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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蝸牛有愛情 丁墨 4317 字 2個月前

是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葉梓驍在說謊,她知道。他穿的還是昨天那身衣服。

沉默坐了片刻,腦海中再次浮現那一幕幕畫麵,沉悶發堵的感覺又襲上心頭。

其實她跟葉梓夕算不上熟絡。

結識這一個月來,幾乎都是葉梓夕主動約她、給她打電話。她似乎對許詡很有好感,非常自然的表露出想要成為閨中密友的態度。

這種親近,讓許詡有點意外,也有點不適。加之工作又忙,梓夕的十次邀約,許詡大概能去一兩次。

可葉梓夕似乎並不在意她的疏離,始終進退有度,親切而體貼,慢慢的,許詡也習慣了她的存在。某次許雋問她:你又跟葉梓夕去吃飯?怎麼比我還親?她答:我們是朋友了。

有的時候,許詡也分析過跟葉梓夕的關係——她從小就是跟家裡兩個男人長大,並沒有跟年長女性相處過,缺乏女性柔和的關愛。而葉梓夕這個心智成熟、性格溫柔的朋友的出現,恰好填補了這個空白……

情感空白的填補,往往意味著人會更幸福。

但現在,葉梓夕死了。

許詡從早上到現在,盡管一直在工作,但腦子裡似乎總有一處懵懵的像一團麻,%e8%83%b8口也好像始終氣息不順。

現在她後知後覺的明白了,這種感覺,叫做難受。

她一直被動接受葉梓夕的情誼,現在好難受。

……

沉默僵坐間,手機忽然響了,陌生的號碼。

那頭的聲音恭敬而溫和:“您好,是許詡小姐嗎?打擾您了。我是渡輪旋轉餐廳值班經理。今天中午您跟梓夕小姐訂了位置。但我們一直聯係不到梓夕小姐……”

許詡握著手機,低下頭,看著暗青色地板上的影子。

“對不起,我們來不了。”

***

沒有許詡在場,季白詢問得更細致,包括昨天葉梓驍遇到葉梓夕時,對她說了什麼話;晚上跟女性朋友呆到幾點,在什麼位置。

對著季白,葉梓驍沒有了那份尷尬,也沒什麼表情,很配合的一一作答。

隻是季白問道“為什麼對葉梓夕說對不起時”,他沉默片刻,答:“許詡說上次梓夕受傷,我沒有果斷的救治。我是為這件事道歉。你們也可以去問許詡。”

姚檬補充問:“昨天下午為什麼一個人逛幾個小時?都去了哪些地方?”

葉梓驍看著她漂亮的臉,猛的想起許詡的話:你對女人的興趣和關注,比正常人更強烈……

有些心煩的偏過頭去,再不直視姚檬一眼,硬邦邦的答道:“因為許詡跟我吵架了。這位警官,私人問題我不想再回答。”

詢問完葉梓驍,季白先回辦公室,吩咐人查找葉梓驍的不在場證據。很快就有了結果——好幾個人都能證明他跟一名女性朋友去開房,酒店值班經理和監控錄像都能證明,他是淩晨5點離開的。

季白吩咐人把葉梓驍放了,拿著煙盒到了走道裡。剛點了根煙沉思,就聽到清脆的聲音傳來。

“許詡,你怎麼了?”是姚檬。

季白抬眸望去,兩個女孩坐在拐角處的走道上,那裡是檔案室門口,沒什麼人。

“沒事。”許詡低著頭。

姚檬歎了口氣。

季白沒再看她們,徑自靠在走廊抽煙,想著案情。

這時,隻聽姚檬柔聲說:“許詡,你如果不開心要講出來。我們是朋友。”許詡沒做聲。

姚檬也沉默下來。昨天看到葉梓驍,她還蠻驚艷。看到他對許詡似乎頗有情意,她覺得難以想象,因為這兩個人實在不搭。今天聽說他是葉家四少,她更震驚。

但姚檬並不喜歡葉梓驍這種男人。因為她內心有股傲氣。這種二世祖,既讓她感到高不可攀,又不大令她看得起。

所以葉梓驍跟別的女人去開房,她覺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但是對著許詡,她的心情有點復雜。平心而論,她覺得許詡不該栽在葉梓驍這種男人手裡。但是如果許詡真跟葉梓驍好了,她好像又有一種舒暢的感覺……

想了想,姚檬說:“是因為葉梓驍,對不對?這個男的許詡你慎重考慮,畢竟他的背景跟我們都不同。但如果真喜歡了,我也支持你。”

這頭的季白吸了口煙,偏頭再次朝她們看去。

誰知許詡頭也不抬的打斷她:“為什麼你認為我是在為葉梓驍難過?現在我不想說話,你能不能走開?”

姚檬完全沒想到,一向溫順的許詡會突然這麼不留情麵的嗬斥,當即臉就有些紅了,轉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季白,咬了咬下%e5%94%87,什麼也沒說,起身走了。

季白看著姚檬淚光盈然的跑開,再看了看坐在原地、臉也有些發紅的許詡……掐熄煙頭,徑直朝她走去。

17不同的你

腳步聲靠近,然後是熟悉的黑色衣袂、清淡的煙草氣味……看到他,許詡忽然就冷靜下來。腦子裡那些雜亂的情緒,像陽光下的霧,迅速消散。

——她剛剛對姚檬做了什麼?竟然把情緒發洩到別人身上。

她盯著季白的皮鞋:“對不起,我會向她道歉。”

季白:“嗯。還有呢?”

