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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俠五義 石玉昆 4141 字 2個月前

,有些不耐煩,暗道:“這道人從早晨要了一角酒,直耐到此時,占了我一張座兒,仿佛等主顧的一般。如今聽我二人說話,他便插言,想是個安心哄嘴吃的。”便沒有好氣地答道:“我這裡過往客人極多,誰耐煩打聽他往那裡去呢?你既認得他,你就趁早兒找他去。”那道人見豆老兒說的話倔強,也不理他,索性就棍打%e8%85%bf,便對莊致和道:“小道與施主相遇,也是緣分,不知施主可肯布施小道兩角酒麼?”莊致和道:“這有什麼!道爺請過來,隻管用,俱在小可身上。”那道人便湊過來。莊致和又叫豆老暖了兩角酒來。豆老無可奈何,瞅了道人一眼道:“明明是個騙酒吃的,這可等著主顧了。”嘟嘟嚷嚷的溫酒去了。

原來這道人就是四爺蔣平。隻因回明包相,訪查韓彰,扮做雲遊道人模樣,由丹鳳嶺慢慢訪查至此。好容易聽見此事,焉肯輕易放過。一邊喝酒,一邊細問昨日之事,越聽越是韓爺無疑。吃畢酒,蔣平道了叨擾。莊致和付了錢鈔,領著巧姐去了。

蔣平也就出了大夫居,逢村遇店,細細訪查,毫無下落。

看看天晚,日色西斜,來至一座廟宇前,匾上寫著“鐵嶺觀”三字,知是道士廟宇,便上前。才待擊門,隻見山門放開,出來一個老道,手內提定酒葫蘆。再往臉上看時,已然喝得紅撲撲的,似有醉態。蔣平上前稽首道:“無量壽佛!小道行路天晚,意欲在仙觀借宿一宵,不知仙長肯容納否?”那老道斜著眼,看了看蔣平道:“我看你人小瘦弱,倒是個不生事的。也罷,你在此略等一等,我到前麵沽了酒回來,自有道理。”蔣平接口道:“不瞞仙長說,小道也愛懷中之物,這酒原是咱們玄門中當用的。乞將酒器付與小道,待我沽來奉敬仙長如何?”

那老道聽了,滿麵堆下笑來,道:“道友初來,如何倒要叨擾?”

說著話,卻將一個酒葫蘆遞給四爺。四爺接過葫蘆,又把自己的漁鼓簡板以及算命招子交付老道。老道又告訴他賣酒之家。

蔣平答應。回身去不多時,提了滿滿的一葫蘆酒,額外又買了許多的酒菜。老道見了,好生歡喜,道:“道兄初來,卻破許多錢鈔,使我不安。”蔣平道:“這有甚要緊。你我皆是同門,小弟特敬老兄。”

那老道更覺歡喜,回身在前引路,將蔣平讓進,關了山門。

轉過影壁,便看見三間東廂房。二人來至屋內,進門卻是懸龕供著呂祖,也有桌椅等物。蔣爺倚了招子,放下漁鼓簡板,向上行了禮。老道掀起布簾,讓蔣平北間屋內坐。蔣平見有個炕桌,上麵放著杯壺,還存兩色殘肴。老道開櫃拿了家夥,把蔣平新買的酒萊擺了,然後暖酒添杯,彼此對麵而坐。蔣爺自稱姓張,又問老道名姓。原來姓胡名和。觀內當家的叫做吳道成,生得黑麵大腹,自稱綽號鐵羅漢,一身好武藝,慣會趨炎附勢。

這胡和見了酒如命的一般,連飲了數杯,卻是酒上加酒,已然醺醺。他卻信口開河道:“張道兄,我有一句話告訴你。少時當家的來時,你可不要言語,讓他們到後麵去,彆管他們作什麼。咱們倆就在前邊,給他個痛喝。喝醉了,就給他個悶睡。什麼全不管他。你道如何?”蔣爺道:“多承胡大哥指示。但不知當家的所做何事?何不對我說說呢?”胡和道:“其實告訴你也不妨事。我們這當家的,他乃響馬出身,畏罪出家。新近有他個朋友找他來,名叫花蝶,更是個不尷不尬之人,鬼鬼祟祟不知乾些什麼。昨晚有人追下來了,竟被他們拿住鎖在後院塔內,至今沒放。你說他們的事管得麼?”蔣爺聽了心中一動,問道:“他們拿住是什麼人呢?”胡和道:“昨晚不到三更,他們拿住人了。是如此如彼,這般這樣。”蔣爺聞聽,嚇了個魂不附體,不由驚駭非常。

