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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男人 容光 4081 字 2個月前

時候門被推開了,她趕緊一把將手機塞進被子裡,乖乖做出準備睡覺的姿態,舒慧穎卻走到床邊坐下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安靜的空間裡響起媽媽溫柔的聲音,“彆擔心,爺爺會好起來的。”

舒晴前一刻還狂跳不止的心驟然寂靜下來,這個話題太沉重,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鬆開了握住手機的手,慢慢地坐起身來,抱住了媽媽的脖子,像兒時的小姑娘一樣,依賴地靠在母%e4%ba%b2懷裡。

她說:“媽,你放心,不用擔心我,不管爺爺怎麼樣,至少我知道我們都會陪著他,這樣就夠了。”

在舒慧穎的一時無言裡,她在媽媽懷裡蹭了蹭,笑著撒嬌,“彆把我當成小孩子,馬上都要二十一歲了,很多事情都該學會獨立麵對了。”

舒慧穎笑了,“是啊,都能登記結婚了,那天辦公室裡的張阿姨還在跟我說呢,說是你和她家兒子差不多年紀,她從小看著你長大,還挺喜歡你的,要是你倆能發展發展,倒也是件好事兒。”

舒晴一頓,哭笑不得地又從她懷裡鑽出來,“媽,我才多大啊,你們都盤算著給我相%e4%ba%b2了?”

母女倆又說了幾句,最後還是舒慧穎擔心她連夜趕回來,身體疲倦了,這才叮囑了幾句,走出房間,替她關好了門。

隔了片刻,舒晴確定媽媽已經走遠了之後,這才拿起電話,隻聽見那頭傳來了幾聲敲擊鍵盤的聲音,然後就是一片沉寂。

“喂?”她小聲地呼叫那邊的人。

“嗯。”顧之淡淡地回應了一聲。

“你在乾嘛?”

“查資料。”

“什麼資料?”

“去民政局登記需要帶齊哪些資料。”

“……查這個乾什麼?”

對麵的人沉默了兩秒鐘,“你媽都要帶你去相%e4%ba%b2了,我提前做點準備。”

“……”舒晴語塞,然後嘀嘀咕咕地說,“我媽也就是開個玩笑,你那麼認真乾什麼?”

顧之的聲音帶點笑意,“我也就是開個玩笑,你以為我真想帶你去民政局拿紅本本?”

舒晴惱羞成怒,又不敢大聲說話,隻得像唐僧念經一樣碎碎念著,念他往自己臉上貼金,念他自作多情,念著念著,終於被無可奈何的顧之打斷。

“我在查關於心臟方麵的資料,爺爺的病情比較特殊,我想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地方。不過心臟手術這方麵我並不是很擅長,所以還要多看看案例。”

還在碎碎念的人忽然一下沒了聲音,好半天才低低地叫了聲,“喂。”

“嗯,我在。”

簡單的三個字,溫柔又低沉悅耳的聲音,舒晴一下子紅了眼,她想不通自己這樣一個平凡又不起眼的女生怎麼會遇見這樣一個優秀又美好得無可名狀的男人,他對她好,為她奔波,把她的喜怒哀樂都放在心上,並且總是這麼毫不計較地幫她。

相遇未到一年,他對她的好卻好像已經融入骨髓。

這是否太快了一點?要是哪天失去了這份無所不在的關愛,她會不會不習慣?

想了想,她縮在被窩裡,輕輕地說:“我想給你講講我以前的事情。”

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他帶她看了一場關於童年的電影,而今,輪到她坦誠相待了。

“好。”

舒晴的父母在離婚之前,吵架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舒慧穎強勢,嫌棄莊敬偉沒有上進心,幾十年了也還是個普通職工,所以家裡長期硝煙彌漫——這些都是顧之之前就知道的。

而關於舒晴沒有提到的那一部分溫情脈脈的故事裡,爺爺占有很重要的比例。

對於舒慧穎和莊敬偉的情況,爺爺也是知道的,所以對於這個兩頭受氣的小孫女,他心疼得不得了。

莊敬偉的大姐二姐都生的兒子,後來四妹莊莉也生了聰聰,家裡隻有舒晴一個女孩子。小時候的舒晴活蹦亂跳的,會撒嬌,還愛唱歌跳舞,很逗人喜愛,而在這樣的情況下,爺爺幾乎把所有的關愛都給了她。

每逢周末,舒晴都會被送去爺爺家,爺爺是老中醫,和街坊鄰居相處很好,經常幫人看看病、把把脈,而街坊鄰居們便把感激之情統統回報給了他的小孫女。

那些大媽大嬸們經常做些好吃的東西趕在周末的時候送來爺爺家,每一個都愛去摸摸舒晴的頭,笑眯眯地說:“喲,這是誰家的小姑娘呀,真漂亮!”

這時候爺爺就會笑得合不攏嘴,大著嗓門兒叫她,“來,晴晴,給嬸嬸唱首歌!”

