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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蝸牛有愛情 丁墨 4266 字 2個月前

忍不住開口:“他們真的會在這裡?”

季白麵無表情的沉默著。

已經快到山腳了,森林茂密、樹影幽深,山上似乎隱有亮光,又似乎什麼都沒有。

季白將車穩穩剎住,跟大胡持槍跳下車。

“在這裡。”他像是對大胡說,又像是對自己在說。

一定在這裡,第三個案子的陳屍點。

作者有話要說:4700字,老墨已經極限了!不要說老墨卡啊,實在寫不動了,就2-3章了哈

66v章

山腰的溫度越來越低,天空陰沉厚重,開始有雪花簌簌下落。

林清巖在許詡跟前蹲下,削瘦蒼白的臉頰,笑意溫和。他伸手撣掉許詡頭頂的細雪,然後輕捏住她的下巴。

“小姑娘,張嘴。”

許詡緊咬牙關,執拗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一想到季白,想到孩子,心就生生的疼,疼得沒有邊際。

她無聲而徒勞的反抗令林清巖眸中有了笑意,剛要舉起藥瓶強灌,卻聽姚檬在身後笑出了聲:“哈……你不是說想要孩子、喜歡孩子嗎?變~態就是變~態,連孕婦都殺。我真慶幸自己沒有懷上,要是懷上了,孩子也會被你毒死……”說到最後,語氣也變得淒然。

林清巖放下藥瓶,轉頭看著她,聲音很靜很冷:“怎麼會一樣?我們如果有孩子,怎麼會變成這樣?”

姚檬心頭劇痛,深吸一口氣,盯著他說:“那你放了她,我求你放了她!我們沒有孩子,就當是放了我和你的孩子。”

林清巖低垂下頭,靜靜不動,看起來竟像非常頹喪難過。

姚檬和許詡都看著他,兩人都是心如刀絞、淚水無聲,大氣也不敢出。

過了一會兒,林清巖抬頭,眼眶裡也有淚水,神色卻平靜。

“既然你喜歡這個孩子……殺了她,孩子就可以跟我們一起走啊。”

——

季白和大胡,沿著山嶺高速攀爬。

荊棘叢林被胡亂踐踏,茫茫雪地奪路狂奔。可是四野寂靜,大雪紛飛,掩蓋所有蹤跡,兩人一時竟無法確認,前方是否真的有希望。

卯足了勁翻上一塊光禿禿的巖石,大胡手機響了,快速接了,向季白匯報:“頭兒,援兵已經接近這裡,直升機也從市區起飛了!”

季白點點頭。

大胡喘了口氣,忍不住問:“頭兒,為什麼是第三個棄屍點?”

季白抬起頭,隻見漫天大雪迎頭飄落,山林巖壁如鬼怪猙獰矗立。

“完美。”他輕聲答了兩個字。

許詡說過,林清巖對前兩個死者投注了很多感情。第三起案件是譚良所為,粗糙急躁,死者也平凡無奇。林清巖如何能忍受三起案子相提並論?

心理變態者有自己的偏執,他人之將死,一定會修補這個缺憾。

——

夜空陰森,雪落無聲。許詡全身已落滿雪花,宛如個白色的雕塑靜坐著,看著林清巖再次靠近。

他身後,姚檬失聲痛哭:“許詡……對不起!對不起……”

林清巖的表情溫柔而平靜,將毒藥遞向許詡。

許詡露出個同樣蒼白溫和的笑容:“等一等,林清巖。氰化鉀喝下去,我會死得毫無痛苦,但是孩子會很痛苦很痛苦。你知道母體中毒,胎兒會有什麼症狀嗎?你可以問問姚檬,我們在警校學過,也碰到過類似案例,都很清楚。你確定那是你要的?”

林清巖看她一眼,靜靜轉頭,望著姚檬:“你說。”

其實警校根本沒學過這麼特殊的情況,兩人也沒碰過這樣的案例。但姚檬雖不明白許詡的用意,但神色未變,隻露出個譏諷的笑:“你在乎嗎?你在乎孩子的痛苦?那我告訴你,跟大人不同,毒素會慢慢浸入羊水,他會出現咽喉緊縮感,呼吸困難。他會抽搐、痙攣、嘔吐,循環衰竭、器官衰竭,最後窒息死亡……”

林清巖看著姚檬不說話。過了幾秒種,轉頭看著許詡,眼睛裡有笑意:“你讓姚檬說這個給我聽,是打了什麼主意?拖延時間?許詡,你讓我很為難,這樣很不好。

你應該知道,就算我現在不殺你,也不可能放了你。這片森林很大,我們在深山裡,天寒地凍,等警方找到你,你也已經凍死餓死,成了一具屍體。而且這個過程,會很漫長,很痛苦。

但是現在怎麼辦?我們似乎沒有其他辦法了。你給自己找了這樣的死法,又是何必?”

許詡有些失神的搖頭:“不,這就是我要的。我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拖延也沒有意義。但是氰化鉀會讓我輕鬆,孩子痛苦。作為母親,我願意選擇一種讓我痛苦煎熬,讓孩子輕鬆的死法。這樣,孩子隻會因為我的衰竭,慢慢陷入沉睡,然後再也醒不來,他感覺不到任何痛苦,對我來說就夠了。你不也是這樣希望的嗎?”

