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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記 貓膩 4626 字 2個月前

在極高而遠的天空上畫了一道完美至極的弧線,趕到了在空中疾飛的陳叔平上空。他尖嘯一聲,化拳為掌刀,狠狠劈在陳叔平的喉結上。

咯噔一聲響。

似乎遙遠的地麵上的人們也聽見了這聲恐怖的骨頭碎裂的聲音。

少年的五官在天火中顯得有些模糊不清,卻能看得出來那絲冷漠之意,他看著向下慘慘摔去的陳叔平,猛然身子往下一墜,一腳複又踩在了陳叔平的%e8%83%b8骨之上。

又是一陣骨裂之聲。

……

……

今天的觀戰,讓少年打心底裡對仙人的實力感到害怕。

對付實力恐怖到極點的仙人,如果有半點留手,那就是自己找死。

少年不想死,所以他比自己以往任何一次戰鬥都顯得凶悍無情許多。

陳叔平連遭三處重擊,整個人都頹然在天空中墜落著,強大的精神力量還沒有醒悟過來。

少年不想給這恐怖的仙人醒過來的機會。

所以他腳底噴火,在高高的天空中一個漂亮的轉身,疾衝而下,右臂如刀,死死扼住陳叔平的咽喉,逐漸加速,往地麵衝去。

他死死地抓住陳叔平往地麵衝去,速度越來越快,漸漸地麵上的景象都有些變形!

不過彈指間的時間,這連在一處的兩個人便衝進了六處設的視聽結界縫隙,往地麵快速墜落。

地麵越來越近,漸能看清大樹和房屋,少年死死扼住陳叔平的咽喉,將他的頭顱對準堅實的地麵——浩翰的大地,應該能殺死仙人吧?

快速下降的黑影,已經超出了人們能夠想像到的速度,黑影的身後拖曳著長長的火尾,耀得夜空一片豔麗。

就像是鳳凰的朱羽在燃燒。

更像流星。

第四部 傾城 第十六章 順流逆流

(更新時間:2006-12-11 17:48:00 本章字數:6971)

從高空急速下墜,渾身籠在天火苗裡的易天行麵無表情地盯著地麵。

大地越來越近了,漸漸,夜空中的冬日枯樹現出了清晰的身影,先前大戰留下的龜裂水泥地麵也成了肉眼可以看得清楚的醜陋線條。

夜風像刀子一樣刮著他的臉。

他胳膊肘裡扼緊的陳叔平連遭三次重擊後,便一直頹然被他抓著往地麵轟去,一直沒有動靜,卻終於在頭顱快要觸到地麵前,醒了過來。

陳叔平眨眨自己熒熒綠夾著腥腥紅的眼睛,眼神裡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嘴%e5%94%87微微翕動著,似乎在念著某種咒語。他全身都被易天行身上噴發的天火包裹著,毛發漸焦,眼睫毛已被灼光,看著就是個光禿禿的可憐人兒。但不知為何,天火在他身上的燃燒顯得很緩慢,他暫時還沒有變成紅燒香肉的危險。

聲音雖輕,卻清清楚楚傳進了易天行的耳裡。

易天行下意識地緊了緊自己的胳膊,挾著的陳叔平的喉嚨又發出一陣骨肉扭曲的可怖聲音。

大地驟然放大,成為一大片黑色的無情的冰冷的水泥塊,向他們二人衝來。

……

……

地上殘存的六處人員都有著常人所不具備的強悍神經和組織紀律,在易天行偷襲陳叔平得手,於夜空之上大放天火之時,便有條不紊地開始做著地麵的撤離工作。

眾人裡平日早已練熟了相應程序,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全身無一完好處的秦童兒便被人從大坑底部搶了上來,奄奄一息的躺在擔架上,接受著木門子弟的培元救養。

滅跡隊也開始準備,還活著的突擊隊員也占好了方位。

所有人都像機器一樣完美地開展著手上的工作,但實際上,全副心神都放在天上。

那顆如同流星一般燦爛的火人。

七月流火,此時卻是寒冬。

流星入地。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響起,易天行挾著陳叔平橫生生地衝向了大坑底部堅硬的岩石。

大坑外沿的所有人都被這一震震的生生從地麵上跳了起來,修為稍淺一些的人都被震的耳角流血,受傷不淺。

咯喇聲音連續響起,九江四中操場邊上的筒子樓在大戰之後再也經不起這般的巨震,緩緩地傾倒向地麵,灰塵滿天,頓時化為殘壁。

六處突擊隊員們的修為最為強大,勉強穩住心神,拿著手中的武器衝到了大坑旁邊,焦急地往坑下望去。

坑裡沒有人,隻有一個約人半大小的小黑洞。

黑洞極深,不知道通向哪裡。

躺在擔架上的秦童兒用極微弱的聲音發布著命令:“地下水道。”

眾人疑惑看著他。

隨著他的這聲話,操場外麵約百米處傳來一聲巨響,那處的地麵也被這一聲響震的微微隆起,比旁邊的地麵都顯得高了些,就像是一個饅頭一樣。

不知道地下正發生著怎樣激烈地搏鬥,竟將地麵也拱起來了。

接著,不斷地有鐵做的地下道的蓋子被強大的氣息噴向了空中,噗噗聲裡,從操場往西麵去的地下道的鐵蓋子全部被震的高高飛起,變作夜空裡漫天飛舞的黑色圓片。

鐵蓋子落在地麵,砸起無數泥土,鐺鐺作響。

可以從地下水道的鐵蓋飛起的路線,清楚地看出,易天行和陳叔平兩個人正沿著九江市的下水道一麵激烈戰鬥著,一麵往江邊方向遁去。

“蓬!”

