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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無頭蒼蠅一樣亂了。

可等了半天,才看見姥爺伸手拍著腦袋,頭疼欲裂的模樣,皺著稀疏的眉毛,五官皺在一起,嘴裡叨叨著:“你是造孽啊!”

“姥爺你彆這樣,都是我的錯……”黎筱雨嚇哭了,湊過去去拉他的手,她這輩子唯一落個好,就是打小受姥爺寵,蹦上天都沒人管。她能在這個世界上橫衝直撞,都是因為她姥爺給她兜底,動不動就吆喝,外孫女我養得起,我把房賣了也養著。

姥爺想扇她還是住手了,掙紮著又把自己扇了兩巴掌。

黎筱雨不能理解,以為他氣瘋了,趕緊把他手按著:“你打我就行了,彆打你自己。都是我不乖,你怎麼打我都行。”

姥爺把她手甩開,長籲短歎道:“你,你怎麼能喜歡她呢!你怎麼還是這樣呢,我以為就是她騷擾你……”

不打自招,蠢的跟豬一樣。黎筱雨當時心涼半截,她也不知道她姥爺怎麼就能往這條路上想,張著嘴傻了一樣,光掉眼淚,不說話。

姥爺氣的臉色鐵青,拍著自己腦袋道:“早知道……”

“怎麼了?”黎筱雨不理解。

“早知道你還不知死活非得撞這條邪路上,還不如讓你跟了萊萊……”姥爺萬分痛苦。

“我……我。”黎筱雨不知道說什麼,愣著吐了幾個字,暈乎的厲害:“我跟衛萊也沒什麼啊。”

第80章

“你就會騙我!”姥爺痛苦的捂著腦袋,唉聲歎氣道:“這可算我對不住衛萊。你讓我怎麼跟衛萊交代。”

“怎麼了啊,你怎麼就要跟衛萊交代。”黎筱雨真的不理解。

姥爺氣的發抖,嚷嚷著造孽,又看著她道:“你這個小畜生。你要氣死我……”頓了頓道:“你打小就不學好,你十幾歲偷著給衛萊寫信……我收拾的時候看見了,把我嚇死了。”

“啊?!”黎筱雨根本沒想到這茬,她多會藏東西的,怎麼就能讓人找見。何況姥爺找見了乾嘛不罵她啊:“你,你也沒跟我說啊。”

“我想著你快考試了,哪兒能說你。”姥爺眼神焦急,歎氣道:“我心慌意亂幾天沒吃好飯,嘴裡全是大瘡。逼得急了,我才去找的衛萊。”

“你把她怎麼了啊?”黎筱雨嚇著了。

“唉。”姥爺苦著道:“我問她知不知這個事兒,我要她好好跟我交代,不然我就去找她爸媽。那時候她剛搬走,還老來咱們家,還讓司機接送你放學,陪你回來……她看了信,說她知道……”

“你怎麼能這樣你。”黎筱雨哭起來,像十幾歲的小姑娘那樣哭的難受。

“她剛上大學,跟我說這不是你的錯,都是她的問題。我打了她一巴掌……叫她離你遠點,她給我道歉,求我不要打你。我讓她以後少來家裡,離你遠點,她都答應了。”姥爺回憶著,萬分難受,說話聲音也小了道:“我讓她想個法子,讓你不喜歡她了……否則我這輩子也不讓她上門,也不讓你念什麼書了,天天在家就在飯館幫忙,衛萊答應了。”

黎筱雨啞口無言。

“她沒有食言,放過你,讓你安生。你,你過了這麼多年又走老路!你讓我怎麼辦?”姥爺把這個秘密說出來,眼淚都要掉下來:“你不許跟那個女的在一起!”

“這些你都不要管了!我跟周迦寧的事兒跟你再沒關係,你好好躺著護士會看著你,你愛乾嘛乾嘛吧,彆管我了。”黎筱雨哭著回話,再不能待下去,心裡把這世上的一切都罵了一遍。

收拾東西,抱著大衣跑出病房。

口袋裡掏手機,給衛萊打電話,看她在哪兒。

回複說下班回家休息。

“孫靜彤在不在?”黎筱雨得問清。

“不在。”衛萊答了話:“你找我有事嗎?”

黎筱雨把電話給掛了。

她倔著奔出醫院,馬路邊打了車。

一直跑到衛萊家樓下,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跑上樓,拍她家的門。

“衛萊你開門。”她急著在外大喊起來。

好一會兒,門開了,衛萊剛回來,穿著一身藏藍色的棉布睡衣,驚訝的看著她:“怎麼了?”

黎筱雨是一時上了頭,哭的眼睛紅道:“你這人腦子有病啊!”

衛萊好看的眉頭皺著,微微吸口氣,一臉難受,不知道怎麼說話。老半天道:“對不起。”

“你哪兒錯了你跟我道歉,你說啊,你說你錯哪兒了。”黎筱雨氣瘋了。

衛萊喉嚨動了動,站在家門口,愣愣看她:“我昨晚不該抱你……”

黎筱雨伸手就扇她臉上,扇的也不重,就是想打她。

“你這人就是蠢死的!”黎筱雨罵死她。

“對不起。”衛萊捂著臉,受驚嚇一般,不知所措的看著她。

黎筱雨推她一把,進了門,把門哐當撞上,哭著道:“你就那麼答應姥爺了嗎?我那三十多頁都白寫了嗎!我反反複複寫了多少年,從初中寫到高中,擔驚受怕。你就那麼就不要我了,你不要也就不要了,你想了個什麼破法子你!不聲不響離開我,跟彆人在一起就是你的法子?”頓了頓,都想把她殺了:“你到底是不是喜歡溫倩才跟她在一起的!你怎麼害人你!”

