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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意動 隨侯珠 4301 字 2個月前

秦佑生欣然應許。

愛情讓人有歸屬感,秦佑生掛上手機,待車進入諾布山住宅區時,遠遠就看到一幢房子門口有兩棵打著中國結的聖誕樹。

他後%e5%94%87角驀地勾起一個微笑的弧度,關於她的一切,他都覺得很幸福。

——

何嫂的火鍋最美味。

火鍋桌上,寧冉聲口渴,秦佑生直接開了一瓶波爾多紅酒,倒了三杯酒。

寧冉聲吞下嘴裡的牛肉丸,舉起酒杯,念了一首敬酒打油詩:「今日酒,今日醉,不要活得太疲憊;好也過,歹也過,隻求心情還不錯。」

寧冉聲幾杯紅酒下肚,一張臉已經通紅通紅,偏偏一雙眼眸跟沾了水一樣晶瑩,玫瑰花一樣的嘴%e5%94%87一張一合,迷離的臉上神色似醉非醉。

「今生有你相伴,大醉一生不願醒。」秦佑生也舉杯與寧冉聲輕輕一碰,外麵白雪紛飛,裡麵酒香醇厚,直接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飯廳吊燈清雅的燈光打在他俊逸出塵的五官上,側影一波三折,氣質卓爾。

輪到江行止舉杯了,他與寧冉聲和秦佑生的酒杯都碰了碰,開口道:「友誼萬歲。」

「對。」寧冉聲高舉酒杯,「友誼萬歲!」

「友誼萬歲。」

寧冉聲和秦佑生紛紛開口,當三人一起舉杯時,三隻碰在一起的水晶玻璃杯,映著頭頂柔暖燈光顯得格外清亮,杯子裡寶石紅的波爾多葡萄酒在燈光下微微搖晃,淡淡的果香隨著晶瑩剔透的酒杯搖曳輕漾而出。

「友誼萬歲。」江行止又重複了一遍,隨後抿了一口這瓶珍藏的的紅酒,醇厚香濃,淡淡甜,淡淡的澀,是他此時內心的滋味。

晚飯後,江行止提前睡了,秦佑生陪著寧冉聲感受舊金山的節日氣氛,寧冉聲要臭美地上樓換衣服。很快,她換了一件新買的粉色連帽大衣出來,頭上還戴上了一個淡粉色獺兔毛帽子,這頂帽子是舊金山落日區買的,那裡是新興的唐人街,許多商店都是中國店。

秦佑生玉立在樓下等寧冉聲,寧冉聲下來的那一刻,他隻覺得一隻可愛的兔子跳到了自己的懷裡,撞進自己心上,柔軟又可愛。

樓梯還有三級,寧冉聲站著不動了。

秦佑生眉目帶笑,笑容俊雅又溫柔,他朝伸出手。然後寧冉聲輕輕一跳,雙腳沒有著地,人已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晚上,三藩市的聯合廣場人山人海,情侶成雙成對,廣場中央數米高的聖誕樹閃著五光十色的霓虹燈,櫥窗裡全部是可愛的聖誕老人和毛絨玩具,高樓廣告牌璀璨如星,彷彿點亮了這個城市的上空。

這裡除了美國人,還匯聚著各國居民來此生活,中國人、意大利人、西班牙人、東南亞人,不同膚色不同文化交集一處,讓城市充滿了開發、自由、前衛。

街頭擁抱在一起熱%e5%90%bb的男女隨處可見,寧冉聲也把手探進秦佑生大衣裡麵,待午夜鐘聲敲響的那一刻,閉上了眼睛,與秦佑生溫熱的雙%e5%94%87觸碰,心如同一隻隻上升的綵球,幸福、搖曳、無拘無束。

——

昨晚是舊金山全民幸福指數最高的一天,但是昨晚,傅景蚺出事了。

傅景蚺調查當年蘇可蘇念的綁架案,正要與警方聯合一鍋端的時候,蘇可蘇念再次被綁架,傅景蚺替蘇念擋了一槍,腦袋中槍。

蘇家生意涉黑,傅景蚺花了數年的時間漂白它,但是有些圈子不是進去了就可以出得來。

寧冉聲和秦佑生、江行止一起去醫院看望傅景蚺,但傅景蚺還躺在重症監護室裡,門外坐著身穿灰色格子外套的蘇可,隻見她一臉呆滯,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神色悲慼。

寧冉聲和蘇念碰了麵,夾克男陪在蘇念身邊,蘇念人比蘇可正常清醒,但是也好不到哪裡去,麵容蒼白,單手撐著額頭,一雙眼睛佈滿紅絲。

傅景蚺在監護室呆了幾天,還是腦死亡了,他連最簡單本能的呼吸功能都失去了,沒辦法自足呼吸,必須靠呼吸機和注射營養維持生命,腦幹功持久且不可逆地喪事……能醒來的可能幾乎隻有百分之零點幾。

寧冉聲記得,前幾天傅景蚺還在酒吧裡醉得一趟糊塗,現在好了,他所有愉快或不愉快的記憶,包括他的智能、思想、情感全部喪失在聖誕節的那個晚上。

隻要拔掉輸液管,病床上的傅景蚺就是一具屍體。

——

「如果有一天我會死,我想死得有尊嚴點。」年輕的傅景蚺對蘇念說。

醫生詢問要不要拔掉輸液管時,蘇念點頭同意了。

現在她才是蘇念,法律上蘇念才是傅景蚺的妻子,現在她更是有權利決定他生死的女人。她在死亡同意書上簽上自己名字時,蘇可瘋了一般衝上去同意書,厲聲對她吼道:「我不同意,不同意!我才是景蚺的妻子,我不同意!」

「但是傅景蚺名義的妻子是蘇念。」蘇念一字一句地提醒蘇可,「我才是蘇念。」

蘇可流著眼淚搖頭,最後幾乎跪在了蘇念的跟前:「求求你……不要放棄他好不好……不要放棄他,可能還有希望不是麼……你就……看在他愛了你那麼多年的份上……看在他這輩子隻愛你的情分上……」

他真的愛了她那麼多年?

