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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自己好點,黎筱雨就高興。

過兩天又不搭理,黎筱雨就跟丟魂了一樣。

去國外倒也還好,好歹半點不聯係,斷了念想。

盼回來了,也是遊魂一樣,三五個月打一個電話問過的好不好。你說不好,就莫名其妙塞些錢。塞的黎筱雨以為她要包養呢,跑去鄉下拍戲,拍的苦的快扛不住了,給她打電話求一點慰藉,又三五句話說忙匆匆就掛了。

好不容易跑回來找,冷不嗖嗖冒一女朋友。

這也都認了,過幾天,女友是絕症。

絕症也罷了,怎麼前女友抑鬱跳樓去世……

臥槽,比戲還精彩。

但這麼大的事兒,丫愣是不提,憋死。

黎筱雨頭都是暈的,不知道這算是她不懂事兒,還是衛萊不懂事兒。

現在這5點鐘坐在病房,麵對麵,你看我,我看你。

“有意思嗎?”黎筱雨真不懂了,她特彆想扇衛萊兩耳光,叫她去死。

衛萊壓低眉頭,低頭一直盯著自己的茶杯。聽見她反問,老半天才稍稍回頭看她,小聲道:“我想我可能也就是睡迷糊了,沒反應過來,也可能是我太累,需要找個肩膀……對不起,我跟靜彤的事兒……我會好好照顧她。”

“我說的是照顧嗎?她家是窮還是怎麼著,就缺你一免費保姆嗎?你覺得孫靜彤現在是過的好還是怎麼樣啊?天天陪你睡辦公室,人還得著絕症,你忍心?她覺得你可憐,我還覺得她可憐呢。”黎筱雨忍不住罵起來,說的心跳加速,麵紅耳赤,她很少這樣跟衛萊說話,她一直把她當做天,當做地,當做這個世上最好,最完美的人。可現在,她有點失望,從骨子裡泛出一些心酸。

“我在試著像她愛我那樣,愛她。”衛萊說話的聲音低下來。

黎筱雨感覺情緒激動,自己有點抖,顫聲道:“溫倩去世了,我希望你走出來……真的不想看你這樣拖著你自己,也拖著彆人。”

衛萊的神色沉默又可憐。

黎筱雨喉嚨裡像塞滿了冰渣子,她頭一次瞧她這樣脆弱,從她高貴堅韌的神壇上走下來,一定是她把衛萊想象的太完美,把她的另一麵都忽略了,她優柔寡斷,脆弱敏[gǎn]。

時間拉的像黃昏梧桐的影子那麼長,衛萊終於勉強對她笑笑道:“周迦寧對你還好嗎?”

“好。”黎筱雨顫巍巍答話,突然又必須告訴她那樣,真的抑製不住衝動,希望她知道:“衛萊,迦寧她……”

“怎麼了?”衛萊顯得有一絲慌張。

黎筱雨又怕承認,麵對這個她愛了十幾年的人,曾經以為是這世界上的唯一,紅了眼眶聲音酸楚:“其實她一直對我都挺好的,有時候還特彆特彆好,我當初就知道,隻是我那時候對你沒死心,不想答應她就裝不知道,她就是有點嘴欠脾氣壞,彆的也沒什麼大不了,跟那些女的誰也沒虧誰。”

“是嗎。”衛萊的眼眸微微搖晃,低著頭,嘴角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那就好。”

黎筱雨見不得她這可憐悲傷的模樣,不知所措,伸手去撩她遮著眼睛的劉海,手碰在她額頭,就又鬆開,看見她眼睛裡的眼淚滾下來。

衛萊覺得失禮,快速用手背擦了。

可眼淚不受控製又接連落下。

黎筱雨難以忍受,皺著眉頭呼著熱氣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啊?”

衛萊從口袋裡掏出手絹,按住眼睛道:“可能是為你高興,姐姐為你找到喜歡的人,感覺高興。你彆擔心,我不是難過。”

“衛萊。”黎筱雨喊她了,大腦發暈。

衛萊起來,濕著眼眸笑了道:“我還在值班,我回辦公室了。”

“衛萊……”黎筱雨站起來,在她身後,走幾步追上她,眼神淒苦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沒有。”衛萊答的很堅定,走路的步子也更快。

“那你為什麼要這樣。”黎筱雨不明白她。

“我說了,那沒什麼,就是我睡迷糊認錯人了。”衛萊答了話,雙手插在自己的口袋裡,一路走回辦公室。

黎筱雨隨她進去,她著魔一樣非得弄懂那個答案,她必須給她那無果的十幾年人生一個答案,那不是幾天,幾個月,幾年,是她從小到大的執念。她像個固執的孩子,在她身後道:“衛萊,我求了你那麼久,你從來不肯麵對我。我一直不懂為什麼,折磨的我每天吃不下睡不成,我從小就有那樣的感覺,你對我好,不是因為我是你妹妹,我們又沒有血緣關係,我們年齡差的也沒那麼大,你把什麼都讓給我,你天天能在我家待多久就待多久,你每天都用心陪著我,我知道,你喜歡我。”

“不是這樣的……”衛萊否認了。

“那你轉過來看著我。”黎筱雨有一些生氣。

等了一會兒,衛萊轉過來,跟她對著望一會兒,雙目通紅又要掉眼淚,她自己伸手扶住了額頭,苦笑起來道:“對不起,我可能……”然後徹底苦笑起來,覺得自己十分可悲道:“我可能就是嫉妒周迦寧了。”

