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1 / 1)

我的男人 容光 4045 字 2個月前

示給父母,可他不回家,舒晴就不會善罷甘休。

出院那天,他一直喋喋不休地嘀咕著“天知道為什麼我的恢複力像頭牛”。

“不止如此,還有一點也很像。”舒晴點評了四個字,“蠢笨如牛。”

然後終於到了舒晴回家的時候,顧之打算開車送她回去,卻被她執意推辭了。

“來的時候是順路,回去的時候可不順路了,高速公路要交過路費,汽油又漲價了,我自己坐大巴會經濟得多。再說了,餘治森的醫藥費還欠著你呢,我一回家就把錢打給你。”

舒晴一副受人大恩愧不敢當的模樣,顧之頓了頓,才點頭,“那我送你去車站。”

出門的時候才發現外麵下雪了,哪怕隻是細碎的小雪,對於這種南方城市來說也已經很難能可貴。

這算是一個大大的驚喜。

小區裡有很多孩子跑出來玩,嬉笑打鬨,好不歡快。

其中一個跑著跑著,一頭撞在了舒晴腰上,手裡的棒棒糖一下子黏在了舒晴的圍巾上,或者更確切說來,那是顧之的圍巾。

舒晴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顧之的心也微微頓住,原以為她要對那小女孩發脾氣,卻不料舒晴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蹲□去,輕輕地摸了摸小女孩的頭,“撞疼了嗎?”

小女孩戰戰兢兢地看著沾染了糖漬的墨藍色的圍巾,眼睛一紅,眼看著就要哭了。

舒晴哭笑不得地說:“沒事沒事,我不會怪你的,不要哭啊!反正這圍巾不是我的,真沒什麼,不信你問這個叔叔,他不會要你賠的。”她轉過頭去望著顧之,“對吧,顧老師?”

顧之很配合地點頭。

她又好言安慰了幾句,小女孩才破涕為笑,轉過身去興高采烈地又加入了小夥伴們。

舒晴靈機一動,忽然笑眯眯地對顧之說:“我媽十分精通去漬的各種訣竅,不如這圍巾先不還你了,等我拿回家處理過後,開學再給你吧?”

顧之失笑,“不用這麼麻煩,我也不缺這一條。”

沒有說出口的是,這條圍巾是他讀完研後從法國帶回來的,具有那麼點紀念意義,價值不菲。而更重要的是,圍巾的材質是不可水洗的毛料,看著上麵凝成一團的糖漬……大概處理之後也會留有一定痕跡。

說出來,隻會徒增她的內疚。

然而舒晴執意要拿回家幫他弄乾淨,他最終隻得點頭答應。

舒晴在細密的小雪裡坐上了車站的大巴。

票是顧之幫她買的,因為已近年關,車站的人很多,顧之要她在候車室等著,然後自己去排隊。

座位都被人占滿了,舒晴隻得站在那裡埋頭玩手機,不時伸長了脖子在長長的隊列裡搜尋他的身影。

哪怕售票處人滿為患,卻也每一次都無一例外地在短短三秒鐘裡準確無誤地找到了他。

高而修長的背影,筆直挺拔的身姿,側臉的線條很好看,不論站在那裡都是那樣一副如沐春風的姿態。

舒晴看見他周圍有不少女性暗暗側目打量他,而他不經意地回過頭來,卻隻是定定地對她笑了,很淺很淡,卻很溫暖人心。

心裡不知怎的忽然湧起一陣喜悅。

至少在這樣擁擠而密集的地方,有一個你仰慕的人在替你如此耐心地等待著,當他在無意中成為無數人眼裡的風景之時,暮然回首,卻唯獨對你淺笑盈盈。

完了,她覺得她已經有點瘋魔了。

*

上車之後,顧之站在車窗等待大巴發車,舒晴坐在靠窗的座位,不知怎的就有點感傷。

五天五夜的相處,接下來就要二十天不見了。

舒晴破天荒地開始思念起上學的日子。

他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可她卻已經清清楚楚地發現了自己對他的心動,這可真是世界上最苦逼的事情。

司機回頭說了句:“大家係好安全帶,準備發車了。”

舒晴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她看見顧之在朝她揮手,麵上掛著那種一如既往的淺淺笑意。

細碎的雪花飄灑在他漆黑柔軟的發間,而他穿著黑色的大衣,寧靜得像是森林裡一株挺拔蒼勁的鬆柏。

“開學見,舒晴。”他用嘴型對她說。

而舒晴忽然慌了起來,有種巨大的衝動支使著她,也許她應該坦白告訴他自己的心情,在他們還沒有回到學校的這一刻,在他們還不是老師與學生的關係這一刻,在她覺得最%e4%ba%b2密的距離即將被拉開這一刻。

她猛然站起身來,隔著厚厚的玻璃車窗對他喊著:“顧老師!”