然後舒晴就會拎著那身亮麗的花裙子,十分有範兒地站起來,先雙%e8%85%bf交叉鞠個躬,然後就又唱又跳地表演起來,“我們打從阿拉巴馬來,還帶著五弦琴,我們到路易斯安那州去探望朋友們……”

在爺爺家,遠離父母的爭吵與冷戰,有的全部都是滿滿的愛。

那個老人孤獨又慈祥,幾乎將所有的愛意都傾注到了這個小姑娘身上,她充滿活力,朝氣蓬勃,像是一串五彩的小風鈴,在他老來孤獨的人生裡串起了斑斕的音符。

有一次舒晴下樓梯的時候摔了一跤,膝蓋擦破了皮,流了點血,爺爺給她抹藥的時候,看她嚶嚶直哭,一張小臉漲得通紅,簡直心疼得不行,一個勁安慰她。

而直到她停止哭泣,看著被抹得紅紅的膝蓋時,爺爺的眼睛都濕了。

舒晴一口氣說了很多,顧之也就一直安靜地聽著。

“爺爺他很節約,因為奶奶去世得早,他一個人拉扯著四個兒女,所以養成了過度節儉的習慣。小時候,我每回去他家,不是看著他穿著破了洞的襪子,就是放了好幾個水桶在廁所裡接水龍頭裡的水滴,他連那點水費都要節約,卻在有我在家的時候買好多好多的好吃的。有一回我看見樓道裡有人放了幾個芭比娃娃在那裡,就趴在那兒玩,結果那些娃娃是樓下的小姑娘的,她去買吃的了,回來以後把娃娃拿走了,還特趾高氣昂。”

“結果爺爺看見了,二話不說把我抱下了樓,走了好幾條街,逛了好些個商店,最後才在商場裡買到了那種娃娃。那是進口的芭比,很貴,爺爺從來沒給自己買過超過一百塊錢的衣服,卻為了我花了好幾百塊錢,後來我才聽媽媽說,爺爺之後的半個月都沒舍得吃點好菜。”

這些都是繁瑣的小事情,也許每個人都經曆過,這樣的愛並不一定來自於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還有可能是彆的人。

而事實上我們每一個人都經曆過同樣的被溺愛的時光,當我們還是稚氣孩童,總會有一些人毫無保留地為我們無私付出,而即便長大之後,當我們明白了這些事情並沒有什麼特彆之處,卻也同樣因為它們發生在自己身上而視之為最獨一無二的快驗。

舒晴低低地笑起來:“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小題大做?這些事情很平常,你小時候也一樣經曆過,就我還在這兒長篇大論地碎碎念。”

顧之想了想,“有的事情之所以彌足可貴,並不是因為它們多麼轟轟烈烈,而是因為在經曆它們的時候,我們的心情平靜又溫柔。”

在這個物欲橫流、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被利益驅使著逐漸趨於冷漠趨於公式化的世界裡,最需要的真的不是什麼轟轟烈烈的、隻會發生在小說和偶像劇裡的情節,而是這樣一顆平和溫暖的心,和這樣默默關心愛護我們的人。

誰都沒有再說話,電話兩頭都沉默了。

顧之坐在沙發上,早已經把筆記本放在了茶幾上,此刻電腦已經自動休眠了,屏幕也暗下去。而舒晴縮在被窩裡,一動不動,心裡卻被很多無形的東西充斥著。

她曾經讀過泰戈爾的一句詩:

顧之的話讓她無端想起這樣一句話,心頭繾綣著滿滿的暖意。

她低低地說:“不然,掛電話了?你今天來回開了好幾個小時的車。”

“沒事,我不困。”他猜她其實很不希望他掛電話,所以輕輕地笑了,“你睡吧,等你睡了我再掛。”

“這樣浪費電話費真的好嗎?”

“我樂意。”//思//兔//在//線//閱//讀//

“真浪費,不是個會過日子的居家男人。”舒晴嘀咕。

那頭的人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舒晴,你還沒嫁進門呢,這麼快就開始管起我的存折了?”

舒晴的臉唰的一下火了,不再說話。

這一夜,直到電話那頭傳來她均勻的呼吸聲,顧之才放下了酸痛的手,掛斷電話。

窗外是一片明亮的夜景,車燈華彩不斷,心頭卻平靜又安穩。

他竟然不知道一向追求高效率的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刻,隻是聽著對方逐漸入睡的呼吸聲,都會覺得平和又美好。

半晌,他搖頭笑起來,顧之啊顧之,你真是無藥可救了。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知道嗎,從前有一群讀者總愛潛水,後來她們的男朋友都潛水了。顧老師已經開始揮舞內褲求留言了。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周五下午,顧之四點半至六點的時候有一堂大課,課間十分鐘坐在教師休息室裡,目光瞥向窗外抽出新芽的柳樹。

係主任也剛下課,走進來的時候恰好看見顧之的側臉,%e5%94%87角輕抿地叫了聲:“顧老師也在啊?”

沙發上的男人回過頭來,禮貌地一笑,“何主任。”

然後便沒了多餘的話語。

何琳坐在他對麵的沙發上,一邊把手裡的包放在身側,一邊說:“最近怎麼沒見顧老師騎賽摩來了?”

“冬夏一般不騎,要麼太冷,要麼太熱。”

“騎摩托也方便,汽車限號的時候至少不用擠公交,校園裡也多一道風景線。”

顧之沒說話,%e5%94%87角劃開了一抹笑意,何琳頓時被驚豔了一小下。

外國語學院女老師居多,男老師簡直鳳毛麟角,而誰都知道法語專業的顧老師更是鳳毛麟角中的首屈一指。

雖然何琳和顧之一直都是一個辦公室的,但顧之除了上課之前會去辦公室拿點必要的教材,或者開會的時候會去辦公室坐一坐,其餘時間很少留在學校,再加上他表麵上看似溫和禮貌,但客氣裡帶著疏離,神秘又矜貴,很有種不好接近的感覺。

何琳年紀輕輕就力壓那些資曆比她老上好些的老師們當上了法語專業係主任,自然在為人處事方麵有一套,而隻有顧之始終給人一種近在眼前遠在天邊的感覺,哪怕他在對你笑,你也總覺得那隻是禮貌使然,並非發自真心。

何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