林清巖靜默片刻,放下了藥瓶,柔聲答:“好。我先送姚檬走,再過來陪孩子。我們三個人,永遠在一起。”

——

季白和大胡悄無聲息的步入樹林時,遠遠就看到前方空地上,鋪著塊雪白的毯子。季白的心狠狠一揪,竟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兩人持槍躡行靠近,隻見毯邊略有褶皺,旁邊雪地上腳印紛雜。盡管光線黯淡,季白還是一眼辨出其中最小的腳印,正是許詡留下的。

雪地萬籟俱寂,季白和大胡交換個眼色,沿著那腳印,左右包抄,朝林中疾行。剛跑了幾步,兩人同時嘎然止步——因為前方大樹後,傳來極低促輕微的呼吸聲,還有足跟摩攃積雪的聲音。

大胡還戒備遲疑著,季白已瞬間色變,一個箭步上前,沖到樹後!

眼前一幕隻叫他心頭如有塊巨石狠狠落下,又驚又痛又喜——粗壯嶙峋的樹乾上,許詡被綁得結結實實,嘴上也封著膠帶。看到他,那雙清黑的眼瞬間亮如星辰,淚水盈眶。

季白一把撕掉膠帶,大胡已掏出匕首,利落的將繩索割了個乾乾淨淨。許詡身子一軟,倒進季白懷裡:“三哥……”

人一入懷,季白心頭震痛難言——她隻穿著單薄的孕婦裙,身體冷得像冰。季白立刻扯開羽絨服,將她整個裹進懷裡:“沒事了……沒事了……老婆沒事了……”

大胡看得眼眶也溼潤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許詡整個人的確已經僵硬脫力,但她白著一張臉,一把抓住季白的衣領:“去救姚檬!快去!”

季白和大胡都是臉色一震,看向她指的方向。

大胡:“頭兒你照顧許詡,我去!”

季白靜默一瞬,抱著許詡的雙臂倏地收緊。還淌著汗水的溫熱臉頰,跟她冰冷似雪的小臉輕輕一貼,立刻將她放下。

“我去。”他脫掉羽絨服,披在許詡身上,“你保護她。”深深看一眼許詡,頭也不回的快步沖進林中。◇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雪漸漸停了,地上的腳印變得清晰可見。季白沿著那深深淺淺的足跡,在山林中穿行了十多分鍾,大胡和許詡已被遠遠拋在身後看不見了。

終於,到了一片低矮的土丘後,隱隱可見前方林中地麵上,坐著幾個人,還有隱約的說話聲。

季白當即往山丘後一伏,無聲無息探頭望去。

隻見一個高瘦的男人,正對著他的方向,倚靠著樹坐著,頭上血流如注,浸染了大半邊臉頰。而他臂彎中勒住個女人,手裡的槍抵住女人的太陽%e7%a9%b4——不正是林清巖和姚檬是誰?

而他們對麵,一棵粗大的樹乾後,還靠坐著個人。那人身下雪地也是一灘的血,穿著林業工人的衣服,身形高大挺拔,背對著季白,看不到是誰。

季白將三人境況盡收眼底,沉默舉槍瞄準林清巖,然而姚檬跟他全身緊貼,幾乎擋住所有要害,一時竟無從下手。

就在這時,隻聽林清巖極虛弱的開口了:“馮燁,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季白心頭微驚,又看一眼那人,隱隱可見右肩一個血洞,應當是中了槍。他微喘著答:“是我命不該絕,不然怎麼有揭露你衣冠禽~獸罪行的一天?現在我死也甘願了。”

姚檬長發淩亂,臉上血跡斑斑,也不知道是誰的。她的聲音已經十分嘶啞:“為什麼?林清巖,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

半個小時前。

許詡的說辭,成功說動了林清巖。自負的他,也不信會有警察這麼快找到這裡。

他把許詡綁在樹上後,就拽著姚檬,踉踉蹌蹌在雪地裡前行。他也沒想好要去什麼地方,他隻想找個最美的地方。隻可惜今晚沒有月光,終究要留下遺憾。

姚檬已宛如行屍走肉,跟著他恍恍惚惚前行。這模樣令他很喜歡很喜歡,索性拉著她被綁住的兩隻手,安靜的在雪地裡行走。

馮燁是突然從樹叢中沖出來的,拿著根木棍,狠狠就砸在他後腦。林清巖隻感覺到一陣劇痛、暈眩、濕熱,就倒在了雪地裡。

姚檬呆呆看著眼前的劇變,看著滿臉胡子的馮燁站到自己麵前,黑眸暗沉的盯著自己。

那一晚他的出現就像一場夢,在姚檬心中埋下懷疑的種子。沒對警方說出他的存在,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

而當她意識到,這份懷疑是針對林清巖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林清巖像是能敏銳的察覺到她絲毫的情緒變化,很快就控製住她的人身自由。

她沒想到馮燁今天會突然出現,令她絕處逢生。

馮燁的目光有些焦灼,嗓音低沉有力:“別怕,我救你走……”說完就掏出匕首,替她割手腕的繩索。冰涼的刀鋒觸到手腕,姚檬因為服藥而混沌的大腦,猛的一個激靈,想起林清巖還在背後:“他有槍!先把他……”

“砰。”來不及了。

姚檬隻看到馮燁的表情有片刻的凝滯,低頭看著肩膀。那裡多了個血洞。下一瞬間,姚檬腰間一緊,已被林清巖拉進懷裡,兩人同時坐倒在地上。而馮燁掙紮著爬到樹後,暫作躲避。

馮燁擊打在林清巖腦後的一棒,隻令他眼前一黑跌倒在地,臉貼著冰冷的雪,又清醒了。加之他心裡還掛著事,極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