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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蝸牛有愛情 丁墨 4249 字 2個月前

季白也笑笑。

母親雖未直接表態,該做的待客禮節,一樣也不少。但她不歡迎許詡的態度,誰都看得出來。這讓季白不那麼舒服,尤其是想到許詡剛才朝母親善意微笑的模樣,更讓他有點心疼。

但他暫時不打算跟母親談。

母親有多固執他很清楚,為個警校的事,到現在還有心結,他怎麼開導溝通都沒用。現在母親看起來對許詡很不滿意,一時半會兒想要說服是不可能的,反而可能挑明、激化矛盾,最後連麵子上的禮節都沒了,讓許詡難堪。

如今的季白,很明白不是所有矛盾,都必須一朝一夕正麵解決。這次帶許詡見完親戚、把名分定下來,目的已經達到。他打算臨走前夜,自己去跟母親溝通,萬一談崩了,反正馬上就走,牽扯不到許詡。

至於將來,他慢慢磨唄,等兩人結了婚,生了孩子,人心都是肉長的,母親自然而然會接受。

季白又去傭人那裡拿了客房鑰匙。

許詡房間一片漆黑,她蜷在被子裡,露出個小小的腦袋,已經睡著了。季白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轉身出房間。

——

第二天,大哥二哥夫婦一早就走了,家裡隻剩季白許詡跟父母。

早餐準備的是豆腐腦、饅頭和豆漿。許詡一向不喜歡北方早點,豆腐腦有點油還有點鹹,饅頭吃起來又沒味道,一點胃口都沒有,最後隻拿了瓶豆漿喝。

季白看在眼裡,匆匆吃了點,就拉著她站起來:“我帶許詡出去轉轉。”

季白開車帶許詡到粵菜館子吃早點。看她安安靜靜喝粥,季白摸摸她的頭發:“委屈你了。”

許詡側眸看著他:“還好。所以我們怎麼解決這件事?”

季白靜了片刻答:“我媽這邊,我來處理。你完全不用管,也不必在意,基本禮節做到位就可以了。”

——

接下來幾天風平浪靜。許詡跟著季白,見了一圈親戚朋友,跟舒航他們出去玩,每天過得舒心暢意。這麼下來,跟季母的相處時間其實並不多,而且基本季白都陪著。但是季母的態度也非常明確——款待到位,淡漠無視。

很快就到了臨行前一天。這天季白沒安排任何事,跟許詡在家陪陪父母,收拾行李。

下午的時候,季白正跟父親下棋,手機響了。

“季先生,您預訂的鑽戒已經運抵北京。”

季白旋即笑了,看一眼房間裡正收拾行李的許詡,拿著手機走到無人的角落。

對方問:“您看什麼時候方便?我們派專人送到您府上。”

季白淡笑答:“我現在開車過來取。”

——

季白隻說舒航找他有點急事,就出了門。許詡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想著季白八成沒收拾,就上樓去他的房間。

一走進去,就見季母坐在床邊,正一件件往他箱子裡疊衣服。聽到腳步聲,季母轉頭,淡淡瞥她一眼,放下手裡的東西:“你來了就收拾吧。”

她起身要走,許詡躊躇開口:“阿姨,謝謝你和叔叔這些天的款待,非常感謝。明天就要走了,下次有機會再跟季白來看你們。你們保重身體,要是有機會去霖市,到時候我盡地主之誼,帶你們二位好好轉轉。”

這番話是說得恭順而客氣的,亦不會太親暱殷勤。但季母靜靜看著她,眸中似有似無閃過一絲譏諷:“謝謝。不過我不會去霖市。”

這冷漠的態度令許詡心頭一凜,眼看她往門邊走去,許詡靜默片刻,開口:“阿姨,我們能不能談談?”

季母腳步一頓,轉頭看著她。

如果此刻換成其他人,許詡是沒有什麼耐心去爭取對方的認可,合則來不合則去。

但現在這個人,是季白的母親。

雖然季白說讓她什麼都不要管,一切交給他。但這幾天下來,季母什麼態度,她都看在眼裡。說不在乎是假的,心裡會有些難受委屈。

而且如果得不到她的認可,季白其實也會遺憾和難受吧?她希望力所能及的替他分擔。

許詡沒有什麼跟女性長輩相處的經驗,但在她這裡,任何復雜問題,最終的解決方法都是簡潔高效的。

她決定直接跟季母溝通。

沉%e5%90%9f片刻,她溫和開口:“阿姨,季白經常跟我提起你和叔叔。在他心裡,你們不僅是父母,也是他非常尊敬的人,他說你們在各自的人生和事業領域,都取得非常大的成就。這次能見到你們,還有他其他家人,我真的很高興。”

季母看著她不說話。

許詡繼續說:“我知道季白當警察的事,您一直有點遺憾。我能理解您的想法——因為這種家庭環境長大的孩子,去當警察意味著會吃很多以前沒經歷過的苦,您是關心他愛惜他。

不過這些年,季白一直很努力。您人在北京,可能也沒看到,季白也不會跟您提,他工作起來,非常非常拚命,有時候連續好多天都睡不了一個好覺,吃不了一頓飽飯。常常破了案,人也累垮了。刑警的辛苦,特別是他作為刑警隊長的辛苦,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季母臉色微變。

