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說,凶手一早跑進被害人的家裡,沒有劫財也沒有劫色,殺了被害人之後,逃之夭夭。”
“聽起來像是精神病人乾的。”胡曄歪著黑溜溜的腦袋說。
“有目擊者嗎?”
“在案發當時,樓下的傳達室看見一個壯漢跌跌撞撞從樓梯道跑出了大樓,此人現在嫌疑最大。另外還有一名疑犯,據傳達室透露,被害人昨晚宿醉,是被一個帥小夥送回來的。”
陳駿剛才就留意到了沙發上幾根染黃的頭發,從長度和顏色來判斷,不屬於被害者。
昨晚,有個男人在這張沙發上過了夜,他是誰呢?
“是誰報的案?”陳駿又問。
“110中心接到的電話,號碼顯示是這個房間的電話,報警的是個男人,可是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房間裡除了被害人的屍體,彆無他人。”
陳駿意識到,這宗案件疑點重重,不僅能與小巷女屍案扯上關係,居然還有神秘的報案人和凶手難以理解的動機。
既然房間裡住著一個男人,凶手是怎麼下手的呢?房間裡沒有搏鬥痕跡,難道是凶手一招製服了這個男人?
已經冰涼的早餐解釋著一種可能性,凶手來襲之時,男人恰巧去買早餐不在房間裡。
既然與被害人有如此%e4%ba%b2密的關係,有一點陳駿就難以理解了,為什麼這個男人在報案之後要離開呢,難道他和被害者之間進行著某種違法的勾當?
在小巷女屍案裡,凶手拿走了被害人的手機。這宗案件裡,被害人的手機倒是完好無損。
陳駿拿起被害人的手機,打開翻蓋,發現關著機。遂打開手機電源,想在手機裡找找線索。
昨晚的通話記錄裡,有一個電話號碼出現了好幾次,每次通話的時間卻都不超過5秒鐘。
陳駿嘗試回撥過去,可對方的手機處於關機狀態。
“幫我去查查這個號碼!”陳駿叮囑道。
布置完現場的收尾工作後,陳駿給諸葛警官打去電話,交換了一下各自掌握的案情。
這起命案與小巷女屍案的凶手可能同為一人,撞倒陳駿的大黑影,體貌特征與凶手極為匹配。兩位女死者的生活圈沒有明顯的交集,兩宗命案的相似點在於,第一起案件的死者手機被凶手拿走,第二起命案中,凶手似乎在尋找著被害人身上的某樣東西,才導致剝光了她的衣服。
他的目標顯然不是錢,也不是欲望。
假設兩宗命案的凶手皆為那個體型壯碩的大漢,他究竟要在這兩個女人身上找什麼呢?
一天工作告一段落,陳駿終於從窒息的現場抽出身來,他把滿滿一肚子的問號和兩隻壞皮鞋也帶回了家。
他關上門,反複檢查了幾遍門鎖後,才把鑰匙放進外衣口袋,他提著外衣想要掛到衣架上去,感覺手裡的分量與平日有了微小的差彆。
他摸摸口袋,皮夾不見了。
今天忙了整整一天,一定是在去哪個現場的時候弄丟的。
天色已黑,也沒法找了,這個損失和無法破案來比,就相形見拙多了,所以他並沒有沮喪多少。
把破皮鞋放進鞋箱的唯一空檔處,又調整了幾下皮鞋,讓它和其他皮鞋保持一致後,陳駿直奔洗手間。
他從櫃子裡拿出一塊嶄新的肥皂,反複塗抹搓洗自己的雙手,將用完的肥皂直接丟進了垃圾桶。
直到雙手的皮膚洗得起了皺,他才善罷甘休,用毛巾擦得一滴水都不剩後,才走進了房間。
他的房間整理的一絲不苟,整潔的就像房產商用來騙人的樣板房。所有東西全都恰到好處的擺放著,書籍按照新舊程度歸檔,衣服根據顏色深淺掛放,桌子上的遙控器都是按照大小依次排列的。
隻有在這樣的環境下,陳駿才覺得舒心安爽,一切都按照他的要求井井有條。
一旦走出屋子,他竭力掩蓋自己的強迫症,因為這個毛病會給工作帶來諸多不便。但每次回到家後,症狀似乎愈發激烈。
口渴難耐的他,想給自己倒一杯水,在飲水機旁,他突然楞了楞神,發現杯子的次序似乎有了微妙的變化。
他反扣在托盤裡的玻璃杯原本是按照購買的時間順序擺放,現在,順序被打亂了。
陳駿想到了什麼,果然,他在窗戶上找到了撬痕,看來家裡是入賊了。
在樓下的窗台上,還有半個新鮮的泥腳印,小偷一定是從一樓的花園裡爬進了三樓的陳駿家。
陳駿清點了一番財物,奇怪的是,這個小偷沒有拿走任何財物。除了水杯,小偷隻是稍稍翻動了一些抽屜和櫃子,沒有移動任何東西,而且這個小偷進入屋子後,還戴上了手套和鞋套。如果不是陳駿細心,很難察覺有人進來過。
身為警察,自己的家遭竊,陳駿還是頭一次碰到這種情況。
可是說遭竊,又不是很恰當,自己什麼都沒有丟失,是不是構成盜竊呢?
