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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星川彼岸 河漢 4373 字 2個月前

不過被供奉的時間太長,讓莫氏自身也相信那是天授的能力了。事實上,在伊蘇拉的大陸上,真正被神明眷顧的恐怕隻有王室一族。

「我覺得你想太多了,那時候我應該隻是狗急跳牆,腎上腺素分泌過量,加上運氣好一點,銘則又特別厲害,才僥倖獲勝的。」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所以我給你報名了戰術係摸底測試,就在後天,你也不用準備什麼,不會影響你期末考試的複習。」

「啊?又是考試?……哎,莫加,我累死了,你讓我歇歇吧。」

「我相信你的能力。」莫加低頭看他半瞇著眼打哈欠,放他躺好,話語中隱約帶著一絲笑意,「我希望你離我越近越好。」

隨著最後的聲音隱沒,房間的照明關閉了,半晌,林遷的眼睛卻還在黑暗中幽幽發亮。他偷偷看著身旁沉睡的莫加,心裡一陣暖一陣酸。

他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但他真的不想讓這個人失望。

他也想,離他越近越好。

戰術係的摸底考試,林遷以一介曇族學生的身份,%e8%a3%b8考了。

監考老師整場考試都在注意這名學生,因為林遷實在太顯眼了。全場120名考生,119名都是貴族優等生,他那種%e9%9b%9e立鶴群、勇於墊底的悲愴之感,讓人深深為之歎服。

試題是做完就給分的,林遷在考試時間的最後一秒按下了「提交答卷」,隨即狠狠閉上了眼睛——他不敢麵對。

「32.5分。咳,同學,不管怎麼說,勇氣可嘉。」

林遷聽見監考老師安慰的聲音,他睜開眼,看見考試板上紅色的兩行大字:

分數:32.5分。

排名:第120名。

「嗬嗬。」林遷故作爽朗,「老師,我隻是來見識一下戰術係的考卷。」

揣著那塊丟死人的考試板,林遷在銀圖大樓的門口躊躇。最後,他終於下定決心走了進去,逕直來到文印室……把考試板扔進了碎板機。

聽著刺耳的喀拉喀拉聲,他的心情痛快許多。

什麼戰術預測天賦,滾犢子!

當然,莫加第一時間得知了林遷的成績。他沒說什麼,隻是取消了林遷當晚的強化訓練,自己也早早地結束軍部交待的工作,回到私人房間。

林遷似乎剛跟誰通訊完畢,阿白團在他%e8%85%bf上,悠閒地甩著尾巴。

「臥槽。」

「臥槽。」

兩人同時一愣,不能理解為什麼從對方口中聽到了道歉的話。

莫加先說:「你不用道歉,是我太急躁了。你說得對,我不該揠苗助長,你的實戰協調性還是很不錯的,我們可以慢慢來。暫時不進特訓班也不要緊,進不了戰術係也不要緊,我會陪著你的,陪你一步一步地走……」

「不,莫加,我要進特訓班,我也想進戰術係。我請求你,千萬不要放棄我。補習也好,訓練也好,我都會加倍努力。」林遷語氣決然。

「嗯?什麼?」莫加沒能反應過來。林遷不是一直嫌自己推得太快了嗎,怎麼突然改變主意奮發向上了?

「剛剛羅格跟我說,他的研究得到了一個什麼著名物理研究所的支持,現在是對方的特邀研究員了。」

「嗯。」那又怎麼樣?

「我恭喜他了,但是又覺得不甘心。」作為一個應試教育□出來的中國學生,而且曾經是個名牌大學的優等生,沒有對比也就算了,現在有一個看起來跟他差不多廢的人居然要比他更有出息了,林遷突然就覺得自尊心受到了打擊,嚥不下這口氣!

「我跟羅格說,『你別得瑟,我馬上也要進銀圖特訓班了,而且還以戰術係為目標,怎麼樣,等著看我做高級軍官吧啊哈哈』。莫加,我不能食言,要不然太丟臉了!」

「……」莫加無言以對,想著要不再去加個班什麼的,藉以逃避媳婦令人費解的邏輯。

林遷在腦袋上綁了個頭巾,上聯:態度決定命運,下聯:效率決定成敗,橫批:發憤圖強。房間門口還掛了個牌子:內有考生,請勿打擾。

啃完了半本書,林遷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羅格向他報喜的時候特地說了,他能聯繫上那家著名物理研究所,多虧了南達爾的牽線搭橋,還讓他代為傳達謝意。

想到這裡,他喚來阿白:「阿白,幫我連接張索二號。」

阿白警惕地看著他,眼裡投射出一排字:「你找他幹什麼?」

林遷道:「你那是什麼表情?哎呀,沒什麼事,說兩句就掛了,你先幫我連上。」

阿白哼了一聲,%e5%b1%81%e8%82%a1衝著他,不甘不願地連接起南達爾的通訊。

呼呼呼,呼呼呼。

呼呼呼,呼呼呼。

斯嘉莉瞟了眼飛過來的螺旋槳通訊器,先是一愣,之後趕忙拎著它走進所長研究室。跨過研究室裡堆成迷宮一樣的資料,她小心翼翼地喚道:「所長,所長?有來電。」

「誰?」一個嘶啞的聲音不知從哪裡傳來。

「是林遷。您說過,隻接他的來電。」

40

40、第40章 ...