他真的這輩子隻愛過她?

原本前兩天,以為蘇念要回了「蘇念」的身份後,她打算跟傅景蚺回國一趟,解除她和他之前原本不存在的夫妻關係。

那天,他穿著一件棉質的襯衫轉過身子,俊雅的麵容猶如年少:「可是阿念,我不想離婚怎麼辦?」

她根本不容許他想不想,她想快刀斬亂麻解決所有纏繞在一起的死結,她急著跟所有的過去說再見,包括他傅景蚺。

他和她本沒有任何可能性繼續在一起,所以不需要拖拖拉拉。

聖誕節前天晚上,他呆在畫室裡畫畫,墨水在宣紙上揮舞,他笑著說:「那麼多年沒有畫畫了,再次動筆,我卻找不到當初畫畫的感覺。」

他讓她幫忙看下自己畫,她說了一些誇讚的話。

他輕輕笑了兩聲:「阿念,現在你不願意看我這個人,連我的畫也不願意認真看一看嗎?」

蘇念曾問過自己,恨不恨傅景蚺,她告訴自己不要恨,所以那麼多年她一直假裝雲淡風輕,她作畫念佛不讓自己沉淪在仇恨的泥潭,但是她還是恨了,她恨他的懦弱,因為恨,她知道怎麼做才是最有力的回擊和報復——不是歇斯底裡的不甘和咄咄逼人的質問,而是徹底和過去說再見,和他說再見。

當他為她擋子彈的那一刻,槍聲轟鳴,他滿臉是血地躺在她懷裡,失血導致他呼吸困難,他每講一句話都要花上全身力氣,他身上的力氣和血液每秒都在快速流逝著,但救護車卻遲遲不來。

當時他和她都知道,他和她可能真的要說再見了。

「阿念,我不能再陪著你了……」他吃力地開口,一隻同樣沾著自己血的手放上她的手上,他再次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她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他看起來那麼著急又無能為力,他緊緊抓著她的手,最後眼角劃過一顆晶瑩的淚珠。

他哭了。

她也哭了,但是都沒有蘇可哭得厲害,她跪在地上,腦袋不停地敲著地麵,一下一下,似乎在求老天爺把她的景蚺還給她。∴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

再次在同意書上簽字,蘇念也猶豫了。

她還是做不到讓他有尊嚴地死去,即使隻是留住一具隻會跳動的身體,她也想把他留在這個世上,即使他再也聽不到美妙動聽的歌聲,聞不到芳香清甜的花香,看不到他曾心心嚮往的北極風光……但是他還有一顆會跳動的心臟不是麼,那就是他活著的唯一訊號。

傅景蚺告訴她:「局麵變成這樣,我真的很難過。」

現在他失去了所有的感官和意識,他再也不用難過和傷心了。

……

寧冉聲回A市前還去了一趟醫院,高級病房裡,蘇可正在幫傅景蚺拭擦身體,冬日薄薄的陽光從外麵投射室內,蘇可神色溫柔地親%e5%90%bb傅景蚺額頭,然後她拿起一本泰戈爾詩集一首首地念給傅景蚺聽。

蘇可嗓音又粗又啞,如同小刀劃過砂紙一樣,但是這樣的聲音對著傅景蚺時,帶著濃濃的愛意和溫柔。

蘇可的愛,偏執又病態。

他不愛她又如何,隻要她愛他不就行了?即使全世界都不拋棄你了,她還是會在他的身邊,陪他曬太陽,給他念詩,為他講述她每天為數不多的好心情。

沒有人比我更愛你,你知道麼?

直至走到世界盡頭,我還愛你,你知道麼?

就算傷害至親姐妹,我也要愛你,你知道麼?

我想你肯定不知道,所以總是那麼輕易鬆開我的手……但是沒關係啊,我可以再次牽上你的手,像現在這樣……

蘇可輕輕捧著傅景蚺蒼白的手,將自己的臉輕輕貼在他微涼的掌心上,外麵風聲吹動,靜靜悄悄。

49

寧冉聲從醫院出來回去前遇上了蘇念,醫生約了蘇念見麵聊傅景蚺的病情,蘇念出來後,兩個人坐在住院部樓下花園的長椅上,一起喝了兩杯熱咖啡。

舊金山的房子多半都是維多利亞式建築,不管是住宅房子,還是醫院,從一磚一石,到古老的洪鐘、圓形的立柱、琺琅彩繪窗欞……建築風格全部是莊嚴中透著一股精雕細琢,此時午後陽光輕輕淺淺落在尖尖的屋頂上,有著冬日別具一格的寧靜和溫暖。

咖啡濃鬱絲滑,寧冉聲問蘇念:「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能有什麼打算,就這樣走下去唄,父親的公司在我手裡了,一萬多人跟著我吃飯,即使我很想丟掉一切四處走走,但我必須好好經營它。」蘇念說完抿%e5%94%87笑了笑,陽光薄薄地在她臉上鍍上了一層金黃色,眉目堅強,側臉美好,「這世間的事,真是有失必有得。」

「加油。」寧冉聲沒有其他話可以送給蘇念,唯有這句最簡單的鼓勵。

不遠處有一幫穿著病服的小朋友正在玩遊戲,歡聲笑語,他們頭頂的陽光好像會隨著他們的奔跑也在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