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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蝸牛有愛情 丁墨 4308 字 2個月前

林外傳來的一陣“突突突”的機槍掃射聲。片刻後,林中塵土落葉漫天飛揚,士兵們血肉模糊倒了一地。

嚕哥全身低伏在地上,身體在槍聲中抖得像篩子。直到一切重新恢復沉寂,她才惶然抬頭望去。隻見林外熾亮的日光下,幾輛越野車停在公路旁。數名男人扛著槍站在車頂,臉上都掛著淡漠麻木的笑容。其中一輛車的車門,正徐徐朝她打開。

嚕哥從地上站起來,嘴角慢慢浮現笑容。

——

全副武裝的車隊,在林間公路高速飛馳。車頭上,緬北克坎獨立軍的旗幟,在風中呼呼飄揚。

嚕哥跪在中間那輛車裡,低頭親%e5%90%bb了一下男人的鞋麵。

這是個非常高大強壯的男人,穿深灰色迷彩軍裝。古銅色的臉上,有鷹一般凶戾的雙眼,和暗紅糾結的疤痕。他抓起嚕哥,抱進懷裡,盯著她,用緬語低聲說:“你是我的女人,沒人可以殺你。”

嚕哥點頭,用生澀的緬語回答:“我會幫你往東南亞賣更多的人,賺更多的錢。”

話音剛落,兩人嘴%e5%94%87已經%e5%90%bb在一起。

——

數千公裡外的霖市,陽光靜好,夏風徐徐,與熱帶的熾烈肆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一抵達市區,季白就接到局長電話,命他直接去省公安廳,一起參加廳長工作會議。

會上,季白匯報了這次抓捕行動的成果。分管外聯的副廳長說:“根據可靠消息,‘嚕哥’很可能已經潛逃入緬甸境內。我們已經通過中緬聯合打擊犯罪辦公室,聯絡了緬甸方麵,盡早將‘嚕哥’抓獲歸案並移交我方。”

另一名負責刑偵的副廳長蹙眉說:“聽說最近緬北的形勢比較亂,希望抓捕行動能夠有所成效。”

散了會,劉廳對局長說:“老同學,請你和小季到我辦公室聊聊。”

喝上了劉廳私人珍藏的綠茶,局長笑瞇瞇的轉頭對季白說:“我跟你講,她的茶難得喝一回,這麼客氣,一般都是要讓我為難了。”

劉廳大笑,季白也笑。

劉廳真誠的對局長說:“實話實說,你手下有個叫許詡的姑娘,我很欣賞,想調到省廳來。”

季白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抬眸看一眼劉廳。

局長笑答:“許詡和姚檬是我們局專門引進的人才,為此我還請他們院主任吃了飯。你把人要走了,我的隊伍可就不齊了。”

劉廳:“老同學,我這也是從大局考慮。我手下也有個研究犯罪心理的高材生,叫楊清林,還是許詡的師兄。如果許詡過來,我想讓他們倆組建犯罪心理研究室,這對於全省刑偵水平的提高,有非常重要的意義。我也問過廳長了,他沒意見。”

局長說:“好吧,我原則上同意。但是刑偵歸季白管,還要看他的意見。”

季白淡笑答:“劉廳的想法非常有價值。不過許詡性格比較固執,對霖市警隊感情也很深。這樣吧,我一會兒回去做做她的思想工作。”

劉廳手一揮:“不用你去做工作!我還不知道你的心思?沒準兒人家小姑娘本來願意,被你做完工作,就死活不願意了。”微微一笑:“既然你們倆原則上都同意,那就等許詡的意見吧——我已經派人去做她的工作了。”

——

下午留在省廳食堂吃飯,季白心裡暗暗憋了口氣。

不希望許詡去省廳,倒不完全是因為私心。客觀的說,許詡實戰經驗太少,過早脫離一線、回到研究工作,對她長遠發展不一定好。

更何況兩人關係還沒確定。省廳又是什麼地方?匯集了相當數量的剛從警校畢業的毛頭小夥子,狼多肉少。

剛落座,他在桌下發短信:“任何事等我回來再決定。”

等了一會兒,許詡沒回。

不動聲色的放下手機,隨便吃了幾筷子,就聽到對麵的劉廳對局長笑語:“兩個人是挺合適的……”

季白抬眸笑望過去:“什麼合適?”

局長看一眼季白,對劉廳說:“許詡是很優秀,我們局裡追她的小夥子也有幾個。不過你當領導的,怎麼也摻合年輕人的事?”

劉廳:“這怎麼能叫摻合?你是沒見過清林,非常善良非常正直的男孩子。他跟許詡三年師兄妹,在警校感情就很好。”說完又笑:“我也跟他說了,俗話說得好,‘近水樓台先得月’,今天他要是動員不了許詡來省廳,將來可別後悔!”

過了一會兒,季白淡笑站起來:“兩位領導慢慢吃,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劉廳目送他離開,對局長說:“他今天怎麼有點不對?”

