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去這人手裡了。要是找到這個人,就能抓到了嚕哥。”
大家都點頭贊同,許詡卻微微一怔:“嚕哥這麼信任這個人?”
一名刑警見她發問,笑著打趣:“你不是搞犯罪心理畫像的嗎?聽說上次還是你抓到了霖市的刀片犯?不錯啊!要是能給這個幕後黑手畫個像,咱們直接去抓人就好了。”
大家都笑,許詡搖頭:“線索太少,連初步畫像都無法完成。”
——
話雖這麼說,許詡回自己包廂後,躺在床上開始發愣。
這些天她一直在忙邁紮城的工作,腦子裡全是那幾十個罪犯的資料,完全沒時間考慮過嚕哥及其幕後靠山的事。但今天空閒下來,刑警們的話多少勾起了她的思緒。
她拿出紙筆,將腦子裡一些零零碎碎的線索,胡亂寫下來。可想了一陣,還是沒頭緒。
一抬頭,看到了放在桌上的手機。她想起季白,忍不住微微一笑。她的筆是跟著腦子動的,轉眼就在紙上寫了幾個“季白”、“三哥”。
再收斂心神,正要繼續想案子,看到紙上一整行“季白”,忽然腦子裡靈光一閃,愣住了。
拜季白所賜,她突然想到——雖然對神秘人不了解,但嚕哥跟他關係密切——可以通過嚕哥,分析那個人。
嚕哥是個非常謹慎、嚴密,甚至意誌堅韌的人,完全把利益放在第一位,在國內也有自己獨立的犯罪團夥。
什麼樣的人,才能能讓嚕哥這樣一個女梟首,俯首稱臣,絕對信任呢?
一通皆通。許多線索近乎爆炸似的在許詡腦子裡湧出來。她拿起紙筆,首先寫下了“情侶”兩個字。
是的,對於嚕哥來說,隻有至親的關係,才能讓她如此信任,自己賬上甚至一分錢都沒有。他們國籍不同,嚕哥的家庭資料亦未顯示有國外親屬,所以最可能是情侶。
過了一會兒她又寫下“年齡30-40歲,單身未婚無子女。”
這是因為,太年輕不可能在軍方獲得有影響力的地位,年紀太大亦不可能。因為緬甸男人結婚都很早,且很重視傳宗接代。如果是個年紀大的男人,已經有原配妻子或者子女,嚕哥就不可能完全信任他。
第三個卻是褒義詞:“魅力”。在普通人眼裡,尤其是嚕哥這樣強悍的女人眼裡,他很可能具有獨特的人格魅力,才會讓她死心塌地。
想到這裡,許詡興奮的在狹窄的車廂裡來回的走,過了一陣,又寫下兩個並列的詞:“暴力、施虐”。
緬北還有其他黑幫,但隻有嚕哥團夥,作案手段最為殘忍,有很多不必要的暴力行為。
許詡在以前的案件資料看到過:綁架案他們常對受害人施加了殘忍的肢體虐待,以增強威懾力;從中國拐賣嬰兒出境時,使用安眠藥,造成多名嬰兒病危。周成博案亦是失手之後安放炸彈報復,如果周成博逃脫爆炸,也會被打手活活打死。
一個犯罪集團的行為特點,必然反映出領導者的風格。但是,嚕哥在國內的犯罪史,並沒有表現出這方麵傾向,所以在犯罪集團的管理上,她很可能是傳遞那個人的意圖。
最後,許詡寫下一個形容詞:“自負”。
嚕哥集團的犯罪手段多,網絡廣,什麼賺錢他們都會插一手,氣焰非常囂張。能鋪開這麼大的盤子,既反映出此人貪戀狡猾的性格,亦反映出他的自負。
……
許詡拿起這張紙,靠在床上蹙眉沉思:這些結論點還是太模糊和簡略了,並且可能存在較大偏差,根本無法形成有完整畫像。可她又隱隱感覺到,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即將被她捕捉到……
就在這時,忽的感覺有人在看自己。抬眸望去,卻見包廂門口,珀將軍隔著幾步,負手站在走廊裡。古銅色稜角分明的臉上,黝深的眼眸,正直勾勾的盯著她。
許詡微微一怔,腦子裡忽然就冒出昨晚珀將手槍塞進犯人嘴裡的畫麵。
30-40歲之間、單身未婚無子女、具有獨特的人格魅力和威望、自負且有一定暴力施虐傾向……
她將手上的紙順手疊好,塞進口袋裡,下床,麵色沉靜的看著他:“珀將軍,有事嗎?”
