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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舞戰歌 印蓮 4374 字 2個月前

寧夏安靜地坐在洛平川身邊,餓了吃飯,累了就躺在長凳上睡覺。她一直沒有說話,進進出出的將領們都未曾注意到這裡還有一個女人。

莫淩霄連著進攻了兩天,幾乎沒有停歇,所有人都呈現出了疲態,包括洛平川。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城會被攻破,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阿木圖的援軍會抵達。不確定的時間讓人更加容易疲憊,因為對戰爭來說,半柱香,已經能夠徹底改變結局。

天徹底黑下來的時候,莫淩霄稍稍退了兵。洛平川揉著眼角,深吸了口氣。

寧夏已經睡著了,她大約覺得冷,身體縮成了一團。毯子被她踢到了腳邊,一半蓋著腳,另一半垂到了地上。

洛平川輕輕走過去,拉起毯子,為她蓋上,站在一旁遙望著她,許久。他隻能遙望,無論靠多麼近的距離,都隻能遙望。

室內隻點了燃油燈,光線不太亮,有風吹進的時候,還會搖晃,然後光影便在她臉上變幻,忽明忽暗。

睡著的時候,她的眉頭還在緊皺著,身體緊縮著,看起來就特彆嬌小,特彆惹人憐愛。

可就這麼一個小東西,膽子大得能翻了天。

她該累了吧,折騰了那麼久……久到他的心都開始疼了。

洛平川嗤笑一聲,揉了揉忽然有些乾澀的眼角。

已經兩天沒睡,他隨意往地上一坐,靠著她的躺著的長椅,眼睛一閉就睡著了。

再次醒來,是被哨兵吵醒的。

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莫淩霄發動了最後的攻擊,陣容是前所未有的強大!

洛平川很清楚,這次再難頂住了。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人心最脆弱的時刻,剛閉上眼的士兵們最疲倦的時刻……確實是進攻的最好時機。

他振作起精神做最後的指揮。

寧夏被吵醒了,坐起來揉著眼睛看他對進進出出的將士們派遣任務,很認真。她見過認真的洛平川,可沒有一次有現在這樣的程度。

黎明破曉的時候,雨停了。很長時間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朝陽煥發出了絢爛的光彩。

鼓聲齊動,呐喊震天,洛平川拉過寧夏的手,隻說了一個字:“走!”

他已經儘力了,頂了三天,還是沒有等到阿木圖的援軍。

跑下塔樓的一瞬間,霞光照得寧夏睜不開眼。清晨微涼的風吹過,落跑的感覺竟然也掃去了這些天來她心中的陰霾。

她邊跑邊對洛平川說:“不知是不是雨過天晴的緣故,為什麼我的心情那麼好呢?”

洛平川回頭看了她一眼,滿是溫柔,笑道:“你瘋掉了!”

“大概是我覺得,這仗根本不該打吧。”她笑著說,“即便輸了,也有了定局。這裡本就是莫淩霄的家,我們不該鳩占鵲巢。”

洛平川跑下塔樓,一手執劍一手拉著寧夏,在混亂的人群中殺出了一條路,回頭對她說道:“是麼,你以前可不是這樣想的。”

“哦?我以前怎麼想?”寧夏笑著躲在洛平川身後。被人保護的感覺其實也很不錯。

“以前,你的複仇心很重很重。”洛平川拉著寧夏躲開湧進城的漢統大軍,也隨她笑了,“以前,你倔強得令人討厭。”

寧夏撇撇嘴,“不懂了吧,那叫頑強!叫堅持原則!”

洛平川一臉歧視地斜覷她,“就你這樣,最多是固執,還好意思說頑強!脾氣壞得像頭牛!還是懷了小崽的母牛!”

“你才是牛!”寧夏瞪了他一眼,壞壞地說,“照你這麼說,你家老大是公牛了,啊?他是牛,那你是什麼?”

“剛才還漏了一點,還有牙尖嘴利得令人討厭!”洛平川失笑,無奈地搖頭,“算了,我認了,反正遇到你總沒好事!”

“遇到我是你的榮幸!瞧你多好運!”寧夏壞笑道,“看在咱們那麼有緣的份上,我就收你做小妾吧!”

洛平川猛地回頭,怒視她。

寧夏笑得更歡了,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道:“%e4%ba%b2愛的,不是我不想讓你做大,隻怕你家老大不肯啊!”

洛平川忽然舉劍向她的方向刺去,嚇得寧夏驚叫一聲閉上眼睛,心想這玩笑開過頭了還真不好玩!

她被一股力量向前一拉,撞到了洛平川的%e8%83%b8口,接著“噗嗤”一聲低低的血濺起來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這時她才睜開眼,發現洛平川那一劍刺中了她身後本想傷她的小兵!

摸著撞疼的額頭站穩,寧夏發現洛平川正非常邪惡地對她笑。

“就你這膽量還敢調?戲本將軍!哼哼!”他嘲笑完,掉頭就走。寧夏四下張望陌生的小巷,忽然心中一片荒涼,趕緊%e5%b1%81顛%e5%b1%81顛跟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禮拜過得真辛苦,好容易到周末了,還要繼續忙,唉....

人生啊,真是不容易啊! 我寫那麼辛苦,大家出來冒個頭,表霸王了...

離彆

秦天生飛奔回邦什營地,一見到雷若月,便對他說:“阿木圖瘋了,完全不顧國境西邊的邦什軍,竟派出大軍橫掃過來了!”

雷若月抬著茶杯,沒有抬眼,淡淡地說:“慢慢講。”

“支援幡城以及北方主城的二十五萬軍全軍覆沒。”秦天生看著他的眼睛,一臉肅穆地說,“而且是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雷若月一愣,“多少人?”

“將近百萬大軍!”

