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性道：“我聽說你們府裡大小姐選了貴妃，還要回家省%e4%ba%b2呢。這可是天大恩典。”

林之孝家道：“可不是嘛。去年就得了這個信了，這些日子以來，府裡日日都跟過節似，上上下下都喜笑顏開。我們老爺和幾位大爺請了一個叫什麼山子野師傅來修省%e4%ba%b2園子。如今園子也修得差不多了，正粉飾呢。那銀子花得跟流水似。”

淩霜一旁卻有些忍不住，便問：“林太太，您剛才說跟我們小姐有些相像那位小姐是什麼樣人呢？”

妙玉見淩霜造次，忙道：“你這丫頭多嘴多%e8%88%8c。林太太麵前，哪裡有你說話份兒？”

林之孝家卻不生氣，笑道：“那是我們府上表小姐，是揚州鹽課林如海老爺女兒，早年就亡了母%e4%ba%b2，如今林老爺也亡故了，表小姐無所依靠，便被我們老太太接來了——已是住了好幾年了。”

妙玉一聽，觸起往事，心裡一動，便問：“林太太，你們那位表小姐是不是閨名叫黛玉？”

林之孝家奇道：“妙玉師父怎麼知道？我們表小姐出身名門，閨名是不輕易讓人知道，妙玉師父又是如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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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思後路小姐遣丫環入櫳翠吳嫂詳介紹1

妙玉微微一笑，道：“她跟我也算有一麵之緣。我跟她都是蘇州人，當初她母%e4%ba%b2亡故，到我寄居蟠香寺來做法事，我們便認識了。彼此還贈送了禮物。”

林之孝家再次打量了妙玉一番，道：“妙玉師父這樣出眾人物品貌，人人都羨慕。也難怪能得我們表小姐青眼相加。您可不知道，我們表小姐性格兒可有些古怪，她自己自然是品貌無雙，便眼高於頂，目無下塵，一般人也都不她眼裡。但妙玉師父竟能打動她，可不是緣份嗎。”

妙玉隻是微笑，並不說話。

林之孝家又道：“你們既有這樣一層關係，妙玉師父何不到我們府上去玩玩，找我們表小姐敘敘舊？”

妙玉道：“林太太可是說笑了。林小姐也隻是客居，寄人籬下，行動也是不自由。榮國府也是侯門公府，哪裡能讓我們這等草民出入呢？”

林之孝家回想一下，知道這是實情，也不禁笑起來：“我竟是糊塗了。”忽地想起一事，“哎呀，巧了。眼下就有一個機會，妙玉師父要見我們表小姐竟也不難，隻看願意不願意了。”

“什麼願意不願意？若是能見，我當然願意見一見了。”

“榮國府要接大小姐回府省%e4%ba%b2，不但修了園子，還要安排一些人事，好接待大小姐。家中小戲子不用說——要買十二個女孩子，因大小姐向佛，府裡還專修了一座櫳翠庵，要買十個小尼姑，十個小道姑呢。單缺一個主持，正四處訪問，要一個德行高深之人呢。”

妙玉心裡又是一動。知道自己入榮國府事也是早已注定，便微笑道：“妙玉淺陋，如何能當德行高深之人？再者，你們府上都是高門貴戶，必要以權勢壓人，眼裡哪裡就容得下我們這樣人呢。”

“妙玉師父卻是多慮了。我們府裡老太太和太太們，雖都是誥命夫人，也領朝廷俸祿，但她們也都是再和氣不過人，憐貧惜弱。也從不以貴勢壓人。再者我們府裡還有三個正主兒小姐，也都是良善和氣人，也是憐下。若是妙玉師父去了。隻怕小姐們也都歡喜不，隻當多了一個玩伴之人。妙玉師父也能多一些知心姐妹玩伴呢。”

這話也正是說到妙玉心坎上了，她想著如今也是寄住牟尼院，除了圓性師伯，彆人也都排擠她。生怕她搶了牟尼院主持之位，她這裡也實有些呆不下去了。並且自己命運是早已注定，由不得自己半點違拗，那榮國府是去定了。但麵上卻也不能不矜持一點，低了頭道：“林太太這話雖是不錯，但他們是要請一位主持去。總不能白白地就讓我這樣自個兒去了吧。若這樣，我也不去了。”

林之孝家明白妙玉顧慮，笑道：“妙玉師父放心。我們府上人也都是懂規矩人，不會委屈了妙玉師父。若是妙玉師父有心，那我這就回去跟我們太太說一聲，隻怕就成了。”

妙玉不免起身，行了一禮道：“阿彌陀佛。那就多謝林太太成全了。”

林之孝家忙扶起妙玉，笑道：“妙玉師父也不用謝我。其實大家也都是有緣之人罷了。榮國府正好缺這麼一個人。而妙玉師父也正好跟我們表少姐有一些故人關係，這都是機緣巧合，想來前因後果，都是有緣由。我這樣做，也算是積德吧。”

妙玉道：“太太回去說時候，也不用提你們表小姐那層關係，倒顯得有些急性了。府上願意便願意，不願意也就罷了。我這裡也很好，也不一定非得去。”

林之孝家笑道：“這個我省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妙玉師父放心，我們太太和老太太定是願意——哪裡去找這麼合適人選呢。”

妙玉和圓性一起陪了林太太院中用了齋飯，%e4%ba%b2自送出門去，眼看著上了轎，才回了院內。

圓性對妙玉道：“你果真有心去榮國府？我們這個牟尼院竟是留不住你。”