“你為什麼嫉妒她?”黎筱雨淡淡道。

窗外的光有一些透亮,將明未明,衛萊看起來清瘦消弱,笑著答話道:“我嫉妒她可以愛你。我很想放下溫倩的事,但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其實我是想放下,但她因為我去世,她媽媽從國內飛到澳洲來找我,她情緒激動的指控我,說我是殺人凶手,還……把那些照片給我看……”

黎筱雨一愣。

“是警方拍攝的她死亡的照片,胳膊%e8%85%bf斷了,血從頭部湧出來,目光望著天,她媽媽把照片摔在我臉上。”衛萊捂住嘴,又要吐出來一般,乾嘔了幾聲,然後勉強道:“她媽媽詛咒我,掐著我的脖子,想殺了我……同學幫我把她拉開,我的臉被抓傷了,她被警察帶走了……我聽說後來她也住院了,精神一直不好。溫倩的父母隻有她一個孩子……我不想,真的不想。”

“衛萊,你彆難過。”黎筱雨又覺得自己十分可惡,為什麼非得勾她回憶那些,她隻好走過去,不忍她受煎熬般抱著她:“求你不要想了。”

衛萊縮在她懷裡,哭出來:“黎子,對不起。我知道你的心意,也很想答應你,和你在一起,但我做不到,我不想傷害你。我不想你麵對這樣的我,每天不能睡,睡著又會驚醒,一直夢見她……”

“你不要想了,好好的。”黎筱雨摟著她,感覺她是尊已經支離破碎的玻璃雕塑,不論誰來都拚不好,衛萊不跟她在一起,都是為她好,她又有什麼好抱怨的。

“我也對不起靜彤,她身體不好,我答應她跟她在一起,又沒法好好照顧她。一直都是她在照顧我,可我……能給她的已經太少了。”衛萊嗚咽著。

黎筱雨不知道要說什麼了,拉著她到沙發邊,讓她躺好,給她披上大衣:“強迫你自己也好,你睡一會兒好不好?你一晚上沒休息了。這些事都會解決的,哪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兒。等我拍戲回來,我和靜彤陪你去看看心理醫生,幫你疏導這些,你彆對誰有負罪感,每個人都是自己的導演,結局都是人自己選的。”頓了頓,歎口氣仍舊溫柔道:“不論如何,我跟你的事兒都算過去了,即便現在我跟迦寧在一起,但你還是我姐姐,我跟靜彤一樣都希望你過得好。我是這樣想的,靜彤她也是這樣的,所以你不要擔心,現在就什麼都不要想,先睡一覺吧。”

靠在沙發邊,衛萊最終點了頭,在她看護下閉了眼睛。

黎筱雨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結果,衛萊也不是不喜歡她,隻是不能愛她而已。

可如果衛萊答應了呢,忘不了溫倩,又答應她呢?她是不是真的會跟孫靜彤一樣,傻乎乎的,仍然毫無保留,毫不介意的去愛她。

黎筱雨看了窗外的天色,可能也不明白了。

第79章

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枯坐著,一直到天光大亮。

病人們陸續充斥滿外麵的走道,窸窸窣窣的步伐聲,人與人交談,病人的呻[yín]聲。黎筱雨一直不喜歡醫院,不愛這裡難聞的消毒水味兒。不愛看見生命脆弱的一麵。

她太敏[gǎn],不能見那些須肉模糊的模樣。

衛萊還在睡,她輕輕挪動她,把她放在沙發上,取了一旁的靠墊,墊在她頭下。坐了幾個小時,她大%e8%85%bf麻痹,一時都有點站不起來。對衛萊,她充滿了憐惜和同情,如果早半個月,哪怕早幾天,她說不定就奮不顧身撲向她,告訴她,自己一點也不介意。

不介意她是個心理脆弱的病人。

不介意她的忽冷忽熱,不介意她平靜的外表下混亂不堪的心。

那些都不重要,如果她愛她,她是什麼都願意為衛萊付出。

可事已至此。

她變得膽小,害怕付出,變得自私自利。

是周迦寧讓她變壞了。

她離開衛萊的辦公室,早起去看看姥爺。

病房裡,姥爺已經醒了,說話聲音變得很小,元氣大傷似得,嘴巴裡含糊不清,還有摔傷後的驚魂未定。

黎筱雨非常心疼,照顧孩子那樣喂他喝了一些熱水,聽他念道,大黎子,你彆累了,你爸爸剛下樓接你媽媽去了,等會他們就來了。

黎筱雨知道他愛自己,差點要感動哭,點頭道,我不累,我哪兒也不去,我就陪著你。

姥爺年紀大了,她也陪不了他幾天了,這兩年他一直有各種毛病,不斷在上醫院。

人進入老年,就是這樣越來越脆弱。

姥爺帶著毛線帽子,眉毛稀疏,皺巴巴的臉都是青色,氣色大不如前,嘴角抿著,伸手去摸她的頭:“你是個好孩子,姥爺等著你將來出人頭地。”

總有傷感的意味彌漫。

黎筱雨跟他笑笑:“你身體好,我就高興。”

姥爺笑一笑誇她乖。

好一會兒,也不知道怎麼了,聲音含混不清道:“萊萊她最近還好不好?”

“挺好的啊,昨晚為你值了班,這會兒睡著。”黎筱雨答了話,心裡總是不踏實,想起衛萊的可憐模樣覺得心酸。好好的人,陰差陽錯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