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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也很愚蠢自私……如果你愛我,我不確定,你是不是還愛我,還是隻是想抓著我,再幫你堵住心裡的另一個大洞。“

“黎子,我試過了……這都沒有用。”衛萊被傷痛席卷,抬了頭看她,眼眸裡都是不舍:“如果沒有藥,我根本連睡覺這件事都做不到。那天你聽了姥爺的話,來找我,我有一些僥幸,我以為這樣可以重新從周迦寧手裡得到你,說不定就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和你共度餘生,可那天晚上抱著你,那種愧疚感讓我無地自容,我再一次吃了藥,甚至想著,就這樣吧,做夢也很愉快……可是夢總會醒來。”

抓了自己的頭發,黎筱雨快要被她逼瘋。

她大發脾氣,摔了手裡的玻璃杯,把桌子上的東西都掀翻,摔的叮叮咚咚。

“你讓我怎麼辦!”黎筱雨恨意切膚,哭著對她喊起來:“我為你失去了喜歡的人,你告訴我這隻是夢?”

“都是我的錯。”衛萊跟她承認。

黎筱雨把她拉起來,怒氣衝衝道:“你為了自己的不甘寂寞,不想我跟周迦寧在一起,可悲的是我還要演起你的救世主。”

衛萊眼睛裡流露出恐懼,張著嘴巴又說不出話。

“我也那麼自以為是,是個可憐可笑的蠢貨。”黎筱雨終於懂了一般,痛哭起來。

她哭的像天空的暴雨,放肆心裡的所有悲傷,晶瑩的淚滴滾不完般從眼睛衝出,雙肩顫唞,滿嘴苦澀,痛苦不堪,伸手摟住衛萊的脖子,緊緊抱住她嗚咽起來:“你把衛萊還給我……求你……”

“把我姐姐還給我……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

第87章

窗簾被肆無忌憚地海風衝開,沒關好的門窗一開一合,砰砰作響。

一陣緊似一陣的雷聲,仿佛一群馬在草原上疾馳,原本茂盛的草地被粗暴的馬蹄踩出一個個凹槽。

出行的第六天,海邊下起了暴雨。

海浪聲轟隆作響,黎筱雨被吵的不能安眠,她忘記了昨晚是如何睡著的,興許是哭的累了自然而然就睡了,她醒來的時候,衛萊在她旁邊安靜地摟著她,黎筱雨皺著眉頭十分慵懶,她昨晚痛罵了她一頓,把所有的藥丟出了窗戶。

衛萊大概一晚上沒睡,眼睛裡全是發紅的血絲,臉頰消瘦的更明顯。

“你醒了?”衛萊還是先跟她說了話。

黎筱雨不知道該懷著怎樣的心情,點了頭,她很想認輸,讓傷痛像外麵的暴雨在迸發後紛紛落入大海,然後就消失不見。可惜,她的心並非海洋,還不夠那樣寬廣。她還是會怨恨,會厭惡,會心疼……昏暗的天氣裡,黎筱雨用手指碰觸了她的臉龐:“你怎麼樣了?”

衛萊的笑容看起來有一些糟糕,那甚至不算是笑容:“還好。”

黎筱雨歎了口氣:“我打算雨停了就回去,我想回去工作,繼續參與電影製作。”這可能是她所剩不多的堅持和依憑。

“好的,我幫你訂機票,我送你回去。”衛萊都答應她。

旅行至此,她成功的解開了她心上的秘密,原來人跟人之間,真的不要互相了解太深,即便是%e4%ba%b2人之間仍舊保持距離才能看上去更美。黎筱雨悔恨的是,自己的那句我們之間有什麼不能說。

不能說的實在太多了。

“我想了很久。”黎筱雨淡淡跟她答了,眼神不算冷漠也並非熱切,真的互相了解後,她突然得到了一些平靜,結果就算是不好,也總比沒有結果強,她再也不用跟她倆個人貌合神離的尋找她們之間的那一點可能性:“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我接受不了你在感情上的作為,我不可能再愛你。”

“好的。”衛萊儘量平和的跟她點頭,可能仍有不甘,伸手去摸了她頭頂的發絲,目光不舍眷戀,萬千酸澀都在心底,低聲道:“黎子,真的抱歉。”

黎筱雨搖搖頭,她昨晚已經哭得夠久,心也足夠疲憊。那座喜馬拉雅山,她爬的太久,等她滾落後想奮力再攀登,山卻先一步崩塌了,她站在山腳看著它一寸寸陷落,心情足可以形容為悲愴。

厭恨了她的自私,厭恨了自己的愚蠢,黎筱雨在清晨還是主動抱住了她的脖頸,像小時候那樣鑽進她的懷抱,枕在她肩頭,有一點點哽咽:“可你答應我,我們不再做戀人,但你要把姐姐還給我,我不想失去她,我很需要我姐姐。”

“我答應你,好好做你姐姐。”衛萊緊緊抱著她。

黎筱雨紅了眼眶,想哭又笑了:“謝謝你。”

人也許就是這樣,都是為了自己在彆人身邊找溫暖,無論是愛情,情%e4%ba%b2,友情,都顯得既脆弱又布滿傷害,但因噎廢食是更愚蠢的決定。

窗外的風吹的急,海岸線模糊一片,廣播裡有防風的預警。

她失去了一個人,又贏回了一個人。

黎筱雨翻著從床上爬起來,鬨著太餓。她這個人太高興會餓,太難過也會餓,吃東西能讓她排解緊張,心懷力量。

她想她跟衛萊一樣,不過也是太寂寞了。愛衛萊也好,愛周迦寧也好,愛家人,愛電影,不過也都是為了對抗無聊,填補活著的那些時間碎片,找個理由讓自己活的更好。所以,黎筱雨也並非不是怨恨,隻是恨無可恨。照鏡子般,理解了愛情中的一切,那些障眼法的把戲,誰不是更愛自己呢?