南達爾拔掉自己身上的檢測管,切斷生物艙的電源,從裡麵爬了出來。他隨手拿起地上的白色工作袍套上,戴上眼鏡,穿過一地狼藉,來到斯嘉莉麵前。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乍一看見如此蓬頭垢麵的所長,斯嘉莉還是吃驚不小。所長在他們眼中向來是整潔幹練的,即使在進行長時間的實驗工作時,也很注重個人衛生和生活習慣,像這麼頹廢的造型,當真是頭一回見。而且,所長什麼時候戴眼鏡了?

南達爾接通了通訊器,轉身又進了實驗室深處。斯嘉莉不敢多說什麼,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隻聽見所長輕咳兩聲,一反之前的嘶啞聲腔,清澈明朗地說:「林遷?我剛剛在做實驗,接得慢了……」

南達爾坐下來,%e5%94%87角帶笑:「嗯,你怎麼了?」

林遷向他轉達了羅格的謝意,南達爾謙道:「沒什麼,我不過是舉手之勞……」

「薩克物理研究所嗎?唔,能得到那裡的認可很不簡單,還是他自己有本事。」

「怎麼?哈哈,沒有,大概是最近工作有點累,我沒事。倒是你,莫加少將是不是又給你增加負擔了?看得出來,他有點著急。」

「嗯,那就好。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有想法。」

「哎等等,先別掛,我有件事要問你……」

「是關於你的基因問題。」

「林遷,你平時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哦不是,別擔心,並不是你的杜維爾衰竭症要復發,隻是隨便問問,相當於我們研究所的調查回訪。」

「好我知道了,也沒有什麼排斥反應是嗎?我是指西蒙的身體。」

「……看來你很健康。嗯,沒什麼事了,你注意休息。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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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

通訊器靈活地飛離實驗室,南達爾仰靠在椅子上,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些天以來,他一直在做著雙線實驗。一方麵,他把自己當做實驗用活體,不斷檢驗著自己的神經元與那段嫁接的張索基因的關聯。另一方麵,他在重新對林遷的基因進行梳理,試圖把每一個片段解析出來。

這兩件事情奪去了他全部的精力和心神,他知道自己陷入了一種病態的執著。由於長時間的刺激性試驗,他的身體始終處於亢奮狀態,即使他想休息也無法平靜下來。

於是南達爾將本該休息的時間全部用來梳理林遷的基因,在那種放大上千倍的檢測儀器下,一看就是數十個小時,等他從中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視力受到了嚴重的影響,已經到了不得不用深度眼鏡矯正的地步。

儘管這樣的視力障礙對於研究所來說很好醫治,但南達爾還是決定暫時放任不管。他知道自己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而且全程都將是如此癲狂的狀態,現在醫治眼睛純屬白搭。

打開超大存儲容量的實驗報告,南達爾把之前的實驗結果記錄進去。

有件事他原本打算問問林遷,但最終還是作罷,因為他自己都覺得那個問題太過奇怪。

他想問,涼皮是什麼味道的。

「涼皮」這種食物他以前從沒接觸過,隻是在布蘭德軍校停留的那幾天有聽銀圖的人提起過,說是林遷發明的。

當時他過耳就忘了,可在給自己做刺激實驗的過程中,他發現每當自己感覺到飢餓時,腦中就會自動出現「涼皮」這種信號,有時候味蕾甚至會對其做出反應。

那是種有些酸有些辣的味道——像是一種心理暗示,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他的記憶中。

為此他還特地翻查了伊蘇拉的美食簡介,確定沒有這種食物的記錄。如此一來就隻有一個可能:那是屬於張索的條件反射。

越是深入研究,南達爾越覺得他把自己逼進了一條死胡同。

在伊蘇拉,除了他以外,還有很多貴族做過古人類基因移植,但從沒有人有過林遷那樣的先例。至於他們有沒有承襲提供基因者的反射或習慣,這是任何機器都無法證實的。

也許他們一輩子也不會在意這個問題,因為沒有人會對他們說:「喂,你跟我以前的一個朋友很相像。」

可是南達爾做不到,他不可避免地陷入了自我懷疑中。身體中像是有兩個人,他想把他們分離開來,卻發現早已分不清哪部分是純粹的自己。

比如他對林遷複雜的感情。

他時常在想,林遷對於張索而言究竟是怎樣的存在?為什麼留給他的會是一個怎麼也掙脫不開的死結?

他提出了無數種假設,然而再多的假設也給不了他答案。

翻過這一頁報告,南達爾的目光停留在林遷的基因分析圖譜上。

這是又一個讓他困擾的東西。

算上學生時代,南達爾從事基因研究十年,他從來沒見過這麼糾結難懂的一段基因。

伊蘇拉聯合王國中的人種頗多,各式各樣的基因型態都不足為奇,對於現今的技術而言,要想破解一個種族的基因組是非常簡單的事。像「西蒙」這樣的曇族人類,其基因根本談不上複雜,可是自從嫁接了「林遷」精細胞中的基因之後,不知怎麼就多了一段「天書」般的序列。

分子的排列完全沒有規律可言,那不像是生物的基因,倒像是神明隨手扯的一團線,亂七八糟地纏在一起,還特別緊密,讓人無從下手分割……

「所長?到晚餐時間了。」斯嘉莉端著餐盤進來,看到自家所長目光呆滯意識遊離,忍不住勸道,「所長,算我求您,好好休息一下吧。您這樣廢寢忘食地工作,子爵大人知道了會擔心的。」

南達爾轉頭看他,溫和笑道:「父親哪有資格擔心我,他自己還不是一樣。」

斯嘉莉還想說什麼,被南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