這可能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小偷了。
陳駿轉念一想:會不會是小偷看見了陳駿穿製服的照片,知道是警察的家,才沒敢下手呢?
既然如此,小偷為什麼要去動杯子呢?
難道是要給我下毒嗎?
陳駿包起那幾隻杯子,換了雙運動鞋,連夜趕去實驗室,把杯子丟給了鑒識科的人員化驗。
這下,年輕乾探一個頭三個大了,真不知是犯了什麼邪,遇到的殺人犯和盜竊犯都是各自行當中的優秀標兵,他們像商量好了似的,不為利益,埋頭苦乾,一心為祖國的建設提供反麵教材。
身為警察,都不知怎麼去警局報案,既然沒有任何損失,陳駿決定還是自行處理。
這樣奇怪的罪犯在如此短時間內,讓陳駿一個人全碰上了,隻不知是他運氣太好還是運氣太差。
這陣晦氣把陳駿的倦意一掃而空,他決定再回公寓樓看看那麵牆上的照片,總比在床上翻來覆去浪費一個晚上的時間強。
不管陳駿承認與否,這次盜賊入室,在他的潛意識裡形成了非常重要的影響,為他積攢了對待階級敵人應需的怒氣。
2.圍追
暖日東升,在恬靜的早晨,程震戴著牛仔帽在外灘來回走了三遍,手裡捏著小蘑菇已經滿手是汗了。
他心裡想著:人山人海的外灘哪裡有獅子?更彆說銅獅子了!最近的動物園也要有半個小時的車程。
背倚欄杆,迎著浦江上飄來的微風,程震麵前是外灘一幢幢恢宏睿深的建築物,他浮想聯翩起來,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程震的手機終止了他對曆史的反省,他看見來電,像見了鬼似的,跟東方明珠一樣巋然不動。
是Jane的號碼!
鬼來電?
他鬼使神差般地按下了通話鍵:
“喂?”⊥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是誰?”一個男人的聲音。
剛聽一句,程震心想不對,Jane的手機現在應該是在警察的手上才對,他連忙斷了線。
程震本就不想惹上麻煩,才會在報警後離開Jane家,現在警察給他打來電話,自然也不能去理睬。他把Jane的電話號碼塞進了拒絕接聽的名單裡。
一方麵程震不想卷入事件之中,另一方麵,他此時站在外灘,正努力進入另一起事件的漩渦中心。
人就是這樣矛盾的動物。
程震沿著黃浦江的美景,往南尋找著銅獅子的蹤跡。
一路上,有銅字招牌,有人物銅像,有同性戀,就是沒見銅獅子的影子。
夜幕來襲,華燈初上,小販也來了。
外灘的管理員一下班,觀光道上就布滿了販賣各式各樣廉價玩具的地攤。
世上本來有馬路,走的人比馬多了,也就沒路了。
程震好不容易從地攤八卦陣裡殺出一條血路,打算把尋找銅獅子的艱巨任務安排到明天。
一陣尖利的警笛聲劃破長空,十幾部警車飛馳而來,全副武裝的警察從車裡蜂擁而出。
大批警察包圍了整個觀光區,在路燈下進行著地毯式的搜查。
程震遠遠觀望著警察的行動,隱約聽見他們在向路人或攤主打聽一個黃頭發的男人。
帶頭的是一個瘦瘦的年輕警察,程震與他一對眼,年輕警察的眼神就起了變化,邁開大步徑直朝他這邊走來。
程震覺得情勢不妙,壓一壓帽簷,把黃頭發了藏進去,扭頭旋踵往後麵疾走而去。
“站住!”警察朝他大聲喝道。
程震就當沒聽到,一拐彎下了觀光道,一離開警察的視線,他就狂奔起來。
“攔住那個戴帽子的。”那位瘦警察又發出一聲響亮的指令。
程震立刻摘下帽子,剛把帽子扔進垃圾桶,身邊兩個帶著帽子的觀光客就被幾名警察重重地壓在地上。
那位瘦警察趁機追了上來,指揮著其他警察堵截程震。幸好有逃散的攤販阻礙,才延緩了一下他們的腳步。
眼見處於團團包圍之中,上天無門,遁地無路,越來越多的警察朝這片人行道圍攏過來。
程震絕望了,他不明白警察是如何找到他的。
這時,衝過來一個年輕人,生拉硬拽把程震弄進了一家便利亭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