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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俠五義 石玉昆 4183 字 2個月前

聽噗咚一聲,便問道:“怎麼咧?裁倒咧!沒喝就醉……”話未說完,卻見上來一人。凹麵金腮,穿著一身皂衣,手持鋼刀。吳升要嚷,隻聽“哢嚓”,頭已落地。那人“忽”地一聲,跳上炕來,道:“朋友,俺乃病太歲張華。奉了鄧大哥之命,原為珠燈而來。

不想你已入圈套,待俺來救你。”說罷,挑開繩索,將花蝶背在身上,逃往鄧家堡鄧車那裡去了。

及至走更人巡邏至此,見更樓下麵躺著一人,執燈一照,卻是汪明被人殺死。這一驚非小,連忙報與主管。主管前來看視,便問:“吳升呢”更夫說:“想是在更樓上麵呢。”一疊連聲喚道:“吳升!吳升!”那裡有人答應。大家說:“且上去看看。”一看,罷咧!見吳升真是“無生”了:頭在一處,屍在一處。炕上挑的繩索不少,賊已不知去向。主管看了這番光景,才著了慌了,也顧不得夜深了,連忙報與員外去了。員外聞聽,急起來看,又細問了一番。方知道已先在佛樓上拿住一賊,因夜深未敢稟報。員外痛加申飭,言此事焉得不報;縱然不報,也該派人四下搜尋一回,更樓上多添些人看守,不當如此粗心誤事。主管後悔無及,惟有伏首認罪而已。

勾鄉宦無奈,隻得據實稟報:如何拿獲鬢邊有蝴蝶的大盜,如何派人看守,如何更夫被殺、大盜逃%e8%84%b1的情節,一一寫明,報到縣內。此事一吵嚷,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因此馮七來到小丹村,容容易易把此事打聽回來。

大家聽了說:“等四爺蔣平來時再做道理。”果然是日晚間,蔣爺趕到。大家彼此相見了,就把花蝶之事述說一番。蔣澤長道:“水從源流樹從根。這廝既然有投鄧車之說,還須上鄧家堡去找尋。誰叫小弟來遲,明日小弟就到鄧家堡探訪一番。可有一層,如若掌燈時小弟不回來,說不得眾位哥哥們辛苦辛苦,趕到鄧家堡方妥。”眾人俱各應允。飲酒敘話,吃畢晚飯,大家安息。一宿不提。

到了次日,蔣平仍是道家打扮,提了算命招子,拿上漁鼓簡板,竟奔鄧家堡而來。誰知這日正是鄧車生日。蔣爺來到門前,踱來踱去。恰好鄧車送出一人來,卻是病太歲張華。因昨夜救了花蝶,聽花蝶說,近來霸王莊馬強與襄陽王交好,極其%e4%ba%b2密,意欲邀同鄧車前去。鄧車聽了,滿心歡喜,就叫花衝寫了一封書信,特差張華前去投遞。不想花蝶也送出來,一眼瞧見蔣平,兜得心內一動,便道:“鄧大哥,把那唱道情的叫進來,我有話說。”鄧車即吩咐家人,把那道者帶進來。蔣四爺便跟定家丁進了門。見廳上鄧車、花衝二人上坐。花衝不等鄧車吩咐,便叫家人快把那老道帶來。鄧車不知何意。

少時,蔣爺步上台階,進入屋內,放下招子、漁鼓板兒,從從容容的稽首,道:“小道有禮了。不知施主喚進小道有何吩咐?”花衝說:“我且問你,你姓什麼?”蔣平道:“小道姓張。”花衝說:“你是自小兒出家,還是半路兒呢?還是故意兒假扮出道家的樣子,要訪什麼事呢?要實實說來。快講!快講!”鄧車在旁聽了,甚不明白,便道:“賢弟,你此間卻是為何?”花衝道:“大哥有所不知。隻因在鐵嶺觀小弟被人暗算,險些兒喪了性命。後來在月光之下,雖然看不真切,見他身材瘦小,腳步靈便,與這道士頗頗相仿。故此小弟倒要盤問盤問他。”說畢,回頭對蔣平道:“你到底說呀,為何遲疑呢?”

蔣爺見花蝶說出真病,暗道:“小子真好眼力,果然不錯。倒要留神!”方說道:“二位施主攀話,小道如何敢插言說話呢?