妙玉道：“多謝師伯一直以來對妙玉關照。隻是妙玉做不慣這裡主持，天天要領了眾人做佛事，常常要陪了客人說話吃飯。我聽那林太太說，榮國府修尼庵，是專為迎接身為貴妃大小姐修，想來裡麵人事不多，又是府裡，平日裡也無人會來打擾，便是有人來，也是府裡女人們，清清靜靜，正是我喜歡環境。供養也豐足，不用操心有無香客供奉。這樣好事，師伯難道不想我去嗎？”

圓性想了一想，歎道：“也罷，你誌不此，我強留也無益。若這事成了便好，若是不成，你仍這牟尼院中，終有你一處容身之地。”

“多謝師伯成全。”妙玉行下禮去。

思後路小姐遣丫環 入櫳翠吳嫂詳介紹

聽說妙玉另有去處，那了緣和了因便放下了心，再也不擔心妙玉會搶了她們飯碗，因此對妙玉態度也好了許多。妙玉看圓性麵子上，也不能不假以辭色，敷衍一番。

過了些日子，榮國府果然下了帖子請妙玉去任櫳翠庵主持，講明了每月除了供應吃喝用度，還有月錢二兩，隨來丫頭嬤嬤也跟府裡丫頭嬤嬤們份例一樣。明日便來迎接入府。

圓性看了帖子，歎道：“榮國府行事，果然是按規矩來。這一點子事，也做得妥妥貼貼，一絲兒也不錯。林太太雖是榮府管家林之孝媳婦，我們外麵人不過尊她一聲太太，其實府裡，她也隻是一個地位略高下人罷了。想不到她竟真肯周全照顧，也甚俠義，又有佛心。下人如此，主子想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以後你到了榮國府，看來也不會受委屈。”

妙玉道：“我隻做我自己本份。成日裡吃齋念經，也招不了誰，誰也不能給我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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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思後路小姐遣丫環入櫳翠吳嫂詳介紹2

“我倒是聽說府裡有幾個公子哥兒，有些浪蕩不經，也不知會不會給你尋麻煩。”

“人家是公侯之家，想來內外有彆，男女有彆。看林太太和這府裡行事，想來也算是禮儀之家。那些爺兒們不管如何浪蕩，也隻外麵，家卻是不能胡來。跟我就不相乾。我隻關門閉戶，靜心修行，不見任何人，誰也招惹不了我。便是有什麼，我隻找府裡老太太和太太作主，想來也無事。”

圓性見妙玉主意已定，不便再說，隻道：“既是如此，人家也已下了帖子，想來明兒個就派車轎來接你了，你自己好好收拾收拾吧。”

妙玉答應著，自帶了丫頭回桂香院。

回到桂香院，妙玉便把傲雪叫到跟前，又讓人把祥貴也叫了進來，道：“如今我要到榮國府去了，俗話說侯門一去深似海，雖說仍是去修行做姑子，可這一去就難以出來了。我不想把傲雪耽擱了。前些日子事情多，把你們事情給放了放。如今也該給一個結果了。聽說祥貴外麵已開了一個古董鋪子，這樣很好。傲雪跟著我這些年來，也學了一些鑒寶本事，以後便夫唱婦隨，好好過日子吧。以前我說給你們五百兩銀子，除憑房子成%e4%ba%b2費用而外，還有多餘，讓你們夫妻自己開個鋪子，做一個小買賣，用以維生。如今仍是不變。聽傲雪說因為生意剛起步，這幾天祥貴資金周轉不便，我另給五千兩銀子，算我借給你們。以後我用得著時候，再來向你們取。”

祥貴和傲雪感激涕零，一齊伏地上給妙玉磕頭。祥貴道：“大小姐也不用說借，這些銀子就當是大小姐股金吧。以後我祥貴賺一兩銀子，便有大小姐一半。大小姐什麼時候用錢，讓人來給我說一聲，我便把銀子備好給大小姐送來。”

妙玉笑道：“我一個出家人，能用什麼錢？也罷，你有這份心便很好。其實我這裡還有一些銀子，若真要用錢，也還有。你們先做著吧，以後事情，以後再說。你們兩個一起給我磕了頭。就算是成了夫妻。你們出去自己置辦一些東西，就算成家了。我明兒個就走了，也沒時間替你們操辦。也隻能這樣了。”

傲雪流淚道：“小姐這樣眷顧我們，我們還有什麼不足？我隻怕小姐到了那個地方，彆人服侍不慣，可怎麼好？”

妙玉笑道：“你擔心什麼？你隻管做你娘子，我身邊還有淩霜和媽媽呢。到了那個地方。還有十來個小姑子由我管著，想要她們做什麼還不是由我來安排，哪裡就委屈我了。倒是我們沒能%e4%ba%b2眼看著你做娘子，有些遺憾呢。”

祥貴道：“大小姐放心。我定不會委屈了傲雪。我先領她出去安置了，買兩個丫頭服侍著，再讓人給她置辦嫁妝。並請了媒人，一樣下聘采禮，正正式式地娶了她過門。”

“好。好，也不枉傲雪對你一片情意。就這樣吧，你們這就出去了吧，我們還要忙著收拾東西呢。”

傲雪道：“小姐也不用趕我走。祥貴哥先回去吧，明兒個你再來接我。我今天再陪陪小姐。這裡正缺人。我也能幫著收拾東西。”

祥貴答應著，便要退出去。妙玉又叫住了他。道：“你找兩個人來，把那梅樹根仍刨了出來，把那甕雪水也起出來，一並裝了車，免得我們這些女人家做不來這些。”

祥貴道：“也不用找人了，彆人來隻怕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