你道胡和說什麼“如此如彼,這般這樣”?原來韓二爺於前日夜救了巧姐之後,來至桑花鎮,到了寓所,便聽見有人談論花蝶。細細打聽,方才知道,敢情是個最愛來花的惡賊,是從東京%e8%84%b1案逃走的大案賊。怨不得人人以花蝶起誓。暗暗的忖度了一番。到了晚間,托言玩月,離了店房。夜行打扮,悄悄的訪查。偶步到一處,有座小小的廟宇,借著月光初上,見匾上金字乃“觀音庵”三字,便知是尼僧。剛然轉到那邊,隻見牆頭一股黑煙落將下去。韓爺將身一伏,暗道:“這事奇怪。一個尼庵,我們夜行人到此做什麼?必非好事。待我跟進去。”

一飛身躍上牆頭,往裡一望,卻無動靜。便落下平地,過了大殿,見角門以外路西,單有個門兒虛掩,挨身而入,卻是三間茅屋;惟有東間明亮。早見窗上影兒是個男子,巧在鬃邊插的蝴蝶顫巍巍的在窗上搖舞。韓爺看在眼裡,暗道:“竟有如此的巧事,要找尋他,就遇見他。且聽聽動靜,再作道理。”穩定腳尖,悄悄蹲伏窗外。隻聽花蝶道:“仙姑,我如此衷懇,你竟不從。休要惹惱我的性兒,還是依了好。”又聽有一女子聲音道:“不依你便怎樣?”又聽花蝶道:“凡婦女入了花蝶之眼,再也逃不出去,何況你這女尼!我不過是愛你的容顏,不忍加害於你。再若不識抬舉,你就怨我不得了。”又聽女尼道:“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兒,隻因白幼多災多病,父母無奈,將我舍入空門。自己也要懺悔,今生修個來世。不想今日遇見你這邪魔,想是我的劫數到了。好!好!好!惟有求其速死而已。”說著說著就哭起來了。忽聽花蝶道:“你這賤人,竟敢以死嚇我。我就殺了你!”韓爺聽至此,見燈光一晃,花蝶立起身來,起手一晃,想是抽刀。韓爺一聲高叫道:“花蝶休得無禮!俺來擒你!”

屋內花衝猛聽外麵有人叫他,吃驚不小。噗的一聲,將燈吹滅,掀軟簾奔至堂屋,刀挑簾櫳,身體往斜刺裡一縱。隻聽“拍”,早有一枝弩箭釘在窗欞之上。花蝶暗道:“幸喜不曾中了暗器。”二人動起手來。因院子窄小,不能寸分施展,隻是彼此招架。正在,忽見從牆頭跳下一人,咕咚一聲,其聲甚重。又見他身形一長,是條大漢,舉樸刀照花蝶劈來。花蝶立住腳,望大漢虛搠一刀。大漢將身一閃,險些兒栽倒。花蝶抽空躍上牆頭。韓爺一飛身,跟將出去。花蝶已落牆外,往北飛跑。韓爺落下牆頭,追將下去。這裡大漢出角門,繞大殿,自己開了山門,也就順著牆往北追下去了。

韓爺追花蝶有三裡之遙,又見有座廟宇。花蝶躍身跳進,韓爺也就飛過牆去。見花蝶又飛過裡牆,韓爺緊緊跟隨。追至後院一看,見有香爐角三座小塔,惟獨當中的大些。花蝶便往塔後隱藏,韓爺步步跟隨。花蝶左旋右轉,韓爺前趕後攔。

二人繞塔多時,方見那大漢由東邊角門趕將進來,一聲喊叫:“花蝶,你往哪裡走!”花蝶扭頭一看,故意腳下一跳,身體往前一栽。韓爺急趕一步,剛然伸出一手,隻見花蝶將身一翻,手一撒,韓爺肩頭已然著了一下,雖不甚疼,覺得有些麻木。暗說:“不好,必是藥標。”急轉身躍出牆外,竟奔回桑花鎮去了。