雷若月凝眉,“如此傾巢而出,他不擔心抵擋不住西線的邦什大軍嗎?”

秦天生一字一句地說:“因為,夏寧公主,懷了阿木圖的孩子。”

雷若月握著茶杯的手僵住了,微微顫唞,似乎連呼吸都很艱難。他站起來的時候,手中的杯子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破裂聲,似驚了這清晨的夢……

“我,我開始以為那孩子是莫淩霄的,但現在證實,是阿木圖的……”秦天生輕聲說。有些事遲早要知道的,他不想隱瞞。隻是雷若月的身體越來越單薄,靈魂都似抽離了禸體,搖搖欲墜。

“她……”他捂著前%e8%83%b8,眼中氤氳起一些霧氣,烏黑的眸子像暈開的墨。

秦天生又說:“還有,她現在很可能跟隨洛平川在鏡安城中。”

“你說什麼?”雷若月一臉驚恐地抬起臉。

秦天生一愣,解釋道:“根據興鄭王身邊的人透露的消息,洛平川在進入鏡安城前,身邊確實出現過一個女人,如果說夏寧公主和阿木圖……的話,那麼洛平川帶著她也在情理之中了……”

雷若月打斷他,“不是這句,是前一句。”

秦天生頓了頓,小心翼翼地說:“什麼前一句?你想問什麼?”

“夏寧……”雷若月仿佛快呼吸不過來,抓住秦天生的雙手都帶著顫唞,“你說夏寧現在在鏡安城中?”

“是。”

“快……”雷若月失魂落魄地說,“快去阻止莫淩霄,他在攻打鏡安城!”

%e8%83%b8口有個地方疼得刻骨,他幾乎承受不住!被她刺破的傷口像在漸漸腐爛,和心臟一起,腐爛下去……

秦天生帶上邦什軍到達鏡安城外時,已經來不及阻止什麼了。戰火未曾消停,四野都是屍體。

如果她逃不過這一劫,那麼眾多屍體裡,也會有她的一具。

而寧夏那邊,情況確實不妙。

十六門都有漢統兵湧入,即使洛平川深記鏡安城的地圖,也未必能找到一個適合的地方躲起來。

對漢統兵來說,鏡安城是都城,是他們國家和民族尊嚴的象征!現在被人家占領了,自然有充分的理由和憤怒來驅逐入侵者,這個氣勢哪裡是興鄭王軍能夠抗衡的!

甚至洛平川都不敢正麵去迎戰那些年輕的漢統兵。

他帶寧夏拐進一個胡同,偷襲了一個落單的漢統兵,奪下一馬,然後對寧夏說:“我們現在去西門。那裡我布的兵力最多,也不是莫淩霄主攻的地方,到時候趁亂跟著大家衝出去。”

寧夏點點頭,有些尷尬地被他抱在馬前,摟在懷裡。-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洛平川感覺到她的僵硬,低頭含笑,輕輕在她耳邊說:“失禮了。”

寧夏訕笑,這樣反覺得是自己沒風度了。

洛平川揮劍找小路一路殺到西門,西門確如他所料,漢統兵還沒殺進城來,裡麵興鄭王的人反到是都湧了出去。

而這個已經混亂不堪的時候,又發生了另外一件亂上加亂的事:契沙軍來了!

契沙軍的到來出忽所有人的意料,如天降之神兵,加入了戰局。

所以當秦天生好不容易找到莫淩霄要他撤兵的時候,莫淩霄抽出了劍,凝重地對他說:“晚了!”

場麵已經失去了控製,失去了所有人的控製!這不是莫淩霄說退兵就能解決了紛爭。

莫淩霄和阿木圖的終極一戰也在這出人意料的時刻到來了。

西門尚未被漢統軍侵入,但也已經呈包圍狀,想要殺出,也是不易。

洛平川奪過戰死的士兵手中的銀槍,把劍插入劍鞘,放到寧夏手裡,對她說:“抱緊我,我要衝出去,萬一不行,我會擋住他們,到時候你先走!”

說這話的洛平川很認真,狹長的雙目中再沒有一絲戲謔之情。

寧夏握住了他的劍,點點頭。

洛平川手握長槍招集了一個小隊人,大約三四十個人。雖然興鄭王一直都防著洛平川逃跑,可關鍵時候,那些士兵依然願意相信跟隨洛平川。

生命誠可貴,這個時候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

其實寧夏很想跟他說:“我不走。”

可是她什麼忙都幫不上,隻會成為他的麻煩。

洛平川指揮人群衝出了一個口子,殺在最前麵,一直向西衝過去。

憤怒的漢統兵追了過來,馬蹄聲踏得地麵都仿佛要穿了洞!

追得越遠,追擊的人越少,他們的人也越少。寧夏的目光穿過洛平川的肩膀向後看去,對他說:“我們大概還剩十個人,對方追兵有三四十。”

然後她看到洛平川的汗水,順著他的額前滑落了下來。

追兵手裡有拿著弓箭,可是逃亡的人沒有辦法躲開。被擊落的人越來越多,他們的馬也已經不負重荷了。

如果小三在,他們一定能夠逃出去。可是跨下這搶來的馬,馱著兩個人跑了那麼遠,已經到極限了。

這樣的危機關頭寧夏也經曆過不少,這個時候反倒不緊張了。她笑著對洛平川說:“你說我們會不會死在一塊啊?我想過很多種死法,不過沒想過跟你一起死。”

洛平川沒說話,低頭瞪了她一眼。

寧夏歎了口氣:“唉,就是委屈將軍你了,還沒結婚生子呢,就陪我這黃臉婆在這裡就義。”

洛平川已經氣得快說不出話來了,隻能對她大聲吼道:“你給我閉嘴!”

寧夏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