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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男人 容光 4085 字 2個月前

anisation Volontaire du S.I.D.A,然後解釋說:“艾滋誌願聯盟。”

有人問他:“老師你不怕被感染嗎?”

“艾滋的傳播途徑大家都知道,血液,遺傳,性行為。隻要處理得當,與艾滋人群接觸並不會有危險。”顧之的回答很簡單。

秦可薇想起曾經看過的一部關於艾滋病的電影,心有餘悸地說:“可我聽說艾滋到了後期,患者會出現皮膚潰爛的現象,老師你不怕嗎?不會覺得……”她斟酌了片刻,還是找不到恰當的詞,隻好說,“不會覺得惡心嗎?”

顧之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隨即又鬆了開來,像是方才的小動作隻是大家的錯覺,他說:“這些孩子都是天生就遺傳了父母的艾滋病毒,生病並非他們自己選擇的。而大多數的人因為父母就是病毒攜帶者,所以出生不久就失去了雙%e4%ba%b2,從小就在醫院接受治療。他們既是孤兒,又飽受病痛折磨,如果你們也在現場,看見了他們每天過的日子是什麼樣的,想必也不會用惡心這個詞來形容他們了。”

以往的他講課時聲音清冽溫和,宛如一泓清泉,可總是波瀾不驚,清淺至極。然而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的聲音裡似乎多了些什麼,舒晴忍不住抬頭去看他,卻隻看見那雙深幽明亮的眼眸,像是冬日裡的小小燈籠,散發著柔和而又深厚的光。

他說:“就像你們當中有的人擁有自己的寵物一樣,貓狗也好,彆的也好,相處的時間長了,它們要是有了小病小痛,你們也會心疼,會難受。這些得了艾滋的孩子不是動物,是和我們一樣生活在這世上的人,可動物尚有主人關愛,他們卻什麼也沒有。如果你會為了自己的寵物生病而難過,想必在見到他們的時候,也會一樣心生憐憫,他們……很可憐。”

他似乎從來沒有一口氣說過這麼多話,最後三個字,他的語氣驟然低了下去,像是想起了當初和孩子們相處的畫麵。

舒晴想起了方才那張照片上他和小女孩緊緊交握的手,心裡忽然有點溼潤,她察覺到顧之在說到小動物的時候似乎看了一眼她,眼睛不自然地垂了下來。

台下的學生有片刻的沉默,隨即有男生說了句:“要是以後有機會去法國留學,我也去看看他們。”

不知道是誰低低地說:“說不定那會兒他們都已經……”

大家一下子又不說話了。

氣氛有一瞬間的僵硬,舒晴還以為顧之既然這麼關心那些得了艾滋的孩子,一定會有點難受,誰知他卻在這個時候忽然溫和地笑了,他說:“法國的文化有很多與中國文化大相徑庭的地方,但是就算語言不相通,人的感情也是相同的。就像他們說著法語,而我們說著漢語,可我們對弱者的同情和對病患的關愛都是一樣的。”

沒有再繼續剛才的話題,他翻開了手裡的書,接著說:“下麵我們開始看書上的內容,先找同學來讀一遍上節課的單詞。”

舒晴心裡一緊,隨即看著顧之的眼神不緊不慢地落在她身上,接著用春風般和煦的嗓音念了她的名字:“舒晴。”

哢嚓,一顆剛剛才軟下去的心又結冰了,然後碎成兩半。

☆、第09章

第九章

舒晴被點名了,隻得慢吞吞地站起來,拿起書開始念。

Lait——牛奶。第一次遇見顧老師的那天晚上,他停在便利店外麵買酸奶,一口袋都是原味的,足以見得這個人不愛複雜的事物,追求簡單。

Froid——冷的。顧老師這個人看起來總是溫溫和和地對你笑著,說起話來也客氣禮貌,但總體來講,他會給你一種高高在上的疏離感,哪怕他其實並沒有刻意顯示他的優越感。

Patience——耐心。他對她好像沒什麼好印象,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是耐心地對待她的小烏龜,白大褂在身,看著真的有幾分模範醫生的樣子。今天遇見她,竟然還主動問起了英鎊的狀況,是個有耐心的好醫生。

舒晴一邊讀,腦子裡一邊飛快地走神,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mercredi這個單詞是怎麼讀完的,就懵懵懂懂地一口氣念到了最後一個單詞。

她放下書,抬頭看著顧之,講台上的人看她一眼,點了點頭:“請坐。”

秦可薇震驚地問她:“你放假回去練了小%e8%88%8c音?”

舒晴十分鎮定地點了點頭,她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從來不願意輕易服輸,上次顧之當著大家的麵批評了她的小%e8%88%8c音,她就開始每天刷牙的時候不停練習這個r,好說歹說,“星期三”這個單詞總算能流利地發出來了。

下課之後,顧之在講台上關電腦、收拾背包,教室裡的人都走了,秦可薇問還沒動作的舒晴:“你不走?”