珀大刺刺的走進來,在她跟前站定。衛兵立刻守住了包廂門口。
“總司令要求我向你道歉。”他盯著她慢慢的說,語氣透出些譏諷。
許詡:“嗯。繼續。”
這反應令珀靜了一瞬,臉上反而露出意味難辨的笑:“對不起。”
許詡點頭:“希望這樣的事,以後不再發生。”
珀瞥她一眼,走到門口又停步。線條冷硬的臉龐上,眼神沒有溫度:“士兵的命屬於我,同樣的事如果再發生,我照殺不誤。”
許詡看著他逐漸走遠的背影:“等一下。”
珀轉頭看著她。
許詡:“我接受你的道歉。”
珀的臉上再次浮現略帶譏諷的笑意,卻聽許詡話鋒一轉說:“我這麼說,是因為孫廳也給我打了電話,他說跟你們總司令聊到你。他還跟我說了一句話:‘黃金蟒是凶猛,但是也有非常堅定的意誌和原則’。這句話讓我很受觸動。珀將軍,我依然不能贊同你的行為,但我可以理解你的立場。也希望你今後殺人的時候,能夠三思而後行。”
珀盯著她答:“司令給的‘黃金蟒’這個稱呼,我很不喜歡。但你們廳長的解釋,有點意思。”
說完這句話他就走了,許詡眉頭微蹙。
入緬後,季白詢問過緬方官員,並沒有人知道“黃金蟒”這個稱呼。許詡推測過,很可能是小範圍內的人知道的稱呼。後來查案忙,也就擱置了。
許詡立刻去找其他刑警。誰知到了他們包廂門口,空的。許詡一看手表,正是他們去關押犯人的車廂巡查的時間。
許詡一邊快步往後麵車廂走,一邊試圖打他們手機,還是不通。許詡想了想,又給季白編輯了條短信:“珀就是嚕的情人、黃金蟒。”可是短信重復顯示發送失敗。打季白電話,自然也是不通。
——
季白這天下午,一直有點心神不寧。到了傍晚,眾刑警和士兵攻入嚕哥的一個落腳點,依然一無所獲。勘測過現場環境後,季白陷入了的沉思。
他去找孫廳:“我查看了這幾天的追緝記錄,按照目擊證人供詞和軍方兵力封鎖線,嚕哥幾次都是從嚴密的包圍圈中逃脫。這不對勁。”
孫廳點頭:“正想找你,我也有這個想法——嚕哥在緬軍方很可能有同謀。我會馬上向緬方提出交涉。”
——
火車上。
珀一回到自己的豪華包廂,床上的嚕哥就湊過來,伏在他肩頭。珀說:“天黑就會經過老撾邊界。”
嚕哥親了親他的臉:“嗯。我們什麼時候再見?”
珀一把將她摟進懷裡:“等中國人走了,接你回來。”
嚕哥看著他硬朗桀驁的臉龐,心頭柔意頓生。解開他的襯衣,匍匐在他%e8%83%b8口,邊親邊問:“你剛才去哪兒了?”
珀靠在床上,一邊隨手揉捏著她的身體,一邊答:“跟那個中國小女警道歉。”想到許詡的話,倒是微微一笑。
嚕哥抬起頭:“哪個中國小女警?”
“許詡。很怪的名字。”
嚕哥心頭一震:“許詡?霖市的許詡?你跟她說了什麼?她有什麼表現?”
嚕哥這麼警惕,是因為上次逃亡時,她偽裝成受害者,其他刑警都沒太注意到她,另一名女警跟她近距離接觸也沒察覺出異樣。但是上車的時候,卻感覺到有人非常嚴厲的在看自己。假裝不經意看過去,卻是個小姑娘……
嚕哥生性敏銳謹慎,也實在對許詡印象深刻,脫險後專門托人調查過許詡的資料,結論是以後都要避開這個警察。
於是她對珀簡略的說了霖市刀片案,然後說:“你要當心這個警察,她非常厲害,就像能提前預知罪犯是誰,而且她還是神探季白的徒弟。”$$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珀聽了卻隻勾%e5%94%87一笑,拿起桌上對講機:“那個小女警在哪裡?”
過了一會兒,那頭的親衛隊長答:“正在往羈押犯人的車廂跑過去。”
“攔住她,帶到我這裡來。不許她跟任何人接觸。”
——
許詡眼看隻差兩截車廂就到目的地了,卻被幾名士兵擋住。她心頭微微一驚,就聽士兵用生澀的中文說:“將軍要見你。”
許詡:“等一下,我找我的同事有點急事。”
士兵卻說不行。
許詡跟著士兵走到珀的辦公車廂,抬頭便見珀靠坐在沙發上,目光幽冷而銳利。
許詡心裡咯登一下,後背生出一層涼意。剛要邁步進去,緊握在手裡的電話忽然連震兩下。她心頭亦是隨之一震,轉頭輕輕咳嗽了兩聲,快速看一眼屏幕。顯示短信發送成功。
還有條季白發來的短信:“收到,已出發。保護好自己,等我。”
作者有話要說:本卷還有一章,就進入最終卷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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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投雷的同學,啵個~~
46v章
火車晃蕩前行,窗外景色飛逝而過,明明暗暗的光線投在寂靜的車廂裡。
許詡看一眼珀,在他對麵坐下:“將軍急著找我,有什麼事?”
珀雙手支著下巴,健壯身軀宛如棲息的狼豹,靠在寬大的沙發椅中。
“聽說,你很擅長心理學。能夠預知罪犯的身份?”
許詡像平時那樣端正的坐著,雙%e8%85%bf輕巧的交疊著,雙手搭在膝蓋上,靜靜看著他。
為什麼?
為什麼一轉眼的功夫,他就對她產生了懷疑?懷疑她知曉了他的身份?
許詡想不通其中關節。但她很清楚,珀找她來的目的。
他在試探她。
要是真的確認,隻怕已經殺了她。
而且以他極端自負的性格,應該也是很難相信,他隱瞞得那麼好的身份,會被人識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