小道原因家寒,毫無養贍,實實半路出家,仗著算命弄幾個錢吃飯。”花蝶道:“你可認得我麼?”蔣爺假意笑道:“小道剛到寶莊,如何認得施主?”花衝冷笑道:“俺的性命險些兒被你暗算,你還說不認得呢!大約束手問你,你也不應。”站起身來進屋內,不多時,手內提著一把枯藤鞭子來,湊至蔣平身邊道:“你敢不說實話麼?”蔣爺知他必要拷打,暗道:“小子,你這皮鞭諒也打不動四太爺。瞧不得你四爺一身乾肉,你覿麵來試,夠你小子啃個酒兒的。”這正是藝高人膽大。蔣爺竟不慌不忙地答道:“實是半路出家的,何必施主追問呢?”

花衝聽了,不由氣往上撞,將手一揚,唰唰唰唰就是幾下子。

蔣四爺故意的“噯喲”道,“施主這是為何?平空把小道叫進宅來,不分青紅皂白就把小道亂打起來。我乃出家之人,這是什麼道理?噯喲,噯喲!這是從哪裡說起?”鄧車在旁看不過眼,向前攔住道:“賢弟,不可,不可!”不知鄧車說出什麼話來,且聽下回分解。

正文 第一百十一回 定日盜簪逢場作戲 先期祝壽改扮喬裝

且說丁、蔣、魯、陸四位將白玉堂骨殖盜出又將埋藏之處仍然堆起土丘。收已畢才待回身隻聽那邊有人啼哭。

蔣爺這裡也哭道“敢則是五弟含冤前來顯魂麼?”說著話往前一湊仔細看來是個樵夫。雖則明月之下麵龐兒卻有些個熟識。一時想不起來心中思忖道“五弟在日並未結交樵夫何得夤夜來此啼哭呢?”再細看時隻見那人哭道“白五兄為人英名一世誌略過人。惜乎你這一片心血竟被那忘恩負義之人欺哄了。什麼叫結義?什麼叫立盟?不過是虛名而已。何能似我柳青三日一次喬妝哭奠於你?啊呀!白五兄呀你的那陰靈有知大約妍媸也就白明了。”蔣爺聽說猛然想起果是白麵判官柳青連忙上前勸道“柳賢弟少要悲痛。一向久違了。”柳青登時住聲將眼一瞪道“誰是你的賢弟!也不過是陌路罷了。”蔣爺道“是是。柳員外責備的甚是。但不知我蔣平有什麼不到處倒要說說。”

魯英在旁見柳青出言無狀蔣平卻低聲下氣心甚不平。剛要上前陸彬將他一拉丁二爺又暗暗送目魯英隻得忍住。

又聽柳青道“你還問我!我先問你你們既結了生死之交為何白五兄死了許多日期你們連個仇也不報是何道理?”

蔣平笑道“員外原來為此。這報仇二字豈是性急的呢。大丈夫做事當行則行當止則止。我五弟已然自做聰明輕身喪命。他已自誤我等豈肯再誤?故此今夜前來先將五弟骨殖取回使他魂歸原籍然後再與他慢慢的報仇何晚之有?若不分事之輕重不知先後一味的邀虛名兒毫無實惠那又是徒勞無益了。所謂‘運籌帷幄決勝千裡’員外何得怪我之深耶?”柳青聽了此言大怒而且聽說“白玉堂自做聰明枉自輕生”更加不悅道“俺哭奠白五兄是儘俺朋友之誼要那虛名何用?俺也不和你巧辯饒%e8%88%8c。想白五兄生平做了多少驚天動地之事誰人不知那個不曉。似你這畏首畏尾躲躲藏藏不過作鼠竊狗盜之事也算得‘運籌’與‘決勝’可笑啊可笑啊!”旁邊魯英聽至此又要上前。陸彬攔道“賢弟人家說話又非拒捕你上前作甚?”丁二爺亦道“且聽四兄說什麼?”魯英隻得又忍住了。蔣爺道“我蔣平原無經問隻這鼠竊狗盜也就令人難測!”柳青冷笑道“一技之能何至難測呢。你不過行險一時僥幸耳。若遇我柳青隻怕你討不出公道。”蔣平暗想道“若論柳青原是正直好人我何不將他製伏將來以為我用豈不是個幫手。”