許詡一怔,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握成拳。這細節當然沒逃過季白的眼睛,他毫不留情的挑明:“葉梓夕的地下情,你在現場為什麼不說出來?”

許詡心神微震,答:“我沒發現。難道你以為我會故意隱瞞?”

季白居高臨下盯著她:“你的確沒發現。因為潛意識裡不相信她會有地下情,所以對那些明顯細節視而不見?”

許詡沉默片刻,答:“對不起,這種事不會再發生。”

其實當季白在現場說出“地下情”的結論時,她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遺漏,但沒有深想。現在季白點破,她才明白——是情緒影響了判斷。

說這話時,她還是低著頭。從季白的角度望下去,女孩纖細的肩膀微縮著,頭埋得很低。柔順的短發貼著額頭,隱約可見纖白的臉部輪廓、細細的脖子。不像女人,倒像單薄而固執的少年。

她今天是第一次看到凶殺現場,死者還是朋友。她的表現,季白其實很滿意。

不過滿意是一回事,教育方式又是另一回事。

隻是……原本季白還想再訓幾句,看著她萎靡的樣子,突然就沒了繼續的心情。

他不說話,許詡以為完事了,正想起身離開,眼前一閃,季白蹲了下來。

漆黑的眼睛與她平齊,若有所思的盯著她。

兩人的臉近在咫尺,許詡愣住了——看著高大的季白,這樣安靜的蹲在麵前,感覺實在……莫名其妙。

就這麼對視片刻,季白看著她濕紅的眼眶,開口:“下不為例,不要哭了。”

許詡:“……”

其實她一開始是沒忍住,但是很快控製了。隻是掉過淚,眼睛難免還是紅的。

短暫的無語後,她皺眉轉過頭,避開季白的視線:“我早就沒哭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季白望著她窘迫的樣子,笑笑,剛想起身,目光卻不自覺的下滑。

她連脖子上的皮膚都很白很薄,隱隱可見淡青色的血管。也許是因為尷尬,小臉已經紅了,一直紅到耳垂和脖子根……他從沒見過一個人的皮膚,能這麼纖細脆弱,好像碰一下就會破掉。

因為他一直蹲著沒動,許詡察覺到了,把頭轉回來:“你為什麼看我?”

季白掃她一眼,淡定自若:“你說呢?”站起來,走了。

許詡想了想——他應該是在審視。於是也起身,跟在他後頭,回了辦公室。

一進屋,季白就感覺氣氛有點不對,趙寒朝自己擠眉弄眼,幾個刑警目光閃動。他側轉目光,就見姚檬坐在位置上,盯著屏幕在打字工作,眼睛卻紅通通的。

季白沒管,直接回了自己屋。過了一會兒,就聽到許詡細細輕輕的聲音傳來:“姚檬,你有空嗎,我們……”

***

葉梓驍是被警車送回家的。白天的葉家大宅陽光燦爛,一片寂靜。他剛在房間躺了一會兒,門就被推開。

是父親葉瀾遠。看一眼灰頭土臉的小兒子,笑了,在床邊坐下:“大白天不去公司?躲這裡乾什麼?”

葉梓驍坐起來:“爸……梓夕死了。”

葉瀾遠的表情瞬間僵在臉上。

葉梓驍深吸口氣:“她是被人謀殺的。可能是上次的刀片犯同謀……”說到後麵,他的聲音又有些哽咽。

葉瀾遠今年六十五歲,臉卻保養得像五十出頭。可此刻,也許是因為太用力控製表情,老人的每一條皺紋似乎都在顫唞。

他沒有跟葉梓驍說話,更沒有追問任何事。他站起來,慢慢、一步步的走出了房間。從葉梓驍的視覺,隻看到他顫巍巍的背影,比以往每一刻遲滯、蒼老。

很快,警察就打電話到葉宅,是葉瀾遠接的電話。這晚,他沒有下樓吃飯。

葉梓驍走到餐廳的時候,其他人都到齊了。

盡管洗澡換了衣服,他的臉色看起來還是很蒼白。三姐葉俏瞥他一眼,問:“梓夕呢?沒跟你一起來?”

葉梓驍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走到自己位置坐下。他的脾氣大家習慣了,也沒在意,剛動筷,忽然聽到他說:“梓夕死了。”

話音剛落,所有人全部停筷,轉頭看著他。

餐廳裡安靜得嚇人。隻有葉梓驍拿起筷子,開始扒飯。

最先開口的是大哥葉梓強:“老四,你開什麼玩笑?”

葉梓驍“啪”的就摔了筷子:“我開玩笑?現在你開心了?整天懷疑梓夕回來是要搶家產搶家產,狗%e5%b1%81!現在她死了,你安心了!”

葉梓強瞬間臉漲得通紅:“你、你……”

“梓驍!”喝止他的是葉俏,“你到底在說什麼?梓夕出了什麼事?”

葉梓驍冷冷看一眼她:“三姐,這幾年你在業務上給梓夕使了多少絆子?你不也跟大哥想的一樣嗎?現在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