清脆的聲音響徹車廂,可是外麵的人卻隻是看見她的嘴型,並沒有聽見聲音。

顧之走近了些,疑惑地用眼神問她怎麼了。

可她才剛張嘴,車就在此刻發動了。

外麵是人聲鼎沸的候車人群,車內是寂靜一片的沉默氛圍。

舒晴張著嘴,看著他跟著大巴快步跟來,顯然是想明白哪裡不對,可她就這樣怔了好一會兒,才合上嘴,隻是朝他揮揮手。

算了,反正他也聽不見。

車裡人這麼多,這個時候也不是告白的好機會。

看見她的動作,那個身影停了下來,也朝她揮了揮手,然後終於隨著遠去的大巴消失在她的窗口。

她站起身來回頭看,從車廂後方的玻璃窗上看見了那個變成小黑點的人,心頭一片悵然。

“小姑娘乾什麼呢?還不趕緊把安全帶係上?”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著急地扯著嗓門提醒她。

舒晴慢慢地坐下來,係好安全帶後,閉眼靠在座椅上。

好像心裡有塊地方也被遺留在了原地,沒能和她一起朝著回家的方向拔足狂奔。

下車之後,從車站步行回家的路上,她意外地接到了顧之的電話。

顧之那邊的環境很嘈雜,像是在地鐵站裡,因為她聽到了地鐵廣播的聲音。

“已經到了?”他問她。

“嗯,到了,正在走回家的路上。”

“那就好。”他的聲音不是非常平穩,應該在走路,“剛才在車上,你想跟我說什麼?”

舒晴心跳一滯,接著以更快的節奏狂跳起來。

“舒晴?”那頭的人似乎趕時間,反常地催促了一聲。

她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終於開口說:“我想說,其實我——”

“不好意思,先生,請您把手機關閉,準備過安檢。”也恰好在此時,一個動人的女聲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顧之低低地說了句:“先掛了,回頭打給你。”

他把手機關機,然後放進了乘務員的小籃子裡,開始過安檢。

而另一頭的舒晴卻拿著手機怔了好一會兒,終於苦笑著垂下了手。

原來他在機場……

真是有夠湊巧的,好不容易骨氣勇氣,卻偏偏兩次都沒能說出那句話。

我喜歡你,就這麼簡單四個字,給她個機會會死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天知道錯過了這一次,她還會不會有那個勇氣,有那個激情。

回家之後,免不了媽媽的一頓數落,那天的那場爭吵以她掛電話的**炸天行徑結尾,於是可想而知當媽的有多傷心。

舒晴想起了顧之,想起了那個夜晚他講給她聽的故事,一邊扒著碗裡的飯,一邊低低地說了句:“媽,我錯了,我以後不這麼凶你了。”

舒媽媽一愣,張著嘴半天沒說話。

她自己生的女兒,自己最清楚了,要強,倔強,嘴硬,要麵子……如此低聲下氣地承認錯誤,實在是難得一見。

“但我還是要說,其實我也想拿獎學金的,沒有拿到已經很不開心了,再加上你也怪我,所以情緒就不好了。我答應你,下學期一定好好準備,多參加比賽,多拿獎狀回家,好不好?”

舒媽媽頓了好一會兒,才夾了一塊亮晶晶的紅燒肉到她碗裡,“這幾天在醫院肯定沒吃好,多吃點,補回來。”

舒晴哭笑不得地吃著碗裡的東西,看著這一桌子她愛吃的菜,心裡完完全全塌陷了。

飯後,母女倆隻字未提吵架的事,十分和諧地你洗碗我抹桌,然後和諧地手挽手去公園散步了。

舒媽媽甚至在公園裡買了隻五顏六色的棉花糖給她,笑眯眯地說:“我記得你小時候特彆愛吃這個。”

舒晴笑得合不攏嘴。

晚上,母女倆擠在舒媽媽的床上睡覺,舒晴跟她聊了這學期的很多趣事,包括男神法語老師,以及英語班層出不窮的因為陰盛陽衰而引發的笑料。

舒媽媽慢慢地閉眼睡了,而舒晴卻望著不知何時已顯出老態的母%e4%ba%b2,慢慢地紅了眼眶。

“你還小,路還很長。我希望你的每一天都過得充實而快樂,遠離所有的後悔與失望。”

她清清楚楚記得顧之說著這話時,麵上是怎樣的表情,溫柔又誠摯,卻又略帶一點遺憾,像是透過她看見了自己六年前的影子。

他隻是不希望她重蹈他的覆轍,希望她把握好每一刻與媽媽在一起的時光。

於是她也朝著他說的方向,很努力地拔足狂奔著,哪怕這樣不能趕上他的步伐,卻也可以幻想著離他更近一步,再近一步。

她在黑暗的夜裡,看著掛在衣架上的那條墨藍色的圍巾,安心地閉上了眼。

*

又恢複了朝九晚五的咖啡館打工生涯,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過年的時候。

大年三十那天,舒晴的手機響個不停,四麵八方湧來的短信簡直叫她回複得手忙腳亂。她一向是個大大咧咧的人,不拘小節,更不愛這些細節感太強的事情,於是回複了十來條之後,實在是沒那個耐心了,索性點開聯係人,勾選了一大堆,然後群發了一條賀歲短信。

顧之的名字也在其中。

接下來的十分鐘裡,更多的回複短信湧入收件箱,舒晴一條一條看著,屏幕上卻忽然出現了他的回複。

她在第一時間終止了正讀到一半的那條短信,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顧之那條。

上麵寫著如下內容:按理說群發的短信我是不回的,但我不得不問一句,你的重點背完了嗎?下學期的補考準備好了嗎?最後,Bonne Année! :)

舒晴瞬間驚悚了,尼瑪,她感受到了來自人民教師的惡意!特彆是結尾那個大大的笑臉,怎麼看怎麼惡毒。

這個春節,還能愉快地玩耍嗎?QAQ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