這裡花蝶閃身計打了韓彰,精神倍長,迎了大漢,才待舉手,又見那壁廂來了個雄偉胖大之人,卻是吳道成。因聽見有人喊叫,連忙趕來,幫著花蝶將大漢拿住,鎖在後院塔內。胡和不知詳細,他將大概略述一番,已然把個蔣爺驚得目瞪癡呆。未知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思●兔●網●

正文 第一百回 探形蹤王府遣刺客 趕道路酒樓問書童

且說小俠艾虎自離了臥虎溝要奔襄陽。他因在三日未曾飲酒頭天就飲了個過量之酒走了半天就住了。次日也是如此。到了第三十日猛然省悟道“不好!若要如此豈不又象上臥虎溝一樣麼?倘然再要誤事那就不成事了。從今後酒要檢點才好。”自己勸了自己一番。因心裡惦著走路偏偏的起得早了不辨路徑隻顧往前進發。及至天亮遇見行人問時誰知把路走錯了。理應往東卻岔到東北有五六十裡之遙。幸喜此人老成的的確確告訴他由何處到何鎮再由何鎮到何堡過了何堡幾裡方是襄陽大路。艾虎聽了躬身道謝執手告彆。自己暗道“這是怎麼說!起了個五更趕了個晚集這半夜的工夫白走了。”仔細想來全是前兩日貪酒之過。若不是那兩天醉了何至有今日之忙?何至有如此之錯呢?可見酒之誤事不小自己悔恨無及。哪知他就在此一錯上便把北俠等讓過去了。所以直到襄陽全未遇見。

這日好容易到了襄陽。各處店寓詢問俱各不知。他哪知道北俠等三人再不住旅店惟恐怕招人的疑忌全是在野寺古廟存身。小俠尋找多時心內煩躁隻得找個店寓住了。

次日便在各處訪查酒也不敢多吃了。到處聽人傳說新升來一位巡按大人姓顏是包丞相的門生為人精明辦事梗直。倘若來時大家可要把冤枉申訴申訴。又有悄悄低言講論的他卻聽不真切。他便暗暗生智坐在那裡仿佛磕睡前仰後合卻是閉目合睛側耳細聽。漸漸地聽在耳內原來是講究如何是立盟書如何是蓋衝霄樓如何設銅網陣。一連探訪了三日到處講究的全是這些心內早得了些主意。因知銅網陣的厲害不敢擅入。他卻每日在裹陽王府左右暗暗窺覷或在對過酒樓張望。

這日正在酒樓之上飲酒卻眼巴巴的瞧著對過。見府內往來行人出入也不介意。忽然來了二人乘著馬到了府前下馬將馬拴在樁上進府去了。有頓飯的工夫二人出來各解偏韁一人扳鞍上馬一人剛才認鐙。隻見跑出一人一點手那人趕到跟前附耳說了幾句形色甚是倉皇。小俠見了心中有些疑惑連忙會鈔下樓暗暗跟定二人。來至雙岔路口隻聽一人道“咱們定準在長沙府關外十裡堡鎮上會齊。

請了。”各自加上一鞭往東西而去。他二人隻顧在馬上交談執手告彆早被艾虎一眼看出暗道“敢則是他兩個呀!”

你道他二人是誰?原來俱是招賢館的舊相知。一個是陡起念的賽方朔方貂。自從在夾溝被北俠削了他的刀他便%e8%84%b1逃也不敢回招賢館。他卻直奔襄陽投在奸王府內。那一個是機謀百出的小諸葛沈仲元。隻因捉拿馬強之時他卻裝病不肯出頭。後來見他等生心搶劫不由地暗笑這些沒天良之人什麼事都乾得出來。又聽見大家計議投奔襄陽自己轉想“趙爵久懷異心將來國法必不赦宥。就是這些烏合之眾也不能成其大事。我何不將計就計也上襄陽投在奸王那裡看個動靜。倘有事關重大的我在其中調停暗暗給他破法。一來與朝廷出力報效二來為百姓剪惡除奸豈不大妙。“但凡俠客義士行止不同。若是沈仲元尤難自己先擔個從奸助惡之名而且在奸王麵前還要隨聲附和迎逢獻媚屈己從人何以見他的俠義呢?殊不知他仗著自己聰明智略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