舒晴搖搖頭:“自習一會兒再走,這會兒回去寢室裡太吵。”

她們寢室裡有人學吉他,每晚這個時候都在又唱又彈,偏偏唱得比彈得還難聽,實在糟心。

秦可薇也就坐下來和舒晴一塊兒看書,顧之走之前,下了講台走到她們的桌前,右手指尖輕輕叩了叩桌麵。

舒晴抬頭的時候,正好望進他眼底,聽見他說:“進步很大,隻是小%e8%88%8c音的地方略顯不自然,下次嘗試著輕一些,不需要太著重強調,自然點會更好。”

說完這番話,他微微點頭,就離開了教室。

舒晴一臉囧樣,秦可薇很肯定地說:“你看吧,我就說顧老師對你沒偏見,你偏要自作多情。”

門口的人忽然頓住了腳,就聽見另一個人嘀嘀咕咕地說:“可我怎麼還是覺得有點……笑裡藏刀的……”

顧之的表情沒怎麼變,眉眼冷了三分,長%e8%85%bf一邁,轉過樓道往樓下走去。

*

四天之後,英鎊的肚子旁邊又有了一小塊白色的斑點,舒晴上網查了查,詞條裡很多結果顯示這是繼續腐甲的征兆,她心裡難受得不行,當晚上法語課的時候就把英鎊也給一起帶上了,想著給顧老師看看也好。

顧老師周一周三周五都會來給他們上課,今天是周五,最後一天,結果等舒晴去了教室之後才發現站在講台上的是係主任,立馬傻了眼。

第一排的同學小聲跟她說,顧老師今天有急事,係主任幫忙代一下課。舒晴看了眼手裡的英鎊,沒說話。

下課之後她把書包給了秦可薇:“幫我帶回寢室一下,我帶英鎊去寵物醫院。”

秦可薇急了:“大晚上的你往一環路跑,來來回回都幾點了?萬一宿舍關門了你進不來怎麼辦?不然明天再去吧?”

舒晴頭也不回地說:“你幫我hold住查寢的,要是太晚了我就在外麵找個網吧蹲一晚上,腐甲不能拖,我怕英鎊受罪。”

C大地勢偏僻,在三環路以外了,舒晴快步走到校門口,坐了輛三輪往地鐵站趕。

三輪師傅是個中年男人,模樣生得不大好看,笑眯眯地問她:“這麼晚了,小姑娘去哪兒啊?”

舒晴警惕地看了他一樣,說:“去我爸那兒,我爸在一環路的警亭值班。”

那師傅笑了笑,沒說話。

舒晴就這麼急急忙忙地趕到了地鐵站,然後又坐地鐵到了一環路,看手機時才發現已經九點半了,宿舍十一點半就要關大門,也不知道趕不趕得及。

從地鐵出口到寵物醫院隻有五分鐘的路程,她抱著龜房快步走著,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叫她:“舒晴?”

她腳下一頓,回過頭去,隻見一個高高的男生站在那兒,白色的T恤簡簡單單的,手裡拿著幾本書,粗略地一掃,書脊上的關鍵詞大約是“國際經濟局勢”、“國富論”以及什麼“微觀經濟”。╩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舒晴抱著龜房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隨即叫出了對方的名字:“張亦周?”

張亦周才從書店出來,他就讀的A大就位於市中心,從這裡走過去也就十來分鐘的路程,他是知道舒晴在C大念書的,當下遲疑了片刻:“這麼晚了,你怎麼在一環路?”

舒晴說:“我的烏龜生病了,帶它來寵物醫院看病。”

張亦周的視線滑落在她抱在%e8%83%b8`前的那隻龜房上,走近了幾步,低頭看了看,英鎊像是被他擋住了光線,有氣無力地抬頭看他一眼,小爪子胡亂一揮。

張亦周立馬看見了它抬起的爪子旁邊有一塊已經被剜去的部分,便說:“腐甲?”

舒晴點點頭,看了眼手表:“我可能要先走了,不然一會兒醫院該關門了。”

張亦周遲疑地問:“C大離得那麼遠,一會兒你回得去嗎?地鐵站十點二十就關門了。”

舒晴笑了笑:“沒事的,回不去就去網吧坐一晚上,明天再回去。”

張亦周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見她很快朝他揮了揮手,轉身急匆匆地走掉了。一環路一向人潮擁擠,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舒晴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中。

張亦周站在原地沒動,過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走了。

他想起以前住在樓下的那個女孩子每天放學都會背著書包往他家跑,門一開,肆無忌憚地往他的床上一趴,胡亂地把鞋子一甩,蹭蹭蹭地開始找個最舒服的位置躺著。

她會咬著筆杆做題,等到最後一道思考題的時候,就會笑眯眯地跳下床來跑到他的書桌旁邊,諂媚地說:“張亦周,給我看看你這道題怎麼做的嘛!”

他總會冷淡地說:“自己做,看彆人的屬於剽竊。”

然後她就會一邊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一邊誇張地捂著心臟說:“我們難道不是好朋友嗎?好朋友分什麼你的我的?你太傷我的心了!”

總而言之就是一係列誇張的行為,然後成功騙得他的作業,於是第二天老師誇獎的人裡總會多出這麼一個冒牌貨。

張亦周笑了笑,耳邊是喧嘩的人群,麥當勞前麵的室友張望半天,好不容易看見了他,嘴一咧,朝他揮手:“亦周,這兒!”

他快走幾步,把書遞給室友,說了幾句,對方詫異地接過書,過了一會兒笑嘻嘻地點了點頭:“放心,紀檢部的嘛,老熟人了!蒙混過關妥妥的!”

*

舒晴走進寵物醫院的時候,沒有看見顧之,上回那個張醫生倒是在打掃衛生,看見舒晴有些吃驚地笑了:“呀,是你呀。”

視線落在她懷裡的龜房上,張醫生把掃把往牆邊一放:“怎麼,小烏龜的病還沒好?”

舒晴無奈地點頭:“上回爛的地方旁邊又出現了白斑,我上網查了查,說是腐甲的前兆