀望。

她沾濕了一身泥漿水,坐在地上。她的身上和臉上都混著血跡,隻有那雙眼睛還是那麼明亮,望著他,沒有了從前的依賴,剩下的隻有悲傷。

滿目的悲傷。

小時候有一次,她偷跑出宮外,到了很晚都不回來,於是他就出宮找她。一直找到天都黑了,他才在土地廟前的榕樹上找到她。她說她和彆的孩子打架了,打贏了,一高興,就爬到樹上睡著了。

那個時候,她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清本來的顏色,臉上都是泥水灰,頭發亂得像雜草堆,上麵還沾了許多塵土和枯葉。

他怒極,反笑。她一身臟,卻還得意地衝他笑得齜牙咧嘴。

然後他背著她回了雷俯。先找人回宮通知皇後人找到了彆擔心,再把她喂飽,準備好洗澡水。

晚上的時候他把她拉到床上,小心翼翼地為她身上有淤青和破了皮的地方上藥。他無奈地說:“皇後娘娘這樣賢淑的女子怎麼會教出你這樣與眾不同的公主來。”

她嬉笑著把腳搭到他的懷裡,說:“知道了吧,本公主是獨一無二的,你要不要珍惜啊!”

他把她的腳捂在手裡,好氣又好笑地問:“你覺得我說你與眾不同是在讚美嗎?”

她用力點頭,撒嬌地直往他身上靠:“若月哥哥最好了,若月哥哥怎麼舍得責怪夏寧呢……”

是啊,舍不得,不管她做了什麼,他都舍不得責怪,舍不得責罵,甚至舍不得對她板起臉來……

她沒有做錯任何事,她的父%e4%ba%b2所做的事,她完全不知道,可卻要她來背負仇恨的後果,他又如何舍得……他以為把自己的心埋葬了就可以做到的,誰知道要埋葬又是如此困難。

這是他意料之中的結果,談不上後悔或彆的什麼,承受著,他也心甘情願,隻希望她可以過得更好,隻希望遙望著的時候,她可以露出笑顏。

但終是不能吧,他給她帶去的痛苦,正如他給他自己帶來的痛苦。

他們是彼此生命的另一半,誰也不能割舍。

首頁歌名ANGEL,不知道作者的話裡,那個為什麼英文名打不出來...所以打在這裡,請見諒.

作者有話要說:吼一聲,開始更新了

彼岸

寧夏掙紮著從地上站起來,一身泥濘。

他們隔著恍如前世的記憶和感情,他不是他,她也不是她。

所以當她見到他的這一眼,竟發現沒有想象中那麼痛苦。沒有痛不欲生,隻有千瘡百孔的回憶,和空白掉一片的心。

他邁開步子,向她走來,腳步有些淩亂,眼神異常急切……她站著的地方,有他一半的生命,和整顆的心。

“夏寧。”他很輕很輕地呼喚。在這片滿是撕殺之聲的曠野上,低得仿佛隻是一陣微風扶過,不留一絲痕跡。

但,她唯獨聽清的,隻是他的一聲“夏寧”。

仿佛他在山的對麵喊她,聲音穿透了雲層,遼遠而空曠,帶著漣漪一圈圈散開了回聲,蕩到她的耳邊。

那是再熟悉不過的名字,和再思念不過的人。

已經那麼久了,她卻還是學不會。

學不會看淡,也學不會深藏。

兩隻腳像被灌了鉛,挪不開一步。她呆呆地看著他一步步走近,還是那個潑墨一般的男子,身上還是散發著蘭花香和墨水味。

他在離她一臂的距離處,停下。伸手,卻不敢觸碰。可是他望著她的眼神,卻仿佛隔著千山萬水的距離,隔著時間的縫隙……

他會這樣看著她,一直到滄海桑田,一直到地老天荒。#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的眼眸還是這般烏黑中暈染著水氣,仿佛一瞬間化開的墨;他的聲音還是這般清澈悠遠,就像夢裡無數次的呼喚。

很多年以後,這一刻的時間,也被凍結在了寧夏的記憶中,就像心底最深處的一抹光,融化了所有梗塞的硬刺。

一個低低的弦聲劃破了空氣,寧夏還來不及反應,一支箭便從背後刺穿了雷若月的%e8%83%b8膛!

他的身體一顫,站穩了,一動不動,雙眼依然溫柔悲傷地望著她,沒有移開。

心臟很疼很疼,疼得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它的跳動。

周圍開始有了嘈雜之聲,夾帶著秦天生的怒吼。

雷若月蒼白地一笑,軟軟地倒向地麵。

眼睛很澀,卻沒有淚水。寧夏蹲下`身接住雷若月,他比以前瘦了很多,很多。

“幫我……把箭拔出來。”他的眼睛始終舍不得挪開她的臉,即便是這個時候。

“不行。”寧夏強忍住哽咽,搖頭。

“快點……”他溫柔地聲音很低很低,仿佛要種進她的心底。

她伸出顫唞的手,繞到他的背後,那個地方,她曾經用黃金鳳釵接連刺過三次!雖然沒有刺進心臟,卻在離心臟最近的地方……

一咬牙,她把箭拔出,血也噴了出來,她沾了一手一身都是。

他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無論怎麼努力,都隻能看到她一個模糊的影子了……雷若月握住她冰涼的手,貼到了自己的%e8%83%b8口。

“夏寧,你一直……就在這裡。”在離心臟最近的地方。

%e8%83%b8口有一個洞,那裡流出了血。

血是滾燙的,至少,還溫暖了她的手。

他的心臟還沒有停,在做最後的掙紮,她的心臟卻仿佛停了,連帶著快要窒息。

“夏寧……”他氣若遊絲,雙目漸漸失了焦距,他有太多太多的話要說,他都從來沒告訴過她,他有多麼地愛她,可是現在都已經來不及了……

人生這一世,來得太匆匆,也去得太匆匆。

“我看不清楚你了……”他說。

眼睛開始痛起來,刺了針進去一般痛。然後是有液體流了下來。

“你說過,要原諒……除非我死了,是不是?”他的雙手緊貼在她緊貼著他%e8%83%b8膛的手上。

她不回答,他焦急地問:“那我死了,你是不是……就可以原諒我了?”

她的%e5%94%87已經被自己的牙咬破,%e8%88%8c尖嘗到了腥甜的血氣。

“夏寧……”他的意識也開始越來越遠了……

“我原諒你!我原諒你!”她大聲喊出來,緊緊抱住他!臉上的液體滾燙滾燙,洶湧出來,然後便看見滿目滿目的紅色……是翩飛的落花,還是他揚起的%e5%94%87角?

雷若月笑了,在聽覺消失前,他聽到了她的話。

但是他已經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