她保留現實感,在早晨和衛萊去餐廳吃了飯,她不再讓衛萊給她剝蝦,不再讓她為自己倒茶,自己利落的切著自己盤裡的食物,和她隨口聊一些自己真正在意的事兒。

“我回去待一天,然後直接飛去攝製組所在地,那些人一定討厭死我了。”黎筱雨自嘲起來:“你哪兒怎麼樣?醫院領導至少不會討厭你,醫院也不能隨時開除你,真好,我每天早上醒來都想著今天乾不好,明天就被開除了。”

“也有壓力啊,病人會不滿意,他們會投訴,我接到過兩個投訴,被領導快罵死了。”衛萊吃著東西,努力的把食物咽下去。

“活該,肯定是你不好好照顧人家。”黎筱雨能直抒%e8%83%b8臆的對她批評了,擱在過去,說衛萊一句不好,她都不敢。

“他們恢複期間亂動亂跳不聽吩咐,易位了又跑來怪醫院什麼鋼釘打的不好之類,沒一點醫學常識,受教育程度太低沒素質。”衛萊低頭淺笑,說了一直以來的想說的過分話。

“喔喔,人麵獸心,裝的很和善的樣子,對病人也一肚子譏諷。”黎筱雨吸了口氣,說的無奈。

“陳述事實。”衛萊用叉子攪著自己的海鮮意麵,也不再去刻意照顧她。

有一些輕鬆般,黎筱雨用腳在餐桌下踹了她:“我姐姐才不是這樣,你這個騙子。”

“接受現實。”衛萊吃著飯,然後低了頭道:“我回去後想給她掃墓,然後去療養院看看她媽媽,跟她正式道歉。我想她應該不會原諒我,但如果一直不去看她,她也太可憐了一點。”

“應該。”黎筱雨平淡回答:“我有時候有點極端。”

“怎麼了?”衛萊問。

黎筱雨皺著眉頭:“我心想,你們這種人渣,最好都去死了算了,根本不想諒解,也不想了解你們在想什麼。因為不管怎麼救,被害人已經被害了,彌補不回來。如果連你們都被原諒了,對人家的家屬是不是太不公平。”

衛萊嘴角苦笑,點了頭:“我也嘗試過吃藥過量,直接下去見她,跟她道歉。可惜在澳洲被搶救回來,因為這件事,那邊的同學朋友都害怕我,所以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沒有什麼朋友,也不想交朋友。”

黎筱雨吃著飯,盯著她也笑了道:“可我仔細再想想,死了多沒意思。活著才是最大折磨,為什麼禍害活千年呢?因為人活著就有苦惱,苦惱一輩子,最後還得看著自己日漸衰老,被疾病折磨,床邊沒人照顧孤獨病死。哇塞,這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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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對的。”衛萊同意了她的話。

“看在你也很可憐,沒朋友,吃不好睡不成,還得麵對那些難纏的病人。所以,你再多折磨自己幾年吧,彆想著一死了之。”黎筱雨大吃大喝吩咐,帶了笑容道:“鑒於我姐姐也住在你身體裡,所以你折磨自己歸折磨,但你也彆把自己玩死了。”

“答應你。”衛萊努力把食物都咽下去。

黎筱雨滿意了一般,從盤子裡把自己不吃的胡蘿卜和西蘭花都倒在她盤子裡:“我姐會幫我吃掉。”

“吃。”衛萊拿她沒辦法。

外麵風雨交加,黎筱雨披著自己的那件大圍巾,心情平複看著對方吃完那些東西。

亦不過是兩個人重新回到正軌,她開始四季跑拍攝,對方在醫院埋頭乾活,數個月見一次,或者一年見一次。忙忙碌碌,偶爾一通電話,問問對方是否還活著。再也沒有了牽腸掛肚,沒有了非見不可的理由罷了。

“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照顧好我姐姐。”黎筱雨在早餐結束時下了令。

……

暴雨沒完沒了,她被困在這座島,那時候那麼想逃離北方寒冷的風,這時候又如此急切想離開南方的雨。

人都是此一時彼一時,計劃趕不上變化。

隨遇而安吧,黎筱雨醒悟了真理。

無聊著,在酒店咖啡店敲著筆記本改劇本。人生體驗太多,總有說不完的故事,寫不完的台詞。也許她也不應該把姥爺塑造的太完美,多點缺陷人顯得真實。

雨在變小,但滴答著又不肯全然結束,衛萊抱著書本在她旁邊看的安靜。

暮光浮現的時候,黎筱雨摘了耳機,看到她靠著沙發睡著了。

不知算好還是算壞。黎筱雨不想驚動她,把自己的披肩取下來蓋在她身上。

能吃能睡,是多大福氣,黎筱雨感慨自己比彆人幸運。

摸了口袋裡的手機,bob的各種小道消息如影隨形。

翻著微信,bob跟她講著各種八卦,包括他和張穎菲吵了一架。

她沒把你怎麼樣吧?黎筱雨有點擔心。

bob回話:虧了我命大,她找事兒找到我頭上之前,她有事走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周迦寧給王銘說,你姥爺摔斷%e8%85%bf了,你家沒人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