衛萊瞪大眼眸,愣著有些呼吸困難,往後退一步,差點撞到玄關處的鞋架,伸手扶著旁邊的櫃子,驚恐的看著她道:“你……你知道了……”

“我知道了。”黎筱雨感覺世界都有些錯亂,渾身發抖,眼淚滑下來:“你告訴我,溫倩……你真的愛她嗎?你可千萬彆因為要躲我,叫我死心,她追著你,你就她在一起。你這樣把人害死了,你tm好意思嗎,活該你現在吃不下的睡不著,你合著是害了人心虛……”

“我,我……”衛萊張著嘴巴結巴,進而道:“那跟你沒關係,那都是我的錯,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你根本不喜歡她對不對?我知道你的,隻因為她像孫靜彤一樣纏著你,你沒有辦法。”黎筱雨怎麼會不了解她,從她的話,從她的眼神,從那些天天在一起的時候,她太了解她了,衛萊根本就是那種愛什麼就死心塌地海枯石爛的蠢貨。

“不,你不要再說了。”衛萊神色慌張,阻止了她。甚至第一次,動起手,伸手捂住她的嘴巴,驚慌道:“這跟你沒關係。她跟我的事兒,都是我的錯。她的死也都是因為我,你沒見過她,也不認識她……根本也不用知道。”

黎筱雨把她的手掰開,使勁兒按著她的肩膀,流淚道:“是真的對嗎?你怎麼想的……”頓了頓,矮著身子縮下去蹲在門邊道:“你怎麼能這麼做呢,你總是在最沒主意的時候,隨手拉一個喜歡你的人,幫你堵著心口的洞。”

天啊,人是不是都這樣。她難道沒有利用過周迦寧的感情嗎?

皺著眉頭,黎筱雨怪怨自己也是蠢貨。

擅長把一切搞的一團糟糕,哪兒有資格再罵彆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衛萊,我再問你一次,你是不是喜歡過我?”黎筱雨咬著牙,她也不明白弄懂這個問題的意義在哪兒,隻是像著了魔怔,至少那個答案會像一劑嗎啡,讓她大半個逝去的年華得到彌補。

“喜歡。”衛萊眼眸一動不動,像終於跌落到穀底,奄奄一息的遇難者,再無法和上天抗爭這場命運的生死較量。

“真不應該這樣。”黎筱雨蹲在門邊,為她一整個青春失聲哭起來,她那麼橫衝直撞準備去和世界做對,然而僅僅不過如此。

有朝一日,她終於贏得了她盼了十幾年的人的感情,可事情已經麵目全非。

她一直以為像周迦寧那樣不管不顧的才能傷了人。

波蘭斯基拍了《苦月亮》,看的她壓抑十幾天緩不過來。奧斯卡控製著mimi,用任性和自私導致了雙方的淒慘下場。

黎筱雨最終明白,她也不過是《鐵皮鼓》裡的孩子,困在童年的美好,害怕成人世界的種種,鎖著內心的某個部分,固執的不讓自己長大。

除了上帝,這世上哪兒有什麼好人。

她一直小心翼翼保存內心的秘密,遊弋在人群,觀察著這個大千世界。明白大人們的恐怖,甚至從內心不再信任父母,和家人刻意保持距離,和老廠區的人保持距離。她還記得她們怎麼嘲笑譏諷衛萊,她也記得他們如何嘲笑父母的淪落。

可每一天清晨,父母都得笑著和這些人打招呼,招呼他們買幾個包子,一碗稀飯。

謊言和欺騙,貧困和貧乏,讓這些螞蟻一樣的人還得以遠%e4%ba%b2不如近鄰給自己安慰,繼續螻蟻一樣生活。她每次必須跟父母一樣討好四麵八方那些嘲笑過衛萊的人,她就覺得這生活虛偽的讓人窒息,她多想維護她,保護她,讓這些愚昧的人知道,衛萊有多好。

……

也許衛萊從來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好,她也不過是個差勁的普通人,但這結局實在也太糟糕。

黎筱雨扶著頭,像一個戰爭悲劇電影的女主角,麵對滿目瘡痍顯得毫無力氣。

衛萊在她麵前蹲下來,有些神經質的青黑著眼圈,臉頰消瘦,她清秀的麵孔看起來顯得疲憊滄桑,隻有眼眸流露出溫柔,含著眼淚沉默著伸手去摟她。

黎筱雨拍開她的手,把她推倒了,坐在她家門口,靠著門,一點也不想說話,更不想搭理她。可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到底是誰,是她的不小心,還是衛萊的自以為是。

衛萊爬起來,眼神更堅定一些,把她摟在懷裡,任她哭鬨,隻是很用力的摟著她在懷裡,一言不發。

她期待這個懷抱已經熬的太久,可等她真的抱上來,她覺得滋味太苦,難受極了。

衛萊也不說話,就默默抱著她給她擦眼淚,看她把自己肩頭都哭濕了。

黎筱雨沒有辦法再麵對她,可她也沒有力氣再動彈。隻聽見衛萊在她耳邊道:“你好好的,這些都跟你沒關係,過去很久了,你讓它過去吧。你過你的生活。”

如鯁在喉,黎筱雨倒是想,特彆想,此時此刻就這樣了無牽掛轉身就走,然後忘記發生過的事,打電話給周迦寧,頂著漫天寒風,頂著青蒼的天空,冷冷的日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