遠處又有鐵蓋被激飛,從下水道中噴出一道極驚豔的赤朱火焰。

下一刻火焰又從另一處噴發出來。

如此連綿不絕,就像是煙火表演,隱藏著無數凶險的煙火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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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易天行挾著陳叔平的腦袋衝向地麵的最後那段時間裡,在陳叔平遠沒有他強橫的禸體快要和堅硬的地麵作%e4%ba%b2密接觸的那刹那間。

陳叔平醒了過來,他念了一道咒語。

然後易天行發現被自己死死抱住的他,有了一些很奇妙的變化。

陳叔平的頭顱漸漸化作虛影,似乎在疾速地擺動,就像是狗兒出水後,要甩乾自己的皮毛一樣。

但他的擺動卻是要比人間的狗兒的擺頭不知道要快多少千倍,根本已經看不清擺動的方向。

易天行隻感覺自己的胳膊處微微麻木,就像是被無數個啄木鳥不停啄著那般。

如同金屬疲勞一般,縱使易天行神力驚人,但卻也仍然被這似乎同時間出現的千萬次微力震的胳膊微微一鬆。

這一鬆之後,陳叔平頭下腳上倒衝著的身體,就像滑滑的豆腐一樣,從他的肘間微微向上溜了出來。

看著越來越近的地麵,易天行有些失望地在心底歎了口氣,卻來不及作什麼了,隻好將自己的雙手護住自己的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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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在剛才的一瞬間之內,他要逃離自己的胳膊,自己隻能用一次力,而陳叔平可以同時用許多次力。”當自己的雙手與堅硬而粗糙的水泥地麵接觸時,易天行終於悟明白了這個道理,“這與秦童兒最終慘敗給陳叔平是一個道理:大家對於時間的感覺不一樣。”

常人眼裡的一秒鐘,對於陳叔平而言,或許是一段漫長的時間。常人隻夠眨眼的時間內,陳叔平或許就有足夠的餘暇思考,並且連番用力。

在高空中的斷骨三連擊後,陳叔平被打的有些糊塗,才給了易天行控製局勢的機會。

一旦他醒過神來,瞬息間便在這方麵重新擁有了絕對的優勢。

二人一前一後砸進了大坑中,那一片段的畫麵一閃即過,世界上沒有人能發現其間的蹊蹺。

在那彈指的一刻,陳叔平輕輕用手掌按在易天行的%e8%83%b8膛上,整個人也放鬆了全部肌肉,就像是一片樹葉似的溫溫柔柔貼在了易天行的身上。

轟的一聲巨響。

“操,拿老子當沙包!”

易天行隻來得及在心頭痛罵了一聲,整個人眼前便一黑,腦子如同被千萬噸級的香香大錘擊中,一陣極強的眩暈傳入大腦,倒在濕漉漉的地底下水道裡。

不知過了多久,其實不過是數秒鐘的時間,他有些踉蹌地站起身來。地下水道沒有多高,他這一站,腦袋頓時將水道頂部的磚頭頂成了片片碎屑。

易天行摸摸腦袋,搖了搖,金瞳裡火芒一閃,便發現了離自己約七八步遠的陳叔平,很不甘地發現那個仙人並沒有死,在心底呻[yín]道:“難道馬上要和仙人單挑?”

“太可怕了。”先前落地前最後一刹陳叔平的高速擺動,讓少年知道對方至少在對時間的掌控上比自己要高上幾個層級——滿心不甘和隱隱一絲恐懼,定住了他的身子,讓他動不得分毫。

陳叔平正半躺在地上,不停地咳著血,他的左臂已經快要全斷了,咽喉處也露著慘慘的骨節,%e8%83%b8口處深深地陷了下去,看著無比淒慘。

雖然他剛才在最後的生死關頭,避免了頭顱直接著地的厄運,還借著易天行這個高彈性金剛不壞沙包作了極其有效的緩衝,但這高空墮下的速度仍然震的他內腑開始滲血。

陳叔平看著那個少年搖搖晃晃站起身來,不由呆了:“這小子至少承擔了百分之九十幾的衝力,居然這麼快就站了起來?他到底是什麼材料做的?”

仙人下凡,自然會挑選非常優秀的禸體,而且在日後的覺醒修煉過程中仍然會不斷強化這禸體的強度,所謂煉器,這樣才能容納仙人強大的修為而不外泄,而不自暴。

但陳叔平怎樣也不明白,這個人間的少年,這個自己注定要追殺的目標,怎麼會擁有如此可怕的禸體強度,這個認知讓他也呆了,就這樣愣愣地坐在地上。

……

……

摸著腦袋的易天行和癱坐在地上的陳叔平就這樣傻傻對望著。

地下水道極深極暗極濕,空氣中散發著那種粘粘答答的臭氣。

而這兩個生死相搏,注定不死不休的命中冤家就這樣傻傻對望著,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知道該做什麼。

最先醒過神來的,還是陳叔平。

他的額角青筋畢露,眼中血絲虯然,顯然正在忍受著毒氣的後遺煎熬。

青筋再跳,陳叔平動了,手掌在地上輕輕一拍,臉頰上淡淡黑茸再生,整個人化為一道虛影……往下水道黑黝黝的深處疾遁!

陳叔平一動,易天行也動了。

貪生怕死的易天行下意識地往後撤了一步,第一個念頭便是轉身,然後狂奔著逃走。

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