許詡柔聲說:“現在,他也在公安係統乾得非常出色,誰提起季家,首先想到的是季白。對於這一點,我也是非常尊敬他的。我說這個,不是其他意思,而是因為跟他朝夕相處,我能感覺到他內心的想法——他這麼拚命,一方麵是正直盡責,另一方麵,其實也是向你和叔叔證明自己,三十歲的人了,盡管性格固執,但內心裡,還是想向父母證明自己的想法和選擇沒錯。”

季母:“他是自找的!”話雖這麼說,目光卻有些變化了。

許詡話鋒一轉:“無論在哪一方麵——工作、愛情、生活、理想,他都很希望得到您的認可和支持。其實這樣,他跟您的關係也能比以前更親近。我想這也是他為人子女渴望的。

阿姨,我以前沒談過戀愛,季白是我第一個男朋友,我一直把他當成最重要的人關心著。他離家在外很辛苦,我雖然年紀輕,但是會好好照顧他。而且我們是警局同事,有什麼事都能互相照應。所以,我個人也很希望,能得到阿姨您的認可,因為您對季白來說,是最重要的人。”

說完這些,她就抬眸看著季母。

許詡覺得自己以誠相待的這番話,多多少少能有點打動季母。即使一時無法讓季母接受,也讓她看到自己友善的態度。

她預備觀察季母的反應,再決定下一步怎麼說。

然而她對季母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身為高乾子女,季母從小接受最正統嚴厲的教育,她才是許詡父親說的,真正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雖然季白的父親從商,但也是典型的“紅色企業”,跟她熟悉的權力結構脫不開。在她心中,深深為自己的階層自豪著,那種天生的優越感,從小就烙入她的骨子裡。

她不一定要求季白的對象,一定要是門當戶對。但必須也是非常拔尖的女孩,才足以站在季白身邊。

而相貌稚嫩、性格單純的許詡,單從外在條件來說,實在跟她理想兒媳差距太大了。

更深層影響更大的一個原因——季白當年忤逆她的意思,執意去當刑警,已經在母子間埋下了多年難以抹平的溝壑。現在許詡又是個刑警,她簡直無法接受。

季母看著她,眼中浮現疏離的笑意:“你說這麼多,就是想讓我認可你?”?思?兔?在?線?閱?讀?

許詡一怔,聽她淡淡說:“許詡,本來我不想跟你談,但是你也有點太自以為是了。既然這樣,我們就說開——也許你算是個條件優秀的女孩。但以我的標準,你不漂亮,學歷也普通,家境也普通,事業上也不能給季白任何幫助。而且你還是個警察,工作危險忙碌,將來你怎麼照顧家庭?作為一個母親,我就是覺得你哪一點都配不上我兒子。另外,我對你這個人,也喜歡不起來。季白要跟你在一起,我攔不住。但是我的態度也很明確——我不接受你。”

作者有話要說:啊,還在修改,會頻繁偽更,隻是初稿,又沒完全寫完,嗷

54v章

在與母親相處的問題上,季白已經百煉成鋼。他首先想到的是策略,想到的是將許詡嗬護在自己的身後。

但許詡不同。

她說過“避重就輕”,但是針對“獲得季家人認可”這件事的整體策略而言,對事不對人。

現在大局已定,對於季母,她想的是盡力溝通爭取一次。如果成功,季白就不必為難,大家也能更舒心暢意;如果失敗,也沒什麼實質損失。

但她唯一沒考慮過的是,這件事是否會對自己造成傷害。

所以當季母說出這番毫不留情的話語時,許詡愣住了。

道理不通,可以明辯;誤會隔閡,可以冰釋。但如果一個人就是瞧不上你,不喜歡你,怎麼辦?

許詡是願意跟她溝通改善,但絕不可能去做什麼事,向她證明“自己配得上季白”、“值得她喜歡”——因為她的判斷標準在許詡看來,就是不對的。

所以在突如其來的刺痛感後,許詡的反應隻是沉默。她也不會去反駁——反駁也沒有意義。

看到許詡不太好看的臉色,季母眼中譏諷更盛,也不想跟她多談,轉身就走。

——

季白懷裡還揣著精心挑選的鑽戒,一進屋門,就見母親鐵青著臉,從自己房間走出來,抬眸看自己一眼,徑直回房。

他微微一怔,不動聲色的走過去,卻見許詡也走了出來,臉色有點不太對。

季白一把拉住她,盯著她低聲問:“怎麼了?”

許詡:“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不是大事,不要擔心。”

兩人同居以來,早有默契。許詡說要一個人呆的時候,季白往往會給她空間去自我調節。

此時,季白靜默片刻,還是鬆開了她。許詡走進自己房間,關上了門。

母親的房門也緊閉著,傭人低頭在客廳拖地。季白坐了一會兒,看幾眼傭人的神情,把她叫到屋子外頭。

傭人一開始當然是什麼都不肯說——季白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