局長笑答:“你那個清林,隻怕生不逢時啊。”

——

許詡跟大胡姚檬回到市局後,一直在忙案件後續工作。刑警隊眾人多日不見,分外親熱、彼此關切。當然也有人提前收到風聲——譬如老吳,抬眸打量許詡,見她神色如常,也就笑而不語。

初夏陽光清透,辦公室裡忙碌而安靜。許詡剛把最後一疊資料整理完,一抬頭,就見桌旁多了個白色清瘦的身影。

許詡有點驚喜:“師兄。”

楊清林穿著簡單的白襯衣黑西褲,望著她,短暫的視線凝滯後,笑容溫和:“許詡,好久不見。”

刑警隊眾人安靜目送兩人並肩離開辦公室,大胡問:“這人是誰?”

有人答:“省廳來的領導,找許詡談話。”

大胡站在窗口,看一眼樓下的警察大院,說:“領導談話……怎麼進小樹林了?”

趙寒偷偷發了條短信:“頭兒,你什麼時候回來?”

——

夕陽斜沉,院子西側是一片稀疏漂亮的樹木,樹木背後,是翠綠的草地。楊清林和許詡在草地坐下,安靜了一會兒。

“師兄,謝謝你和劉廳的重視。”許詡說,“不過調到省廳的事,我暫時不考慮。請代我向劉廳致歉。我剛到一線,經驗還很不豐富。我希望能沉澱更多東西。否則研究就是無源之水,我沒有信心做好。”

楊清林望著她嚴肅而白皙的小臉,仿佛還是昔日那個不通世故、我行我素的怪才小師妹。但他一直知道,在沉默寡言的外表下,她其實有一顆乾淨而純粹的心。那是旁人無法理解的獨好,一絲絲一點點就沁入他的心頭,經年累月,方知刻骨。

楊清林把目光從她臉上移開,看著腳邊大片新綠柔軟的青草:“去了省廳,也可以參與一線查案,而且督辦的都是大案要案。另外,我也會……盡力給你創造適合你的專業發展和工作環境。”

許詡靜默片刻,搖頭:“謝謝師兄,但我還是不想去。我現在跟著季白查案,他有非常豐富的刑偵經驗和獨到的分析思路,我還想繼續跟他學,不想中途放棄。”

楊清林不善言辭,並不代表他的直覺不敏銳。盡管師妹這番話說得平靜自然,不露任何端倪,可他還是莫名的生出一絲隱痛。

季白,季白,本省神探。傳聞中身世顯赫的京城公子,偏偏做最艱苦的刑偵,出生入死,錚錚鐵血。

在他停步退縮、想要先做出一番成績的這幾年,是不是已經有更好的男人,打動了她的心?

楊清林輕聲開口:“好的,我會跟劉廳說,等你覺得一線沉澱得差不多了,隨時歡迎你來省廳。此外……”他轉頭,直視她的眼睛:“來找你還有一件事。我……這幾年我一直在努力工作,也沒有交女朋友。你是否願意……跟我在一起?

我的性格可能比較無趣,也不善人際經營,也許我不能給你特別優厚的生活條件。但我會一直奮鬥,我有信心支撐和經營好將來的家庭。我也會盡心盡力的照顧你、愛護你,一直把你……放在首位。”

許詡心頭微震,靜靜的看著他。

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

手機忽然響了,是季白的短信:“任何事等我回來再決定。”

——

季白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星光如碎玉鋪灑在夜色裡,諾大的辦公室安安靜靜,隻有一個熟悉的纖細的身影,靜坐桌前。聽到動靜,她抬頭,清黑如水的眼睛,定定的望著他。

季白也望著她。

其實他知道她多半不會答應去省廳;也知道她應該不會接受師兄的心意。可他還是破天荒將車開得飛快,一路疾馳回了警局。

上一次這麼急躁的開車還是什麼時候?十五六歲,跟一幫發小不知天高地厚,深夜繞北京二環飆一圈,拔得頭籌卻覺索然無趣。

那現在呢?為什麼隻是看著她安靜的容顏,%e8%83%b8膛中一顆心就開始慢慢滾燙?

是因為昨天在她發際蜻蜓點水的一%e5%90%bb,已經令他怦然情動難以自抑;還是因為按捺太久,在隱約察知她亦願意回應後,就再難甘於沉寂,不願再去想什麼運籌帷幄步步為營?

近水樓台先得月,他的樓台他的月。

走到她桌邊,腳步一頓:“我有話對你說。”

許詡靜默片刻:“我也是。”

——

走進季白辦公室,麵對麵坐下。

許詡先開口:“我不去省廳,已經跟師兄講清楚了。”

季白看她一眼,點點頭。

俊臉沒有笑意,烏黑深邃的雙眼,牢牢鎖定了她。一抬手,拉開抽屜,摸出煙盒火機,偏頭點了一根。

許詡蹙眉:“為什麼又抽上了?”

季白透過薄薄的煙霧,靜靜望著她,開口:“許詡,我說過,隻有我女朋友能管我。”

同樣一句話,如今聽來,許詡的心弦像是被輕輕撥了一下。

季白話鋒一轉,神色淡然自若:“所以,我追了你這麼久,有什麼想法?”

許詡清晰的感覺到%e8%83%b8膛中怦怦的心跳,但是……他的邏輯不對。

“你什麼時候在追我了?”

季白抬起沉黑的眼,靜靜看著她。

他很清楚,自己做的一切,其實有點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的意味。因為他要兩情相悅,他要她也怦然心動。

不過他還是有點強詞奪理的淡淡答道:“每天陪你晨練,手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