想罷說道“員外如不相信你我何不戲賭一番看是如何。”柳青道“這倒有趣。”即回手向頭上拔下一枝簪來道“就是此物你果能盜了去俺便服你。”蔣爺接來對月光細細看了一番卻是玳瑁彆簪光潤無比仍遞與柳青道“請問員外定於何時又在何地呢?”柳青道“我為白五兄設靈遙祭尚有七日的經懺。諸事已畢須得十日工夫。過了十日後我在莊上等你。但隻一件以三日為期。倘你若不能以後再休要向柳某誇口。你也要甘拜下風了。”蔣平笑道^“好極好極!過了十日後俺再到莊問候員外便了。請!”彼此略一執手柳青轉身下嶺而去。這裡陸彬、魯英道“蔣四兄如何就應了他?知他設下什麼埋伏呢?”蔣平道“無妨。我與他原無仇隙不過同五弟生死一片熱心。他若設了埋伏豈不怕彆人笑話他麼?”陸彬又道“他頭上的簪兒吾兄如何盜得呢?”蔣平道“事難預料。到他那裡還有什麼刁難呢?且到臨期再做道理。”說罷四人轉身下嶺。此時水手巳將骨殖壇安放好了。四人上船搖起槳來。

不多一會來至莊中時已四鼓。從北俠為首挨次祭奠也有垂淚的也有歎息的。因在陸彬家中不便放聲舉哀。惟有徐慶張著個大嘴痛哭蔣平哽咽悲泣不止。眾人奠畢徐慶、蔣平二人深深謝了大家。從新又飲了一番酒吃夜飯方才安歇。

●思●兔●在●線●閱●讀●

到了次日蔣爺與大家商議即著徐慶押著壇子先回衙署並派兩名伴當沿途保護而去。這裡眾人調開桌椅飲酒。

丁二爺先說起柳青與蔣爺賭戲。智化問道“這柳青如何?”

蔣爺就將當日劫掠黃金述說一番。因他是金頭太歲甘豹的徒弟慣用蒙汗藥酒、五鼓%e9%b8%a1鳴斷魂香。智化道“他既有這樣東西隻怕將來倒用得著。”

正說之間隻見莊丁拿著一封字柬向陸大爺低言說了幾句。陸彬即將字柬接過拆開細看。陸彬道“是了我知道了。告訴他修書不及代為問好。這些日如有大魚我必好好收存。俟到臨期不但我%e4%ba%b2身送去還要拜壽呢。”莊丁答應剛要轉身智化問道“陸賢弟是何事?我們可以共聞否?”

陸彬道“無甚大事就是鐘雄那裡差人要魚。”說著話將字柬遞與智化。智化看畢笑道“正要到水寨探訪不想來了此柬真好機會也。請問陸賢弟此時可有大魚!”陸彬道“早間漁戶報到昨夜捕了幾尾大魚尚未開用。”智化道“妙極!賢弟吩咐管家叫他告訴來人就說大王既然用魚我們明日先送幾尾看看以為如何。如果使得我們再照樣捕魚就是了。”陸彬向莊丁道“你聽明白了?就照著智老爺的話告訴來人罷。”莊丁領命回複那人去了。

這裡眾人便問智化有何妙策。智化道“少時飯畢陸賢弟先去到船上揀大魚數尾另行裝簍。俟明日我與丁二弟改扮漁戶二名陸賢弟與魯二弟仍是照常算是送魚額外帶水手二名隻用一隻小船足矣。咱們直入水寨由正門而人劣兄好看他的布置如何。到了那裡二位賢弟隻說‘聞得大王不日千秋要用大魚。昨接華函今日捕得幾尾特請大王驗看。如果用得我等回去告訴漁戶照樣搜捕。大約有數日工夫再無有不敷之理。’不過說這冠冕言語又儘人情又叫他不懷疑忌。劣兄也就可以知道水寨大概情形了。”眾人聽了歡喜無限飲酒用飯。陸、魯二人下船揀魚這裡眾人又細細談論了一番當日無事。

到了次日智爺叫陸爺向漁戶要了兩身衣服不要好的。

卻叫陸、魯二人打扮齊整定於船上相見。智爺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